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无心之石（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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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结算。情感线：98%，江湖线：95%，庙堂线：75%。
温馨提示：副本时间有限，选择一至两条主线完成即可。请玩家专注游戏体验感知，尽可能享、受、游戏时光。】
【我们所需要的，是您的真实反馈！】
【你已选择继续游戏。新副本开启，是否进入？】
【请选择你的角色：一，内心藏着野兽的剑士。二，生而知之的食用儿童。三，渴求改变的宝石人。】
【你已选择三号角色。请确定你的信息。
姓名：叶障目
扮演人物：钻石】
【祝你享受游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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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有一户人家买了一只白玉美人。
白玉美人，名如其意，那就是白玉雕刻而成的人型玉器。
要说那白玉美人曾也是珍贵的京都四宝之一。只是自离情阁问世之后，白玉美人便不再值钱了——离情阁的教徒们订购了一批上好的美玉，并叫来上百个知名工匠精心雕琢。在钱财和武力的双重压迫之下，很快，一只只漂亮的白玉美人便自此问世。它们在做工和选材上都精妙到无与伦比，硬生生逼得时下热门的京都四宝都自愧弗如。
四宝之一腾出空位，群龙无首极长一段时日。只是这局面很快被打破。
某天，山民在林间发现一只被叶子掩埋了大半的玉手。
那是只白玉质地，在阳光下散发着如梦如幻光芒的手。
山民将落叶扫开，发现底下睡了一只玉人。他以极其安逸的模样侧卧在白沙之上，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庞上都带着莹莹微光。透明的发丝垂在他的眉心，发尾流光溢彩，映照得他的脸都带上令人心头发颤的潋滟。
玉人的眼睫垂落，唇齿间还带着清浅的弧度。他睡着的样子带着安详静谧，仅是望着便恍然身置鸟语花香之中，悄然间满足感蔓延心头。
这玉人自问世起，京都四宝之首的名号便实至名归。
而金家的公子见到这白玉美人的第一面时，便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他下足了本钱，甚至为玉人专门备了一间宅邸。午夜时，他坐在空荡的房间内凝视玉人，恍然间会生出一个奇妙的念头：这玉人是活的。
他几次三番将自己的手指靠近玉人的唇齿，最终又只是犹如灼痛一般快速收回。玉人当然不会呼吸。他的念头到底只是妄想。
买下玉人的小公子失望地叹息，站在高台之下痴痴地望着对方。心想：要是他是活着的就好了。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见玉人蹁跹的洁白眼睫微抖。可是下一秒等他瞪大眼睛时，只望见少年平静的面庞上是不变的温柔笑意。
只是嘴角似乎微微提起了一丝本来没有的弧度。
变故很快来临——玉人没有大变活人，但金公子收到了一封淡蓝色的信笺。
【闻君有白玉美人，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
时人皆知，这是来自盗帅的信笺。
金公子为这信笺简直想破了脑袋。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那自己的玉人，可是若不请人帮忙看守，自己的玉人就会被那可恶的小偷偷走！
他本想请司空摘星，因为天下一流的盗贼也只有盗贼能应对。可又担心司空摘星见异思迁，把自己宝贝的玉人给偷了。思来想去，最后不过请的是六扇门几个有名的老捕快。
金公子为此咬牙切齿，痛苦得恨不得将自己的后槽牙磨碎——因为若不是使出了盗帅的名头，他甚至请不到这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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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京城总是格外安静。
