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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九)圣帝余魂 ...

  •   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强烈的绝望。
      鬼守步步逼近,我们六人步步后退,每个人的心跳都清晰可闻。
      安煌紧紧拉着我的手,明显能感到他不甘心的愤火,几乎要烧到我身上。
      被逼退到了台阶尽头,宫门外的法阵光耀似火,如凌空而起的墙壁,闪烁着咒文幻光。
      “兄弟们,下辈子见吧。”我苦笑,想想又添了一句,“还是不见吧,免得又闹得鸡飞狗跳。”貌似我这辈子就没这么淡定从容过!
      安煌狠狠立誓:“下辈子,我一定要打败沐寒枝!”
      兄弟你真他妈执着……
      “下辈子我要好好经营,让我的商号遍布九州!”张雯楚眼睛闪闪发光。
      “我、我不盗墓了,还是去考功名……背书多容易。”萧飒傻笑。
      “人家不做树妖了,当个狐狸精也有前途的多啊!”美人抹泪惜别。
      “我要好好读书……誓考清华北大……”余思远激动了一把,掏出地宸玉摸啊摸,“毕业后研究开发现代化养猪……壮大我家养猪场……”
      “又是猪!”我烦躁地甩手拱他。这小子脚一崴,竟往后倒去!手中地宸玉飞出,不偏不倚正中法阵光壁,一道灿光电一般闪过,法阵瞬间辟开一条道,而地宸玉凌空飘浮,王者般地俯视大地!
      安煌眼色一沉,低喝:“进!”
      刷地一声,我们六个并排挤了进去。鬼守的攻术飞扑而来,却被再次闭合的法阵拦下。
      地宸玉缓缓落回余思远手中,一切依旧,只不过,我们已在麟皇仙宫之内!
      还没来得及为劫后余生高兴,张雯楚阴着脸发话:“这下子更不好出地宫了。”
      丛芊竺运了几次法力,最后哭丧似的扑进张雯楚怀里:“仙宫里运不了法术!遁地移形使不出了!”
      我们对视,只剩下叹气的劲。
      萧飒突然开口:“一般陵墓都有所谓的‘阳生道’,对应卦位‘生门’,以示墓主投胎转生重入人世……而且‘阳生道’的起始当在主墓室中,末处应靠近水源,意为‘洗濯前世之罪’……从前爹娘盗墓,若墓中正道走不了,就去找‘阳生道’,近水之处土松地薄,极易挖通……”
      “你对死人好有研究!”余思远星星眼瞪得无比大。
      安煌捶他脑袋一下,叫他闭嘴:“这地上附近确实有条河。阳生道……还等什么,赶紧找主墓室,准备挖地道!”
      于是乎,豪华奢侈的麟皇仙宫被我们翻了个底朝天。
      此宫的确是按皇宫建的,三宫六苑繁杂纷乱,虽然满是珍宝绮罗银玉金柱,但地域之大实在让我们跑得够戗。宫中阴气密布,仍有法器所赋的仙灵之气,混杂在一起十分诡异。何况两边偏殿困了无数侍从婢女的幽魂,吟泣暗诉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心里发毛。
      绕到主殿之后,发现后宫众殿都是修道之所。
      安煌开始不安分:“左边是道法典籍藏书阁,右边是仙器铸馆,前那门口立了丹炉的一看就知道是炼丹室,再往前是符箓大咒坛,那边还有法宝藏地……”
      “别说了,”我抬手打断,“来也来了,不看白不看,走,搜宝去!”
      我们那阵势跟抢劫的没两样,美其名曰:参观,鉴赏。
      还时不时有人发出尖叫声。
      “古咒经法!圣炼仙符!精铸法杖!全搞到手还怕打不赢沐寒枝?!”
      “法器上尽是极品龙眼宝石……一颗够抵十个长安当铺……”
      “哇!随葬宝鼎宝剑宝琴!盗上千座皇陵也比不上这一处啊!”
