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王羲之传》钱塘苏小

30、第三十章：化身乐家道融

　　太子司马绍坐在大殿中央，端起酒杯的瞬间，突然抬眸看向王羲之，以及王羲之身边的王奕之、卫珏等人。

　　太子司马绍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一边，盯着王奕之和卫珏，嘴角勾起笑容。

　　王奕之挑眉，大无畏的精神看着太子司马绍，而卫珏则是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喝着茶。

　　这两个孩子没有丝毫担心的样子，而王敦显然也看到了王奕之和卫珏这两个孩子，皱起眉来打量着王奕之。

　　王导眯起眼，顺着太子司马绍的眼神看过去，他手里的酒杯看看落下，疑惑的看着王奕之。

　　谢鲲和谢裒对视一眼，糟了，王奕之被发现了！

　　琅琊王司马裒眯着眼，端详着王奕之的眉眼。

　　郗鉴心跳得很快，他想要开口，却又怕做着掩耳盗铃的麻烦事。

　　就在这个时候，王聿却笑了起来，“怎么突然看我王家的孩子？”

　　王聿开口吸引了太子司马绍的眼光，司马绍勾起嘴角，“敏阳侯，这是你太原王家的孩子？”

　　王聿笑着对王奕之招手，“博源，来爹这里坐。”

　　王奕之耸耸肩，站起身，走向王聿，乖巧的说道：“爹。”

　　“嗯。”王聿将王奕之揽入怀里，看向太子司马绍笑的格外的灿烂，“这孩子说起来跟我太原王家的渊源，那真是几天几夜说不清呢。”

　　“哦？孤倒是有些兴趣，想知道，这孩子怎么的跟故人如此相似？”太子司马绍这句话等于刺激了王敦和王导。

　　王敦仔细的看着王奕之，他握着的酒杯手越来越紧。

　　王导则是敛下眉眼，擦拭着手，并不再看王奕之。

　　“故人？太子殿下，说的是哪般故人？”王聿明知故问的说道。

　　“敏阳侯莫不是忘了你曾经最好的伙伴？”太子司马绍笑眯了眼，“莫不是，孤记错了？”

　　“太子殿下，这是我家庶出的孩子……”王聿拿起桌上的葡萄递给王奕之，“喏，拿着这个。”

　　“唔……爹……你为什么只疼阿弟呢？”王濛闷闷不乐的说道。

　　“阿奴，你除了惹事还会什么？”王聿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王濛气呼呼的推了一下王奕之，“都是你，让你跟着逸少你就跟着吧，还到处现眼，瞧瞧，我又挨了骂！”

　　王濛仿佛气不打一处来，又推了一下王奕之，恨不得要当场跟弟弟厮打一番。

　　王羲之站起来，快走几步拽住王濛的胳膊，“仲祖！这到底是你亲弟弟，我帮你带着就算了，你怎可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打。”

　　王羲之看不过去，伸手将王奕之拽到身后，不满的看着王濛。

　　太子司马绍仿佛看热闹一般，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了。

　　“这眉眼，别说，看上去真的跟眉子有点相似。”王敦丝毫不给面子的说出来。

　　众人倒抽一口气，纷纷看向王奕之，打算从王奕之的脸上寻个究竟。

　　温峤闷闷不乐的看着王奕之，他刚起了个头，还想着让姨夫找到靠山，竟然被王奕之给夺去了风采。

　　“茂宣，这孩子真的是你的？”王敦看向王聿，眼睛里有着探究。

　　王聿倒是没有慌乱的样子，“这孩子若不是我的，又如何姓王？”

　　“可是，我琅琊王家也姓王。”王敦沉声说道。

　　“阿黑，你莫不是忘了一件事。”王聿朗笑起来，“我的母亲与泰山羊家有几分血缘，而外甥打灯笼照舅，自然是甥舅的缘分。我随了泰山羊家的样貌，而我那苦命早去的妾室更是泰山羊家的庶出，这随了羊家有什么不对？”

　　“可问题是，他似乎跟眉子有点像，不是吗？茂宣？”王敦步步紧逼的说道。

　　“是吗？”王聿打量着王奕之，纳闷的看着王奕之，“我像我的堂外祖羊耽。羊耽和羊祜是堂兄弟……”

　　王聿歪着身子，看向王敦，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这王衍本就是羊祜的外甥，王衍跟羊祜可谓是大模子印了一个小模子，近乎一模一样。这王玄跟王衍又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自然是都像了羊家的样子。再说，你家女郎不也是有个像极了羊祜的？你怎么不说她像眉子？”

　　王聿扑哧一笑，“难不成，你女儿就因为是女郎，所以就不是眉子的后人？”

　　“呵……你倒是记得分明。”王敦冷哼一声，继续看着王奕之。

　　王聿抬手就给王濛一巴掌，“瞧瞧，把你弟弟打的都不说话了，滚去那边，哄不好，今天就有你好看的。”

