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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最后之二章 ...

  •   中午有人来送饭,陈灼和他的完全不同。她看了看,说:“下次我要和你一样的。”
      “干什么?”梁一晨问:“我这个什么味道都没有,又难吃的要死。”
      陈灼看到他剩下大约一半,说:“省得你为剩饭找借口。”
      他听了,隔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喑哑地说:“过来让我抱抱你。”
      陈灼靠近了,主动环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梁一晨的一只手在她发间穿行。
      下午要轻松得多,是输血。两个人一起看电视。里面正在上演那部著名的法国片《印度□□》,法国母亲和她的越南养女同时爱上一个海军军官,一个为了亲情放弃爱情,一个为了革命事业放弃爱情。
      看完了,两个人都松口气,梁一晨说:“幸好,我们只是普通人。”陈灼点着头,心中却想:可是总有比她的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吧,是那宝贵的歌唱事业吗?
      晚上,梁一晨安排车送她回宿舍,陈灼轻轻吻他说:“明早我陪你吃早饭,要和你一模一样的。”说完,转身要走,却在下一刻又被他拉住手,她只好回头,摸摸他的脸颊说:“好好照顾自己,我明天一早就来。”
      回到寝室,刘欣笑她:“看来两个人都被爱情冲昏头脑了。”扔给她一张歌篇,说:“杨芊芊的新歌,据说是请肖亚光做的。你这爱情要是真当饭吃了,也行。”
      陈灼心中一惊,拿起歌篇哼唱起来,从旋律到歌词,确实都不可多得。却偏偏梁一晨这三个字让她无法完全集中精力,只得匆匆洗睡了
      刚要睡着,接到梁一晨的短信:“晚安好梦。”她只得回复,“你也是,明天见。”
      一早她如常去练功发声,然后看到郑广为的专车等她。到了医院,她很客气地说“谢谢”。郑广为突然说“谢谢你,让他非常快乐。”陈灼只是点点头,就上楼去。
      还没敲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梁一晨站在里面,伸出长长的手臂揽住她,陈灼点起脚,吻他一下。他展眉微笑。
      他们一起坐下吃早餐。他问“是你说要吃得和我一样的?”
      结果陈灼恨不能把昨天关于防止他剩饭的话吞回去。是一种药粥,看上去和普通杂粮粥没什么区别,略带浅棕色,闻着有淡淡中药味,吃上却令人苦不堪言,不止苦,还有其他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吃了第一口,陈灼条件反射的要吐出来,头一偏,看见梁一晨慢慢吃着,面不改色的含笑看她,于是一股倔劲上来,硬硬咽了下去,接着又大口喝了两勺,却再没勇气舀第四勺,只呆呆地望着剩下的饭。
      梁一晨笑着推过来一个精巧的饭盒,打开里面是白粥,小菜和黑面馒头。结果她却不领情,摇摇头又狠狠舀了一勺子,说“不要”。
      他拦住她,温柔地说,“傻丫头,有你这份心就行了,我保证吃完就是。”
      她看看梁一晨,脸色已经正常,甚至在晨光下两颊带着一丝红晕,终于抵不住诱惑,把另一份饭吃干净。
      吃完早饭,护士来量血压,心跳做例行检查。最后医生也进来了,梁一晨叫他“孟伯伯”,并且介绍说,“这是陈灼”。孟医生和气地说,“我听过你唱歌,唱得很好。”
