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民崛起日常》柏师

2、拱桥争秀

　　原来红衣青年就是新来的水南县县令。
　　水南县和水北县不知什么原因发生了冲突，差点发生大规模械斗，水北县县令还在骑马来的路上，水南县令就已经“空降”拱桥主持工作了。
　　殷九娘放下摊子，挤进人群看热闹，就听见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群众顿时开始跑偏。
　　“看我水南县县令真是好看炸了，不仅人好看，关键还来得及时。”
　　“站在这红衣后面，顿时感觉我们要胜利了！”
　　“大娘我刚来的，这是发生了什么啊？”
　　“前面那个就是我们县令？这是真的年轻啊，据说水北县县令还是个话都说不利索的老头子，哈哈哈，这怎么跟我们水南县争啊。”
　　“水北县的白眼狼噢，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红衣县令开始说话了：“水北县的乡民们，我是水南县县令。今天大家不知什么原因聚集在此、怒目相对，水南县与水北县一衣带水，大家口音相近、习性相同，应该是最亲近的一家人了。今天大家先回去，等我们与水北县的县令沟通过后再行决议。”
　　水南县的乡民憋着一肚子气，但是毕竟是自己县的县令发话了，也不敢有太大抱怨，水北县的乡民却不听别家县令的话。
　　“你水南县的县令怎么能管我水北县的人？”
　　“我们不服，你们有本事就把刚才那几个人交出来，我必须给他锤爆了头！”
　　殷九娘听着江湖气息浓厚的话语一阵无语，虽然水南县县令管不了水北县，但是你在一个官面前讲这个？
　　红衣县令对着旁边的几个人吩咐了些什么，不多时就搬来了两张方桌，一个告示牌，还有笔墨纸砚。
　　县令道：“水南县和水北县的乡民们，今天事发突然，两县各执一词。我在这里放下告示牌，大家有什么话畅所欲言，我会留下两名衙役，有不识字的可口述代笔！明日我和水北县的县令商讨过后，自然也会按照民意来处理此事！”
　　水北县和水南县的乡民都疯了，谁见过这种架势啊。两县乡民槽多无口，纷纷撸起袖子拿笔喷涌不满。
　　“（口述）我在现场，我是水北县的船夫。当时我正在解绳子准备渡江，水南县的船夫刚送完一船人到水北县，肯定是不想挂空船回去就抢了张三（水北县某船夫）的客人。张三和那个船夫就打起来了，那个船夫先动得手！水南县的人不要脸，抢生意还打人！水南县载客怎么还能跑到我们渡口抢客人了？”
　　“我是发生冲突船上的客人，我水南县人。水北人横的跟我老家发疯的蛮牛一样，我选老乡船回去怎么了，你开价那么高宰客啊！”
　　“（口述）我是码头搬运的，我就是看不惯水北县人，上次还找我收过路费，被我和兄弟打跑了。”
　　“干了这碗沧江水，来生还做水南人！”
　　“小女征婚，年方二八，相貌端正，品德兼备。有意者联系大榆树下李达。”
　　“两县一衣带水，何以刀棒相向！我自水北人，娶尔水南妇，鸾凤相和鸣，一朝临此情。我妻怒相对，拎包渡江回，我自越江追，奈何寒江水。两地亲，何故于此，何故于此！”
　　“楼上的太感人，我都哭了。就是说吵什么啊快把别人媳妇还回来啊！”
　　乡民们越写越起劲，一块告示牌已经挂的满满当当了。两县人民又从其它地方捡了很多木块，拼接了好多告示牌。
　　除了当事的几个船夫和几个常年被抢生意的脚夫，似乎大家已经忘却了那一场差点引发两县大战的事故了。不过水南县和水北县的互喷传统在这一刻也埋下了伏笔，这场冲突引发了两县文人的笔墨大战，后来更因此两县出了很多举世闻名的言官，据说都是当年读书时候在拱桥上练出来的。
　　第二天殷九娘没有去浮汇街摆摊，而是去了沧江的拱桥上。
　　她去的时候天色已大亮，拱桥上的赶路人和船上的渡江人络绎不绝。拱桥上的告示牌已经从拱桥中段向南北两个方向延伸了很远了，据说拱桥地下的桥洞也被糊满了纸。
　　两县乡民对告示牌行为喜闻乐见，并称之为沧江论坛。
　　沧江论坛昨天刚建立，今天余热未消，不少文人骚客慕名而来，所以殷九娘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她打着论坛热门“水南水北县第一感人夫妻”的名义，做了不少拎包妇人和狂追痴情人的糖画，一个上午就把平常一天的糖卖完了。
　　殷九娘今天不止是卖糖，她是有备而来。掏出准备好的纸笔，她也要在论坛发言。
　　殷九娘想过了，其实两县人民知识水平有限，大把不识字的人。但是画画就不一样了，画简单明了，谁都看得明白，那传播度肯定高。
　　殷九娘一张纸上画了几幅小图，第一幅是拱桥两县居民怒目相对、红衣县令指着告示牌的情景；第二幅是少妇背着行囊渡江而去，徒留沧江北岸举着“挽留手”的痴情人；第三幅是少妇看到告示牌上的留言，吃到拱桥上用他们故事做的糖人，满面泪目；第四幅是沧江如往昔繁盛，夫妻二人在江中的船只上抱作一团。
　　一个简单又美好的爱情故事，紧跟时事，顺便夹带了一些私货。殷九娘在第三幅图的糖人摊子上写下了“殷记画糖”字样，顺便还给夫妻糖人一个大大的特写。
　　殷九娘看着自己的画作满意点点头，又照着原图画了十张，顺着告示牌到处贴。
　　殷九娘的画作引起了轩然大波。
　　两县人民惊觉还有这种操作，我不识字但是我能看得懂画啊！一时之间沧江论坛涌出许多画界巨作，文人丹青不说，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简笔画也令人叫绝。
　　同时，沧江论坛的管理公告也在第二天贴出来了。
　　公告首先对昨天的两县大战事件做了阐述，主要就是两县船夫抢船客的争端最后演变为两县争端。水南县令和水北县令决议，为了两县人民和睦友好共处，决定开辟沧江论坛，由两县衙役共同管理。两县乡民可在沧江论坛各抒己见，有任何争议也可以通过论坛上报。

