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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胸口碎大石 ...

  •   第五章胸口碎大石

      林羡鱼起得极早,遛完狗,在厨房鼓捣一会儿,做了两块三明治,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盒纯牛奶,放在桌上。

      此刻,他坐在餐桌前一边听着新闻,一边悠闲地吃着早餐。

      沈君周洗漱完出来,便瞧见这一场景。

      他拉开椅子在餐桌对面坐下,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起这么早?”

      “马可起得早。”林羡鱼没看他,直接说了一句。

      沈君周被噎得未作声。

      两人吃完早餐,收拾完,一起出了门。分别上了两辆车,黑色奥迪Q5和白色大众一前一后出了门。

      在校门口,一前一后进了门,又如不熟悉的陌生人一样,分别上了楼。

      “咸鱼早!”张猛见林羡鱼进了门招呼道。

      “早!”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把手包扔在桌上。

      “知道吗?咱们要办艺术节了!”张猛在对面伸头对林羡鱼说。

      “什么时候通知的?”

      “群里刚发!”

      “我看看!”林羡鱼打开手机,工作群里已经发了好几份WORD文档。打开,里面具体事项罗列地一清二楚。

      “老师也要出节目。”张猛说。

      “咱们体育组也要出节目?”林羡鱼问。

      “当然!不过咱们组的节目都拿不出手。”张猛撇撇嘴。

      高阳从外面推门进来,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刚才碰见沈君周了,说咱们体育组也就能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幼文不是说他不爱说话吗?这嘴皮不是挺厉害吗?”张猛问。

      “难道受了打击,性格会突变?”高阳靠着椅背,手里甩着钥匙,脸上带着疑问。

      “数学组表演什么?”林羡鱼有些好奇。

      “每年只要沈君周长笛一吹,数学组就能盖过其他组不少风头。”张猛说。

      办公室门敞开着,林幼文直接走进来,“今年咱们组出什么节目?”

      “我只会唱歌!但是唱歌太平淡!”张猛说。

      高阳调侃:“看来咱们只能胸口碎大石了!”

      林幼文笑道:“我会跳街舞,但咱们的艺术节又红又专,同我跳舞风格不搭。”

      林羡鱼低头沉默着,盯着教学任务表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茫然地望了窗外一眼,天很篮,白云像轻纱铺在上面,偶尔有麻雀落在窗前梳理羽毛。窗台上的鸿运当头一如既往的红,像操场上红色的旗帜。

      他的吉他很久未摸过了,也很久未开口唱过歌。

      记忆的伤痛早已埋葬了歌声和琴弦的旋律。

      “咸鱼,问你呢?”张猛见他一直发呆,高阳问他擅长什么乐器也置若罔闻。

      林羡鱼陡然回到现实,被拉回刚才的话题。他放下手里随意在纸张上作画的碳素笔,“什么?”

      “问你擅长什么乐器?”

      他静默了一会儿,半天才张口:“吉他算吗?”

      他的问法令林幼文感觉好笑,“当然算啊!”林幼文说,“总比我上台跳街舞强!”他又笑道:

      “我说咸鱼,自信点儿!看你也不像不自信的人啊!”

      林羡鱼笑了笑,未答话。

      “咸鱼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张猛在对面笑着说。

      林羡鱼苦笑了一下。

      “谁还没点儿故事,比如我,”林幼文说,“女朋友都跑好几个了!现在是孤家寡人!”

      “为什么跑了?”高阳问。

      “闲我穷啊!”林幼文摊了摊手。

      林羡鱼没接这个话题,只静静地听大家聊着。聊生活里的酱醋油盐,聊生活里的琐碎,聊生活里的不如意。

      不知道聊到什么话题,只见张猛撇撇嘴,“你这算什么啊!我发小才厉害!”起了头,便闭了嘴。

      “你怎么不说了?”林幼文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厉害了?”

      “不敢说,两口子太厉害,能扒我的皮!”张猛说:“收拾我们跟捏蚂蚁似的。”

      “还有你怕的人呢?”高阳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都不怕,就怕那两口子!”张猛心有余悸地说。

      “不是你发小吗?”林幼文问。

      “是发小啊!但是他媳妇更厉害啊!我们都得叫三哥!”张猛说。

      “女汉子啊!”林幼文脑袋凑过来,“这么厉害的女汉子?”