      “仙树种,神花株,魔草籽……呜呜呜欺负人家是个小树妖……怎么全比我的种好啊……”
      我已经形容不出了。本朝皇宫的奢华程度比这儿的茅房还不如。
      余思远东看西瞧,好奇劲上来了,蹲到丹室角落的一排发黑红木柜子里乱翻,抓出一把散发奇香的东西:“这什么呀,香成这样,我还以为我祖宗藏了瓶香奈尔的。”
      那把东西像断成数截的香灰,很不起眼。
      安煌瞥了眼,随即惊讶地凑上来:“这里怎么也有巫蛊?!”
      “啊?!”
      “这东西是‘孔雀醉菁蛊’,化三百童男童女之血、集一千阴魂附于金蚕上才能炼出这么一个,”安煌指着那米粒大的东西皱眉,“据说用此蛊下咒极其恶毒……甚至仙神也会为其所伤……”
      面面相觑,一阵恶寒。
      “听说这蛊还有个偏方用处,”安煌忽然诡异一笑,捻起一颗晃来晃去,“让它寄身在一人身上,可叫那人爱上最不该爱的人,生生酿出个人间悲剧。所以这东西又有别名‘情蛊’。”
      恶寒更重了,估计我们几个脑子里都浮现出自己跟之乙卿卿我我的场面……
      余思远吓得一把撒了那蛊虫:“妈唉,别钻进我手里!”
      “怕什么,这些蛊虫弃置了三千年,全是死蛊,没用了。”安煌得逞地大笑。
      “你故意的是不……”
      “呵,看看你们的反应而已,”安煌盯着我眨眼,“西岁,你小子的脸最生动了哦,哈哈!”
      我有把他门牙卸下来的冲动……
      “找出路,不理这混蛋。”我侧头,对那四个同样闷气的家伙说。
      “大哥,你被他调戏了……”
      “滚!”
      “喂,刚刚把皇陵转了个底朝天,压根就没有墓室,全是陪葬品。”张雯楚阴阴地飘过来,“没有墓室,上哪儿找阳生道?”
      心里那个烦的,抬了抬胳膊还没说话,一不小心把发呆的臭虫拱到了墙上。这家伙健硕的身躯一触白玉墙,那精致华美的墙壁居然碎了……臭虫惨叫着摔倒在地,残壁那端忽然燃起两排长明灯,赫然是个深深甬道。
      “误打误撞?”
      “错,人品爆发!”
      安煌盯着残壁研究半天:“萧飒,你是不是九月初九申时九刻的生辰?”
      “唉,你怎么知道?”臭虫揉着膝盖爬起来。
      “这个们阵正是要你这种生辰的人来破解……”
      “很好,”我拍拍手,“进去瞧瞧。”
      藏这么隐蔽,定有秘密。
      甬道不算长,两边石壁上却刻满壁画,似乎在叙述一个很长的故事。
      进了甬道尽头的石室,只觉得眼前一片豁亮,明晃晃得刺眼。定睛再看,这间石室竟是纯金盘龙柱拱顶,满壁的青玉琉璃,仿佛金龙鳞片!
      除了石室本身的奢侈,室中其他物品平常简单,对比着的感觉就像是有叫花子住进了冷宫。
      “看。”安煌低吟,抬手正指石室中央。
      一方石棺静立着,似乎尚有寒气氤氲。年岁已久,石棺亦有腐蚀之迹,沧桑得孤傲。
      “这……会是谁的墓室?”我问。
      “推开看看,棺盖反面应当刻着墓主的生平。”萧飒说着,径直上前,用尽蛮力去推棺盖。
      张雯楚斥道:“笨蛋,这棺材定是加了封咒的!”