      陈灼赶紧谢过,梁一晨看她那欢喜的表情,宠溺地说,“正中下怀吧,就喜欢人家夸你这个。”孟医生呵呵笑,陈灼低头躲进他怀里去,梁一晨搂住她,也笑了。
      然后梁一晨收拾东西,陈灼坐在一旁,又拿出昨晚的歌篇唱起来,他听了,说“这首歌很合适你。”
      她婉惜的回答:“不是我的,借来练习一下而已。”
      梁一晨“唔”一声,没有再说。陈灼唱了两遍,他突然说“看来将来家里也不用什么音响、卡拉OK了,随时可以听现场音乐会。”
      陈灼听了这话愣在当场,恐怕连脖子都是红的。
      梁一晨也不好意思起来,但终于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到陈灼身边,小心贴着她耳边说,“我是认真的。”
      陈灼不敢看她,但是狠狠地点点头。
      坐在车里,梁一晨要先送陈灼回去,陈灼却看他还有几份疲倦,说:“如果你一个人,我陪你。”她说话向来没有转弯抹角,梁一晨到却很受用,笑一下说,“是不是一个人,你自己上来看。”陈灼瞪他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正劲。”
      他笑,接着说:“完了,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他把自己那边玻璃窗子打开,风轻轻吹他的头发,他说这话时看着陈灼,神采飞扬。
      他住在市中心的一处高级住宅公寓,是一套跃层,两层都完全无间隔。上面一层当卧室,只摆了一张大床和一组沙发,但是从天蓬吊着一个液晶电视,下面墙的回壁都是放成各种尺寸的相片。
      只有他一个人住着,连给客人的拖鞋都没有。不过地板上都铺满了长毛地毯,陈灼脱了鞋赤脚到处参观。她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向外看,城市的建筑美景一览无余,忽听下面钢琴声响起,不是很流畅但正是她刚刚唱的新歌,竟然是梁一晨在弹,看来他视听练耳的基本功不错。陈灼连忙跑过去换了休闲家居服在钢琴旁,看见她的一脸惊喜,说,“以前也不知道我这样多才多艺吧,不过这个不算晚。”
      他接过谱子,旋律流畅地飞出来,陈灼拿出舞台上的态度认真地唱起来。
      唱了两通,已经很熟练,可是陈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只是突然烦闷起来。幸好他也停下来,合上钢琴,问“你会不会做饭?”
      陈灼无奈摇摇头:“可以做熟。”
      梁一晨叹口气:“我也一样,不过没关系,总不至于饿死。”
      他去打电话请人送饭来,陈灼趁机仔细打量下面一层,虽然没有明显间隔,但是同个原木的书架很自然的把空间分隔开。他走过来,拿着摇控器按下,整个空间便回荡着音乐。
      他的音响组合很好,陈灼听起来。他给陈灼解释,如何使用每个摇控器,液晶屏同时还可以是电脑显示器,可以躺在床上看电子书,就是所有一切除了吃饭都可以用过按钮解决陈灼看了演示感叹说:“这真是一个纯粹的懒人设计的房间。”但突然又想到大概也因为他时而身上不舒服的原因,又默不作声了。他倒没有在意,只是又给她解释他拍摄的照片。
      陈灼问他“我上次给你的日本娃娃呢?”
      他从医院带回的包里拿出来,摆回到床头,说,“无论睡在哪儿,都随身带着。”陈灼想起他说过那娃娃像她,有些脸红。从那以后,陈灼也有了习惯,走到哪儿都带着自己那个一模一样的日本娃娃。
      午餐倒是正常食物,只是主食并非米饭,还掺了各种谷物。
      饭后,陈灼看出梁一晨是强打精神陪她,于是问:“你要午睡的吧”他点头,说“我只睡一个小时,你别走,好不好?”
