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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析产律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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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休息,就回家换了身衣服,刘曼妮直奔公司。
例会上,言北心情莫名地好,温柔得细声细语。若不是刘曼妮关注了昨天的娱乐版新闻,她怕是要以为他被鬼神附体发了神经。
公开了恋情就是不一样,脸上笑容常伴,连结婚戒指都翻出来戴上,甜蜜得腻味人。
路过刘曼妮的工位,言北敲了敲她的桌子。
她正趴在桌子上午睡,昨夜几乎没有合眼,被他吵醒时朦胧着眼睛颇为不快,抬起头一看,又是那张幸福得精神焕发面庞,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
随手一抛,礼盒落入曼妮手中。
狐疑地望了他一眼,她拆开包装,竟然是那盘明如月演唱会的典藏版DVD,封面上还有她的签名!
顷刻之间,睡意全无。刘曼妮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以后呢,你是我的VIP,想听她的演唱会,随时找我,我全包了。”
“为……为什么呀?”她紧张得期期艾艾。
“因为,是你帮我留住她的呀。”嘴角快咧到脸颊,言北的眼睛眯成条缝,言语中活泼无限,“为什么,不多想一种办法呢?曼妮啊,你简直是个天才!是我的福星!”
激动地跳出工位,刘曼妮顾不上什么矜持回避,竟大张旗鼓地拥住他,直呼出口:“我的好老板,我爱死你了!”
心情一片大好的时候,总会有坏事不请自来,像是非要当头泼一盆冷水,验证那亘古不变的真理不可。
梁晨打电话来,说要请她吃晚饭。听语气就知道,她遇上了点儿麻烦。其实昨天晚上,她给她打电话,就是想找她谈心,只是闹出了点误会,不得不暂时搁置。
刘曼妮不知道,梁晨遇到的,是感情问题,还是工作问题?
反正成年人的烦恼,也逃不出这些个条条框框。
“我妈怀疑,我爸在外面有私生子。”
“啊?”听到梁晨如此说,刘曼妮一口可乐呛在气管,连咳了好几声。
“我也觉得不会啊,可是……”梁晨皱着眉头,面容很是憔悴,“自从我爸被诊断出甲状腺癌,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拒绝分给我股份,还在公司里排挤我妈的娘家人。甚至还注册皮包公司,意图转移公司财产,幸好发现得早,没造成什么实际损失。”
“那也不会是私生子吧。”曼妮夹了口菜送进嘴里,“也许是他生病,精神上受了刺激。”
“我也以为是他老了,糊涂了。我去关心他,问候他,可你猜他怎么说?”见曼妮微微摇头,梁晨只好自问自答,“他说,你是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怎么能继承这么大份家产呢?”
“太过分吧!”若那人不是梁晨的父亲,刘曼妮早就开骂了,什么难听骂什么,绝不会留一丝情面。
梁晨微微摇头,一声叹息:“我以前一直都觉得,我的家庭特别幸福,爸妈恩爱,财产千万。可现在我才发现,全都是骗人的!他当年从乡下来,一穷二白,发家致富全是靠我妈娘家的积蓄,现在他发达了,倒是想把所有财产都留给外人!有他这样做父亲的嘛?!”
“我这次回国,是回来争家产的。我妈逼我去跟我爸谈判,可我又不擅长这种事……”梁晨说着说着,又泛起泪光,“曼妮,我在国内也只有你这一个能交心的朋友了,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同学闺蜜一场,不帮忙怕是有些说不过去。
可她也不是这方面的什么专家学者,总不好随便支招,只好许诺说:“你先别着急了,有时间我陪你去找个律师咨询一下。”
可她刘曼妮也不认识什么律师朋友啊,办公时间偷偷上网,翻起了家产律师的信息。
“又偷懒呢?”言北从背后经过,吓了她一哆嗦。
见她心有余悸地关掉网页,他又觉得好笑,随手从口袋里翻出张任恕的名片,递到她手里:“这是我朋友,上次在我家,你们还见过呢。找他吧,专打分家官司的。”
“谢谢啊。”
言北走远了,曼妮还盯着名片,菲菲姐打趣地问她:“你什么时候去过他家啊?”
曼妮白了她一眼,讽刺一句:“您可真会抓重点!”
