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劫》紫*青

19、（十八）九洲遗卷

　　我们围着凌凤凰的棺椁挨个劝那个忠心小女鬼。无奈人家本跟不鸟我们，认了死理揪着丛芊竺不放。
　　“奶奶，姑奶奶，大奶奶，太奶奶，祖奶奶，看在你玄玄玄……玄孙子的份上放了我吧！”丛芊竺被鬼爪抓着，偏偏对方没有实体，又推不开。
　　“呜呜呜……”女鬼升级为嚎啕大哭，“人家清清白白地守了娘娘一生，不曾婚配，哪来孙子，你污我清誉，好过分啊！”
　　安煌受不了聒噪，提高了嗓子朝她喊：“你家娘娘做了几千年的厉鬼，灰飞湮灭才是解脱，她那么求上进，怎么有你这个落后顽固的丫鬟！”
　　丫鬟不哭了，但也没放开丛芊竺：“娘娘不痛苦了？真的吗？”
　　“真的真的，”我作大义凛然状，“其实我们是来彻底救赎她的，留在这里对她是不幸。”说着，长叹两声，假意惋惜。
　　丫鬟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向我点点头：“娘娘想离开的，可是，可是王爷骗了她，害她死得那么惨……还被丢到这里，连皇陵也入不了……”
　　有故事么！嘿，九洲王朝的千年未解之谜今天让我抢先听个新鲜！
　　手一招，几个人干脆在棺材边并排坐了一圈，让小丫鬟抽抽搭搭地边抹泪边说书。
　　“我叫婷儿，从小就是娘娘的丫鬟，娘娘待我如待亲妹子一般。”鬼丫鬟不知从哪摸出个牌位，深情地抱着，“那时候我还叫她小姐，凌家是江淮名门。当时正是乱世，老爷是一方侯主，小姐是侯主之女，无谓于‘乱世红颜’。小姐二八之姿，艳冠天下，哼，那个女人何德何能，敢与小姐并称……”
　　“哪个女人？”
　　婷儿忿忿不平：“余家兄弟西征时救回来的那个女人！说她是雪莲仙子下凡，她哪里比得上我家小姐！世人居然把他们的容貌并称……‘凤凰女’‘菡萏女’……”
　　“余家兄弟？”某人开始不安分了。
　　“是啊，他们投奔凌侯主麾下，侯主也赏识他们，最后竟是他们平定了天下，重建圣朝。侯主一直有意把小姐许配给他们中的一个，哪知他们两个都倾心于那个女人！”婷儿一脸幽怨，仿佛失恋的是她自己，“只有我知道，小姐爱慕的是王爷，却被逼着嫁给了皇上……”话没说完，又哭得洪水泛滥。
　　“喂，”我拍拍丛芊竺的肩，“你遇上对手了，居然比你还能哭。”
　　美人一摆苦瓜脸，低头钻进我怀里，竭力绞着我衣襟擦眼泪：“大哥你丢下人家那么长时间，人家心急如焚，你就是不来、就是不来，呜呜呜……”
　　两头哭声此起彼伏，蔚为壮观。
　　张雯楚一把拎起丛芊竺的衣领，把他丢到萧飒健壮的胸肌上：“莫装纯，装纯遭人轮！”
　　余思远可怜巴巴地等着婷儿哭完，好继续讲述他祖宗的血泪史，那边安煌恢复了在清尘苑的本性——东翻西翻找秘卷。
　　“喂喂，翻到好东西了！”安煌从皇后棺材里爬出来，晃晃手上发黄的密封古卷。
　　“那是陪葬的史卷，”婷儿呜咽道，“当年的女官为娘娘录下的……娘娘啊，你死得好惨！”
　　不理她的干嚎，安煌拆了卷外火漆，一抖而展。六个人呈一排而坐，手捧古卷从头看起。
　　所谓的皇后本纪，说得难听点，就是那两男两女的奸情史。
　　凌凤凰出身名门，父亲是江淮大邑侯凌侯主，在乱世中的南方颇有威望。一次机缘，两个姓余的少年得凌侯主赏识，予以重用。两兄弟拥有一块祖传宝玉——地宸，这两人的名字也很应景地一个叫霸宸，一个叫震宸。
　　“霸业春秋，震铄古今，不愧是兄弟啊。”我感叹，“□□你跟你祖宗比就差远了。”