      陈灼点点头,陪他上床,给他盖好被子,才轻轻走下去看他的藏书。她拿一瓶水,拿下一本精装铜板纸书关于中国美术史的书。午后的阳光从背后照进来,很舒服。中国画和西方油画不同,她以前看惯了廖剑在画布上的油墨变彩,现在看纸上的泼墨渲染,觉得正符合这样的一个下午,这样的一个房间。
      可是突然梁一晨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声。她赶紧扔了书跑上去,只见他强撑着坐起来,梦中惊醒,目光散乱。
      看到陈灼坐在他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陈灼觉得痛,呼出声,他才稍微放轻力气。但是把她的身体拽到自己怀里,用双臂紧紧抱住,在她身边喃喃说,“你不理我,我那么大声喊你名字,你都不理我,不肯转过头,我追不上你,追不上你。”
      陈灼只能用力一下下抚摸他的背,一边轻轻安慰说:“我就在这儿,就在这儿,你轻轻一叫我,我就听见。”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没有了声音,待陈灼以为他又睡着了,欲把他松开,他却感觉到,手上又抱紧她,并且轻轻试探的叫“陈灼”。陈灼赶快答应了,他才仿佛放心,任她帮他重新躺下,但不肯放开她的手,于是陈灼也只好一起上了床和他并排躺下。没想到两个人一起睡过去,竟然有两个多小时。陈灼睁开眼有些懵懂,看到身侧睡醒的梁一晨,才渐渐回想起所发生的,那边梁一晨看她的神情可爱,已经靠近要吻她,陈灼一时尴尬,竟然躲开了。他一愣,恰好他的手机响,于是他接电话,她下床。只听他说“一切正常,对,她就在我身边。”然后看看陈灼,说“下次吧,知道了。”陈灼猜他和对方在电话里提到她了,果然他说,“我妈想请你去家里吃饭,我和她说下次,等你准备好。”她已经整理好衣服,点点头。什么他都已经帮她想好,他们的交往,他甚至已经告诉父母,他说是“认真的”就是“认真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大约说法是所谓“热恋期”,陈灼有演出,他总在台下看着,否则他便晚上来看她,只为见上一面,说几句平常话。
      再去医院,没有让陈灼再陪着,有她陪着当然好,可梁一晨他却不忍她看着受罪。
      一天,陈灼突然说想和他一起吃晚饭,他带她去了个平常的粤菜馆。一路上陈灼已经有些恍惚,仿佛欲言又止,可是她没有说,梁一晨便不追问。
      点了菜,陈灼看看他,说:“上次我拿去医院的那首歌本是杨茜茜的,可是突然又给了我,说是她要去美国参加一个国际声乐大奖赛,要专心准备。”
      “哦。”他十分不在意:“那正不是两全其美?”
      “你……”陈灼有些犹豫着,她想问是不是他暗中做了什么,才会最终这么安排,当时她和杨茜茜擦身而过,对方的眼神虽然不是化作利刀刃剜她,却也是满含深意。
      汤上来了,是排骨粟米汤,梁一晨给她盛了一碗,她只得低头苦吃了起来,本来因为里面有粟米,汤会带一丝甜味,可她含在嘴里,却觉得又苦又涩,这顿饭吃得十分沉闷,最后下车前,她的吻也十分应付了事。下了车,她举步就走,突然听到身后梁一晨叫她,陈灼吸口气转身,他又叫一声,她只好答应了,走上去,他却只是说:“上次你说你就在这儿,我轻轻一叫你,你就听见。”
      彼时陈灼没有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于是只是微微点头。他又叫了她名字,她轻轻答应了。然后他深深看她一眼,终于把车开走。
      晚上,躺在床上,陈灼把那个日本娃娃拿在手上把玩,终于忍不住给廖剑发个短信,“你可以为画画付出多大代价,我应该为了能登台唱歌牺牲到什么时候?”
      “直到你为自己的付出觉得可耻。”廖剑很快回复,陈灼翻个身,盯着小屏幕上的几个字,觉得刺眼。
      又一条短信。结果,还是廖剑的,问“怎么了?”
      她无法回答,只是把手机握在滚烫的手心里。
      一首《红缨战马》唱红了陈灼,一时间大江南北到处传唱,陈灼俨然成为现代军中花木兰,这首歌做了MV在各大电视台播放,有唱片公司找上来要签约和出唱片,由于军队的规定,她不能参加商业宣传,但是却最终敲定了一家唱片公司。
      自从那晚以后,梁一晨竟然没有再来找她,演出时见到他,他在台下,她在台上,梁一晨看她的眼神总仿佛是看穿她,看到不知哪个时空的哪一点上。
      和唱片公司签约后,她倒是主动打了电话给染一晨,他听了,淡淡一笑,“那祝贺你。你是能够把这首歌演释得最好的人,别想太多。我最近很忙,所以一直没联系你。”
      廖剑甚至也打电话恭喜她,可是为什么她却不觉得是一件喜事?她不敢回想当时她在病房里拿出歌唱是一时高兴,还是故意让梁一晨知道,于是他自然而然,默不作声地帮了她,遂了她的心愿。真正捧红她的人,不是唱片公司,不是词曲作者,不是文工团,更不可能凭她自己 。是那个永远知道她心里所想,为她着想的梁一晨。甚至他明白她内心的挣扎,她为自己的作法羞耻,牵怪于他,以为和他没有牵连便把自己撇干净,于是他为她甘心做坏人,先放出话来不能见她。
      即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这是陈灼对自己的评价,她从心底里看不起自己,还有,她很想念梁一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甚至已经爱上他,她只知道在他帮助自己赢得世界以后,她还是牵挂他。
      于是她迅速地消瘦下去。可是表面精神振奋,刘欣问她,“你怎么了?”她把玩手里的日本娃娃,声音空洞地说:“刘欣,你喜欢跳舞到什么程度?你会不会为了某个人放弃舞台?”