任恕在办公室接待刘曼妮和梁晨的时候,颇有些惊讶。
他当然还记得她刘曼妮是如何从言北的房子里走出来,只是他没有想到,言北都已经和明如月复合,却依然和这女孩儿保持联络。
听梁晨讲述了大致情形,他以他的专业给出了合理的建议:“您母亲可以在您父亲离世之前同他离婚,先行分割财产。这样就不会涉及到继承权问题,也就不用和私生子对簿公堂。如果能有证据证明,您父亲一方存在过错,可以要求他少分,或者不分财产。”
梁晨同曼妮相视一笑。
“当然,我说的是通常的情况。”任恕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您父亲是上市企业的大老板,他个人的私生活有可能会影响公司股价,能否离婚须经过董事会评估。否则即便成功离婚,股价崩盘,吃亏的还是您。”
“那怎么办啊?”梁晨急得拍着桌子。
“既然您是朋友介绍过来的,我也就不跟您绕圈子了。”他拧开保温杯,饮了一口茶水,“打官司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一旦进入程序,再少也要拖上一两年。别怪我说话难听,一两年不算长,您有时间等,可您父亲就不一定了吧。而且,像您这种亲人之间的官司,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劝您最好不要打。上了公堂,就是敌人,亲人之间撕破脸,没有人是赢家。”
“那照您的意思呢?”曼妮恳切地望向小任律师。
他微扬嘴角:“如果真的有这个私生子,最好是能找到他,一家人坐下来谈一谈。毕竟,血浓于水,谁的心都不是铁做的。”
梁晨下楼取车的时候,面色晦暗。
“谢谢您,任律师!”曼妮在任恕的护送下,走到电梯口,微笑着道别。
他望着她,欲言又止,终究是微笑着挥手说了声再见。
“搞了半天,还是没办法。”载上曼妮,梁晨一脚油门,掰着方形盘驶出路口。
“你也别沮丧了,我回头再帮你问问,看老易那边能不能帮你查一下户籍,没准能发现点儿线索呢。”曼妮系上安全带,好心安慰。
“谢谢你,曼妮!”梁晨吸了吸鼻子,平复了情绪,笑着说送她去公司。
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言北的电话,接起来嗯啊两句,满口答应。
“你上司啊?”
曼妮夸张地点头,挂了电话,撇了下头:“不去了公司了,送我去和平广场吧。下午有一个和城市马拉松合办的线□□验活动,他想亲自聆听一下终端客户对产品的反馈意见。”
第一次坐跑车,舒服得有些拘谨。有这么一个隐形富二代做闺蜜,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惜堵起车来,却是六亲不认,奈何你是千万跑车,还不是要在环线上堵着。
言北又打电话来催了两回,车子才终于开到。
言北紧锁着眉头,来路口迎接曼妮:“快点吧,活动要开始了!”
梁晨坐在车里,隔着灰暗的挡风玻璃,望着曼妮口中所谓的上司:那男人翻看完资料,把纸笔塞给曼妮,又摆弄手机,接了个电话。他目光涣散着,左右踱步,给了她一个正脸,梁晨凝视着那张面孔,总觉得有点儿熟悉,却又说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泊进车位,拎包下车,她着连衣裙优雅地走向广场上搭建好的平台,和那一群集聚的身穿背心短裤的运动员格格不入。
“你怎么没走啊?”曼妮惊讶地望向梁晨。
“我来参加活动啊。”她说的理所应当,随手拾起桌子上一个样货,用她精美的指甲抠起盒子外面的塑封包装。
“每个货都有编号的,别乱拆啊,我给你拿一个。”
曼妮正拆着,言北已打完电话回来,见到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瞬间恍惚。
“您好,我叫梁晨。”她伸出手,他却没有来握,只好自嘲地扯了下嘴角,尴尬地收了回来,“我看您觉得眼熟,不知道我们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曼妮的眼神,扫过言北和梁晨,在二人间徘徊。
这年头,搭个讪居然还这么老套,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发出一声惊叹:“我想起来了,您是‘流宇科技’董事长的女儿吧!我们也许见过,是在竞标大会上。我们代表‘冬夏科技’,和你们家是竞争关系。”
听到此处,梁晨挑了挑眉毛,偷偷望向刘曼妮,她正狰狞着面孔,拼命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没想到啊,我的下属,竟然和对手公司的大小姐是闺蜜!”言北冷笑着望向曼妮,“那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是对手公司派来的间谍?”
“不是这样的,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冬夏’上班!”梁晨急着解释,不自觉地失掉了大小姐式的从容不迫,追着言北,在他耳边滔滔不绝,“你不能因为我们认识,就怀疑她的工作能力,这对她不公平。”
“好了!再聊下去,就都不要工作了!”言北瞪了曼妮一眼,她识趣地抱了一打产品拿去分发。
“要怪就怪我,太冒失了,您千万不要开除她!”
耳边一阵聒噪,言北轻叹一声,要她放一万个心,他不会开除她的,这么便宜又能干的下属,打着灯笼都难找。
这样说完,梁晨方才安心,满意地开走了她那辆拉风的跑车。
他真羡慕她。倒不是因为她开着跑车,而是因为她父母双全,吃喝不愁,养尊处优,无忧无虑,即便是发生了点什么不太顺心的事,还有像刘曼妮这样聪明智慧的朋友为她出谋划策。
如果有一天,他真要和梁晨争夺家产,她刘曼妮,会不会站在他这一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