今夜也正是如此。
金家公子随同那几个老捕快，严阵以待守在玉人的房里等了很久。
其中有个一身灰白衣服的朴素老人，他道：“在下知晓金公子珍爱这玉人，但却也无需以黑布盖得这般严实。不然到时楚留香偷走了这宝贝，我们也浑然不知，还在此处严阵以待。”
锦衣老者附合道：“是极是极。若不然让这玉人透透气，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这万两黄金换来的珍宝，到底是怎样不凡。”
金公子咬咬牙，他遍是有千般万般不愿，此刻也不好多说些什么。面前的老者所说的确戳中了他内心的软肋。是啊，他如此珍重的宝贝，若是在眼皮子底下被盗帅偷走，他真的会心痛一辈子。
他叹息了一声，将严严实实罩着的黑色布料掀开——
底下竟是一团重叠的人型稻草！
金少爷深吸一口气，喉中发出嗬嗬的声音。他的眼中浮现出红色的血丝，这人暴跳如雷：“这可是重达百斤的玉石！就算她已然被盗走数个时辰，楚留香也走不了多远！他必然就在这附近，我们得去追回来！”
被他的情绪感染，几位老者也瞬时严阵以待。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便往不同的地方奔去。而金公子在原地狠狠揉了揉脸，狰狞的面貌才终于收回，他顶着阴沉的表情搜寻了一圈，焦急地走远寻觅去了。
众人在此处找来找去，却唯独漏了不远处的厨房——君子远庖厨，没有那个自持身份的家伙会走进乌七八糟的后厨，仔细地翻找一番。
而后厨的暗门往里走，里面是贮存木柴的地方。此时，有一只玉人侧卧在地上。
一双乌黑的靴子无声落下，视线上移，靴子的主人长着一副丰神俊朗的好相貌。他就是那众人寻觅的目标之一，盗帅楚留香。
楚留香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漂亮的玉人，视线停留在对方白皙又似乎透着粉嫩的指尖。他在心底轻轻叹息：做得这般美轮美奂……简直就像活着的生灵一样。与人太过相似了，这点倒是有些毛骨悚然。
盗帅转过身，他不能再望着这玉观音了。他很清楚，再看下去他就会不舍得离开。而按照原定计划，他本应该等那些老捕快走掉之后，再来这里取走玉人。
盗帅的脚尖轻点地面，内力灌输在足部。他施展轻功离开这里，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轻笑。
楚留香一惊，猛地转过头来。他皱着眉四下探查一番，狐疑的眼神最终定格在玉人身上。他凝视着玉人，那纯洁犹如少女一般的面庞上，仍然是最最温柔不过的莞尔。
只是此刻，笑上莫名染了些神秘莫测的气息。
楚留香停顿片刻。他终是忍不住走回来，将手拂过玉人的颈侧。没有任何脉搏的跳动。
盗帅收回手，笑自己疑神疑鬼。哪怕看起来晶莹透亮，但手底的触感冰凉冷硬。这分明是玉石之躯啊，自己为什么又会把他不自觉地当成真正的人呢？
果然是李红袖最近讲太多古灵精怪的故事了，弄得他都有些神经兮兮的。
楚留香转身离开。
他没有发现，伴随着郁金花的香气，有一只淡蓝色的信笺无意间从他的怀中跌落。而那沉睡的玉人竟抬起手，轻轻接住了那只漂亮信笺。
一个能让人回忆起阵阵春风，潺潺流水的声音响起。这声音轻念着：“怜惜公子失美，盗帅踏月留香……？”
地上的玉人轻咦一声，似乎提起了些许精神。他慢吞吞地撑起脑袋，眯着眼又往复看了一遍信笺，而后饶有兴趣地低笑了一声：“……有趣。”
这玉人便是叶障目此世的形态。
叶障目微抬起身，他望了眼窗外。圆圆的明月高挂，有苍白的光束透过窗照在他的身上。粼粼微光透过他透明的发丝，地面上尽是潋滟。
熟悉的无力感蔓延至四肢的末端。宝石人以光作为动源，微弱的月光提供不了太多能量。夜间不适宜这具身躯的活动，沉睡才是最好的选择。
叶障目合上眸子，再多的思量也随着暗下来的视野远去。而那只被握着的信笺轻飘飘地从空中跌落，最终顺着风掉在他的眼眸上。月光被遮挡住，屋子里静悄悄的，这正是最适合人酣睡的环境。
刚才的一切都仿若未曾发生。
楚留香寻着来路找信笺时，抬首便再度看见了这熟悉的一幕。
楚留香皱起眉头，他立刻发觉到不对。常人看不出什么，但以他的眼力却能轻易发现，这玉人的姿势有些许改变。而且这信笺，就算从他的衣袖中跌落，也怎么会恰好跨越了三两步的距离，直直掉在玉人的眼眸上？
楚留香半蹲下来，他将信笺拿起，只看见玉人被遮盖的温柔眉目之下，平和清浅的笑意。
就连纵横江湖十几年，见过的珍宝以堆来计数的楚留香，此时不由地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句感慨：真美啊。