　　余思远深沉地摇摇头：“不行啊，谁让我没摊上个乱世哪。”
　　继续看。原来很久前就有地宸玉的传说，说是得地宸玉者得天下苍生，得天玺玉者拥万古仙寿。余霸宸与余震宸这两兄弟春风得意地南征北战，一次去西方极寒雪域时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子。那女子生得清丽脱俗，如同雪莲般雅致，只可惜是个哑巴。
　　“英雄救美？恶俗！”张雯楚评价。
　　“英雄难过美人关，两人大概就沦陷了吧？”安煌惋惜，“女色有什么好，求知求胜才是正道！”
　　“说得就跟你油盐不进似的。”我撇嘴，脑袋上挨了安煌一个暴栗。
　　史卷上写着，那哑女名为婵雪，为报救命之恩，跟在两兄弟身边。虽口不能言，婵雪却冰雪聪明，帮他们出谋划策。结果不用说，朝夕相处中，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喜欢上了婵雪，而她似乎更依恋哥哥余霸宸。
　　接着，平定天下，余氏兄弟缔造了九洲王朝。哥哥霸宸自称麒麟转世，夺了地宸玉抢占皇位。被称作白虎神兽入世的弟弟震宸自然气恼，手中兵权在握，随时可以反叛。为了安抚弟弟，霸宸许了震宸一个条件，叫他俯首称臣。震宸在各方威逼之下放弃，最后提出一个简单又苛刻的条件——把婵雪赐予他为王妃。
　　“好感人！”小脑神经不正常的丛芊竺热泪盈眶，死揪着萧飒的衣裳不放手。
　　萧飒一脸困惑：“要女人干什么？如果是我就要地宸玉！”
　　无语……两个傻子一个滥情，一个不知情为何物……
　　再往下，终于看到沉默无言的凤凰姐姐了。凌凤凰一直仰慕的是弟弟余震宸，偏偏这个男人将要娶婵雪，而她自己由于“凤凰”的高贵命象，被逼着嫁给余霸宸。最终，余霸宸选择了江山，册封凌凤凰为后。婵雪以为霸宸无情地拿她换得皇位，伤心之余毅然嫁予震宸。
　　“不划算，很不划算，”张雯楚恨不得找个算盘来拨拨，“娶个无情无义的女人顶多撑个几十年婚姻，抢个皇位该有几世繁华啊！余震宸是不是缺个明智的帐房？”
　　“真是，有了皇位要什么女人没有！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评价。
　　余思远有些怒了：“这叫专一，专一！懂不懂！女人就吃这一套！没见我祖宗成功把她钓上手了么？！高级恋爱顾问哪，情圣！”
　　一旁的安煌嘴角在抽筋：“我觉得你们的脑子都有问题……明明是个凄美爱情悲剧，到你们口中怎么成了不屑一提的弱智错误？”
　　集体朝安煌“切”了一声，低头看下文。
　　凌凤凰虽成一国之后，心里念想的仍是余震宸。皇帝余霸宸待她不冷不热，切统一九州后，他竟想求仙飞升、长生不老。于是，他大兴土木修建仙宫，同时千方百计寻找另一块宝玉——天玺。凌凤凰寂寞之余，又勾搭上了正暗中蓄力的余震宸。两人私通数年后，凌凤凰诞下一子，有人疑心此子身份，皇帝却不过问。
　　“哇，绿帽子戴到脚了都不管，大度啊！”余思远叫。
　　“闭嘴！”安煌忍无可忍，揪了几张符揉成团塞进他嘴里，“安静点看！”
　　奸情史终于到了高潮。余震宸开始篡位了！他劝得凌凤凰为他偷来了地宸玉，并许诺日后定与凌凤凰长相厮守。此时的余霸宸带着天玺玉和一块假的地宸玉隐居仙宫，悉心问道。余震宸让凌凤凰去仙宫稳住霸宸，却在她走后不久，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一路杀去。余震宸宣告天下，说凌凤凰是妖女，妄图谋害皇帝。就这样，他以这个正当的理由焚了仙宫，擒住了逃避不及的凌凤凰。仙宫成烬，皇帝不知生死；而震宸有地宸玉在手，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凌凤凰，受尽凌辱后自剜双目，服毒自尽。