　　殷俊一下学回到家就开始大喊：“姐，姐！我们家摊子火了！”
　　殷九娘正在厨房做饭，妹妹殷十一娘在旁边打下手，小小年纪就会做很多事情了，殷九娘看着她可爱的脸庞还挺欣慰。
　　殷俊满脸兴奋地冲进厨房：“姐，我今天去拱桥上了，大家都在看那副夫妻团圆画，好多人都在谈论“殷家画糖”呢！”
　　殷九娘倒是淡定的很：“毕竟你姐姐是沧江论坛画图先驱，会火那是必然的。”
　　殷俊一脸佩服：“姐你也太厉害了。”
　　殷十一娘扑闪扑闪着大眼睛问道：“姐姐，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呀？”
　　殷家的晚饭上，殷俊对殷九娘的宣传行为大吹特吹，惹得殷家妹妹和殷家老娘都对此赞叹不已。殷家老头刚去的时候，家里连办丧事的钱都是借的，短短几年殷九娘已经能担起养家重任，还能在县里混的风生水起，殷家老娘太欣慰了。
　　……
　　水南县的衙役回去将“殷家画糖”在沧江论坛打广告事情告诉了县令，县令听闻一脸笑意。
　　水南县的县令是今年刚调来的。前任县令干了一辈子刚刚退任，水北县的县令比前任水南县县令年轻不了多少，也是基本到告老还乡的阶段了。
　　水南县县令名叫严天却，父亲是京官，颇有家底，靠家里关系推举做的官，没经历过科考。水南县山高路远，是个历练的好地方，严天却也很喜欢这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希望能在这里一展抱负。
　　水南县师爷姓唐，是严父送来帮他的人，唐师爷出身不高，是土生土长的水南人。与唐师爷一起被安排的，还有严天却身边的几个小厮，侍女倒是没有，严天却怕来了小地方耽误别人姑娘大好年华。
　　严天却跟衙役吩咐道：“以后你主管沧江论坛，明天去把沧江板块的所有书笺都整理一番，分为三个板块。一个专门放文字，就叫挥斥方遒；一个专门放画作，就叫妙手丹青；最后一个可以放各家店铺的宣传，但是要收费，先按照十文一个收费，板块名字就叫招财进宝。”
　　衙役点头记下，明天是个大工程，得多找几个人去。
　　严天却又道：“你明天去跟水北县的县令说一下这番事情，大概率他是没什么意见的。收费的钱就按照五五分账，咱们两县当税收。”
　　最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至于今天那个画糖的画作就放在妙手丹青里吧，不算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