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还理我》莫弃染

12、第十二章

　　祁程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顾息，“我以为，我离开你，可以让你更好些。毕竟…我变奇怪了，但你并没有…可是我那天在厕所看到你…”祁程停了一下，似乎想看看顾息的反应，当时黑暗中他看的并不真切，“我听到他们口中说到你的状态，很惊讶。感觉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所以想回来照顾你。”
　　听到这里，顾息笑了笑，“如果不是我状态很差，你就不回来找我了？”
　　祁程摇了摇头，又怕顾息看不到，便说，“即使你没有状态很差，我忍不了多久，还是会来找你。复习的时候跟做毕设的时候因为很忙，就还好。上课的时候能看到你，也还可以忍受。可是课程结束以后见不到你，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但你也没有想过跟我表白。”
　　祁程沉默了一下，“是。”
　　“后来为什么又想了？”
　　“人总是不知足的。没有呆在一起的时候想呆在一起，呆在一起的时候，又想更多…或者说，分开的时候，又想更多。我们总是会分开。分开的时候，该用什么借口肆无忌惮的聊天呢…就想跟你表白。”
　　顾息叹了口气，“可是你还是等了很久才跟我表白。”
　　“嗯…”
　　“为什么？”
　　“还记得孙旭来找过你吗。”
　　“我知道了。”
　　“所以呢。”祁程抿了抿嘴，“你呢？你的想法，我一点都不知道。”
　　顾息没有说话，忽然用手机手电筒对着祁程。
　　祁程下意识伸手遮住眼睛。
　　“其实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想听我说…你确定我跟你想的一样，又担心不一样。”
　　祁程放下手臂，却依然闭着眼睛。
　　“我想跟你说的是，我的确跟你想的一样。可是，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
　　祁程不再乱动，也没有说话。
　　“…至少现在不行。”
　　“没关系。”祁程说，“顾息，从现在开始，我追你。一直到你能接受我为止。”
　　顾息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依旧闭着眼的男生。
　　“好。”

　　“所以，你确定了他的心意，也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却没有接受他。”闻乙和顾息一起靠在水池边，听罢顾息的话，做出总结。
　　顾息犹豫了下，点点头。
　　“为什么？”
　　顾息没有说话。
　　闻乙耸耸肩，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身走回休息室。
　　顾息低着头。
　　很多事好像都明白了，一切都应该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顾息也这么认为，可是手机里的信息告诉自己不是这样。
　　昨天晚上，就在自己一时冲动打算接受祁程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顾息拿起手机，顺便打开手电筒照着祁程，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动作。
　　凌晨快两点，顾耀扬突然转了条关于青少年自我保护的消息给他。
　　自从当初孙旭在家里闹过一次之后，顾耀扬看到类似的消息就会转给他。
　　顾耀扬不拍顾息早恋，甚至曾经旁敲侧击的鼓励过顾息找女朋友。
　　他不会干涉顾息交朋友，甚至对顾息并没有多关心。
　　但是他不能接受顾息有关系太密切的朋友。
　　到如今顾息依然能够回忆起当初孙旭和顾耀扬对峙完，顾耀扬回家后的眼神，与咽喉被制住的窒息感。这也是他无论如何不能原谅孙旭的原因之一。
　　顾耀扬极要面子，而孙旭的行为偏偏驳了他的面子，所以顾耀扬在这方面便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偏执：所有跟顾息走的太近的男生，都是为了揭他的脸皮。
　　也多亏了顾息后来在外边上学，自己的朋友圈子跟顾耀扬接触的少，加上顾息也不愿意交太多朋友。
　　可是，跟交朋友不一样，如果跟祁程在一起，就一定要让顾耀扬知道。
　　所以，他要先处理顾耀扬的问题。

　　最近祁程真的很忙。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各位研究生眼中，大二的孩子们真的都跟撒子似的，专业课没上过，专业实验没做过，反应反应不会搭，仪器仪器洗不干净。祁程曾经站着洗了两天的烧杯。没有一个是他自己用的。
　　而他手把手的教这群孩子搭反应，他们依然搭的跟狗屎一样，偏偏这个项目跟祁程的课题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于是，祁程不仅要查资料研究自己的课题，还有时不时关注他们的课题，一个脑袋当两个用。他已经整整十天没有在2点前睡觉了。
　　追顾息的事情也只能暂时搁置。
　　平时除了吃饭，根本没办法跟顾息呆着，每天抽着空闲时间跟顾息发信息，偶尔串门到顾息的实验室去跟他聊几句。
　　祁程觉得自己要骂人了。
　　“能力越强，责任越大，老师把任务给你，就是相信你。”崔航看着摊在休息室的桌子上玩手机的祁程，拍了拍他的肩。
　　祁程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漆黑一片的手机屏，也不说话。
　　关于之前顾息拒绝自己的事情，祁程没什么情绪，说追顾息也是自愿的，这些方面，祁程没什么想法。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祁程就是心里毛毛的，不舒服。

