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生如梦》一品茶

35、第三十五话 分

　　一整夜浑浑噩噩，苏璃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过的。惊魂未定的她一直蜷缩在床角。凌子川背对着他坐在离她很远的地方。两人都看不见彼此的脸，尴尬却依然弥漫在空气中。
　　凌子川只是中了春药，明儿一早就好了，苏璃在心里安慰自己，但随之又感到一丝失落，他那么强烈的吻也只是毒性发作吗？
　　还好睡意最终征服了苏璃，让她可以依靠着墙壁渐渐睡去。这一切一定只是噩梦，睡醒了世界就能恢复正常。
　　可是，天明后，当苏璃再次睁开眼，自己仍然在密室里。一切都没改变，一切都是现实的，不，有改变，凌子川不见了！
　　“子川？！”苏璃大声叫着凌子川的名字，听不到回音。她焦急地在密室里掀开一层层红纱，寻找凌子川的身影。没有找到凌子川，却发现密室的门是开着的。
　　莫非凌子川先出去了？苏璃也赶紧出了密室。密室外，白芍和红袖正在等她。
　　“凌子川呢？”
　　白芍呆在一边不吱声，红袖想了半天，还是开口说：“凌公子说再无法呆在苏小姐身边，先走一步，请苏小姐多保重。”
　　苏璃脑中一片空白，愣在那里。什么意思？凌子川扔下她走了？不可能，凌子川怎么会走，凌子川怎么会不见，她怎么能和凌子川分开！
　　“我不信！你们又骗我！”
　　苏璃一边大叫着凌子川的名字，一边在山庄里找着。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的呼唤。她去了凌子川的房间，已经被侍女收拾的空空荡荡，连一点点他居住过的痕迹都没留下。她不信，她绝对不信。苏璃跑出院子，在外面大喊：“凌子川！凌子川！凌子川！”
　　几只鸟被惊得扑扇着翅膀从树梢飞走，但是她要找的人，没找到。就算她不相信，她要找的人，她要找的凌子川，已经走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出，滴落到地上，外面的阳光是那么刺眼，很快那滴眼泪就蒸发为空气，但是更多更多的眼泪不断滴下来。苏璃不断用手擦着眼睛，却怎么也挡不住倾泻而下的眼泪。为何他的离去会让她如此伤心，苏璃想不通也想不透。
　　白芍不明白，她精心安排的“洞房”为何反而让两人变成这样。想安慰流泪不止的少女，却不知如何开口。不是经过了“洞房”两人就能结为夫妻吗？哪里错了？
　　苏璃也收拾好行囊，打算离开。
　　“大姐姐，你快快追，一定能追上凌哥哥！”白芍给她打气。
　　苏璃笑着摇摇头。追上他又怎样？对他说“对不起，我还是希望你陪我去找师父”？
　　缘分尽了，就算了吧。

　　将要离开小镇时，苏璃经过镇上最大的酒楼。在这座酒楼里她和凌子川一起遇上了白芍。一股怀念之情涌上苏璃心头，最终她还是重新走进这家酒楼。
　　苏璃把上次与凌子川一起点的菜重新点了一遍，上次因为白芍捣乱，她连汤都没喝上，这回总算补了回来。没想到这家西疆的酒楼手艺出奇好，这样的味道，连挑嘴的凌子川的凌子川都能喜欢。苏璃愣了一下，怎么又想起这个人了，自己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自己，傻瓜，都忘了吧。
　　苏璃正吃着，酒楼里又进来几个人。本来酒楼开张做生意，人来人往很正常，但是这几位兄弟也太不低调了。
　　几个典型的西疆大汉拉扯一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女子，在离苏璃不远的一张桌子坐下。本来在没有王法的西疆，拐卖个把妇女小孩是家常便饭，但是这伙人拐卖的女子实在太惹眼了。那女子一身水蓝色长裙一直拖到地上，质地非常精美，再看容貌，苏璃在花满楼阅遍群芳也不得不惊叹，惊为仙女。苏璃想不通，这样好人家的美人怎会轻易被人拐卖。
　　原本在酒店里吃饭的几位客人，见如此美人，也不由得看呆了。
　　“老兄，这姑娘卖吗？”一个客人回过神来，赶紧问。
　　“卖！只要价给足了就卖。”大汉像拍货物一样拍了一下女子肩膀，女子纤弱的身体被拍得退了几步。
　　苏璃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场景，青楼的妓女很多都是这样被卖来卖去的。不过她也习惯了，在扬州她好歹是个有家底的东家，看到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当然必须得买下来。
　　“这货我要了！”苏璃脱口而出。
　　壮汉一看是个女的，愣了一下，不过毕竟是生意人，接着问：“姑娘出价多少？”
　　“当然要先验货再定价，省的你给我个有锈迹的瑕品。”
　　“姑娘倒是个行家，这绝对是个绝顶的极品，姑娘尽管看。”
　　苏璃走到女子面前，仔细打量起来。眉眼不管远看近看都那样好看，小嘴红如樱桃，整个人仿佛是水做的，妩媚不可方物。
　　“我要了！”苏璃说道。想当年施爱和思琴都是她慧眼买下的，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尤物，又怎可错过。
　　“五千两，不讲价，姑娘一看就有眼力。”壮汉说着伸出手，等着苏璃付钱。
　　苏璃往衣服里一摸，才想起自己换了西疆的衣服，没揣银子，而且以前都是凌子川付款的。
　　苏璃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我没钱。”
　　“你奶奶的耍我！”大汉说道上来就揪苏璃的衣服。苏璃抽出白石笛子，冲身来的脏手用力一打，硬是把大汉的手指打折了几根。大汉疼的嗷嗷直叫。其他几个大汉赶紧帮忙围住苏璃。
　　这几个人贩子又岂是苏璃的对手，跟凌子川学的剑术可不是白学的。几招下来，就把人贩子们打得屁滚尿流。临走了还威胁苏璃：“你等着！”
　　苏璃做了个鬼脸，姑奶奶还要赶路呢，谁有功夫等你。
　　苏璃给女子松了绑，女子的皮肤如看起来一样细腻光滑，苏璃真想再狠狠摸一把。
　　女子向苏璃行了礼：“多谢小姐搭救。”声音如水滴入潭般清丽。
　　苏璃亲切一笑：“举手之劳，不知小姐是哪的人，怎会落入这些人手里。”
　　女子吟吟回答：“小女子家在西北的一个小镇，不小心被拐了来。”
　　“西北啊，那好吧，反正我也不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就送你回家吧。”苏璃说着把自己的包裹塞到女子手里：“不过在此之前你是我买来的丫鬟，行李你拿着。”
　　女子愣了一下，赶紧抱着包袱跟在苏璃后面。
　　苏璃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眼睛只向前看，走出这镇子再不回头。凌子川，从此你向南我向北，我们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