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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烟溪和采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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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有名的贵族区。
在贵族宅邸层层迭迭的奢华建筑间,一座朴素无华的四合院反而惹人注目。这四合院的男主任去世多年,他在世时也不过如此,仅仅是门前车水马龙,比不上现在的清静。
人人皆知,这里便是前宰相郑舜悠的故居,能进入的都非普通人物。在那些重量级人物中,来得最勤的那位姓柴名彰,郑府女主人的双胞胎弟弟,全商联史上最年轻的会长,他正在饮茶。
“呐,姐姐,让烟溪整天往外面跑好吗?”彰放下茶杯,面前的女性恬静娴然,时间的流逝令她身上已看不出一丝干练。
凛悠哉道:“带坏他的是你。”
“咳,是那孩子毫无节制地流连忘返——既然如此,他不会介意母亲可口的饭菜全落入舅舅胃里的。”彰食指大动。
“你看你。”凛被逗乐,眉角间的寂寞无法掩饰。
左市
贵阳左右下三市里,左右二市分别侧重金银首饰绫罗绸缎乐具玉器和蔬菜瓜果五谷杂粮日常用品,是由于不同经济层次的人无意识地选择居住区的缘故——物以类聚,穷人间相处融洽,富贵间方便对味。
自然,富贵人家由服侍他们的侍从奴役采购。
“小朋友,你的父母呢?”
“小朋友,这种东西不可以随便动的。”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珠宝店的老板打量着柜台前的小男孩,伙计被命令闭嘴,看着坏脾气的老板开始步入陷阱。
“告诉你会打折扣吗?”小男孩的眼还是眯着,但谁都听得出他的期待。
“当然了,一折,一折。”老板只觉得有趣,脱口而出。
“我叫儿子,叫外甥,叫少爷......”
“莫非你无名无姓?”他也不笨。
小男孩摇摇头,语气充满了诧异:“哎,难道你不是老板?”
“什么?我不是谁是啊?”
“那么你一定叫老板。”
他连忙点头:“那是。”
“既然你叫老板,那我叫儿子,叫外甥,叫少爷。”小男孩趁热打铁,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拿了一对价格不菲的珍珠耳环。
“七折,十二两六钱,刚好。”小男孩扔下钱袋,扬长而去。
珠宝店的老板哑巴吃了黄连,只能默默飙泪。
那小鬼,真的只有七岁吗?”
“贵阳城好大~”这道叹息中九成是抱怨。
“我也是个欠缺深思熟虑的傻瓜,竟然一个错误犯两次。”
这句纯粹是自我反省。
走在繁华的大街上,若晨无心赞叹这盛世的生机,方才兴奋过度没头没脑的乱窜,如今她迷失在偌大的王都里了。她郁闷地走进了小巷。
“总之,再去问路好了。”
她的咕咙结束,随便拦住一个人:“请问御史大夫红秀丽大人的府上怎么去?”妈妈大名鼎鼎,所以问路应该像上次一样成功。
话刚落下她就后悔了......
那个人绿豆般的小眼睛一转,“呵呵”笑着说:“小妹妹想去哪里啊?”
谁让她不看清楚再问!她镇定地与对方周旋:“我要去御史大夫那呀。”要命,进了小巷深处!
“我清楚,我带路!”几乎是闯入他们中间,笑眯眯的金发男童雀跃道。
那个人对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眼里快喷火了。
“哇谢谢你!”若晨抓住了这根救命草,拖拉着草往小巷更深处狂奔。
若晨确定自己安全后停下脚直喘气,然后发现自己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年仅五岁却拉比自己大的跑路,拖得人家像焉了的枯草。
“你你还好吗?”
“呜~没事......”
可是男孩呀,为什么你的表情写着“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呢?
“我叫时暮。”若晨懒得拆穿。
“哎,我叫——”看着她,他不知为何没撒慌,“郑烟溪。”
郑舜悠的儿子,柴彰那个奸中奸的外甥?难怪。
“看你的样子,难道是偷溜出来的?”
两人很快直来熟地聊起天来,说着与他们年龄不相符的话,全因烟溪给她带路后一路上的无事可做。
“是不是家里太闷了?”烟溪接着问。
她没有直接回答:“烟溪是因为家里闷?”
烟溪停顿了一下才说:“大家都不跟我玩。他们说商人游戏总是我赢。”小脸流露出伤心,她恍然大悟,难怪比一般小孩成熟,这就是孤独吧?她很好奇,“就这样?”
“还有我是宰相的儿子。”烟溪很平静地讲了原因。
“可你,也是柴凛的儿子呀!”
若晨不禁说道。
他猛然盯住若晨,眯眯眼睁得老大,瞳仁中闪烁着激动,“谢谢,你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若晨感慨万分,他对她如何晓得自己身份想都没想,是无所谓吧,现在的他需要的是认可他的人。
“既然如此,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若晨高兴道。烟溪是她第一个朋友。
“太好了,”他却有些惆怅,“红府就在前面了,以后我们怎么见面啊?”
红府近在咫尺,他也该回家了。
“说不定明天就行呢。”若晨兴奋地挥挥手,然后小跑,跑向红府。
烟溪转身准备离去。
“对了,我姓紫名若晨,字时暮!”
烟溪仰头望天,瓦蓝瓦蓝的苍穹万里无云。
微笑,“真是个好天气。”
到了,进了红府,只要等待,总会见到妈妈......
她稳住呼吸,欲伸手敲门,却被抽空力气般跌坐在地。
千方百计来了这里,然而见了妈妈说什么好呢?
“我好想你。”
最初,她还是嫣时,因为同情秀丽甚至对刘辉愤愤不平,从而萌生了穿越的想法。但是,作为若晨的这些年来,几次偷窥两人在樱花林的相会,妈妈和父王那用言语形容不了的脉脉柔情,使她产生疑惑,她有必要穿越吗?
