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生如梦》一品茶

34、第三十四话 毒

　　“主人，您真的决定要走吗？”刚恢复健康的蜈蚣派女子向岁秧行了礼，问道。
　　“我原本就不爱呆在别人的地盘。”
　　跟随岁秧多年，女子当然知道自己主人的个性。冷酷、多疑、不信任任何人。从不在别人的地方久留，甚至不轻易走出自己的宅邸。但是这一次，却在荫僷山庄住了几日，虽然起因是自己身受重伤无法行动，但这决不是能让他停留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能让这只孤傲的蜈蚣停下脚步，伫足观望多日？
　　“主人，走之前我想先去向那两位救我的中原人道谢。”女子恭敬地请求。
　　“不必，我们一定还会见面，那时再还了他们的恩情也不迟。”岁秧嘴角妖异一笑。中原少女体内的蛊一定会引导他们再次相遇。
　　终于送走了瘟神，红袖大松一口气。
　　“二小姐，两个中原来的异端也在收拾行李，山庄总算要清净了。”红袖对白芍说。
　　白芍心里有些舍不得，虽只是几日，她与凌子川相处甚欢。她从小只有一个姐姐，蛇派中又多为女弟子，从未体会过哥哥的感觉。凌子川与妹妹凌若琳分别近一个月，见白芍体弱多病，年岁又小，不由得稍加照顾，令白芍心生温暖。
　　“不过真是可惜了，凌公子对苏姑娘的感情一眼就看得出，苏姑娘自己却似并不自知。可怜凌公子一片心意。”红袖只是无聊时的唠叨，没想到白芍放在心上。
　　“红袖，中原人是怎么成亲的？”白芍问红袖。
　　“好似经过叫‘洞房’的礼节，两人就结为了夫妻。”
　　“什么是‘洞房’？”
　　“就是两个人睡在一个房间里，”红袖奇怪白芍年纪尚小，怎么问起男女之事：“二小姐怎会问起这个？”
　　“我们让凌哥哥和苏小姐‘洞房’好不好？”
　　“若小姐做了决定，红袖自当竭力协助。”
　　虽然出主意的是白芍，实施的却是红袖。这实在不是件好办的差事，凌子川武功高强，若他有那心思早就下手了。
　　不过主仆俩到底还是想出了办法。比起凌子川，还是从苏璃下手比较方便。这个少女阅历有限，太容易凭自己感觉相信别人，总是遇到了危险才想起反抗。听说白芍要向她道别，就毫不怀疑地跟着红袖走，被红袖轻而易举关进了密室。
　　红袖又把凌子川带到密室门口。
　　“苏姑娘被我们关在里面，你若喝下这个，我就放你去见她。”红袖说着端出一碗药。
　　凌子川二话没说，一口喝下。红袖也依约打开密室的入口。
　　“凌公子果然有情有义，不枉二小姐为他忙活一场。”红袖叹道。

