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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疑云种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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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孟名白。”没等老头问他,他便报了名讳。
老头依旧捋着干柴没给个回应,孟白便深呼口气,更大声道:”我姓孟,名白!”
老头这才揉着耳朵道:“老朽虽年事已高,但还算得眼明耳聪。不必如此大声,小心震坏了我这耳骨。”
孟白赔笑着,赶忙帮老道收拾柴火。恰巧此时那只拴着的如意鸟,挣脱开藤条,拼命扑腾着翅膀要逃跑,伸手去抓,却刚刚好抓个空,连根毛儿都没碰到,如意鸟飞高。孟白只得将手挡在眼眶边,对着天空,远远的望着飞去的如意鸟叹息。
就在孟白眯眼跟随着如意鸟时,只见一个身影‘蹭’的一下蹿上天,将鸟头牢牢一抓,‘唰’的又落会地上。待人影站定,孟白才看清这不是那白发苍苍的赤准老道么。连连惊叹,拍手叫绝。
“原来您这么厉害。”孟白佩服道。
“游历这么些年,这点雕虫小技还是有的。”老头说着用手捋了捋胡须,再伸出两指,敲打着鸟脑袋,道:“呀喝~你竟想跑,还是对你太客气了些。”言毕,便刷刷的拔光了鸟翅膀上的白毛,只剩下毛茸茸的屁股和光溜溜的皮肤,在小石头壁上疼痛的跳来跳去,像被人扒了衣服般,看着有些荒唐。
想想之前如意鸟那么欺负人,孟白先还觉得有些解气,不过后来看它那可怜的样子,便多少有点不忍心。便道:“老道长,你将它拔成这个德行,看着有些恶心,与其这样干嘛不直接将它宰了。”
“宰了?”老道提起那只蹦来蹦去的鸟,放鼻子边闻了闻,继续道:
“呵呵,宰了肉就不嫩了,这如意鸟可是这紫云仙境里数一数二的美味。”
“那你将它在再拴住就是了,何必非要拔成那个样子。”孟白语气中有些许埋怨。
老头哈哈的笑起来:“你小子,到底还是个心软的家伙。”
孟白不知这话算得好话还是坏话,总觉得说男人心软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便硬生生站起身,道:“谁心软了,我心可硬着呢,恨不能直接杀了它。”
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老头笑笑不与他争辩。望着天空自语道:“人心啊,确是这世上最柔软也最坚硬的东西。”
“为何?”
“你还未曾回答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老头有意岔开了话题。
“哦,我本是想着去东夷域,只是路上遇到群如意鸟,后有碰到丑麃,再后来又是丛林巨蟒,也算是误打误撞的来到这里。”
“你要去东夷域?” 老头显然有些不大相信。
“是啊。”
“你可曾去过”
“不曾。”
“那你可知道在哪儿”
“不知。”
“那你要如何去?”老头忍不住笑问道。
“踩珠团啊,我现在可是会‘陀瞒飞步’,想着要不了几月定是能到。”孟白信心满满道。
“哦?”老头看了看孟白的脚底。
“可是那太上道君所教?”
“是,不过只学会了上卷,下半部至今也还没能掌握。”
“哦,那太上道君可算你的恩师?”老头问道。
“算不得,太上道君只说是指点,况且太上道君说过,我并非他门下弟子,算不得师徒。”
“那家伙可还教你什么了?”
“并无,只在这紫云仙境中抄了数载的冰仁天书。”
“这天书也给你抄了!?”
“嗯。”
此时的老头皱着眉头,又撇着嘴,打量了孟白一番。
“他果真让你见识了冰仁天书,还指点了你陀瞒飞步?”老头还有些不敢相信,再次向他追问。
孟白见这老头一副不信的样子,总像他在说谎似得,便起了珠团,来回走了两步,再消了珠团,来到老头身边道:“这下,您可信了?”
老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他为何不教你下半部?”