　　“好黄好暴力！”余思远大呼。
　　“这个男人真够狠……”我摇头，自叹不如。
　　张雯楚冷眼一笑：“官家就是怪事多。”
　　哭完了的婷儿阴森森地探出个头：“王爷就是个负心汉！他随便找个山头埋了娘娘就不管了，还是地宫里的工匠把娘娘的尸身刨回来的！”
　　“我倒想知道，余霸宸怎么了？”安煌问。
　　“皇上其实一直待在地宫里，地上的宫殿烧了，根本伤不到地下。”婷儿解释，“当时地宫里仆役婢女工匠成群，都服侍着皇上。娘娘的尸身找回，皇上却不将她接回皇陵安葬！我一气之下，擅自将娘娘安置此处！你们可知道，这座小苑，是皇上为婵雪留的……”
　　“还说没奸情？”丛芊竺都嗤之以鼻，“修仙还不忘留个屋准备藏女人！”
　　婷儿也是满腔怨怒：“就是！所以我偏让娘娘占了这个屋，不给那个哑女人！”
　　“余思远，你祖宗真没出息。”安煌眯了眼，贼心不改地打量屋中各个角落，“要藏也藏点修仙法器什么的……”
　　“哎呀，那些东西全部在陵宫里啦，皇上到死还抓着天玺玉不放呢。”婷儿一指窗外正东方向最大的宫殿。
　　张雯楚放下古卷，阴阴而道：“我想知道，你们皇帝是怎么死的？他没成仙么？”
　　婷儿揪着一缕发辫，斜着眼想了半天：“我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哪记得啊。”
　　“好好想想啊！”余思远刷地抽出地宸玉，“你看你看，事关我祖宗八百代，你不能忘啊！”
　　婷儿瞪大了眼，盯着地宸玉看得傻了，随即哇哇大哭着扑倒在余思远腿上：“小主子……你是小主子！呜呜呜，奴婢想死你了……小主子！”
　　“小主子？”
　　“嗯！你是娘娘和王爷的孩子！王爷带走了真的地宸玉，后来又带走了小主子你！”婷儿完全是一副奶妈样，痴痴地盯住余思远扭曲的脸，“刚才还没细看……小主子你很像王爷……”
　　“哦……澄清一下，你说的‘小主子’可能是我祖爷爷的祖爷爷的祖爷爷的……祖个八百多辈的爷爷……虽然我是姓余，也很英俊潇洒颇有王室风范，但是！我跟那个六亲不认、乱泡美眉的王爷差距很大！请不要把我这个尊老爱幼、勤奋向上、自强不息的大好青年跟他那种人渣相提并论，谢谢！”难得听余思远正儿八经地讲一通逻辑严谨、思维清晰的人话，我们几个立刻响应地鼓掌。
　　“我不管！反正你是娘娘十月怀胎留下的血脉！”婷儿干脆抱了他大腿。
　　“又黏上了……”萧飒呆呆地摇头叹气。
　　张雯楚咳嗽了半天，忍不住大吼：“死鬼丫头，回但我的问题！余霸宸怎么翘辫子的！”
　　“凶什么凶，没见我正问候小主子么！”婷儿回头，龇出一口鬼牙。
　　“你家小主子也很想知道的，对不？”我丢个颜色给余思远，这家伙连忙点头。
　　婷儿这才爬起来，又抱起凌凤凰的牌位摸个不停：“还不是因为地宸玉……娘娘把真玉偷走，交给了王爷，假的玉一直留在皇上身边。皇上修仙到最后关头，要借双玉使魂魄羽化通灵……偏偏假玉出了岔子，皇上的魂魄离了体，没成仙，也没回身上，就这么不见了……公公们昭告皇上驾崩，我们这些奴婢侍从全部自尽殉葬……”
