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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野间下 ...

  •   三人喜出望外地赶到那片小村子,希望找一户好心人家借住,但是靠近了发觉不对,放慢了脚步。
      这片村子十分破败,许多房子门窗皆无,房梁下挂了蜘蛛网,到处都是尘土。这个村子极小,目测只有十几户房屋,随便看进去一家,里面都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泥土的灶台和破草席,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看来是个荒村啊。”丁祥道,“哪里来的火光呢?”不仅有火光,他们甚至还听到了男人的说话声。老彦把驴和车子留在村口,他们三人走进去,转过一个房子,前面是一片空地。他们看到大约十几个穿着破烂的男人围坐在一片篝火前喝酒,地上散乱着一些刀枪棍棒,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是衣服布包等物,一个年轻女人一边颤颤巍巍地抹眼泪一边在火上做饭。主仆三人傻眼了,这十几个人听见动静回过头来,正好和主仆三人多目相视,气氛凝固了那么一瞬间。
      “郎君,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像村民。”丁祥道。
      “他们的确不是。”张善看着哭泣的女人和地上的衣服包裹。
      “你们没听说最近长安附近有贼匪流寇打劫过往商人吗?”老彦道。
      这伙强盗也注意到这主仆三人衣着不俗,不是普通平民,纷纷丢了手里的酒碗蹦起来,他们蹦起来的瞬间,张善、丁祥和老彦几乎同时撒腿就跑。老彦这个上了岁数的居然跑得最快,冲在最前面,张善这个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书生也竟然也步伐矫健地紧随其后,倒是丁祥这个做下人的年轻人体力最不行,几下就被老彦和张善甩开一截。三人冲出村子,一头扎进野地里,拼命向直道跑去,贼人也嗷嗷喊叫着追出村子。而刚才老彦留在村口的老驴带着车正好晃悠到一幢房子背后慢吞吞地喝水洼里的水,一帮人都从这栋房子前面经过,谁也没发现。
      “郎君,救命!等等我啊!”
      这片田野也是久年失耕,加之前日下了雨,非常泥泞难走,眼看丁祥要被这帮贼人追上,更离谱的是他跑得太着急,两只脚打结,自己把自己绊倒了。张善发现丁祥摔倒了,回过头跑过去要拉他,一个贼人已经追了上来,挥舞着手里的棒子要打张善,突然一个石头击中他的前额,这一下力道不轻,这人直接后翻了过去。
      丢石头的正是老彦:“少郎君快跑!”他说着将手里又一块石头丢给追上的第二人,这块虽然没击中,但是这人本能地站住缩了一下脖子,张善乘机将丁祥拉起来,拖着他往前跑。
      “好准头!”张善喊道,从老彦身边跑过,老彦将手里最后一块头丢中第三个人的肩膀,也紧跟了上去:“还好还好,一点不足挂齿的本事而已。”
      身后的贼人似乎也从老彦这里学到了,也开始丢起石头来,但是准头很差,几乎没有打中的,张善一边在时不时飞来的石头之间奔跑一边想起小时候和街坊家的小孩子玩打石头仗的游戏,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要被打“石头仗”,这世界真荒唐。
      他们爬上直道,这起贼人也赶到了,老彦和张善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分两头跑,丁祥一愣,发现老彦和少主一左一右撇下自己跑掉,身后是举着刀的强盗,一边吓得泪流满面一边直勾勾地横穿过直道跑到对面的田野间去。
      这帮强盗也兵分三路追上来。张善故意往回跑,身后大约追了五个人,他跑上之前经过的木桥,不动声色地跃过之前自己放石头做警示的地方,跑到河对岸,果不其然,最先跑上来的两个贼子一脚踩上张善之前放上的枯枝和石头,一个直接踩空掉下去,另一个一条腿伸进去别住了,张善似乎还听见了这人大腿韧带撕裂的声音。
      但是剩下三个人没理会同伴直接跃过那个大洞追了上来,张善试图跳进河边的芦苇丛里,这里的芦苇有将近一丈高,连成一片,借着芦苇的掩护也许能跑掉,但是他视线刚移开这三个贼人一下,就感到一个什么东西砸中了他的后脑,他听见自己脑袋里“嗡”的一声,耳内轰鸣,眼前一黑。
      糟了。
      张善脚底像踩了棉花似的发软,他晃了两晃强迫自己站住,眼前有无限的金星乱跳,贼人却追到了,一个直接抓住他的头发,另一个向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张善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这荒郊野岭,这伙强盗手里又有刀……张善虽然发晕,还是快速地闪过这个念头。
      吾命休矣。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那片水流湍急的河水,竟然在河边看到一个人,月色明亮,这个人模样有些熟悉。
      小时候庭院里那个身形奇长的人影又闯进他的脑海。
      但是这个人当然不是那个奇怪的人形。这个人抬起头看向这边,他的脸正好对着明亮的月亮,张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是牧纪龄!