      安煌自觉地走上前,捻符破咒。
      我们围在棺边,看着萧飒再次去推厚重的棺盖。沙沙声作响,移动的石盖渐渐向我等敞开了棺中三千年的秘密。
      “天啊……”丛芊竺眼尖,看一眼便惊呼。
      棺中龙纹明黄绸缎上躺着的人,不,是尸体,竟和一个活人没分别!
      那人一身银白麒麟裳,盘扣缀金,三千年的时光竟丝毫不曾腐蚀。如同睡着一般,英俊的眉目还带着生前的霸气,乌发玉颜,剑眉淡扫,薄唇紧抿,若是睁眼微微一笑,定是要掳尽天下女子芳心,倾倒一片山河。
      “帅哥……”余思远眼睛冒火了。
      那边萧飒正辛苦地译着棺盖上的冥文:“吾此……一生……霸业虽成……却失得天下苍生……叹矣叹矣……纵使仙道不成……且有冥府……待我称霸……余霸宸绝……笔……”
      “余霸宸?他就是九洲王朝圣帝,余霸宸!”
      “祖宗!让我拜一下!”余思远抢着冲到棺头,力道大了些,刚拴上脖子的玉佩滑了出来,吊在胸前晃荡着。
      张雯楚瞥了眼尸身披的雪狐坎肩,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从那狐毛里摸出一块系有金绳的东西:“这个,莫非是……天玺玉?”
      “可不是!”我惊叹。
      天玺玉,形状与地宸玉并无差异,那冰冷色泽的玉质中,却隐隐露出银光,而地宸玉则泛着金光。
      我刚想去抢天玺玉把玩把玩,手还未伸,只听得一阵嗡鸣声刺耳,张雯楚手中的天玺玉和余思远脖子上的地宸玉一同变得嫣红如血!红光愈浓,阴沉晃眼,猛然双玉浮空而颤,轻微一声叮响,不知从哪腾起浓密烟雾,遮掩了石室中的一切!
      远远听见安煌祭咒而念:“雾散!”
      霎时,雾气消失,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地傻站着。天玺玉还在尸身上挂着,地宸玉安静地垂在余思远胸前,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吓死我了,还以为石室要炸了。”我嘘口气,一拍身边低着头出奇沉默的余思远,“不是拜祖宗么,快点,发什么呆。”
      谁知这家伙冷冷地打开我的手,摘下了自己从不离身的眼镜,缓缓抬头。那表情严肃得令人发指,一双轻浮的眼珠子此时冷如寒冰,炯然扫视着周遭,仿佛不可一世的天皇老子。
      “□□?”我嬉笑着凑上去捏他的脸,“你中邪啦?”
      他出手奇快,我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他一掌拧了腕,击飞到棺材那头去!幸好蹲在地上苦读冥文的臭虫当了垫背,否则,否则……
      “余思远,你怎么了!”安煌惊诧,已拉开架势准备修理这败家小子。
      张雯楚鬼眼微沉,似在费力看破。丛芊竺和萧飒慌忙扶起我,一齐站到安煌那边。
      余思远斜扬了唇,冷笑得有几分邪媚,有种说不出的震慑之力:“无耻贱民,擅闯仙宫,该杀!”
      集体倒抽一口冷气。这,这根本不是余思远的声音!
      “你你你,你不会是被邪鬼附身了吧……”丛芊竺哆嗦着。
      “放肆!”余思远跨上前一步,笔挺的腰板显出另一种逼人的气质,横眉之态一现,才让人发现他原来还挺英俊的。
      “□□,我是蜈蚣啊,别这么凶……”美人含泪劝慰。
      “大胆刁民,还不速速退下!”余思远有些不耐烦,挥掌之下竟有强风卷过,“莫非要朕召来禁宫守卫‘请’你们出去!”
      朕?!他自称朕?!
      “你是谁!”安煌也有几分怒意,“不将思远的身体还来,休想打发我等!”
      “哼,”余思远低头看着自己的躯体,眼中有几分玩味,“这孩子留着余家的血,哪怕是为朕而死也理所应当!”