　　安煌抬手打断：“殉葬？按理说你们死后应当轮回，当然，此处有些古怪法阵让你们无法转世。不过，你们顶多成为游魂，怎么会化为厉鬼？尤其是你家娘娘，被地震震出地宫还成了地系鬼！”
　　婷儿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不太肯定地念叨着：“好像是哦……很久以前我只能飘来飘去，说不了话也动不了手，现在还可以用法力呢……对了，很多年前，有个妖精进过地宫！他走了之后，地宫才变成这样的！”
　　“什么妖精？”
　　“这个……远看像狐狸、近看像猫……他好厉害的，连破五个大阵，闯进了陵宫里呢！”婷儿一阵脸红，“人家差点喜欢上他呢……听说他盗走了地宫里一件极其重要的宝贝，闯进来时以烈火强攻，破了陵墓的风水……”
　　不禁想起之前安煌所言，大吉之象因破离火，变为大凶。
　　看看安煌，果然他摆着料事如神的骄傲姿态，淡然点头：“不错。如此看来，罪魁祸首应该是那个妖精。”
　　众人无语，原来早就有盗墓高手抢先一步。
　　“安大帅哥，鬼也除了，原因也弄清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交差了？”我伸个懒腰，斜了身子倚在张雯楚肩上。
　　张雯楚毫不客气地连掐带拧，半推半搡地任我挂在他肩上，往他衣领里吹气。
　　安煌居然恋恋不舍地远眺一眼窗外金光闪闪的陵宫：“有幸来一遭，却无缘见得珍宝……”
　　妈的，还在惦记传说中的秘籍法器！
　　“见你个头啊！没见着珍宝先见了鬼！”张雯楚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那么多鬼守你搞定？”
　　“……打道回府，明天继续找沐寒枝比武。”灰溜溜地垂头惋惜，安煌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
　　我们跟着爬起来准备上路，哪知余思远还在跟鬼丫头纠缠不清。
　　“小主子，你还会来吗？”泪汪汪的婷儿像个狼外婆。
　　“来！肯定来！每个都把三姑六婆大姨妈一起拖来！再赶几头我家上好的大肥猪！”
　　“小主子，好好保重啊，否则娘娘会心痛的！”
　　“好，保重保重，我永远不减肥！”
　　“小主子……”
　　忍无可忍，一把拧过余思远的耳朵，那边张雯楚揪起他一撮短毛，我们俩合力把他拖走。
　　绕过重重幔帐还能听见婷儿殷切地叮嘱：
　　“小主子，日后娶妻一定要娶娘娘这样的女人！”
　　娶凌凤凰那样的？娶回来等着戴绿帽子？

　　几个人推搡着，刚推开苑门，一股浓重阴气扑面而来。
　　定睛一看，眼前三面围满银甲鬼守，明晃晃的长刀利矛交错拦道！打头飘着那个头盔上粘了符的鬼将，死灰一样的脸木然正对着我们。
　　“还以为它们走了，没想到……居然围在门外等我们……”我习惯性地退一步，让安煌挡在前面。
　　大概以内这里是皇帝欲赐给心爱女人的苑落，所以鬼守们没有闯进来；但是……我们已经出了苑门，鬼守们面无表情地已经开始挥戈相向！
　　余思远竟英勇地闪出来，一亮手中地宸玉：“我是皇家后代！这是证据！”
　　鬼将冷冷抬眼，一双鬼眼目无焦距，惨白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空幽的字音：“震王爷盗玉，你持有此玉，说明你是震王爷的乱党余孽，谋害皇上的帮凶。来啊，将他们通通斩尽！”
　　“白痴！你弄巧成拙了！”安煌只来得及吼他一句，忙不迭地开始漫天撒符。
