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零初玖末

6、快板之三：偶然与必然的波音

　　不得不佩服当今社会的信息传播速度，俗称社交圈的绯闻。仅是一夜之隔，三神弦的身价已是天壤之别，再也不是任人忽视的空降的贵族子弟了。

　　日子晃悠悠地过，小陀螺转啊转，转去了又一个接连不断的宴会，在各样人士间悠游流转。少了主人的别墅，感觉有点失去味道了。不愿委屈自己，无所事事的我难得有兴致打入敌营，一解心中疑惑。

　　按耐不住兴奋的小精灵急巴巴地翻转跳跃，口中直催促道，【音音快点啊！漫迷要去探险了哦～～】

　　自我将之提上行程后，火急火燎的某精灵一脸兴致勃勃，执意要同往，仿佛这趟是要去挖宝，而不是解惑似的。

　　【音音～～不等小不点一起去吗？】难得有空闲想到别人呀，我以为小小脑袋已经被探险占满了呢。

　　我斜睨了它一眼，【有听过私闯民宅还要呼朋引伴的吗？】

　　【说得也是。】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可是为什么还要去那间餐馆呀？】

　　【那家餐馆老板很不对劲，当然还有……三神弥生。】

　　漫迷惊跳，【小不点的爸爸？！】

　　【三神弥生最近的举动越来越诡异了……】

　　尽管弦在餐馆上班的半个月内，我曾私下观察过那个仍旧老当益壮的老板，并没有可疑之处，也就暂放心里不作他想。直到三神弥生的出现，潜意识里直觉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连系。加之近来三神弥生频频要弦参加一些商业宴会，虽然有尼基斯亚子爵的缘故在里面，可是这么频繁的商业活动必另有所图。

　　如果能弄明白这些疑点，是否也能理清所谓的可笑任务？

　　双双赶往目的地，所见的却是一片正待施工的空地，杂草丛生，土质干燥，可见荒废已久。谁会相信几个月前在这片土地上坐落着一间生意兴隆、年代久远的老旧餐馆？

　　我踽踽伫立在空地前，心绪翻涌不已，脚步一转，飞奔向与弦初遇的小巷。

　　【吔？音音～～等等漫迷啊！】小精灵扇动着羽翼铆劲追上来。

　　我恍若未闻，心下只有身陷局中的恼怒。

　　空寂无人的窄巷，连半星蛛丝马迹的迹象都没有，倘若不是亲眼所见，都不禁要怀疑半年多前的那个变故是否真正发生过。

　　一般在一些三不管地带的特殊地区，杀人放火都不会有人关心。可是这里是临近城镇的所在，小打小闹或许不会有人理会，那么无端死了两条人命，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音音～～这里怪怪的耶～～】小精灵在左前方四十五度角费力地招手。

　　趋身向前，待靠近之际，心内不由一震——这空气中的波动……

　　方位正是当日少年瘫躺的地点，早已空无一物的地面却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俯下身子屈指弹了弹，敲击声好似经由扩音器放大开来，震得人耳鸣不适。虽然第一时间避开了音波，余音的后遗症仍是令我耳膜一阵不适。

　　【漫迷，除了外物，有什么可以类似扩音器般加大音量，或是扩大影响力？】

　　　　漫迷仿佛脑袋灯泡一亮，【有，像是增幅器，或是增幅结界之类的。】

　　【也就是说，这里藏有增幅器或是设了结界？】

　　小精灵闭上眼感应，【这种感觉是结界，整条巷子都笼罩在结界内，音音你看的那个地方就是阵眼。】

　　结界？是我第一次来时就有了，还是之后呢？不得不令人怀疑啊。

　　【漫迷，可以感应到结界存在的时间吗？】

　　【嗯……应该不是新设的……而且这个结界应该是快要消散状态了。】

　　我神色微动，【结界的设置都是有其目的性……它的消散也就意味着已经达成目的了……】

　　【音音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个结界？】

　　压下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我无声叹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漫迷，我们每走一步都是在别人的预设下成形的。唉，想不到我也有做提线木偶的一天。】

　　【音音……】小精灵凑近我的脸，不舍的蹭蹭。

　　拍了拍可人的小精灵，我话音一转，盈盈眸光如水漫过，【不过，这倒是蛮新奇的经验。漫迷猜猜看，接下来这局又会是什么走势呢？】

　　心念一动，结界被触碰的波动预示着异样的情况，我略一勾唇，【看，不就来了么。】

　　“哎呀呀，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微带低沉暗哑的声线男女皆宜，若为男则性感，若为女则妩媚。难得这语调里的不羁意味浓郁，闻声识人，有此性格的女性，我倒是颇有兴趣一见。

　　我丝毫不觉失礼地上下左右打量着，而现身一见的女子也毫不在意地笑着。长及腿部的黑色长发如缎如水披散着，一袭宽袖深色的振袖和服无风自动地张扬着，在意大利的传统着服日本女性？这倒是有趣了。

　　【这句开场白还真是耳熟……】小精灵托着下巴，眼睛不离盈盈而立着高雅如月，妩媚如夜的美艳女子，口中喃喃不断，【而且这张脸、这付姿态、这种打扮、还有那把扇子……】

　　“壹原侑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耶？！音音怎么会知道？！】小精灵下巴险些掉下来。

　　自行屏蔽小精灵的问题，我只专注于对面之人的反应。

　　女子诧异地微睁双眼，然后唰地打开手里的折扇，遮住嘴角的笑弧，“知道吗？名字是种言灵，被知道名字...就等于是被对方掌握了灵魂的一部分，你从出生以来的经历与未来的发展都将被掌握……”未尽的话语留给人无尽的遐想。

