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青露辰

14、我们不要再继续了

　　陆斯与依旧是早晨六点的时候醒来的，浑身痛到跟要散架一样，特别是腰那块儿，他甚至想现在拿起手机立即预约中医理疗师来家里给他按一按，他这副缺少锻炼又老是加班熬夜的身躯没少遭那位理疗师的荼毒。想了想那位可能用哪种八卦的眼神看着他这整个腰身上的青紫色瘀痕遂放弃了，等会儿又在他耳边叨叨你这样不行、年轻人不能纵欲过度之类的叨到耳朵起茧，过两天消掉了再过去。他偏过头，看到常年一个人睡的枕头边的空气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张在熟睡中帅气无比的脸，恍惚了两秒。
　　昨天晚上的沈逸轩比之前那晚要狠太多，好几次他以为自己会被直接撞晕过去。那些场景还历历在目，如果只是单纯的要债该多好啊，希望只是自己想太多了。应该不是看到自己在gay吧玩生气，是因为没有回他的电话吧，这个解释不仅合理还让人心情大好。
　　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后，陆斯与想起床，第一次没有成功，再一次还是没有成功，沈逸轩就差拿半个身子压住他了。没办法，幸好今天是周末，再躺一会儿也没事。
　　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沈逸轩终于睡醒了，准确的说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铃声来自陆斯与刚刚开机的手机，沈逸轩皱了皱眉头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的画面是陆斯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并没有接起而是直接挂掉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陆斯与一眼，然后把搭在陆斯与身上的胳膊和腿拿开。
　　陆斯与近几年第一次这么晚起床，待他洗漱完，看到沈逸轩倚在洗手间门框上看着他。
　　“你手机响了，对面那个人很执着，见你没接还在打，我没有看，靠听猜的。”
　　陆斯与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应了一声侧身从沈逸轩身旁走过。一股清新的剃须水味道扑鼻而来，沈逸轩吸了吸鼻子走进洗手间。可以稀稀落落听到陆斯与压抑地吼叫声，老房子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大致意思沈逸轩可以猜个七七八八，你不要再打来了，我不想见你，结合昨天的情景，打电话那个人应该是齐放吧。
　　他后面在黎夏他们那里听了一点齐家大少爷的故事，齐放在S大上大学的时候和某个男同学好上了，被去学校演讲的齐老爷子抓了个正着，后面事情还闹得挺大的，差点让人家退学，还闹得去了医院之类的，后面齐放一直在国外，一两年回国一次。
　　沈逸轩不是喜欢听八卦的人，能知道这么多还是这些事在他们圈子里传得比较快，被提及的次数也多，最最主要的是齐董的做法很过分，大家谈论时都为那位男同学而抱不平。现在想来当年的男孩子，是陆斯与无疑了。沈逸轩突然有点想念自己的母上大人了，这事的始末余教授应该很清楚，这样一想他才想起自己好像隔了一个多月没见余教授了，就算没事再不去看看她估计以后家门都进不了了。
　　陆斯与挂完电话，双手撑在阳台上，关键处的伤口早晨没来得及重新包扎，看上去有点狰狞，他头微微垂着，如果此时不是28岁而是18岁的他，应该是在默默掉眼泪吧！
　　沈逸轩看着阳台上那个和平时见到过的陆斯与完全不一样的男人，想起让他变成这样的却是电话那头的另一个男人，眼里露出少有的阴沉，持续半分钟后，他没再让自己沉溺在这种情绪下。
　　在陆斯与打电话的时候，沈逸轩认真看了一下陆斯与的房子，设计走的是现代简约风，客厅西面有一个大的嵌入式酒柜，里面摆满了酒，中间有一格是空的。随即他又看到垃圾桶旁边放在的一大袋空了的酒瓶，他皱了皱眉头。胃不好、常年睡眠不足还作死酗酒，这样的陆斯与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陆斯与冰箱只有面包和鸡蛋，沈逸轩简单地做了两份三明治，端上桌的时候，看到陆斯与还是刚刚的姿势，彷佛是被定住一样。沈逸轩拿出玻璃杯，倒上热好的牛奶。然后走向阳台，敲了敲门。
　　陆斯与听到敲门声，抬起头转过身看到沈逸轩冲他笑，他怔了怔，内心彷佛被什么在紧紧地攥住一样。
　　“电话打完了么，先吃早餐？”沈逸轩是看到陆斯与脸上那悲伤的神情的，但他没有说其他的，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好。”陆斯与跟着他走了进来，坐在餐桌上开始吃早餐。
　　虽然还是陆斯与用的那口锅，沈逸轩煎的蛋双面金黄，蛋黄刚刚熟的程度，蛋白咬下去半点都不硬。
　　“怎么样？”沈逸轩把最后一口牛奶喝掉用纸巾擦了擦嘴和手后问。
　　“嗯，谢谢。”
　　“客气，下次我们继续。”沈逸轩说到继续两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陆斯与见他站起来收拾餐盘往厨房走才懂他说的继续是什么，当然不是继续一起吃早餐。不能再继续了，他想。
　　“放那里吧，等会儿会有钟点工来。”他的声音拒人千里之外。。
　　沈逸轩放下餐盘，洗完手擦干走出厨房，看来主人想赶人走了。
