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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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冥后珀耳塞福涅的沉睡已经过了一整天，期间在她手下工作的拉姆帕德斯①特别去找过睡神修普诺斯，询问他是否有给冥后施加过多的睡眠安粉，他摇着头否认，但也觉得事情开始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他确定自己根本就没给珀耳塞福涅施展超过正常时间的睡眠魔法，但是她却睡出了远超自己设定的时间，这也太奇怪了。而且冥后不在的这几天内，虽然亡魂祭祀的事情赫卡忒有在帮忙，但是有原先职责所在她并不能完全照顾到这边的工作情况，冥后手下的拉姆帕德斯只能默默盼着她的清醒。
而这件事也传到了冥王哈迪斯的耳中，他亲自过来找修普诺斯询问此事，睡神十分认真地摇着头说自己没对她动手，眼看她返回地面之期逐渐靠近，而她仍是安安静静地沉睡着，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而那还是迟迟不回，滞留在阳间的西西弗斯终于让冥王感到了不满，再一次的欺骗让他命令束缚者赫耳墨斯立刻将他拖回阴间，西西弗斯将自己藏在了城堡的角落里面，但是日神赫利俄斯照亮了他的藏身之处，赫耳墨斯将他从其中揪了出来，他的妻子墨洛佩只能无助地看着他再次堕入那深渊。
而天上的宙斯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派一只雄鹰将他的旨意送到了站在泰纳斯海角②正要进去的赫耳墨斯，聪明的他明白这是宙斯的旨意，于是他接过那张莎草纸，目视着雄鹰的离去。
审判庭里，高位上坐着哈迪斯，不过这次珀耳塞福涅不再坐在他身边。双判官米诺斯和拉达曼迪斯注视着再次欺骗众神还阳的西西弗斯，他们也不由得感叹此人是真的狡诈至极，居然敢一而再地欺骗众神。
“真是好久不见了，科林斯的西西弗斯。”面无人色的哈迪斯望着下面被紧紧束缚着的西西弗斯，“重归阳间的感受很不错吧，你看看你都已经忘乎所以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是揶揄西西弗斯，但是冥王的脸色和语气根本算不上有揶揄的兴致，西西弗斯吞了口口水，面无惧色地看向了那统治着这死国的君主，缓缓说道。
“瞧，我不还是回来面见您了吗？”
“西西弗斯，别再耍嘴皮子了，也别再动歪脑筋了，我们已经不会再相信你每句话了。”拉达曼迪斯摇头，“那么判决仍维持原状，再加上一条欺骗不朽之神的罪名，米诺斯，你看该怎么改？”
“等等。”脚穿飞鞋的赫耳墨斯叫停了判官的讨论，他拿出宙斯交予他的莎草纸，“那克洛诺斯之子，沉雷远播的宙斯已经有了他的安排。”
他将那张莎草纸交给了坐在高位上的哈迪斯，他展开一看，眉头先是皱起后又舒展，他完全可以预想到宙斯的判决对那自骄自傲的西西弗斯会带来多么大的打击，而且这会是多么残忍。
“既然是宙斯的命令，那么就按此执行吧。”他将那张纸给到了负责最后审判的米诺斯手上，“米诺斯，念出最后的判决吧。”
米诺斯接过判决书，拉达曼迪斯伸过头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他们对此决定感到迷惑，这看起来远比他们原先定下的判决要简单并且容易许多，难道宙斯已经不对西西弗斯的罪行报以愤怒了吗？
他们又将目光投向哈迪斯，他闭着眼，没有一点反应，于是执金杖的米诺斯念下了最后的判决。
“那么，遵从那凡人与诸神的父的决定，判决如下：不敬神者西西弗斯被罚在塔尔塔洛斯，将一块巨石推到山顶，至此。”
此言一出，西西弗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完全没预料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推石头？只是推石头！推到山顶即可？不，不可能的，他不相信只是说起来的那么简单。
于是在哈迪斯亲自带领下，他来到了在那塔尔塔洛斯一座高山的半山腰，那山高得他望不到顶，往下望又觉得下面也是遥不可及，而那石块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巨大，宛若一百个奴隶堆叠起来的大小，就这么停在了半山腰。
“很简单，不是吗？”站在他身侧的哈迪斯的声音在地狱里滚滚热浪下显得如此冰凉，“以后你就在这里度过吧，记住，你的双手一旦贴上那石块，就永远不能再拿下来了。” 西西弗斯浑身颤抖，他忍不住跪了下来。
“不试试看吗？”站在另一侧的死神塔纳托斯冰冷的声音传来，他提起他的身体到那巨石前，当他抓住他的手时，西西弗斯开始疯狂挣扎了起来，塔纳托斯冷哼一声，制住了他的疯狂。
“以机智著称的你应该明白，宙斯的判决到底是什么意思，塔纳托斯，让他开始吧。”哈迪斯下了最后通牒，塔纳托斯将他的手按在了那块巨石上，西西弗斯想将手从那上面挪开，可手可以在石头上面移动，但根本不能拿下来，绝望无比的他将头撞向巨石，他想死，从来没那么渴望完完整整的死亡。
“愚蠢，你已是亡魂之身，渴求死亡？你不会死，而且永远也不会停止推动巨石，除了将他推到山顶之外别无解脱之法，连中途休息都不可能。”残酷的话语击穿了西西弗斯的心，撞石后的他只是头晕目眩，而哈迪斯已经站在了巨石之上，灰色希玛纯③长袍随风飘动，他手持权杖，自上而下俯视西西弗斯。
“那么，最后的休息时间也结束了，开始吧。”他离开了那块巨石，又重新站在塔纳托斯之前，巨石从原来静止状态开始松动，因为重力它开始往下滚，西西弗斯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搞得猝不及防，被石块带到了山底下。