　　凌子川刚踏进密室，身后的石门就重新关上。虽不知红袖给他喝了什么，他并不惧怕。一来，他感觉对方并无恶意；二来，就算是毒药他也不怕，这毒倒算厉害，不能用内力直接逼出体外，不过他已用内力将毒压于丹田，只需一晚，待毒溶解后排出体外即可。
　　密室内的布置非常奇怪，到处挂着红纱和红灯笼。凌子川一层层掀开红纱，向里面走着，发现里面的墙壁都贴着“喜”字。最里面是一张喜床，床上的矮桌上放着一壶酒，苏璃正自己坐在床上喝着酒，见他来了，还高兴地向他挥手。
　　“你知不知道自己被关起来了？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凌子川又急又气地训道。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一定会来救我。”苏璃满不在乎地说。
　　“我真该撇下你一走了之。”
　　“没关系没关系，白芍说只跟我开个玩笑，天亮就放我出去。”
　　凌子川无奈地看着周围充满喜庆的装饰，大概也知道白芍想开什么样的玩笑。不知这小鬼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他虽然喜欢苏璃，可一点都不想霸王硬上弓。
　　“子川，你要是敢乱来，我就阉了你。”苏璃作出咔嚓的手势。
　　这个不可理喻的少女，凌子川真不知道自己看上她哪了！
　　“谁准许你喝酒的？”凌子川一把夺过苏璃手中的酒壶，喝酒也就算了，竟然还直接拿着酒壶喝，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太子妃的。
　　苏璃刚想抢酒壶，靠近凌子川时闻到一股香味，有种熟悉的感觉。香味是从凌子川嘴里发出来的，苏璃靠近凌子川的嘴巴，轻轻嗅着。
　　凌子川整个人都僵直了，脑子里有一阵电流的酥麻，被内力压制的毒素在体内不断翻滚躁动，险些失控了。他马上明白红袖给自己喝了哪种药。
　　“这味道是…地红花！花满楼常用它配春药！”苏璃捂住惊讶的嘴巴：“莫非你……”
　　“我已用内力压制了毒性，你离我远些就行。”凌子川硬是把自己冷却下来，冷静地说。
　　苏璃后退了几步，敬佩地看着凌子川：“子川兄实在厉害，道行堪比少林高僧。”
　　凌子川不理苏璃的调侃，她可不知道自己压制这种不疼只痒的毒药有多痛苦，倒不如致命的毒药来得痛快。
　　找了半天，密室里连把能坐的椅子都没有，只有一张床。凌子川坐在床的一边，苏璃坐在另一边，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虽然苏璃曾在青楼接触过不少春药，但是一想到是凌子川这么正儿八经的人中了春药，就忍不住想笑。凌子川看见苏璃那张憋笑的脸，脸色越来越难看。
　　苏璃马上讨好地安慰他：“还好她们没在酒里下药，你要是感到口渴，就喝这个。”
　　“看你平时懂的不多，倒对这种东西知道的不少，真不知道你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
　　“我是在花满楼长大的，无音总用这种东西不正当竞争，我不怎么插手，知道的不多，不过对成分还算熟悉。”
　　“太子妃出身青楼，看来皇族也不很挑剔。”凌子川说道，倒没有贬低的意思，只觉得她身上很多谜团。
　　苏璃笑着说：“我确实是官宦出身，不过长大的地方不对，家里为了面子也对外隐瞒，后来被揭穿了不就被流放了嘛，还好有你和若琳去救我。”
　　“把你救出来的不是我们。”凌子川想起思画妖异的面孔，这看似样养在深闺的少女，怎会认识些稀奇古怪的人物。
　　“但是是你把我送到长安的啊，现在你还陪我来西疆找师父。”苏璃轻轻一笑，笑容在凌子川脑中被放得更加柔美，甚至有些魅惑。
　　凌子川赶紧理清思绪，手握住欺霜的剑鞘，让寒气帮助自己冷却体温。他本已将毒性全部压下，但是苏璃却是将药效放大的药引。
　　“笨蛋，别对我笑啊。”凌子川痛苦地说，声音微弱。
　　陷入回忆的苏璃并没有听到，接着感慨：“若没有你们，我现在一定死在王爷府，子川，我该如何谢你？”
　　仅剩的理智也在少女低垂的眼眉和自顾自说地笑容中崩溃了。随着凌子川站起身，桌子被掀翻在地。苏璃被响声吓了一跳，紧接着按到在床上。手指触碰到少女肌肤的同时，竭力控制的内力涣散，毒素在体内四溢，仅剩的行动力完全忠诚于自己的欲望。
　　苏璃拼命挣扎，毫无用处，纤细如她又怎敌得过凌子川自幼练剑的手臂。温润的嘴唇触上苏璃的嘴，柔软有力的舌头硬是把苏璃紧闭的嘴巴翘开，伸了进去。凌子川不再压着苏璃的胳膊，而是将她整个人连同手臂都紧紧抱住。舌头依然在苏璃嘴巴里攻城略地，仿佛要将口中的每一寸都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突然被凌子川强吻的苏璃心中只剩下恐惧，拼命在凌子川怀里挣扎，却无济于事。
　　“不要，我讨厌这样，我讨厌这样的你，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这句话如一道霹雳刺进凌子川的心脏。凌子川霎时清醒。
　　骤雨般激烈的强吻突然停止，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仅仅触碰了嘴唇，留下了温热。
　　“对不起。”凌子川松开脸色苍白的少女，走到离苏璃很远的地方，背对着苏璃，席地而坐。
　　苏璃看着凌子川失落的背影，“没关系”三个字因惊吓和尴尬始终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