　　我们慌乱地围个八卦阵，扔符的扔符，浇狗血的浇狗血，弥漫的阴气已经让人喘不上气，只剩下发抖的力气了。
　　一个凌凤凰就折腾死人，更何况这里的鬼守个个是生前为人杰、死后是鬼雄的精英！
　　幻影似的鬼舞兵戈疯狂地逼近，安煌的两根灵索游离鬼守群阵中，晃影过处便留下一道法印，勉强抵御住鬼守的进攻。
　　“萧飒，快找出路！”安煌喊道。
　　逼人的阴气让我们气息紊乱，脸色发青。张雯楚拼尽灵力帮我们召起炎阳之气，累得只能倚靠着我的背勉强站立。
　　“抓住我胳膊！”我冲张雯楚喊一声，带着他绕阵周卦象踩位为跑，借时强时弱的法阵避去铺天盖地的冥箭。张雯楚死死抱住我一条胳膊，脚下却跟不上步子，几次差点摔倒。我一急之下，不知哪来的力气，干脆将他拦腰抱起，再塞一堆纸符让他往阵外扔。
　　鬼啸如旋风般乍起，几乎震颤了整个地宫。鬼守聚拢围攻，前排镔刀钢矛杂乱挥舞，中间术法疯狂攻击，后排冷箭淬满冥气寒毒扑面而来！
　　萧飒边躲边观察地形，满头是汗；余思远扔狗血弹扔到麻木；丛芊竺硬是召出漫天榆树叶子充当暗镖，可惜威力不及冥箭万分之一。
　　“好了没！”安煌发了怒，灵索如鞭，斥破阴风邪术，还以戾烈焰，“再撑下去我们就等着跟他们做同伴吧！”
　　我急了，一咬牙：“萧飒，先找退路，走一步看一步，死困在这里不是办法！”
　　“知道！”萧飒剑眉微挑，雄姿英发尽显。他看准了东边一处小巷道，突然抽出十几张发黑的古怪菱形符，往阵心一掷，轰地一声炸响，黑烟灰雾迅速膨胀，鬼守竟退后躲避，不敢与那黑雾接触。
　　“这边！走！”他挥手，我们立刻调头，借助浓雾遮掩，跟着他一齐跑进巷道。
　　“那是什么东西？”
　　“以前在天池遗迹里发现的噬冥纸牒，据说能定鬼的身！”萧飒边跑边说，“一直没试过，还真灵啊！”
　　“……那你应该往那些鬼守的身上扔，不是往阵心扔！”安煌郁闷地吼他。
　　“啊？不好意思，没经验……”
　　我们一路跑，张雯楚赖在我身上不肯下来，害得我从排头落到了排尾。
　　“你下来吧！”
　　“我头痛！”
　　“你用头跑路啊！”
　　“我脚也痛！”
　　“滚下来用手爬！”
　　前面余思远贱贱地回头一笑：“大哥，温香软玉在怀，好好珍惜啊！”
　　“来，死过来，少爷我把这个‘温香软玉’给你抱，要不！”
　　“不要……”
　　眼看我落得越来越远，身后阴气逐渐逼近，安煌不得已折回来，一把抢下张雯楚，丢给萧飒，再拉起我的手腕拼命往前跑：“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我日你大爷的，”我骂骂咧咧，同时受到众人白眼，“你怎么不训脏蚊子！”
　　他不回答，也不看我，只是一个劲地跑。那边张雯楚趴在萧飒背上，阴毒地扫我一眼，眼里的怨气浓得像墨。
　　顺着窄巷东绕西绕，拐个弯，抬头竟是地宫中最高最大的中心建筑。飞檐如虹，灼光似曜，好一个气势恢弘的大宫殿！
　　“这应该是地下的皇宫了，”萧飒看着四周画栋雕梁，再望一眼上方匾额，“‘麟皇仙宫’，不就是传说中藏宝无数、圣帝修仙的地方？！皇陵好像也在里面！”
　　说着，他就想往台阶上跑。
　　“回来！”安煌斥住他，“宫门外满是法阵！我们进不了的！”
　　“赶快找出口！”丛芊竺急得跺脚。
　　余思远一回头，脸色煞白：“妈呀，鬼守全飘来了！”
　　我的天，各条大道小路巷口，鬼守潮水般地涌来！又一次四面围攻、十面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