“陛下，若是西西弗斯真的将那块巨石推到了山顶，他就这样解放了吗？”死神塔纳托斯遥看着下面一动不动的巨石，转头对哈迪斯发问。
“当然，这可是宙斯的诺言。”哈迪斯漠然地看着底下巨石旁边的西西弗斯，“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他永远都推不上山顶，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了，这便是欺骗戏弄诸神的惩罚。”
“他会在这里逐渐磨去所有的心智，为这无意义之事耗尽一切生命力，然而他在把石头推到山顶之前是不允许休息的，连失去意识都做不到。”
塔纳托斯闭上了眼睛，而哈迪斯已经转身离开了，他也消失在这高山之上。
三天的时间到了，珀耳塞福涅却还没有醒来的样子。很快第四天的清晨到来，德墨忒尔早早的来到冥府门口打算接珀耳塞福涅回到地面，哈迪斯赶到冥后寝宫，看着她还沉睡着，叫也叫不醒，眉头紧皱，就叫了修普诺斯过来。
修普诺斯身为睡神急急赶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冥后的睡颜，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应该呀。”他立即解释，“我都没给她施加过魔法，她怎么可能还睡着？而且我并没有让梦神造梦，她并不会沉溺于梦中无法自拔。”他身后的三位梦神齐齐点头，哈迪斯看着他们认真的表情，也选择了相信他们，让他们全部退下，自己动身去找德墨忒尔解释一下。
黑暗马车从冥府飞速行驶到地狱门，德墨忒尔舒了口气。她调整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在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最后带着庄重的微笑看着停在她面前的黑暗马车。哈迪斯从马车上踩着阶梯走了下来，德墨忒尔等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另外一个神。她走上前往马车内望了望，没有她女儿的身影。哈迪斯看着她嘴角的微笑慢慢消失，就站在她的身边打算解释。
“珀耳塞福涅她……”
“你把我的科瑞④怎么样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德墨忒尔压着怒火，让哈迪斯先跟她“解释解释”。哈迪斯有些迟疑地接了下去，“她还没醒……”
“没醒是什么意思？”德墨忒尔抢了他的话头，她抓着沉默着的哈迪斯的袖子，马上想到了所有最坏的结果，带着哭腔地说：“你怎么可以让我的宝贝女儿上战场？她还这么小，就去了这么恐怖的地方，现在还重伤不醒。”她死死抓着哈迪斯的手腕，“我告诉你，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跟你拼命!”
“她在睡觉，现在还没醒。”哈迪斯反制住他的姐姐，很无奈地解释。“德墨忒尔，珀耳塞福涅也不小了，在宙斯的子女中她算是大的。你怎么总是把她当小孩子来看？”
德墨忒尔叹了口气，她也觉得哈迪斯的话很有道理，只是她就是不放心她的孩子。她慢慢松开了抓着哈迪斯手腕上的手，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失态了。为了找回点面子，她恢复成原来端庄的模样。
“嗯……哈迪斯。我的孩子就再托付给你三天吧，三天后你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得让她醒着，别让地上的神祗等急了，他们的聚会就差她了。”她挺神秘地笑了笑，“年轻神祗的世界真是丰富多彩啊……”她驾着马车离开冥府，留下了哈迪斯和在一边吐着舌的刻耳柏洛斯，他揉了揉它那三个骇人的脑袋，转身回去神殿。
“修普诺斯，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珀耳塞福涅醒来？”哈迪斯在缓步走回神殿的路上看到了有翼的睡神，叫住了他，“得墨忒尔要求我三天后一定要把珀耳塞福涅送回地面，而且亡魂祭祀的工作再耽搁下去就不好了。”
“不是我不想，我根本都不清楚她为什么还在睡着，她没有受伤，神力平稳，但就是在睡，而司掌睡眠的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违抗我的意志在睡。”
哈迪斯看着他急着辩解的模样不像是作假，但是睡眠的的确确是由修普诺斯掌管，不可能有别的神能影响到她，“那也没有办法让她醒来？能不能就像上次她被人强制唤醒一遍？”
修普诺斯摇摇头，“最好不要，自从那次被强制唤醒，冥后神力出现了不小的混乱，要是这样做后作用很大的。”
“那她要什么时候才能醒？”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能也不应该啊，我一点记忆都没有。”看着自顾自陷入混乱的修普诺斯，哈迪斯也帮不了他什么，就放着他独自烦恼去了。
至于亡魂祭祀的工作，那也只能让他来代替了。
修普诺斯坐在神殿里面冥思苦想，怎么想怎么不明白，他仔仔细细回忆着之前的事情，才发觉到一件事——他有两天的记忆是空白的！
也不怪他不记得，因为太多事情杂在一起，他都忘记了还有这件事情。
直觉告诉他，冥后珀耳塞福涅的一切事变都来源于他那失忆的两天，有神在那两天里对他动过什么手脚。通过他的力量，让早该醒来的冥后继续沉睡，他要去找那位掌管记忆的女神——谟涅摩叙涅，去向她寻求他消失几天内的记忆。
①拉姆帕德斯：冥界宁芙的代称
②泰纳斯海角：传说冥界的入口
③希玛纯：古希腊人男女皆可穿穿的披身式长外衣
④科瑞：珀耳塞福涅的别名，意为少女，女儿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