“这个。。。指点过一遍,不过我至今尚未领悟完全。”
“去,你且再耍一遍与我瞧瞧。” 老头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空地,示意孟白去那处。
孟白便在老头面前完整的耍了一遍陀瞒飞步,只是后部分还是以他的跌跌撞撞,四处蹭地结束。
老头看着乐呵,就哈哈的笑道:“这哪里是陀瞒飞步,分明是爬步。”
孟白有些羞愧,又有些气恼。再次起了珠团,非想耍出个新境界。可最终还是以爬步结束。
不过这次老头没再嘲笑他,而且有些凝重。
“小子,再耍一遍。”
孟白还沉浸在失败的懊恼中,自然听此一说,便又起了珠团,虽说最终结果依旧。
此时的老头以全没了笑意,对孟白招手示意到身边来。
孟白倒也算听话,乖乖的走到老头身旁。
只见老道手起火气,直直的戳向孟白的心脏,孟白没来的急躲,就被那股火气从心脏的位置紧紧的包围。孟白看到火气中似有流动的液体不断的从他身体里进进出出,没疼痛,看上去却有些害怕。挣扎着想解脱,却似被缰绳裹了全身,一丝动弹不得。
孟白满脑子都想“这老头为何要害我?还是我哪有得罪他?”正想着,那股火气便消失了。孟白提了拳头,刚想冲上去揍这老头一顿。便听到老头笑道:“原来如此。”
这四个字没前没后的出现,倒是让孟白觉得似乎错过了什么大事,也管不得这要凑人的心了,赶忙蹲在老头旁边连问:“怎么了,怎么了,原来如此什么?”
“你这身上可是有颅血封印的,若不是冰仁天书,别说陀瞒飞步的下半部你学不成,即使是上半部你也是无法掌控的。”
“颅血封印?那是什么?在我身上哪儿?”孟白一遍说着,一遍在身上寻找着老头说的什么封印。
“不必找了,封印岂是你这般找寻的。”说罢老头又捋起了白胡子。
“老头,快告诉我那封印有何用,为何在我身上。”孟白急切的想知道。
“这封印恐怕是用来封你的仙身。”
孟白兴奋的蹲到老头身旁,忙问道:“仙身,我有仙身?”
老头看孟白那副喜从天降的表情,白了他一眼,道:“欢喜个屁,有仙身有何用?更何况还封着。”
孟白似有人将一桶冰水直接从他炽热的头顶泼下一般,瞬间就蔫了,蹲在地上不愿说话,憋了好久才说一句:“这可解否?”
“当然可解。”
孟白一听又来了精神,忙摇着老头的手臂追问道:“何解?何解?”
“找人破了便是。”
孟白一听眼都亮了,更兴奋道:“谁人能破?”
“太上道君可破。”
孟白一听又有些灰心,道:“太上道君已闭关了,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闭关了?”老头反问道。却又似乎只是在感叹,表情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可还有其他人能破此封印?”孟白还是不甘心的追问。
“有。”
孟白听此,急切的快要将头蹭到老头的脸上。“何人?”
“我。。。”老头慢慢悠悠的吐出这个字。
孟白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当真?”
“当真。”老头笑着肯定道。
“那快,快,快!给我解了封印,我好学会那下卷。”说着,就将衣襟撩开,光着膀子,将身体朝向老头倾斜,脖子也伸的长长的。
“解吧。”
老头见他这说风就是雨的架势,刚要伸手阻拦,突然被孟白脖子上的挂珠吸引,眼盯着珠子。
孟白见老头对着珠子甚有兴趣的样子,便手提溜着珠子道:“老头,若您能将我这封印解了,这珠子便送你可好?”
老头哈哈的笑答道:“我要它何用。。。”
孟白一听,向后微退半步,将老头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确是一身破衣衫,四处漏风不说,还油渍满满,又身这丛林深处,想想确实也是用不上这些个珠啊串啊的东西。
“那您如何才愿帮我解这封印?”
老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你可知,为何有人给你封了颅血印?”
孟白摇头道:“不知。”
“你可知,解封印比教会一个凡身仙术来的容易。”
“不知。”
“你又可知,为何太上道君宁教一个凡身仙术,也不解你的封印?”