      “女什么汉子!男媳妇!”张猛说。“不过我三哥很厉害的,谁见了都得喊一声偶像!”

      高阳和林幼文顿时呆若木鸡,还未从这匪夷所思的情节里缓过来。林羡鱼又拿起桌面的碳素笔,开始在眼前的白纸上画,纸上的黑色线条开始杂乱无章,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们结婚了?”须臾,他问得切中要害。

      “结了,家里都同意了。”张猛接着说道:“两人天天情侣表,情侣钻戒撒狗粮。情侣表就情侣表吧!表还总换!”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我三哥三天两头送我发小一辆豪车,把我们这帮兄弟虐得透透的。我们这还能躲一躲,我发小他哥更惨,每天被硬喂狗粮。”

      “换表你还嫉妒啊?”林幼文调侃,“你的兄弟情呢?”

      “换你,你也嫉妒!”张猛提高了嗓音,“我就没看见他们带十万以下的表!”

      “扎心了!”高阳说。

      “我也扎心了!”林幼文说,“我一年还没赚上十万呢!”

      “想想我的日子,生活在巨大阴影之下!所以说你们那算什么!”张猛开始自艾自怜,“尤其我三哥,百万的都带过!衣服没有低于四位数的,偶尔还带助理,那助理一看就练过。总之把我们这个发小圈子收拾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高阳拉把椅子坐了下来,一只胳膊搭在张猛的肩上,“你们就这么屈服于淫威之下了?”

      “没办法,两警察护着呢!”张猛摊摊手无奈地说道,“真后悔当初没好好学习,你们说我有个名校文凭,是不是就可以去三哥公司上班了。现在才见识到知识的力量,我们三哥用学识把我们虐得渣都不剩。”

      三人见他话题转换的如此之快,有些不适应。

      林幼文张嘴结舌,“能问问你三哥干啥的吗?”

      “主业医生,还写的一手好字,圈里出名,一字千金。”张猛说。“还有个公司,反正很忙,他都没时间和我们喝酒吃饭。”他顿了顿,片刻神秘地说道:“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

      “能赚钱还不重要?”林幼文转头问高阳。

      “我也怀疑!”高阳接茬,“说重要的!”

      林羡鱼未说话,听着张猛往下说。

      “重要的是------”张猛见大家等着他揭晓答案,大喘一口气,故意调着大家胃口,“我三哥长得太好看了!我都不用帅这个字!帅都不能足以形容我三哥。”

      林幼文转头看向高阳,眨了眨眼,“真想见见!”

      高阳:“……”

      林羡鱼:“……”

      “我发小就差没把人供起来了。从高中开始就给人家当伴读,一直到研究生毕业。还离一次婚,最后把人从美国整回来,又做通了家里工作,最后结婚了。”

      林幼文:“真是牛人儿啊!”

      高阳:“牛大发了!”

      “我三哥四处招风,我发小每天担惊受怕,不结婚不行啊!”张猛说,“不和你们说了,我三哥很低调的。”

      “能让我们看看你三哥长多帅吗?”林幼文不死心。“这人简直太完美了!”

      “我找找手机,有张照片,我发小护得紧,从来不让录视频,有张照片都不错了!”张猛说完,点了几下手机屏幕,“找到了!最帅的就是我三哥。”

      他举起手机,三颗人头伸长脖子凑过来,把手机围得密不通风。

      “中间这个吗?”林幼文指着屏幕问。

      “对,搂着他的就是我发小,这边是我发小他哥。”张猛说。

      林羡鱼望着照片,愣住了,这两人昨晚在电梯里还见过。他未说话,生活中似乎无处不充满了巧合。

      “和明星不差啥啊!”林幼文说。

      “真人比明星好看!张猛说。

      “你发小也挺帅啊!”高阳说。

      “……”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在林羡鱼耳边越来越小,他们比自己幸运。他从小叛逆,父母为他操了不少心,高中开始画漫画,大学组建乐队,现在沉寂下来,不是因为想明白了,而是他失去了宽慰自己孤独的良药。

      今天他没有体育课,中午在食堂吃了饭。吃完在食堂门口碰见了沈君周。沈君周见到他想躲过去,没躲掉,硬着头皮朝他僵笑了一下。

      林羡鱼从他身边经过,嘴里飘出一句话,“笑得真难看。”

      沈君周气得七窍生烟,在后面跟着朝食堂门外走。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钥匙,便问:“下班你直接回家吗?”