      “当然会呀,我们这行本来就是吃青春饭的,比你们唱歌可不一样,要是有人那么对我,我早什么都扔下了。”她又觉得自己失言,忙说“你有机会请教一下那位我们国家副主席的前夫人吧。你听听她怎么说,有没有后悔?”
      建军节快到了。七月下半旬她就开始随团四处下连队演出。偏偏陈灼还主动要求去最偏远,条件最苦的地方,所有人对她貌似色历内荏的状态都有所察觉,劝她注意休息,但没有用。
      在新疆的前一晚,郑广为来找他,仔细打量她,便直接了当问:“你和梁一晨怎么了?”
      是啊,他们怎么了?关系由西玛拉雅最高峰跌至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其中没有争吵,怨憎,绝裂,只是互相成全不再联系。
      她把自己折磨得骨瘦如柴,只有一口气撑着,是为了要想清楚她爱梁一晨,不管他是否能在事业上帮住她,还有他比鲜花、掌声和全世界观众都重要。
      最后她说:“我从新疆演出回来就去找他。”
      “你最好能现在就去看看。”他叹口气。
      “他怎么了?”
      “今天他生日,他没去医院,一个人在酒吧里喝得烂醉。”
      在梁一晨的公寓前,郑广为帮她打开门,敬个军礼便转身走了。
      她并不知道他的生日是几月几号,也不清楚他学历、爱好、交友圈子,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她也没有对这些好奇过,她顺其自然地受着他对她的好,感激着,感动了,不知不觉中愈陷愈深。
      可是只有她知道,杨茜茜并未取得任何名次,失望而归,而她却在中国13亿人口中成为了现代花木兰时,她退却了。所谓“成功”并非水到渠成,而更像是个阴谋,其中陈灼和梁一晨是共犯。
      像廖剑所言,当为一件事的付出已经令自己感到可耻时便可以放弃了,可是放弃了,她还有什么呢?梁一晨吗?

      她走进去,梁一晨倒在浴室门口,昏睡。一只手不知在哪里划了个小口,血已经干涸。陈灼赶紧把他扶着坐起来,但是凭她的力量抱不起来他,只好用力试图让他清醒,用冷水给他擦脸,大声喊他,好久,他终于睁开眼,陈灼气喘吁吁地说,“梁一晨,你站起来,睡到床上去。”他把眼睛睁了又闭,似是不能置信,小声问:“陈灼?”