　　“逸少，我们别再继续了。”
　　“没想到陆总下了床就不认人，你和齐放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就是你想的那种下了床就不认人的人，至于后一个，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
　　“确实，我们又是什么关系呢？”沈逸轩边说边拿出刚刚找出的在厨房柜子里的医药箱，他走近拽过陆斯与的手。
　　陆斯与以为他要干其他的事情，反应过度，用力抽手，沈逸轩一时没稳住，摔倒在地上，医药箱也被撞开了，里面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全都滚了出来，沈逸轩脑袋撞到茶几上。他吃痛道：“神经病啊你。”
　　洒落在他一旁的药瓶，除了碘酒这些，大多数瓶瓶罐罐都是一类药，三环类抗抑郁药，这个他太熟悉了，他看了眼依旧一脸冰冷的陆斯与。正当他拿起最近处的白色药瓶想要细看时，陆斯与一把夺过瓶子。
　　“对，我有病。”这满地的药和齐放的无数个电话一起，在齐力揭露他身上的伤疤。他突然拽住沈逸轩的衣领，神情绝狠。
　　“你以走了么？如果你觉得剩下的还要继续那就趁现在。”说着他把沈逸轩的手往自己□□拉。既然知道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了，你就不要和我再继续下去了，我怕自己深陷进去，如果我永远一个人，那就没有人可以再伤害我。
　　沈逸轩冷冷看了陆斯与一眼，然后一拳砸到他脸上，接着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又是重重一拳。陆斯与开始反击，虽然他看着没有沈逸轩那么健壮，但力气也不小。最终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悉数往对方身上砸去，直到把所有的力气耗尽。沈逸轩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大致感受到双腿的力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扶着墙壁从陆斯与家走了出来。
　　刚开始他朝陆斯与脸上砸了两拳，陆斯与回应的也毫不客气，所以不用去想他都知道这张脸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和陆斯与的一样鼻青脸肿。这好像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跟人动手，结合刚刚的场景，真的是一时没忍住，莫名其妙。陆斯与相对来说力气比他的要小一些，估计此时此刻比他还要痛，想到这里沈逸轩有点后悔自己的行为了。
　　关于陆斯与、关于齐放，还有那满地的抗抑郁类药，他真的有必要去看一下他的母亲了。
　　一周之后，沈逸轩的伤基本好了，除了身上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几块淤青，表面上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周六这天上午，他和客户签完合同后回到家把上次在苏州出差买的旗袍和苏州文化局送的披肩一并拿上，然后驱车到了S大，带上东西上了二教三楼的大阶梯教室。周六上午余教授专门给学生们开了两节恋爱心理学选修课，和往常一样连教室后门门口都坐满了前来听课的学生。如果在其他地方，沈逸轩往那里一站，定会吸引一大波关注度。然而在余教授上课的教室外，他孤零零的靠在前门门口的墙壁上，后门门口的学生像没看到他一样。
　　已经到下课的点了，教室门没有开的迹象，大概率是余教授又被学生拉着拖堂了。沈逸轩看了看手表，还要十分钟。果然指针再走了十分钟后，教室门终于打开了，趁第一波学生走了出来的空隙，沈逸轩溜进教室，悄悄走到还在整理包的余教授身后。
　　“沈大少爷，你几岁了？”余教授头都没抬，笑了笑说。
　　“那得问余教授，三岁么？”沈逸轩接过余伊的包，另一只胳膊揽着余伊的胳膊。
　　还没走的学生看到这一幕八卦的眼睛睁得雪亮雪亮的，还有几个胆大的开始起哄了，不过下一秒就被大帅哥弯腰任余伊揪耳朵的画面给生生挡回去了。
　　“沈逸轩，你多久没回家了，还知道你有个妈么？”沈逸轩弯着腰，一是怕余教授揪不到他耳朵更生气，一是这样没那么疼。
　　“余教授，我错了，我这不是忙嘛，再说我也不想当你和沈董事长的电灯泡呀！”沈逸轩从小到大说是吃这俩人的狗粮长大的一点也不为过。
　　“那你继续忙呀。”余伊瞥到沈逸轩肩胛骨处的淤青，看着还蛮大一团的，但她没有直接问，只是若有所思的说。
　　“想余教授了。”沈逸轩没有察觉出他娘亲大人语气里的细微变化。
　　余伊其实下手很轻，就看着这大伙子很少主动来学校找她，想逗他玩，大概也是为了弥补从小到大没有体罚这位沈大少爷的乐趣的遗憾。
　　“妈，我们去你们教工食堂吃红烧狮子头吧，现在快点过去还有的。”沈逸轩中学的时候其实经常放学就来S大混了，家里只有保姆，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来这里玩，学校的老教授们都喜欢逗他。说来也怪，沈逸轩不喜欢和同龄的小孩玩，却不反感这些教授们，虽然一起下棋做他们给的试卷时的表情也是酷酷的。
　　从食堂吃完饭回来，沈逸轩跟着余伊回到S大心理实验室，沈逸轩以为她只是拿一下资料，没想到她坐在那里开始翻看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