“不知。”
孟白答完这三个问题,老道便笑着站起身,走向丛林边,提出一口铁锅。又将几个竹筒架在丑麃犄角上,拍了拍丑麃屁股,道:“打水来。”丑麃就一出溜的跑进丛林里。老头又进了丛林,不一会手里拿着些野草便回来,生了火,准备炖了那如意鸟。
此时孟白还呆坐在原地,他从未想过这些问题,也可以说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些问题出现。当这些问题摆在面前是,着实理不出个头绪。就像他未曾想过天上若掉下来铜钱,该怎么接比较好一样。
不一会丑麃背着载满清水的竹筒回来,老头便上锅起火,老头将袖子在锅里囫囵一抹,就算是将锅清扫干净了,倒了水,待水沸腾便将刚才采摘来的野草逐一放进锅里熬制。孟白还在那里发呆,老头手上拿着柴火,走到孟白身边,用脚趾头戳了戳孟白的背,他这才有些反应。
“楞着干嘛,干活!”说罢,用嘴撇一撇锅子的方向。
孟白这才从愣神中恢复过来,忙连连答应。
老头将柴火抱在怀中,从中挑了根稍笔直粗壮些的,递到孟白手中。道:“搅着点锅,别糊喽。”说着还用脚踢了孟白的屁股,示意他快些去。
孟白被赶的没办法,只好拿着木棍,晃晃悠悠的走到锅边。正要将木棍要深入烫锅中,突然发现木棍端部有些东西在爬动,拿近一瞧,端部一小块腐烂的木头中爬进爬出些虫蚁。孟白下意识的将木棍一丢,打一个冷颤,撇着嘴拍打着手掌,生怕那些东西没留意间跑到他身上。
嫌弃道:“老头,你挑也不挑跟好些的,那根怎么搅拌啊!”
老头停了手中的活,望向他一眼,又看看那棍子,道:“费什么话,一会儿糊锅了,浪费了我这鸟肉,我炖了你。”说着,又继续拔着那只光翅膀鸟毛。
“可怎么也要换根吧,棍前有虫。”孟白又拿起那根棍子看了看。
“蹭掉不就完了,一个少年活的这么矫情。”老头回道。
孟白被愣生生憋的没话说,只得将那棍子端部在地上蹭了又蹭,用嘴吹了又吹。老头见不得他那磨叽的样子,直接走上前,从他手中拿了棍子,直直的戳在汤锅里,搅拌两下,将棍子端头又交还到他手里。
孟白看了看锅,又看了看棍,既然已成事实,便吸了口气,全当做没看到过不想见的东西,认认真真的搅拌这汤锅,汤色逐渐变成淡黄色的稠状,还没等锅里下肉,便已是香味四溢。
此时,老头抓着处理好的鸟肉,徒手分了五、六半,小心翼翼的放进锅里。
孟白觉得有些好笑,吃虫子都不在意的老头,放肉倒是小心谨慎的很。
“老头儿,怎么现在小心的紧,是怕伤了它么。”孟白问的有些嘲讽。
老头满不在乎,满眼欢喜的盯着他的鸟肉一点点的沉进汤锅,道:“这肉啊,一点一点的粘着浓汤,做出的肉口感才算上成。”说完,还从腰间的破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包囊,从中谨小慎微的用指尖蘸些出粉来,轻轻的洒在汤锅里。还不忘搓着指尖,生怕还有残留。
孟白更是一直盯着老头,看他这一系列的古怪动作。
问道:“老头,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老头笑道:“这是从上等食兽那里要来的调味料,一直没舍得放,用在一般的肉里也是可惜。”
“食兽?哪是什么?”
老头又狐疑的看着孟白,问道:“你不是知道异兽么?”
“知道啊,可又有什么关系?”
老头见他迷惑的样子,哈哈笑道:“异兽是三兽的统称,你可知道。”
孟白有些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硬称道:“知道,知道,这些我怎可能不知道,只是一时忘了罢了。”
见他嘴硬,老头也没追问,只说:“你知道便好。”
老头一边搅拌着肉汤,一边不经意般问道:“太上道君为何会指点你仙术”
孟白轻轻允着牙,想了想道:“隐约记得听母亲提起过,说太上道君曾欠了我父亲一壶醉花鲜。”
“只此而已?”
“据我所知,只此而已。”孟白答道。
这下轮到老头陷入了深思,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只得感慨道:“好一壶醉花鲜啊!”
孟白不知这老头子在感慨什么,在他看来,一位父亲的故友,或因打赌之类的琐事,欠下一壶酒,以教导其子一个小小仙术相抵,也没什么说不通,想不明的。
孟白见那肉汤滚的似要翻出锅子,便咽着口水,撸起袖子,时刻准备着美美的吃一顿。
老头还在机械的搅着锅子,想着他的心思。直到孟白用个木棍戳了戳老头,老头才回神过来。忙找出一个手臂粗细的木棒,在木棒两端快速的徒手凿出两个凹槽,再从中间用手轻轻一劈,成了两半,将一半递给孟白。孟白又是看的瞠目结舌,抓起老头的手又瞧又看,没见有丝毫损伤,连连称奇。问道:“这可是仙法?”
“这要什么仙法,我一把老骨头,皮糙肉厚的。在这里活个几年,你比我还能开槽子。”说罢,老头也看看自己的手掌,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