      牧纪龄衣着便服,显得非常干练潇洒,他抬起头发现了这边的暴力,身手矫健地跳上河岸跑过来想要阻止,但是刚靠近就发现这三个人手里有刀。其中一个贼人看到了这个傻乎乎的年轻人,似乎是心里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挥刀砍过去,映衬着月光的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
      “当心!”张善心里一紧,忍不住喊出口。
      牧纪龄听到这个声音似乎愣住了一下,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张善看到刀刃到肉的瞬间,发现牧纪龄居然已经出手抓住了这个挥刀的手腕,刀刃距离他的鼻子只有半寸,他的力气极大,那贼人的手纹丝不动。牧纪龄顺势扯过他的胳膊,另一只手给了他照面一拳,这一拳直接将人打倒在地再起不能。这人仰面躺在地上,鼻子里飞出的血喷溅得满脸都是,目光涣散,嘴角还有一丝诡异的笑容,似乎是被打傻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倒地了,这两人目瞪口呆。他们看见牧纪龄捡起了那贼人手里的刀,二话没说丢下张善飞也似的跑了。
      牧纪龄惊奇地看着张善:“是孟良君吗?”
      张善还跪在地上,感觉和做梦一样。
      牧纪龄蹲下身要搀扶张善起身,张善才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非常羞耻,急忙自己爬起来。张善尴尬地问:“虞侯为何在此处?”
      牧纪龄眨了眨他那天真清澈的眼睛:“我家大娘子自上次郎君治病之后,身体已经大好,想去南山因玄观还愿,在此处歇脚,我来打水没想到就碰到孟良君了。”他还是一脸惊奇,“孟良君为何在这里?这是什么人?”
      “一言难尽,”张善道,“我们也是去因玄观,遇到了强盗。你来的正好,快去救老彦和丁祥。”说着他便快速往回走,牧纪龄却说道:“等一下。”他追上来,摸了一下张善的后脑,张善感觉他的后脑像被烫了一样,脖子上的汗毛都立起来。
      “流血了。”牧纪龄给他看了一眼手指上的血迹,张善才感觉到后脑湿漉漉的,因为刚才太紧张,竟然没有感觉出疼痛。不等张善说什么,牧纪龄从腰间抽出来一条手绢,麻利地折叠成一个厚实的方块,按在张善的脑袋上。
      “这样按一会可以减少流血,”牧纪龄很有经验地说,“你说的丁祥和老彦在哪里?”张善从他的手里接过手绢自己按住,中间无意中手指擦过,张善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发热。
      “应该是这边。”张善口齿不清地说。
      两人匆匆跑过那座坏了的木桥,牧纪龄跟在张善旁边,夜风拂过,张善又闻到那股奇怪的熟悉的馨香,不知为何心中踏实了许多。他们不知道跑了多远,突然从路边的草丛里蹦出来一个人,张善吓得叫了一声。
      “少郎君,是我!”
      定睛一看,原来是老彦,他衣服乱糟糟的,头发里还插着树叶和草片。
      “彦伯,你这是……”
      “这里不是有一棵树吗,我绕到这个树后面躲进草丛,没想到直接把他们骗了过去。他们往西边去了。这位是……”老彦一边扑掉头发里的树叶一边惊讶地看着牧纪龄,被他清俊的外表吸引了注意,“少郎君的朋友?看起来不是一般人啊。”
      “不不,在下只是一名下人。”牧纪龄很谦逊地说。
      “他是我在禁军侯府认识的朋友。”张善说,牧纪龄吃惊地看了张善一眼。张善假装没看到他的表情,着急地问:“丁祥呢?”