      “对,是我。”她答应,看他有些清醒,便又要扶他起来,谁知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又叫一遍“陈灼。”
      “对,是我。梁一晨,现在你站起来。”
      他叫她第三遍的时候,她只好说:“你站起来,到床上去,我就应你。”
      于是他借着她的助力,两个人跌坐到床上,陈灼帮他脱衣服,一边回答他一遍又一遍叫她名字。
      终于给他盖上被子,他拉着她的手,仍不停叫她,陈灼看他眼神中的焦急和执迷,低下头吻在他嘴唇上,他却把舌头伸进来,带着酒精的味道。
      最后他喃喃道:“别让我醒,否则你不守信用,叫你也不回答我。”
      陈灼的眼泪促不及防的大颗大颗掉下来。她拭了拭他额头,没有发烧。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有罐蜂蜜,还没开封,她冲了蜂蜜水,给他放在床头。那蜂蜜怕是买了给陈灼准备的,可是后来她一直没有再来。
      她就在床边守着他一直到凌晨五点,喂他喝了两次水,最后不得不走,团里规定,今天七点集合出发。
      她留了张字条,涂改了很多次,才终于写好。“祝生日快乐。等我从新疆回来。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去医院。陈灼。”
      在和田,居然和传说中的副主席的前夫人有幸同台演出。
      陈灼主动示好,于是一场演出之后,她已经称之为“大姐”。留在去巴音州的车上,陈灼细细回味她和大姐的对话。陈灼问:“大姐,你有没有后悔过,最后选择的是歌唱事业。”大姐老家山东,回答也很爽快:“我功成名就之后才认识他,我一生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唱歌,我首先是一个歌唱演员,然后才是他妻子,而他首先需要一个称职的妻子,而他妻子顺便是个歌唱演员,无伤大雅。”
      “但是如果有人能够体谅我帮助我,我当然希望家庭生活。我没有后悔,我只是遗憾这件事没能很久。”
      而梁一晨对她,何止是体谅和帮助,甚至是成就了她陈灼,从没有人对她更好,今后也不可能有。
      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死在沙滩上。
      能够陪她走到最后的,不一定会是歌唱,但是如果她肯给一个机会,梁一晨一定可以。
      得出这个结论,她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好像是某个关键穴位长期被点住,只是血脉阻塞,一经打通,四肢百胲都舒展开来,她内心崩着的弦一下松弛了,竟然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在众人惊慌的呼喊中醒过来,车子抛锚在戈壁中!
      没有手机信号,没有长线对讲机,离最近的市镇还有100公里,车上还有23瓶矿泉水,而算上司机一共31人,盛夏的沙漠中午的太阳能把人烤熟。
      一开始大家还满怀希望,很快有车经过可以帮他们一把,可直到天黑,一无所有,车上的水分了,每两个人一瓶,剩下的再说。陈灼把水给了旁边的团友,因为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她自己身上有半瓶蜂蜜水和一板巧克力,她把巧克力也给了别人一半。到了第二天中午,开始有人崩溃,哭泣,呼喊。陈灼只是静静躺在座位上,想着梁一晨。真有趣,当死亡逼近的时候,一个人曾经做过什么,得到过什么,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最亲的某某。到了傍晚,她已经开始恶心、脱力,终于翻出一张面巾纸,开始写遗言。她没有思索,其实很简单,她先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最上方,然后是下面一行写“遗言”。
      陈灼很流畅地接着写下去:
      给梁一晨:
      其实我很想能亲口告诉你:我一直都很爱你,时刻想念你,你是这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比唱歌舞台观众都重要,只是我一直都不知道。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去医院,正常幸福地生活。
      我爱你。
      陈灼
      然后她又读了一遍,仔细折好。放在衬衣左边胸口的口袋里,仿佛安了心,闭上眼睛。呼吸已经很困难,半夜到凌晨冷得很,她有时会不太清醒,仿佛天色已经发白,外面有了响动,几个人上车来,脚步纷乱。恍惚中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可实在没没有力气回答。
      终于有人在她身边停下,俯下身查看她,喂她水喝,她睁开眼,居然看到梁一晨,脸色焦急而苍白,她不知道是否是死前幻像,但是费力的用指指左胸口,梁一晨一边问她是能听见他说话,一边掏出那张写着她遗言的餐巾纸,他匆匆扫了一眼,便将之揉成一团塞进自己兜里,骂了一句:“屁话!你离死远着呢!”然后抱起她向外走去。
      陈灼有些想笑,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梁一晨爆粗口。
      他们上了另一辆车,梁一晨把她轻轻放下,交待里面的人说,“给她处理,她不能有事。”
      等她醒过来时,已经在医院里。看这里的设施,又是军区最好的专区。她自己情况并非严重,只是之前一直强撑着,身体本来就太弱,又脱水很久,才昏迷了一天多。
      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是找梁一晨,他居然在CTU。
      医生解释说:“以他的身体情况,应绝对避免过度劳累,否则血液中……”
      陈灼打断医生的话,“他什么时候会醒,会康复?”
      医生有些无可奈何,说,“要看他自己,如果这两天之内不能醒过来,会有危险。”
      她被允许穿上无菌服呆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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