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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崴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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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道默默在门口站了很久,才终于拉开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盆放在门边的栀子。
池砚已经将花上面的包装拿下来,估摸着浇了点水,上面的水滴还没全部消散,随意地躺在叶子上。方子道低头看着它,一动不动。
池砚没有回头,正在将菜盛进碟子里,“你回来了,因为不知道你下班的时间,只能按照昨天你回来的时间大概估计,幸好时间刚刚好。”
他扬起笑,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对了,买菜的时候看见有卖栀子花的,瞧着长得很好,就买了回来。可惜今年花季过了。”
方子道看着他,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等他回家过了。
池砚无知无觉,接着说道:“你看看,这花可以摆放在哪里?卖花的老板说要放在光照充足的地方,我养啥死啥,就全靠你了。”他又将他们的饭端了出来,熟捻得看不出他和方子道已经八年未见。
池砚将筷子向方子道递了过去,“给我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吧,这样如果有什么事也能方便一点。”他等待着方子道的答复,特别紧张。
“不用了。”方子道过了一会儿才接过筷子,他没有看池砚,“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事值得联系。以后晚饭我不会回来吃,你不用再准备。”
“真是冷酷。”池砚小声嘟囔,听起来有点委屈。
方子道用余光看过去,只见池砚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方子道强迫自己从他的身上收回目光。
池砚整理了下心情,“先不说这个了,尝尝我做的菜吧。虽然看着还像样子,但是除了我也没别的人尝过,味道究竟怎么样我心里还真没底。”
方子道想起池父交他的那张照片,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没有做过给女朋友?”话音刚落下,他心里就后悔了,追问这个实在是太狼狈了。
池砚笑了:“别开玩笑了,我哪儿来的女朋友。”
方子道缓缓吐出一口气。是吗?那究竟是谁在说谎?
“快尝尝看吧。”
池砚期待地看着,弄得方子道都没由来的多了些紧张。他顿了一下才将筷子上的菜送入了口中。
“怎么样?”池砚垂在身侧的手偷偷地紧紧握在一起,“有没有差什么味道?或者是什么味道太重?”
方子道细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所有的味道都是刚刚好。
嘴里却只是说着,“还行。”
“那就好。”池砚这才开始动筷,借着余光,记下了方子道最喜欢哪一样。
他和方子道都没有食不言的规矩。
池砚故意浮夸地松了一口气,“这些天白白住在你家,也只能帮你做点小事,幸好菜的味道还行,不然可太尴尬了。”
方子道嘴角不知不觉间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虽然烧已经退了,但池砚的胃口还是不算好,他吃得不多,很快就放下了筷子,撑着头静静看着方子道。
回槿城前,陈夏曾经询问过他,这天底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他却偏偏抓着方子道不放。
池砚怔怔地望着方子道的容颜。
高挺如艺术家精心雕琢的鼻、修长锐利浓淡正好的眉、眼眸深邃如映入万千星辰。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方子道的嘴唇上,有些薄,透着健康的血色。
他的外貌已经显示了上帝对他的偏爱,而他的灵魂却比他的外表还要美好。他怎么可能忘得掉、放得下。
除了方子道,他谁都不要。
池砚的目光最初还比较收敛,但后来却越来越放肆。方子道不为所动,镇定地吃着饭。这曾经是他们习以为常的情景,不管是池砚还是方子道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饭后,方子道径直往楼上去了。池砚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见方子道忘了那盆栀子,他连忙端起想要喊住方子道,却不料一个踉跄,脚踝处一阵疼痛传来,原来是起身太急没站稳不小心崴了脚。
“哎哟!”
原本已经上了楼梯的方子道三步并两步站到了池砚的面前。
他锁着眉,扶着池砚坐到了沙发上,“平地也能崴脚?”语气并不算好。
池砚老老实实听着方子道的话,被嘲讽了也不恼,反而还显得有些开心,任着方子道轻轻摆弄着自己的脚踝。
池砚有感觉只是肌肉有些拉伤,这种小伤他并不在意,把全部心神都放在方子道身上。果然老方还是在乎我的。
这个脚崴得值!
方子道小心地活动着池砚的脚踝,动作很轻,紧锁的眉心一直没有展开,“疼吗?”眨眼间手下的脚踝就肿了起来。
池砚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反应过来以后盯着方子道无言的目光点了点头,马上龇牙咧嘴,“好痛。”
“很痛?”方子道不留情地在池砚伤处用力按了一下,放开池砚的脚站了起来。
要走吗?
池砚一时心急,一把抱住方子道,手臂从方子道的腰间环过,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手下腰肢的力量和生命力。过近的距离让他可以清晰闻到方子道身上那股的淡淡柠檬香。
池砚曾经以为如果再见到方子道,他一定会絮絮叨叨地和方子道抱怨这些年来的辛苦和苦闷。但真当和方子道重逢,却什么都不敢说。
他从来没有这样胆小,胆怯得居然开始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这些年来,变化的不只是时间,他和方子道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害怕如今染尽风尘的自己太狼狈、太难堪,污了方子道的眼。也怕自己习惯了算计人心,最后会辜负、自己最珍惜的人。
真希望这些年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现在只是久游归来。
“真的好疼。”池砚说得可怜巴巴,和方子道撒了个娇。
方子道却像被突然惊醒一般,伸手将池砚推开,不料池砚虽然顺着方子道的力倒在沙发上,但手臂依然紧紧环在方子道的腰间,带着方子道一起倒下,任着自己被他压在身下。
池砚笑得狡黠,像一个完成了恶作剧的孩子。
“你想我吗?”他眸光闪动,认真地看着方子道。
方子道冷着脸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拉开,起身整理着变得凌乱的衣服。
只是从医药箱拿出一支药膏丢过去,“早晚各涂一次。”就不打算再理这个无赖。
池砚撑起身拉住方子道的手腕,“生气了?”
方子道甩掉池砚的手,反问:“为你生气?”然后就转身离开。
池砚伸长脖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给你道歉?写检讨?要不你打我消消气?”未尽的话被方子道关在了门外。
池砚收了表情,心里暗暗吐出一口气,又乐滋滋拿起那支药膏左右打量,老方还是这么嘴硬心软。
他将擦了药的脚踝拍了照,发到朋友圈。
水也石见:爱的药膏。可爱.jpg
不小心看见的林恒越下意识捂了下牙齿。
方子道上楼的时候,却还是拿走了那盆栀子。他背对着池砚,自嘲一笑。
回到书房。
他先将花放在了书桌上,觉得那里光线好像不太好,又将花盆放在了靠窗的书架,但又觉得通风又不够,之后又换了几个位置。
几分钟后,方子道给风以渐发去一个信息。
方:【图片】【图片】【图片】
风以渐看着方子道书房的照片一头雾水。
紧接着下一条信息是:你觉得这花放在哪里比较合适?【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