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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

  •   苏衡神色不变,垃圾罐头本来就是个话痨,又是个里头装碳水化合物的,只觉得这件事情如同棍棒敲了脑子,里面二氧化碳啧啧啧想要往外面喷射。

      “狗东西,狼心狗肺的玩意儿,白眼狼。我废了半条命让你活过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垃圾罐头越想越气,也不知道冒上来的火气戳到了他哪一根弦,脑神经连着心脏的位置被狠狠一戳,疼得他满地打滚,已然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剩下的劲头全靠上头绷着的愤怒。

      苏衡却是同他慢吞吞说:“你救我一命,我自当感激你,只是我没猜错的话,我本命不该绝,杀我的人是你,救我的人看似是你,实际上不是你。”

      垃圾罐头脸色大变,从一罐透明雪碧差点变成可乐色。

      苏衡不急不缓,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与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当年在云蘅山,道长入魔,看上去确实想劈死我,可临到死前,他替我挡了那一道。你想要用刚入魔的龙骨作踏板。可你没想到,自己打不过对方,一气之下失手打死了一个路人——就是我。”

      垃圾罐头眼神躲闪,没料到这货不蠢,分得清清楚楚——明明之前是个糊涂蛋子,现在竟然能够这样聪明睿智,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个脑子。

      “当时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吗?你让我以十亿买下的牛首山,原本应当归属于谁?救我的人,故意给了我一座灵山,十亿债券是你的主意,目的是捆着我。那人才是真正救我的人,他有好多个名字,我只记得最深刻那个——姬珞。”

      他甚至都没有问对不对,因为苏衡已经笃定——却也没有猜错。垃圾罐头瞪大眼睛,刚才怒骂的一串“混账东西”“白眼狼”“狗东西”全部都倒入自己脑壳上,浇得垃圾罐头浑身上下一片冰凉。

      苏衡笑了笑,他笑得美丽,原本就是狐族,自带一种妩媚,勾人心魄,看得垃圾罐头心神痒酥酥,不知不觉靠了过去,听见苏衡轻蔑地说:“一开始,我就恨透了你们。我机关算计,恨不得与你们同归于尽,为我道长陪葬。我从此不干净了,你们也别想洗得干净!”

      这是他最恶狠狠的一句话了,垃圾罐头这才迟钝抬头,差点被这燃烧的生命灼瞎了双眼。

      垃圾罐头此刻终于恨不得敲碎愚钝脑袋,他这眼瞎,终究是治不好了。

      苏衡站起来,一身萧索,小小身躯蓦地强大起来:“我算计你,定然是让你尸骨无存。我散尽你的灵力,连你们搭好的骨架都磨碎了,你们再没有任何办法了。等着烟消云散吧。”

      垃圾罐头最后看到的是苏衡的侧脸——白净透亮、阴损至极。

      他恨!从来都是他算计人,没有人算计他。他精明几辈子,竟然在阴沟里翻船!

      ·

      另一边,姬珞在等得快要炸毛的时候,晏珀茗终于大摇大摆来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两人都是一等一的老妖怪,脸上自然是不露声色。寒暄一番,两人坐了下来,问起点什么,晏珀茗自讨腰包,给姬珞多加了一份柠檬派。

      两个人虚情假意半天,终于才讲到正事上。

      晏珀茗抿着一口加奶加糖的咖啡,笑道:“你用十亿救了苏衡,我很感激你。不过现在你们两清了,我觉得也用不着感激你,一来一去相互抵消。你叫我出来,总得有点什么要交代的对吧。总不是来问我他过得好不好吧?”

      晏珀茗长篇大论半天,结果就听到姬珞磕磕巴巴、犹犹豫豫地问:“他过得好吗?”由此可见两个人遇到苏衡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前者大概是如鱼得水,再怎么装沉默寡言,都堵不上那张自发性喋喋不休的嘴,恨不得倒豆子一样数落清清楚楚,好告诉全世界他是多么多么的在意苏衡;后者一开场就输得裤衩不剩,平日里八面玲珑,一遇到心上人,那就是千言万语理不清楚,最后成了哑巴。

      说实话,晏珀茗最后那句话也就是调侃,听到姬珞这么一五一十问了,晏珀茗有种想要一咖啡泼他头上的冲动,好在理智仍在,化成喋喋不休:“当然好。每天,住我家当少奶奶,睡我的床,又睡我的人。生理心理都被我喂得饱饱的,这会儿饱暖想上学,我们夫妻的缘分从千年前延续到现在,你说他能不好吗?”