　　孙旭来的时候，顾息正在搭反应，所以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在实验室最里面的角落里。
　　孙旭先是在休息室转了一圈，没看到人，便站在实验室门口等。
　　等了一会儿，□□进门的时候看到他，便问，“你找谁？”
　　“我想找一下顾息。他在吗？”
　　“在的吧。”说着喊了声，“顾息，有人找。”
　　“嗯。等下。”顾息做完手中的事，便摘口罩边往外走，“谁找我。”看到孙旭的时候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一脸的不耐烦，“你来干嘛。”
　　孙旭往实验室里探了探，“我专门来找你的…中午去吃个饭吧。”
　　“嘶…你烦不烦，我以为上次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顾息，上次是我态度不好。我打听过了，那个男生不是你男朋友，是我误会…”
　　“你误不误会关我什么事？你没事来我的实验室是要干嘛？”
　　顾息胸腔里火气太盛，声音也不自觉高起来。休息室里的人听到顾息的声音纷纷转过头来。
　　孙旭看看休息室里的人，“这里说话不方便，我请你吃饭。我们换个地方说。”
　　“我们两个没什么好说的了。趁我现在还没有动手，你赶紧给我滚。”
　　“顾息…”
　　“滚！”
　　孙旭看着顾息气得通红的脸，又看看实验室里外看热闹的人，“那好，那我…在楼下等你。”说罢，便转身向电梯走去。
　　顾息一时觉得憋闷的要死，就脱下实验服，拿起手机，去了厕所。
　　顾息在厕所里一遍遍的刷着手机。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周围的一切人也好，物也好。都让他无所适从。实验室里每个人的目光都让他窒息。
　　他受不了人多的环境。也不想在人前装的无所谓。
　　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然后躲在厕所里焦躁的玩手机。
　　“顾息。”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顾息分辨不出是谁。也没有心情分辨。
　　“顾息。你在吗。”
　　顾息依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顾息的手机响了。
　　是祁程。
　　顾息接起电话，“喂？”
　　“出来。是我。”

　　祁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现的。
　　顾息躲在厕所，多半不是为了避着玩手机，而是为了避人。
　　其实祁程早就看出来了。
　　顾息现在似乎很有问题。
　　不只是学习状态不好的问题。整个人的心理状态也不好。
　　但是顾息不说，祁程也不问。而且，自己跟顾息一起后，顾息的状况有明显减少。
　　说来，也怪自己最近太忙了，没什么时间陪顾息出去逛逛。
　　原本看到顾息不在，祁程只想在实验室门口等会儿，但无意中听说孙旭来了，祁程便到厕所来找他。
　　喊话没人应，就想打个电话看看是不是真的在。
　　果然。
　　“到时间吃饭了，”祁程看着走出来的顾息，“我来找你吃饭。”
　　“你在这种环境说吃饭的事…可以，很强。”
　　祁程继续笑着，“走呗。吃几食堂？”
　　顾息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又抬头看着祁程，“我们不去食堂可以吗。”
　　祁程也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好。”

　　“顾息，顾息。你要去吃饭了吗。”孙旭看到走出来的顾息，无视祁程的存在便舔着脸跟上去。“你别走这么快，等等我。”
　　顾息抿着嘴，皱着眉，加快脚步，不想跟孙旭说一句话。
　　“你别不说话啊…”
　　“你能离开吗。你这样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祁程走过来，挡开孙旭。
　　孙旭上下打量祁程，“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
　　“你现在妨碍到我的朋友了。我就可以管你。”
　　“朋友？哼，”孙旭轻蔑一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什么花花肠子，你不就是…”
　　“孙旭。你嘴里放尊重些。”顾息停下脚步，直视着孙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顾息，你听我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孙旭还想走近一些，被祁程挡住前面。
　　他看一眼祁程，又转过头看着顾息，“顾息。你知道的。我这么些年心里只有你一个。我是认真的…”
　　“孙旭。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再说，你所谓的只有我一个，就是每年换一个女朋友？”
　　“顾息，”孙旭想上手拉顾息，被顾息躲开了，“顾息。你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他们。我只喜欢你。”
　　顾息皱皱眉，“你让我恶心。”
　　孙旭看看顾息，再看看旁边的祁程，不觉有些尴尬，“顾息…”
　　顾息看也不再看孙旭一眼，对祁程说，“我们走。”便迈开步子，径直往前走了。
　　孙旭看着两个人走开，把后槽牙咬的吱吱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