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公路飞行

22、21

　　“戚少商，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挂掉内线电话，戚少商一下子有点手足无措，好象小学的时候在校外打了架被人告发，然后班主任气哼哼地冲进教室大吼，“戚少商，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虽然他知道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但是实在不明白那位叫英雄的名字很喜感，跟他平日里关系也不错，还蛮器重他的院长大人，为什么会特意打电话来找他。难道因为他抢了人家的宝贝女婿？拜托！这种事传出去好听吗？不可能，他们并没有在医院里大张旗鼓地瞎搞，连眉来眼去都很小心啊。再者都什么年代了，谁会管员工的私生活作风问题？
　　电梯门刚一打开，顾惜朝正站在里面，见到他先是一愣，“院长也找你了？”
　　戚少商摸摸鼻子，“不会吧……你那个前女友知道我们的事吗？”
　　“我没跟她说过，不过有几次我到宿舍找你，好象小区外面停了她的车。”
　　“靠，你不早说！”
　　顾惜朝耸耸肩膀，“你怕什么？我们两个搞在一起关他们什么事？”
　　“你不是说你不想跟厉南星一样出柜吗？”
　　顾惜朝白了他一眼，“我顾惜朝私生活放荡，男女通吃是不假，可我没承认我是GAY，再说让人家知道我跟你这样的土包子搞在一起，简直掉我的身价！”
　　“你！”戚少商气得噎住。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个人来到院长办公室外，顾惜朝还不忘朝落地窗外的城市俯瞰一眼，赞不绝口，“豪华气派，环境优美，四十岁以前我也要爬到这个位置爽一爽。”
　　“爽你个蛋，等会儿就让你爽个够！”戚少商在推开门的同时，立刻挂上了笑容，两个酒窝深深地表达出所有的亲和力与感染力，以期把等会儿可能引发的暴力冲突降低到最小程度。
　　英绿荷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里，眼睛哭得肿肿的，戚少商想，段位不至于这么低吧？不过有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可能最最立竿见影，他回头瞥了一眼顾惜朝，后者神态自若的程度简直登峰造极。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三个坐下来碰个头，说说清楚。”院长气得整张老脸都绿了，指指英绿荷，“我这里是办公的地方，现在借给你用。”
　　“我怀孕了。”
　　顾惜朝终于吓了一跳，随即冷冷地看着她，“你确定孩子的父亲是我吗？”
　　英绿荷原本低着头，听到这一句也是愣住了，她抬头朝自己的父亲和戚少商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顾惜朝身上，眼泪滚滚而下。
　　“医院里人人知道我跟你在交往。”
　　“那又怎么样？”
　　英绿荷深吸一口气，“你把新桥花园的房子还有那辆雷克萨斯转到我名下，我就去把孩子打掉。”
　　“笑话！”顾惜朝冷“哼”一声，“你大可以把孩子生下来，大不了到时候做个亲子鉴定。”
　　“够了，你这说的是不是人话？”院长大喝了一声。
　　顾惜朝毫不示弱，脸上漾起一个近乎无赖的笑容，就是这样的表情，看在戚少商眼里，竟然也显得那么无辜——他好象做任何缺德的事情，都可以理直气壮，天真得孩子一样，“我再问你一遍，孩子是谁的？你别告诉我连你自己也不清楚。”
　　英绿荷最后把目光落在戚少商身上，那眼里已经满是哀求，她抬手一指，说：“是戚少商的。”
　　顾惜朝愣了片刻，然后他突然觉得很好笑，回头冲戚少商说，“喂，她说孩子是你的，是不是真的啊？”
　　戚少商皱着眉头，他看了看顾惜朝，然后看了看英绿荷，前者满脸的嘲讽得意，后者满脸的楚楚可怜，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很干脆地说：“是，孩子是我的。”
　　“胡闹！”院长气得跳了起来，手指轮番地点着他们三个，“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胡闹，生活作风不正派，淫-乱，瞎搞！”
　　顾惜朝的笑容终于凝在脸上，他恶狠狠地看着戚少商，双手插到白大褂口袋里，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现在没我什么事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也不等院长同意，他调头大步地走了出去。
　　院长气哼哼地看着英绿荷，“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顾惜朝听到她在身后放声大哭起来，他理也没理，大力地带上了门。他要花了很大的克制力，才勉强没有踢翻门口的几个花盆，就这样咬着牙走进电梯，门一关上，他在里面狠狠地跺着脚，一边大声地骂着：“靠！靠！靠！”

　　一口气下到底楼，他疾步走出电梯，跑到外面草坪上，整个人还气得发抖。然后看见林飞扬从门诊大楼走过来，他迎上去，笑容满面，“师姐，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温存了。”
　　林飞扬双手交抱胸前，歪着头笑看着他，“你受什么刺激了？”
　　顾惜朝胳膊肘稍稍往外一拐，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林飞扬摇摇头，还是过来挽住了他的手。两个人沿着绿化带往侧门走去。
　　“我下午还有一个手术。”
　　顾惜朝笑笑，“耽误不了你多久。”
　　“去我宿舍吗？”
　　顾惜朝把她往停车场的方向一带，“老子现在有钱，我们去五星级宾馆开房。”
　　林飞扬“哈”了一声，“要总统套房！”
　　“当然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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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觉得那个孩子是戚少商的？”林飞扬摇摇头，再摇摇头，“我不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为什么承认？”顾惜朝不屑地哼了一声。
　　林飞扬将他上下瞧了个遍，“你这副死德性，人家肯定以为孩子是你的呗！做了还不认。你知道戚少商那个人啦，很大侠的，说不定一时冲动，就担了下来，他可是为了你哦！”
　　顾惜朝哭笑不得，“我需要他来担？他脑子有毛病，这种事也可以乱认的？”
　　“他脑子一向有毛病。”
　　“你觉得凭他的性格，会不会扇我一耳光？”顿了顿，他无力地说，“你也觉得会，是不是？但是他没有。上次他就扇了我，这次我都那么无耻了，他还不扇我。”
　　“你贱啊，喜欢被他扇？”
　　“你知道孩子不可能是我的。”他懊恼地把手盖在脸上，“我跟她没有上过床。我宁肯这个孩子真是我的，他替我担下来，我还高兴。”
　　“所以……”
　　“所以孩子不可能是我的，那就是他的。”
　　“怎么就不能是别人的？”
　　“他喜欢做便宜老爹，让他做去，活该！”
　　林飞扬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过来抚摩他的头发，“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跟他解释清楚。”
　　顾惜朝抬头看着她，“师姐，如果这个孩子真是他的呢？”
　　“你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
　　顾惜朝气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我为什么要信任他？就那样他还跟我搞得不亦乐乎，你说他会不会头脑一热就跟人家上了床？绿荷知道我跟他的事，她真的会去勾引他。那家伙就是个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动物，他根本没定力。如果孩子真的是他的，我一定不会原谅他！”
　　“得，你以为你有多好？就许你胡来，不许他出轨？”
　　“我可以，他不行！”
　　林飞扬乍舌，“你这是什么霸王条款？”
　　“还搞出孩子来了，笨到这种程度。”
　　林飞扬把电话摸出来丢给他，“你现在就打个电话，问问他，孩子是不是他的。”
　　顾惜朝看了看那个电话，一把接过来丢了出去。想了想，还是跑过去捡了回来。
　　林飞扬在床上笑得肚子都疼了。
　　“你帮我打。”
　　“小顾，小顾，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忸怩的人了？”
　　“我懒得理他，不想和他说话。”
　　林飞扬斜睨着他，一边接过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