　　若有所思的敛了目光，牵了牵嘴角，我似笑非笑地反问：“那么需要我做自我介绍吗？”

　　妩媚勾魂的双眸波光一转，壹原侑子促狭地笑道：“我可没有得罪你。”

　　“想必你也是为了这个结界而来的吧，那么你所谓的‘偶然’和‘必然’……”

　　漫画中拥有无人知其底细的能力，初见时那一句惹人嫌疑的话语，这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

　　“没错，我是冲着这个结界而来的。”壹原侑子坦然承认，顿了顿，语气一转，“不过我可不是结界的施行者。我呢，只是一个来寻求解惑的路人甲而已。”

　　心思转动，瞬息间已明白对方的话意。这个结界的能力波动想必能力非凡的“次元之魔女”纵使远在千里之外的日本也定能感应到吧。

　　我目光稍缓下来，启唇复问：“壹原小姐也是感应到异常才特地赶来的吗？”

　　似笑非笑地瞥了瞥我，壹原侑子轻移莲步靠近结界阵眼，眯眼观察，“可以这么说。毕竟这算是我掌管的世界，出现了不在我控制中的情况，怎么说也该来尽一下管理者的义务吧。”

　　“管理者？”我眉梢一动，“那么所有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包括我？”

　　“不，你呢，是个美丽的意外。”壹原侑子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蹙了蹙眉，不由得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从你口中听到誉美之词，实在令人颇觉怪异。”

　　话虽如此，悬着的心不由得稍稍放下些许，至少明白对方暂时没有与我为恶的意图。

　　她静静的注视着我，光影流动，眼里泛起微微的波澜，“你这个人，我喜欢。”

　　【不行，音音不搞百合的！漫迷坚决捍卫音音的贞操！】

　　嘴角微微抽搐，实在败给了漫迷的奇思妙想，人家只是纯粹欣赏性的喜欢，不需要这么如临大敌吧。

　　注意到壹原侑子无丝毫异样的反应，厉害如她也同弦一样看不到漫迷吗？

　　目中电光一闪，【漫迷，你去试试她。】

　　虚应一声，漫迷颠颠地飞向对方，在美艳如花的壹原侑子侧边左摆摆右扭扭地跳起了自创的健康操，强烈的视觉效果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然而那双眼角微勾的媚眼却是直直注视着我，连漫迷从她眼前飞过，都不见眼珠移动。

　　【漫迷，可以了。】

　　【好～～】小精灵圆满地完成任务，又颠颠地飞回来，讨赏地蹭了蹭我，乖巧地落座在我肩上，自得其乐。

　　扬起更为柔和的笑容，我语声放缓地接近对方，“这是我的荣幸。既然我们目的一致，何不作伴？”

　　壹原侑子故作夸张地松了一口气，一副“就等着你这句话”的表情，“不枉费我铺垫那么久。”

　　我随她蹲下研究阵眼，不经意地问道：“壹原小姐不像是如此……热情的人。”

　　魅力十足的眼眸溢满了盈盈笑意，“因为你是美丽的意外，又难得合我心意，再者我想你的未来肯定不会让人无聊。当然，想要有所得到，就得付出代价，我不介意主动一回。”

　　她的此举对初次见面的人来说，应当算是种冒犯，然而内心却生不出半丝不喜之意，难怪有个词叫“一见如故”。撇除一切因素，壹原侑子的性格同时也是我很欣赏的一种。

　　“侑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异常的？”

　　稀松平常的问题，岂料侑子的眼神却略有浮移，“就是不久前……”

　　答案太笼统了，虽然心里隐隐有所察觉，但只有了解缘由才能避免重蹈覆辙，这种哑巴亏一次就已经够了。

　　“具体时间。”我强调道。

　　明白我的坚持，侑子唯有嗫嗫地开口，“半年多前吧。”

　　脑门不由得挂上了黑线，半年多前发现的异常，你到现在才来追查原因？

　　【哼哼，肯定是喝酒误事～～】因为先前侑子的发言式“告白”，漫迷就开始看她不对眼，自然不会错过打击她的机会。

　　经由漫迷一提醒，我恍然想到侑子的一大爱好就是美酒佳酿。只不过什么样的好酒能让她延误半年多之久？

　　迎着我揶揄的目光，侑子索性破罐子破摔全招了，“刚好那时候有个朋友得到了一潭百年好酒，就邀我同往。只不过跨越的时间长了点，距离长了点，加上没有控制好坐标，出了点偏差而已。”

　　面上忍不住笑了，心里却另有一番思量：结界已经存在了半年多之久，倘若是为了让我和弦的人生轨道交汇，那么何必要等到半年多后才消失？消失无踪的餐馆老板，以及即将消散的结界，这两者间又有什么连系？还有，侑子话中的跨越，距离，以及坐标、偏差，这些词汇又代表了什么？

　　以上暂且不谈，餐馆老板已经了无踪迹，消散中的结界不可能留下什么线索了，而今只剩下莫测的三神弥生。

　　心绪思来想去只是一瞬之间，拧紧了眉宇，现在最重要的是，“在什么情况下，结界的运转波动不会令有灵力的人察觉？”

　　总觉得有什么是我忽略了？为什么当时我感应不到的结界现在却又能感应到了？当时与现在有什么区别……

　　对了，弦！当时是为了引我遇到弦，结界的力量转化成了弦的意念，所以被我忽略了其存在。而现在明显已处于消散状态了，却仍执意用尽最后的力量只是为了引我前来？或者是要预示什么？

　　“除非是人为所致。”侑子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

　　既然有人那么想引我入局，我又岂能令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