　　王濛憋着嘴，“为什么他犯错，我挨打？不公平！”

　　王羲之见状拉着王濛的胳膊，“好了，博源还是孩子，你别跟你弟弟计较。”

　　王奕之嘟着嘴巴，一副伤心的样子，那悬泪欲滴的样子，煞是可怜。

　　王导停下擦手的动作，抬头看向王羲之座位上的卫珏，“那，为什么那个男孩更似故人呢？”

　　“故人？”王敦看向独自坐着的卫珏，眯起眼，“卫叔宝？”

　　卫叔宝！

　　众人瞪大眼睛看向卫珏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这小子俊的可谓是天.怒神怨，有这等颜值的人，唯有卫玠，卫叔宝才有。

　　王羲之呆愣片刻，立刻开口说道：“叔叔，这是我娘堂妹的儿子，名曰乐……乐道融。”

　　“乐道融？”王敦嘴角的笑容勾起，“是吗？逸少，你从来不结巴的。”

　　“叔叔……”王羲之看向王敦，眼神里有着愧疚，“实在抱歉，这等场合我还要带来我的表弟。”

　　“姓乐或许不假，但是他并非你的表弟吧？”王导看向王羲之，“传闻乐谟无子，卫玠过继一个幼子给乐谟。这人生的如此像卫玠，怕是卫家的儿郎了。”

　　“叔宝的儿子吗？”王敦看向卫珏，伸出手来，“过来，我看看。”

　　卫珏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向王敦，带着孩子特有的稚嫩，“伯伯……”

　　王敦看着卫珏这张似曾相识的脸，微微张嘴，“真的是乐谟的继子？”

　　“是的。”王导笑起来，“就是乐谟的继子，世上卫玠仅剩的血脉。”

　　“尚记得叔宝那般风采，还以为他的血脉就此终结。没想到，世上还有他的血脉。卫氏……”王敦感慨的说下去，“总算留了血脉。”

　　“是啊，卫氏总算留了血脉。”王导轻叹一声，瞥了一眼王羲之身后的王奕之，“只是真是巧，像极了眉子和叔宝的孩子同时出现在逸少的身边。”

　　王羲之一个激灵，看着王导的眼睛，他此刻感觉心中有万千重量。

　　“逸少啊，你倒是有趣，怎么真好遇到两个像极了眉子和叔宝的稚童呢？或者，你知道什么我等不知道的秘事？”王导笑起来，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看着王羲之。

　　王敦抬眉看向王羲之，他也好奇，怎么这么巧，这俩孩子在王羲之的身边。

　　“表弟啊，莫不是出门捡到宝了？”太子司马绍笑眯了眼。

　　王羲之抱拳作揖，周正的说道：“叔叔，我娘到底是卫家的女儿，她怜惜表哥卫玠的血脉，引入府门内亲自教导。我随未见过表哥，却也知道这孩子是表哥的骨血，故而多加照拂了一些。没想到，您竟然知道孩子的身世。”

　　王羲之抬眸恳切的说道：“叔叔，您竟然知道这是表哥最后的血脉，还望您看在卫氏忠门尽灭的份上，留卫氏一点血脉传承。”

　　王导眯起眼看着王羲之，“是吗？你娘亲自教导这孩子？”

　　“是的。”王羲之点头。

　　“你叫乐道融，是吗？”王导看向卫珏。

　　“伯伯，是的，我叫乐道融。”卫珏甜甜的说道，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逸少家擅长书法，你可会书法？”王导慈祥的笑起来。

　　“伯伯，我会……”卫珏笑眯眼，一副天真的样子歪着头，“要在这里写吗？”

　　“你可愿意写上一副飞白体？”王导笑起来。

　　“好呀。”卫珏开心的笑道，“但是写好了，有糖吃吗？”

　　“有。”王导点头。

　　“那我写。”卫珏开心不已的点着头。

　　不久案桌摆好，卫珏爬到椅子上，王羲之走了过去，宠溺的研磨。

　　卫珏抬起头看向王羲之，王羲之轻声说道：“别怕，我在。”

　　“嗯。”卫珏笑嘻嘻的，“有哥在，我不怕。”

　　哥？王导眯起眼，乐道融不该喊王羲之叔叔吗？又或者……真的到了乐家不认祖宗了？

　　王敦双手环胸好奇这个六岁的小孩能写出什么来。

　　卫珏吃力的拿着毛笔写着飞白体，只是这飞白体有蔡邕的风格，却也有卫瓘的遗风。

　　卫珏写的是曹植的白马篇：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

　　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一笔挥就，卫珏抬起头看向王导，“伯伯，写好了。”

　　王导疑惑的站起来，当看到卫珏笔下文字的时候，惊讶不已的谈道：“到底是叔宝的儿子……”

　　“我看看……”王敦走了过来，呆愣片刻……这是……一个六岁孩子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