      他冷漠的脸生出别样的霸气,那感觉,似曾相识……
      张雯楚的眼神恢复了清冽,淡淡出声:“我看到了,他是,余霸宸。”
      什么!
      我等同时看看棺材里的尸体,再看看那一身邪戾的余思远。
      “啪!”余思远凌空一个巴掌,竟扇得张雯楚摔倒在地,嘴角血丝溢出!
      “朕的名讳岂由尔等贱民念出!”余思远,不,是余霸宸,厉目如电,仿佛要倾吞天下。
      我赶紧拉起张雯楚,护着他往后退,抬腿把安煌蹬到最前面。张雯楚呻吟一声,幽怨地望我一眼,干脆把头埋进我臂弯,偷摸着用我袖子蹭掉血迹。
      另两个人大气不敢出,怔怔地盯着余霸宸。
      安煌咬牙顶上去,出手如疾风,直扣对方死穴:“我管你是谁!”
      迎面,余霸宸漫不经心地抬眼,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笑。转瞬,他拿起棺中的天玺玉,与地宸玉叠在一起,咬破指尖,滴血于玉上。下一刻,安煌凌厉的术法攻击被双玉闪出的血色之光打散,丝毫近不了余霸宸的身!
      “你倒有两下子,”他傲视着安煌,把天玺玉放回棺中,“不过朕得提醒你,你所有的咒符只会伤了这个孩子的身体,朕的魂魄可是万生不灭。”
      安煌捏紧的拳又松开,很是不甘的表情。
      张雯楚咳了咳,虚弱地低声说:“他修仙失败后成了游魂,寄身在天玺玉中。天玺与地宸乃双生,刚刚,他借着双玉共鸣之际进了余思远的身……像他说的,法术上不到他的魂魄……他,他似乎武功了得,蛮打也未必是他对手……”
      “怎么办,不能看着□□这样……”丛芊竺眼圈一红,又要哭。
      萧飒干着急:“大哥,墓地的邪魂附身,很容易逼散原本的魂魄,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我那个头痛!怎么会这样?面前的是个死了三千年的古板游魂,纵使我在宫廷朝野游刃有余,可,可从没有过这种经历啊!
      好吧好吧,凭我对帝王禀性的了解程度……就试试吧!
      “草民不才,仰慕圣帝陛下已久!”我颤颤地走上前,作揖谀笑,使尽浑身胆色去巴结那个不可一世的神人,“陛下功高盖世,德被八荒,吾等一见陛下音同笑貌,激动得不能自已,望陛下了解吾等崇敬之心,服侍不周之处,请陛下恕罪!”
      那几个以为我要倒戈,纷纷朝我送白眼。
      余霸宸藐视地瞥上我一眼:“这种话,朕以往每日听上千百遍。”虽是不耐烦的态度,但明显虚荣心已经上来了。
      要的就是你虚荣!这样才听得进我说话。
      赔笑半天,我继续拍马屁:“陛下贵为圣帝,思远虽是余氏后代,但气度、气质、气魄等等远不配让陛下御用,还是陛下的龙体好,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叫人一见倾心!风雅如神,霸气震天,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比的?”丫的,听懂没,简单说就是您老太尊贵了,搭上余思远那贱骨头不协调不美观!
      他斜眼打量我一番,随即侧身凝望自己在棺中的玉尊,那怜惜的表情充分显示了这家伙的自恋度:“叫‘思远’么,哼,定是凤凰和震儿的孽种!若不是这孽种流着余家的血,朕也无法被地宸玉唤醒……”
      为什么你们全认为余思远是那两个神经的种?难道那两人跟他一样贱?
      我凑上去点头:“孽种孽种!占着孽种的身会污了陛下的魂!不如想个法子让陛下回您的龙体里吧!”管你回哪里,只要肯走就行!
