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还理我》莫弃染

13、第十三章

　　一路上，顾息皱着眉没有说一句话。
　　他真的很烦孙旭，一点也不想看到他。
　　偏偏孙旭总是没皮没脸的凑过来。
　　祁程看看顾息的脸，伸手抚上他的眉头，“再皱，你的抬头纹就更严重了。”
　　顾息笑笑，“又不是女孩子，怕什么。”
　　“我只是怕这些纹路刻在你心里。”
　　顾息的嘴角又落下了。
　　“这周末我们去s城吧。”
　　“嗯？”顾息似乎不太明白祁程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s城有好多漂亮的园子你想去看吗。我们这周末去吧。”祁程说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像是问顾息的意见，又像是只是告诉他他们要做这件事。
　　顾息也扬起嘴角，“好。”

　　这次去s城跟上次不一样。
　　上一次顾息心里有事，所以一路上总是漫不经心，这次跟祁程一起，他便更自在了着。
　　从两个人碰面开始，两个人就说着些有的没的的话，祁程不知怎么的，最近开始看四五年前一部很火的电视剧了，所以总是跟顾息讨论里面的剧情，两个人还分析起人物心里来。
　　火车似乎也跑得比上次快了些。
　　等两个人出站以后，就遇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接下来怎么走。
　　并没有提前决定好行程的两个人决定:现场问度娘。
　　不过，说是没有决定好行程，祁程还是有个非常想去的地方的。于是两个人开始以s园为中心规划行程。
　　不过，只有半天的时间，说起来也干不了什么。两个人便决定从地铁站出发，经p路到s园，顺便去趟g街，接着打道回府。
　　“其实我本科的时候来过。”祁程看着路边的一家家店面，又指着一家店，说:“就那边那家店，我在那里给自己寄过明信片，”说完，自嘲的笑了笑，“结果收到的时候，里面写的字我并没有做到。”
　　顾息也扬起嘴角，“哪有什么事是简简单单说到就能做到的…其实最主要的是让自己不要有遗憾…不过遗憾就遗憾呗。又能怎么办。”
　　“那你有过让你遗憾的事吗。”
　　顾息站住脚，看着脚尖，沉默了一下，“有。我曾经…有一个可以成为好朋友的同学…叫单涯…”

　　单涯是顾息的初中同学。
　　个子很高，性格外放，长得有些冷，可却是个温柔的男孩子。是校广播站的播音员，也是顾息的同桌。
　　初中开学后第一个月，老师便根据各种情况安排了座位，并声明以后每个学期都会大换一次座位。
　　单涯便是这个时候跟顾息成为同桌的。
　　因为顾息跟太外向的人合不来，刚开始的时候顾息很不喜欢这个同桌。
　　可是渐渐相处下来，顾息发现单涯外表虽然很强势，可却是和很柔软的人。
　　更重要的是，单涯跟照顾他。
　　顾息总是习惯于依赖那些愿意温暖他的人，所以也渐渐跟单涯关系好起来。
　　再后来，新学期要换座位时，单涯便缠着班主任磨，加上两个人成绩都很好，才勉强同意两个人继续做同桌。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做了两年半还多的同桌。
　　直到初三下学期。
　　初三的学生学习压力就很大，顾息的脾气便一天比一天差，偏偏孙旭还每天缠着他，加上过去两年多的迁就，顾息便时不时的冲单涯发火。孙旭又告诉顾息，单涯曾经背地里跟自己说过他的坏话。顾息虽然不想理孙旭，却还是多多少少听进去些。
　　再后来，也不知是哪条神经不对，顾息便受不了了。跟单涯大吵了一架，搬着桌子就走了。
　　那天，单涯的书包里还放着给顾息准备的临别礼物。
　　顾息几天没理单涯，接着有一天，在书桌里发现一个盒子。
　　单涯就再也没出现了。
　　顾息一开始只是觉得有些惋惜。
　　直到有一天，班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看到办公室里的柳霞。
　　顾息至今记得自己在办公室看到柳霞时的错愕。
　　以及，看到那份写给顾耀扬的信时胸腔的愤懑。
　　孙旭，直接对顾耀扬说了喜欢自己的事情。
　　孙旭以后也承认，他就是见不得单涯霸占着顾息，还要继续霸占下去，所以故意跟顾息说那些话，想挑拨两个人的关系。
　　烦躁，愤怒。
　　顾息甚至都没有机会跟单涯说声对不起。
　　“现在想起来，大概就是因为单涯太迁就我，才让我渐渐变得有恃无恐，也看不到他对我的照顾，还相信别人的挑拨。”
　　“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讨厌孙旭的吗？”
　　“算，也不算。”
　　顾息没有说，这件事一直让自己觉得很恶心。
　　不单单是因为自己误会单涯，也不仅仅是因为孙旭的挑拨，孙旭跳过自己的表白，班主任旁敲侧击的试探。
　　而是，自己第一次知道顾耀扬收到这种东西，竟然是在班主任的办公室。
　　他们甚至都没问过自己，就把这种东西带到了顾息的班主任面前，丝毫没有考虑过顾息会是什么心情，班主任会怎么看他。甚是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不小心被办公室的其他老师知道了，顾息会怎么样，他还怎么去上课。
　　这一切，都让之后的顾息觉得反胃。