      “有事?”林羡鱼回头望了他一眼,以为他有事要出门,“不能回太晚,十点锁门!”

      “……”沈君周顿时无语,“我没钥匙,怕进不去门!”他不服气地又接了一句,“你这比大学寝室管得还严格!”

      “住不住吧?”林羡鱼往教学楼走的脚步没停。

      “住!”沈君周在后面也加快了脚步,“晚上还做饭吗?”

      “当然做了,”林羡鱼回身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不做吃什么?”

      “有我的份吗?”沈君周不放心,毕竟小区附近就是公园,吃饭的地方没几家,而且下班之后,劳累一天了,根本不想出门。

      “不嫌贵了?”林羡鱼反问。

      “不贵,我这腿也挺值钱的!”沈君周笑得贱兮兮的,发现和对方说话,不能太要脸,只要无所顾忌,必能无往不胜。

      “都说你在学校跟个闷油瓶似的,”林羡鱼板着脸说,“我看你在我这儿嘴皮挺溜啊!”

      沈君周手塞在裤兜里,脚步紧跟着某人的步伐,脸上似笑非笑,“可能近墨者黑吧!”

      “……”

      林羡鱼睨了他一眼,这哪是小绵羊,这是带着尖牙的小狼狗吧!

      教学楼离食堂不远,不久便到了教学楼门口,两人一起上了楼,教研组都在六楼,两人走楼梯走了一会儿。沈君周走到五楼就开始走不动了,站在五楼和六楼拐角中间喘气。

      林羡鱼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你还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呢!”

      “你看像我头脑简单的人吗?”

      沈君周倾斜着身子,一手叉腰,一手撑着墙,“什么意思?你都不像,我更不可能!我可是教数学的!”

      林羡鱼瞥了他一眼,短暂的沉默之后,转身朝六楼走去,扔给沈君周一个晳长的背影。

      沈君周无奈地用手指了指,“你这人就知道欺负我是吧?”他快跑几步追了上去,循着对方的脚印踩上去,仿佛踩一脚自己的愠怒就少了一些。

      “晚上做什么吃的?”

      林羡鱼停住脚步,双手抱臂,站在六楼台阶上,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他,“你要吃什么?”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要是这样的话,我不介意你多薅点儿羊毛,”沈君周一本正经地说,“晚上吃鱼行吗?”

      “行!”林羡鱼笑了一下,“吃的不是咸鱼就行!”

      沈君周愣了两秒,“咸鱼”是对方的外号,他瞬间反应过来,“放心,肯定不吃,我怕咸死!”

      “洗干净,就不咸了!”林羡鱼故意盯着他笑。

      沈君周抬头愣了一下,接着在后面骂了一句“滚!”。

      “让我滚,就没饭吃了。”

      “你再滚回来!”沈君周说。

      “张嘴!”林羡鱼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盯着他。

      “干什么?难道要毁尸灭迹?”沈君周被盯得发毛,浑身冒起了冷气。

      “我看看你的牙,是不是牙上都长刺儿了!”林羡鱼转了身,继续朝前走。

      轮到沈君周哑口无言,他累了,索性闭嘴。就这么针锋相对,两人估计能吵到下班。

      两人走完台阶,到了走廊,离办公室还有一段距离。

      沈君周忍不住问,“艺术节你出节目吗?”他不知道原本沉默寡言的自己,快成了话痨。

      林羡鱼偏头看向他,“当然要出,给你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闻言,沈君周想把这人从走廊尽头的窗户踢出去,不噎他几句就难受。

      林羡鱼见沈君周气得哑口无言的呆相,心里忍不住想笑。

      “是不是心里笑话我呢?”沈君周见对方未说话。“回你的办公室去!臭咸鱼!”说完转身欲走。

      没走两步就被林羡鱼一手抓了回来,“把臭字去掉!否则晚上不给吃饭!”

      经对方一提醒,他恍然大悟,差点儿忘了吃饭这人生大事,吃人嘴短。

      “羡鱼!”他扯出一个谄媚的假笑,“行了吧?”

      林羡鱼未作声,直接往前走,背对着摆了摆手。

      想到晚上能吃鱼,沈君周一下午都保持着好心情,讲课讲得都慷慨激昂,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对下班的期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胸口碎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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