这几年,母后确实待她如亲生孩子般疼爱,可连亲生骨肉都难免偏心不是吗?
没次母后慈爱地望向青宛时,她心的空缺就会扩大。尽管她也爱着母后,但有些事情终究搁在心里无法对母后倾诉。
她渴望着只属于自己的亲情。
“谁?!”
此时,一道稚嫩但力道十足的声音惊得若晨连连弹起。
“老爷?”如黄莺啼唱的女声拉回了邵可的神游物外,一名仪态端庄的少妇端来茶壶。
“桂絮啊,没什么。”已迈古稀的邵可那白发一丝不苟,竟比同龄人来得精神。
“老爷,之前宫中说的尊贵的小客人早应到了,毕竟王宫里这里的路程......”
邵可叹气,“那位小客人恐怕难以以普通的方式大驾光临了。”
之前绛攸神色紧张地找了他,三言两语他便明白发生何事了。
眼前的小男孩与烟溪对比,实在是太漂亮了,简直是清苑的缩小版,冷玉色束了末端的长发,介于碧绿和幽绿间的瞳色,聚在眉梢的淡淡的疏离......
哇,连不耐烦的皱眉都好可爱~
这一切,让人不禁......
令她忍不住......
“啊!”
小男孩的尖叫惊飞一群乌鸦。
“哇,好嫩好Q!”
他脸颊被以光速飞扑上来的若晨用力拉扯。
“嘶......”小男孩眉头拧成了麻绳,“反兽(放手)!”
若晨笑嘻嘻地放过他,脸颊经她的蹂躏,浅浅的红印可不会马上消。
“鬼鬼祟祟的,究竟干吗的?”他没好气。
若晨眨眨眼,比“五岁”的她还小的小家伙居然会说成语了,天才小正太一枚。
“你又是谁?”
“这里是我家门口,大人在家哦!”他没回答,反而威胁道。娘讲,遇到坏人一定要叫大人。
“这是秀丽的家呀,”若晨茅塞顿开,“那么,你就是采己了!”
“喂!”
若晨开心地抱住采己,这一趟收获真大,连可爱的小堂弟都见到了。
茈采己:谁来救救他啊?
朝中重臣——御史大夫和右大将军的府上虽依旧因成员稀少而显得空旷,但庭园比起十年前,生机勃勃。
明媚的阳光下,池塘里的荷花含苞欲放,水面波光粼粼,几十尾锦鱼悠然自得地游动。风拂熙,蔷薇怒放着,微笑着。樱树,李树,梅树郁郁葱葱,下一个花期又将是灿烂耀目。
若晨咧开了嘴角。
她不害怕吗?一旁的采己疑惑了,抓去见大人,反而这么高兴,怪人。
“秀丽还没回来吗?”
不等回答,一脸快活的若晨垂下目,语气却没有半点的沮丧,“不要紧,我能等的。”
她不走?采己没由的心中一阵乱,直觉告诉他,自己和这个古里古怪的姐姐会经常见面,现在他只模糊地要弄明白她是谁。
“你叫什么?多大了?来我家干嘛。”
若晨失愣了几秒。采己很认真很严肃没错,但鼓鼓的婴儿肥,瞪大的眼睛,只会增加了萌感。她随后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喂!”
“正是傲娇的大好年华,采己你不要大意的傲娇吧~”
采己内心腾升一团火。
他的确是小孩,也没少被母亲乃至隔壁大婶“轻薄”,但他可不允许被一样是小孩的家伙欺负!
“快说!”他恶声恶气。
若晨微笑。她清楚惹恼了对方,世上哪有男孩子喜欢让人抚弄小猫咪那样对待,青宛也不例外,何况是不悦也散发着傲气的采己。
“我叫紫若晨,五岁了,我是来找人的。”这回,她一本正经。
“小姐半个月前就出去了,母亲说,小姐是去公干了。”
“知道,秀丽总会会的,我等着就是了。”
采己有点说不出来的开心。奇怪,我本想赶走她的啊。
一股醉人的桂花香气突然闯如入,这花香淡雅如风,足够叫人沉醉其中,同时,那声音赏心悦耳,“采己你带来的朋友吗?好可爱的小姑娘。”
“母亲!”
呯呯呯呯呯......
若晨满怀期待的转身,能俘获静兰心的女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呢?
转生至今,王宫美人如云,若晨从未见过比得上这位的。这位绝世大美人姓姒名桂絮,据说同刘辉同龄,不过托娃娃脸的福,左看右看完全是妙龄少妇。
茶褐色的美目晶莹剔透,笑意直达灵魂深处;葱白色的长发盘起,也不施粉黛。这是一种自然的美。
嘴角可疑液体滑下,若晨满是星星眼。
桂絮笑了:“呀,好特别的小姑娘。”
她的声音灵性透人,如百灵鸟在歌唱。
深吸一口那沁人心脾的花香,若晨由皮肤至骨头都在低呼,好舒服。国色天香,姒桂絮当之无愧。
“母亲,她是......”采己刚开口,若晨便迫不及待地露出了色女本色,抱住桂絮的腿,甜甜叫道:“婶婶,我是若晨哦~”
“啊公主!”桂絮反应很快。
“是啊,我是若晨。”她直接承认,跑来这里时,一切的意料过了。
“哎?”采己诧异不已。
她是公主?
采己关于公主的幻想破灭了。
“母亲,公主是什么?”
“公主,是等着王子来拯救的美少女,因为太漂亮,贪心的魔王抓了公主,公主在等待英勇的王子。”
“可我不是王子呀。”
“采己当骑士吧,骑士是公主的守护者。”
有这位公主在,被救的是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