　　顾息看着不远处的店，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去写个明信片吧。”
　　“好。”
　　说罢两个人便走进店里。
　　两个人在两面墙上挑了半天，便各自选了张明信片。
　　“我猜，你打算给我写。”顾息写着明信片，头也没抬。
　　祁程顿了下，没有反驳。
　　顾息笑笑，“其实我有反思过，我就是贱。别人对我太好了，我就觉得不安稳…不然也不至于被孙旭挑拨。”
　　祁程依旧没有说话。

　　你好。
　　研二的顾息，我是研一的祁程。
　　……

　　“我想吃松鼠鳜鱼。超…级想吃。”顾息站在一家餐馆前，脚怎么也迈不动了。
　　“那就吃。”
　　顾息看着门口排的长队，叹了口气，“还是算了。”

　　“或者我们换一家店？”
　　“可是…指南上说，这家的好吃。”
　　“那不然我们就排队。”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说着，顾息就走上前去拿了个号。
　　祁程满脸笑容的看着顾息。
　　两个人排了一个多小时，才进店里去。
　　因为在店外就决定好了吃什么，所以很快就点完菜了。上菜的速度也可以，没多久菜就上齐了。
　　“我觉得，就这个鱼，我一个人能吃两条。”顾息边把鱼肉往嘴里塞，还不忘了表达对其喜爱。
　　“那不然再要一条？”
　　“不要了。不吃到底最好。不然就从喜欢变成讨厌了。”
　　“你倒是想的挺透彻。”
　　“说起来，这还是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单独两个人在食堂以外的地方正经的吃饭。”
　　嗯，是这样的。
　　本科的时候，大部分饭都在学校吃，出去吃也是小集体聚餐，宿舍聚餐，班级聚餐。
　　后来研究生，两个人也一直没找到机会出去吃。
　　第一次，就是在这么远的地方。也是可以。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s园虽说不是s城最好的园子，却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园子，所以去的人也不少。
　　“我感觉我已经很欣慰了。”顾息看着园子里来来往往的人感慨，“上一次我出来玩的时候，真的得满目皆人。现在好歹还能看到旁边的东西。”
　　祁程微笑着看着他，“转转吧。”
　　“那当然要转。”
　　两个人便跟着路牌走着，偶尔就看到的东西讨论两句。
　　转着转着转到了假山这里。
　　“终于知道电视剧里那些古代的时候偷/情为什么要在假山里了，这又弯弯绕绕又隐蔽的…还真是不容易发现。”
　　“是挺不容易发现的。”
　　“突然好想住在这种地方。”顾息边走边感慨，“就我的方向感。把这里走明白我能转个几个月…以后家里能搞成这样，我就很开心。”
　　“这么大片的地…个人…批不下来吧…”
　　“不行的吧。”
　　“嗯…”
　　“那我希望…批个学校下来让我设计。”
　　“这个…应该可以。”
　　“到时候我就把学校搞成这种风格…”说着叹了口气，“所以我当初为什么非要学化学呢…你知道吗，我高中毕业之前就跟自己说，毕业以后再也不要学物理和化学了。”
　　祁程笑了，“结果大一的时候就送了你本物理化学。”
　　“报专业的时候大意了…选专业的时候完全忘记了把这里前提加进去。”
　　“然后你还好死不死，保了个研。”
　　“其实本科的时候还好。也是上课…我又不讨厌上课…可是读研每天泡实验室。好烦。”
　　祁程走过去，抬起头，放在顾息头上，“摸摸头。”
　　顾息愣愣的看着他。
　　祁程依然笑着，放下手，“我们走吧。那边好像有个画舫。”
　　“哦…哦…”顾息清了清嗓子，让自己保持镇定。
　　“这中间隔着…我们好像过不去了。”
　　“啊？”
　　“要从那条路走，”祁程指了指旁边的路，“可是我找不到怎么过去。”
　　“直接跨过去啊。”
　　“你看这个一层楼的高度差，旁边又是台阶，你确定。”
　　“嗯…”顾息抿着嘴，似乎沉思了几分钟，“我们放弃吧。”
　　“好主意。”
　　说着两个人便转头往另一边走去了。
　　两个人在园子里转了有半个多小时，顾息就走不动了。
　　“我这个职业病…腰疼…我想休息。”
　　祁程往四周看了看，“我们走那边那条路就可以出去了。”
　　“行吧…你不累吗？”
　　“我？还行。”
　　“我不行…现在刷瓶子，站一会儿腰就疼的要死。”
　　祁程还是笑笑，没说什么。
　　两个人从园子里出来，原本还想去s大看看，可惜天看上去似乎快要下雨了，两个人还都没带伞。
　　“啊…我超级想吃s大旁边的羊肉串。”
　　祁程弯着眼睛看着他，“下次吧，我能得赶快进地铁站，不然就真的要淋雨了。”
　　“好…吧…”
　　于是，顾息便拖着一身的疲惫跟祁程一起坐地铁回到火车站去，买了最近的车票回去。
　　顾息是真的累了。
　　大概是很久没有走这么多路了。所以回去的一程，只要坐下，顾息便靠着祁程睡下。
　　祁程也没说什么，只是转头看着顾息，盯着他密长的睫毛，再透过睫毛看到顾息饱满的唇瓣，又转过头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