      叽叽歪歪又带偏了话题,晏珀茗盯着姬珞,只觉得他脸色阴郁,又觉得话题是对面人故意带偏的。晏珀茗不愿意做冤大头,也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快刀斩乱麻道:“那姓谭的是你搞死的对吧。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陛下、大导演,还是神?”

      姬珞神色终于变化了 :“你果然是什么都知道。没错,我是神。当年我本来想用你的神龙骨祭天,迎回幻虚境,但是没有想到我的半身失手错杀了苏衡。我本不想将他搅入其中,但事已至此,并无他法。我想你们应该猜到了吧。我们将希望作为诱饵,播撒到世界中,只要人有所期盼,就会被我们选中,成为我们的血肉。”

      “所以,你叫我出来是做什么?”晏珀茗打断对方叨叨叨,这点猜测的东西得到证实,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更在意的问题是,姬珞这样的人,真的是因为“事已至此、无力回天”才将苏衡搅进来的吗?姬珞这样黑心肝、聪明快要秃顶的人,真的会找不出办法?

      抱着这样的心思,晏珀茗看了两眼姬珞。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诡异的气息,那是不属于姬珞的灵气——也许在岁月长河中,他灵魂与神的意识不断融合,成为了一体。但以上都不能解释姬珞的动机。

      可姬珞这点就是很烦,说了半天,就是不跟你说他究竟要干什么。晏珀茗烦得抓毛,一想到这么美好的时间,他应该在家里陪老婆而不是应该在这里和一个糟老头子聊天,晏珀茗就觉得坐不住了,一杯咖啡喝完,想赶紧走人。

      “那啥,你有什么屁话,赶紧放。”

      姬珞又恢复成老实沉稳的样子:“苏衡对幻虚境下手,之前汇聚起来的灵力,被他分散还给了国家和你。”

      啧,苏衡这个小妖精,这样偷梁换柱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这点灵气损失算不得什么。你好好保护他,我没什么想说的了。现在想来,当年我不应该将他推到你面前。若我和他还是山林间自由自在的小狐狸精,恐怕我就能给自己编一个美好结局了吧。”

      晏珀茗嗤笑:“别啊,兄弟,伤春悲秋干什么?你痛快点抹脖子,以后我给你烧我两的婚纱照,保管让你在下头也能有柠檬吃。走了,屁话一堆!”

      姬珞看着晏珀茗的背影彻底消失,才慢慢端起柠檬派,咬了一口,酸得脸色都变了,他闭了闭眼睛,睁眼时,面前出现了一个垃圾罐头。

      也不知道姬珞是不是傻,他此时才慢吞吞想起,他忘了问苏衡选什么专业了。

      不过没关系了,选什么专业都好。因为旧的世界即将终结,新的时代已经到来。

      ·

      苏衡究竟钻了什么样的空子,才转移了灵力呢?晏珀茗回家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思来想去,晏珀茗把注意力放在种植的灵植的时候。当时他坏心眼,找了点虫扔给刚发芽的灵植……好像就是从时候开始,苏衡开始使用化肥……至于为什么灵力转移给了他,晏珀茗眯了眯眼睛。又找到了一个使用家法的好机会。

      一晃神,差点撞人。晏珀茗赶紧收起一肚子乱七-八糟想法,却猛地心口一疼,吓得晏珀茗赶紧把车停在路边。他再三确认自己身体健康,肾脏没病,那么能牵动自己心脏的就只剩下一个人。

      虽然人没有回去,晏珀茗却赶紧给苏衡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有接,连着打了四五个,对方仍旧没有反应,晏珀茗心沉下去,咯噔一下又浮上来,满脑子写着几个大字——出事了!

      要是有点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晏珀茗尚且可以从容,但事情发生在苏衡身上,那就完全不行了。晏珀茗从一团乱麻的脑子里面找出了几种可能性,在快要暴走的时候,晏珀茗车也不要了,直接闪身到了牛首山。

      一切从这里开始,一切也应该从这里结束。这是比较文艺的说法,实际上晏珀茗经过深思熟虑,抓住了神的一个重要节点。姬珞身为半神,来去自如,似乎没有阻碍,但另一半呢?晏珀茗没有见过另一半,但是根据苏衡所诉,不难推测出来,这另外的半身不具备另外半身那样来去自如的能力,他像是被限制在了一定区域内,如果这样的推测成功的话,只要去了牛首山,就能解开剩下的谜团。

      就在晏珀茗心急如焚来到牛首山的时候,东边猛然炸开一簇火光。这火光又烫又热,一下子染红了半边天,滚烫的云边被染成了橙色,乍一看像是火烧云,很快地,人们意识到,这并不是什么火烧云,是山上着火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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