      “没见到。”老彦实事求是地说,“以他的体格估计跑不了多远。”
      丁祥会往哪里跑呢?张善回忆起小时候他们一起玩游戏的时候,丁祥总是喜欢往高的地方躲……
      丁祥站在田地中间的一个巨大的草堆上,这个草堆看起来是去年冬天就铲出来放在这里的,如今麦草早已经发霉朽烂,但是还是有一人多高。大约十几个强盗围在稻草下面,丁祥满脸泪水,一边哇哇乱叫,一边用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长杆子向下面捅,将试图爬上来抓住他脚踝的强盗都捅下去。
      这时候一个身高将近七尺大汉出现在人群身后,看模样似乎是这群强盗的头子,他身材魁梧,肩膀有一般人将近两倍的宽度,衣衫敞开着,露出满是横肉的胸脯和浓密纠结的胸毛,他大喝一声,声音震天价响,一头冲过来,张开双臂,扎出小金刚杵般的五指,用撞击力和蛮力大推这个大草垛,这个已经朽烂的草垛轰然倒塌,丁祥从上面像落水的人一般陷进草里,摔倒在地上。他刚挣扎着从草里爬起来,抹掉脸上的碎草秆子,就被人七手八脚地捉住拽出来。接下来,不知道这帮强盗是怎么想的,可能是看丁祥衣着寒酸,没有什么油水,便将他五花大绑抬回他们吃饭的村子。
      那个年轻女人还在这里守着火堆,有两个强盗看着她,她看到这帮强盗乱哄哄地抬了一个人进来,表情又是担忧又是惊讶。
      强盗将丁祥扔到地上,重新坐在地上开始喝酒,强盗头子清点了一下兄弟人数,发现少了几个,但是料定他们很快会回来,并没有多问。丁祥被捆成一只蠕虫,躺在地上呜呜地哭泣。
      强盗头子怒斥一声:“别哭了!”两个强盗走过来,将丁祥翻过来按住,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把衣服全都剥了下来,溜干净得只剩一条亵裤,剥下来的衣服还没忘了抖一抖,将里面藏着的零钱手绢等物都搜刮了。
      一个强盗按着他的头,他的脸直接被按在地上,另一个逼问道:“我看你们是三人一起来,你们是什么人?那两人是谁?”
      丁祥哭咧咧地说:“大爷们饶命啊,我只是一个下人而已……我是长安城内尚书省参政知事张汲家的奴仆,方才和我在一起的是我家少郎和车夫。”
      强盗们也听不懂丁祥说的到底是个什么官,但是一听是城内的朝中官员,反正肯定是身份低不了,家里穷不了,一个个眼睛都亮起来。
      在强盗的威逼之下,一个强盗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只小毛笔和一块白布铺在丁祥面前,另一个强盗用刀捅了丁祥的手心,丁祥一声惨叫,掌心血涌如注,强盗命他用笔蘸着血写一封求救信寄给主家。丁祥一听哭得鼻涕都流了出来,他虽然认识几个字,但是仅限于认识,要让他写,比登天还难。丁祥颤颤巍巍地像握筷子一样握住笔,鬼画符地划弧起来。这两个强盗也不识字,看他好像是在写字,就盯着他写,这些强盗原先也是农民,看着看着还饶有兴味地议论起来。
      “你说创造文字的人是厉害啊,咱们平时说的话都能写出来,怎么做到的呢?”
      “城里的那些个大官和贵族家的孩子,都成天在写写写。”
      “我看这和瞎画没什么区别,但是人家就能看出区别,也是厉害。”
      丁祥一边哭一边画,眼睛却在打转,他一翻眼皮,看到那个做饭的女人在对他使眼色。
      丁祥完全看不懂她努努嘴、瞪瞪眼是什么意思,那女人似乎很着急,表情夸张得像是肚子疼,过了一会她突然低下头去,丁祥这才反应过来,冷不防地听见一声驴叫,驴的声音本来就响亮,这一声更是大得震得人脑袋轰鸣。大家都愣住神的时候,那只给他们拉车的老驴横冲直撞进来,它尾巴上拴了一小捆柴草,点着火,尾巴变成一只小火球。这驴惊慌失措地嚎叫,一头扎进人堆,围着火堆喝酒的强盗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有几个人试图抓住这只驴,但是这只驴发疯一样前踢后尥,根本抓不住。突然它一个尥蹶子踢翻了火堆和锅台,火焰四溅,驴受了惊吓更加发疯,场面顿时混乱不可收拾。
      丁祥因为那女人给他的暗示,已经提前做好准备,驴冲进来的瞬间,他猛然一个鲤鱼打挺,光顾着看驴的那两个强盗被撞到下巴,一个下巴被撞歪,一个咬了自己的舌头,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丁祥手脚并用地逃跑了。
      他不知道往哪里去,感觉那帮强盗很快会追上来,只顾着闭眼睛往前跑,躲在一个破房子后面观察情况的老彦发现光着膀子的丁祥闭着眼睛从自己面前冲过去,急忙叫了一声。丁祥一个急刹,老彦追上去,扯过住他的手,两人跑进一个两间破屋夹缝中。
      “老彦!”丁祥哭道,“你可算来救我了,我差点被杀了!少郎君呢?”
      “他去找驴了。”老彦很快地说,“那驴是他放的,没想到这老驴威力这么大。快走,你跑了他们要追的。”
      “往哪里跑?”
      老彦似乎也顿了一下,这时候他们听见一个女声。
      “这边!”