      “哼,若是轻易回得去,朕的魂魄至于游离这么久么!”他举掌一拍石棺,怒火烧于眸中,“都是那个贱人!盗走地宸,害得朕修仙不成反而绝气离魂!呵,也是朕命不该绝,竟有余氏后人助我重生……”
      张雯楚悄悄拽了拽我的袖子,靠在我耳边低声说:“除了与他有血脉关系的人,他附不了身。余家这后代好像也只有□□一个……”
      我傻眼了。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余思远,你是以身祭祖,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余霸宸冷冷发威:“你们是如何闯进仙宫的?居然避得开守卫,跟上次前来盗宝的妖精一样么。”
      “你的守卫早在你归西之时就集体殉葬了,”安煌抬手示意我回去,态度也强硬得不买圣帝的帐,“那妖精盗宝时只需破几个法阵,根本没守卫阻挡。倒是今日,地宫里满是鬼守,亏得我们命大,靠着地宸玉闯到了这里。”
      余霸宸跟安煌对峙半晌,没有再发怒,神色有些落寞:“是么……那妖精,定是盗走了元祗珠,使仙宫风水大乱,阴冥衍生。”
      “元祗珠?”
      “朕的仙宫之所以能长盛不朽,是靠着四件神物布阵撑持。这元祗珠灵能充盈,得此物修身可速增修为,飞升成仙。那妖精幸而只盗走这一件,若是四件俱失,仙宫怕是已成灰烬……”余霸宸怅然一叹,忽然转身,无视我们几个。
      陵殿金辉失色,映着石棺中冰冷俊颜,和他孤傲的背影。
      看不透这九洲圣帝,复生不顾苍生,甚至不看一眼自己的躯体。
      “朕睡了多少年?”半晌,他淡淡问道。
      “不长,”我回答,“也就三千年吧,还没上一万年,否则陛下真是‘万岁’之身了。”
      这般讨好的话也换不来他一个正眼,反而挨了安煌张雯楚两记白眼。
      “三千年……物换星移……王朝安在……”余霸宸仰天长叹,自言自语,“震儿,你大概想不到,耗尽你一生心血抢来的东西,最终还是回到了朕手里……天下是朕的,她也是朕的……”
      萧飒嘀咕一声:“要不要告诉他,九洲王朝早就灭了?”
      “别说,你看他那么伤心,那么可怜,怎么能告诉他这个噩耗,叫他锦上添花呢。”丛芊竺一脸多愁善感,惆怅感伤。
      “是‘雪上加霜’!”张雯楚纠正道,揉揉自己受创的脸,以及摔着的腰骨。
      安煌抱臂而立,一言不发,一双炯目直勾勾地盯着余霸宸,似在伺机偷袭。
      余霸宸蓦然回首,厉声如冰:“你们还不给朕退下!”
      安煌挑眉而怒,面上毫无惧色:“我要带思远走。”
      “孽子以身奉祖,这是他的孝道!”余霸宸似是很欣赏安煌的不卑不亢,“朕要他的身子,无可违抗!”
      “他是他,你是你。他是活在当世的人,你是陷在地下的鬼!”安煌提高了声音,好像很乐意棋逢对手,“你的躯体尚且完好,为何不回去!”
      “放肆!朕决定的事,岂由你多嘴!”余霸宸怒道,一掌击在石棺边缘,几道裂缝顿时现出。
      张雯楚悄然出声:“他阳寿已尽,灵魂残留,自己的躯体是回不去的,只能借有血亲关系的人复生。”
      我拦下安煌,示意他走一步算一步。自己转身对余霸宸点头哈腰:“陛下啊,你看我们好歹把这孽子送来助你复生,论这点功劳,陛下也该赏我们一条回乡之路……那个,敢问此墓的阳生道在何处?我保证以后一定不来打搅陛下,再不进地宫!”
      先逃回去,搬点道法高深的救兵,再杀回来救余思远这个衰神吧!
      几秒钟的恳切对视后,余霸宸转过身:“跟朕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十九)圣帝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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