记忆中的任何宝贝都抵不上这只玉人的一根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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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里，楚留香便迫不及待潜入府中，将这白玉美人给带了回去。
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子，竟这般猴急。满脑子只想把这举世无双的玩意给带回去，好给自己和自己那些妹子们好好赏上一回。
将这玉观音搬到船上花费了楚留香不少功夫。直到第二天正午，盗帅才出现在甲板之上。他捂住脑袋，在甲板的椅子上躺着，同时大声地叹息：“你可不知道我废了多少脑子，才把这玉人从府中运出来的……你现在大可以观赏他的美哩，我可是累得连手指都动不了啦！”
苏蓉蓉等三位姑娘还围在这玉人身旁，李红袖大胆地戳了一下玉人的面庞，小声地惊呼：“竟然真的是石头，而不是人。这究竟是怎样的工艺，才能打造这般美丽的事物啊！”
竟是连一分视线都不舍得分给楚留香。
楚留香哪受过这种冷遇？他摸摸鼻子：“看见个玉人，便把我浑然忘了。你们这帮坏姑娘们。……唉，也罢。只是我辛苦了这么久，这时候也别催我再把他给搬进去了。你们至少也留在甲板上，与我晒晒太阳吧？”
李红袖嘟囔一句：“你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一直舒舒服服的！”
三位姑娘们却都老实地坐下来，只是视线还流连在玉人上，久久不肯离去。
在船上的日子太久，他们都看腻了两岸的风光。同样的道理，再俊朗的男子若是日日相对，终有一天会厌倦他相同的眉眼。久久未曾变化的视野中突然闯进一摸亮色，谁人不会惊叹？
此时此刻，李红袖便在惊叹：“这玉人的身躯拼接得好精妙啊。他的指甲盖竟是金刚钻所制的，这发丝在阳光下如此透亮轻盈，简直跟海中飘荡的水母一般。只是这材质……等等，这也是金刚钻？”
苏蓉蓉突然发现了什么，她轻咦一声，指着玉人的肌肤道：“他身上镀了一层色。”
这话惹得楚留香都不禁侧目，男人摸摸鼻子，终于舍得从椅子上离开：“什么？”
苏蓉蓉目不转睛地望着玉人，好一会才解释道：“虽然很难看出……但是在他指尖皮肉衔接的地方，色彩有些不匀。”
楚留香仔细观察了半晌，才勉强看出那所谓的不匀。他叹息一声：“也就只有你才能看出来了。”
宋甜儿送上一块沾了水的布，姑娘们用布小心地去擦拭玉人的指尖，一开始色泽只是浅淡了些，惹得宋甜儿大呼大家是在磨损美玉，只是他们又反复擦了数十次，手都擦得有些酸痛了，表皮的白色才终于被擦尽。而底下透明闪耀的肌理一下显露出来。
看着玉人内部的肌理，李红袖惊呼一声：“他竟全身上下都是由金刚钻雕琢的！”
苏蓉蓉也不禁怔住：“什么样的器具才能将金刚钻打磨成这般模样？真是不可思议。”
一道轻柔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为什么不可思议？”
李红袖下意识答道：“这可是金刚钻！打磨成这般模样，一定是废了非常大的功夫。而且我有点想不通。为什么要将他人为上一层色？罕见的事物肯定更加值钱，他根本无需伪装成白玉啊——这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风险。难道他身上藏了什么秘密不成？所以才必须掩盖住肌理，不让外人发现……”
原来她一瞬之间，脑海里竟已闪过如此千转百回的念头。
楚留香皱眉，打断她的话。男人的眼底微凉：“李姑娘，你在同谁说话？”
四人面面相觑，突然面色大变。
刚才的问话分明不是他们任何一人的声音！既然如此，那这话是谁问出来的？
“是我。”
冰冷坚硬的触感传来，楚留香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酣睡的玉人睁开眼睛，强硬而不容置喙地将手中沾了水的布帛，放进楚留香的手中。
顶着楚留香惊骇的目光，漂亮的白玉美人笑了出来：“你说得对，这样的好天气，合该是多晒晒太阳才对。”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无心之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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