      他们回过头,发现那个给强盗做饭的女人也趁乱溜了,她此时在他们身后一间破屋里面,正从门探头招呼他们。
      两人犹豫了一瞬间,还是选择相信她,也跑进这房子。这房子和别的破屋一样,里面一无所有,但是却妙在有一个后门,房子后面就是荒地。他们冲出房子,借着这几间屋子的掩护,跑进荒地,等贼人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出三四里地了。
      那些贼人想要抓住这乱撞的驴子,突然从旁边的房子后面窜出一个身材长挑的青年,他身姿非常敏捷,一下就跳上驴的后背,伏在上面,这驴子撒腿便跑。贼人们急忙追上去。这头老驴驮着一个人,四条腿哒哒哒地居然跑得还不慢。他们穿过一小片田野,里面有一座废弃了的小庙宇,旁边栽种着一些树。贼人们好像看见那驴背着人穿过这些小树跑进庙里,于是几个追得最快的贼人也跟了进去,但是进去才发现庙里面什么都没有。
      贼人们正愣住的时候,身后门上的横条石突然榻了,砸下来正好堵住门洞,贼人们意识到上当时候,已经出不去了。这座庙宇里面没有后门,也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入口就是这个小门,本来因为破败,小门有些坍塌,高度已经不太够了,此刻又被横条石挡住,留下的缝隙很难容一个人爬出去。这时候张善从旁边又绕了出来,他利用这个庙宇门洞旁边的小树打了个幌子,装作进去的样子,而那驴此刻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张善搞掉了这几个贼人,但是剩余的人很快追了上来,其中便有那个面容凶残的匪头。张善正在思考怎么解决掉剩下这些人的时候,那个匪头已经一马当先地到达。张善身材算是比较高的,但是这匪头还是比他高出一头,身宽更是几乎有他的两倍,张善被这体格的压迫感逼得后槽牙咬紧了。这匪头伸出铁锤般的拳头照着张善的脑袋给了他一拳,张善急忙矮身闪躲,虽然险险躲过这一拳,但是一脚踩上泥泞,不慎滑倒,匪头顺势单手抓住他的白皙颀长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
      张善的脸由于极度的窒息变成可怕的紫红色,眼眶眦裂,眼球充血,他挣扎着要掰开匪头的手指,但是那手如铁条般攥得死死的。匪头似乎很享受张善痛苦的模样,只是提着他,并不急于动手。这些跟随其打劫的匪徒们似乎被老大的手段吓住了,都站在后面谁也不敢上去。
      “好个漂亮的小郎官,”匪头笑道,“你求个饶让我听听?”但是张善完全说不出话来,这匪头猛然将他按在身后庙宇的墙上,但是张善只是看着这匪头,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这匪头发现,手里这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可怕,明明是将死之人,眼神却如同磐石般坚硬冰冷。由于撞击,张善的后脑的伤口又裂开,洇在身后的墙砖上,像一朵血莲花。
      匪头觉得有些不对劲,收起玩弄的心思准备直接解决掉他,猛然侧脸挨了一拳,这一拳力量之大,在肩膀都没有扭过来的情况下匪头的大脑袋被直接打得歪到另一边,脖子发出一声可怕的断响。
      他的手一松,张善从墙上滑落到地上。张善用力眨了眨眼睛,刚才因为极度充血而发黑的视线终于渐渐清晰起来,是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牧纪龄,在张善的印象里,他是一个很平和温柔、甚至有点腼腆的人,但是此刻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愤怒。
      匪头慢慢地把脖子拧回来,左右摇摆了一下,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他眉梢青筋暴起,似乎是被这一拳打得火冒三丈,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比张善还要矮小一些的年轻人,身形看上去也有些单薄,更加气愤难耐。
      牧纪龄后撤两步看着这匪头,他的眼神竟然如同骄阳烈火般熊熊燃烧,充满战意与冷峻的骄傲,他侧身一边观察一边慢慢地移动着,身体紧绷,脚步很稳很轻盈。匪头大喝一声,声音巨大得草木都有些动摇,冲上前去要一拳打死这人。
      张善觉得他会跳开躲掉,而然让他大吃一惊的是,牧纪龄根本没有躲闪,他抬手直接接住了这一拳。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张善以为自己眼花了,在正常搏斗的情形里,巨大的体重差距,是不可能徒手这样接下这一拳的。
      但是牧纪龄确实做到了,而且这匪头宽硕的拳头竟然无法再靠近半分,他满是横肉的脸也憋红了。
      张善注意到,牧纪龄脚下已经陷入泥土一寸有余。
      张善惊呆了,这人看似单薄的身体里似乎有远超外表的力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是一场力量较量的时候,牧纪龄突然飞起一脚,直接举过头顶像抽耳光一样一脚甩在匪头的脸上,直接将匪头打倒在地,这匪头落地时候震动得像是倒了一座小山,他躺在地上抽搐着,眼眶鼻子嘴角都渗出血迹,虽然还活着但是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牧纪龄慢慢地走到张善前面,看着那些目瞪口呆的贼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沉默已经代表了他的意思。
      张善看着牧纪龄的背影,突然感觉到压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野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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