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 小十三—交互畏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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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窗边看到那个男人，唐柚一开始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喂猫，猫粮的腥味随着猫的咀嚼声在走廊里弥散。
男人试图靠近她，我看得出男人完全不适合他身上这种中规中矩的打扮，没有图案的纯黑短袖和一条宽大的工装裤与他染成灰蓝色的头发有着些许的冲突。他大概为了跟唐柚这一类的小孩儿亲近特地换了衣服，不过从唐柚和猫的反应来看，他不是很成功。
猫和唐柚都怯生生地缩在我身后，男人把一只刚点好的香烟整支碾灭，毫不惋惜地丢进垃圾桶，这让我对他有了种特殊的好感。
“你就是唐柚？”男人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使自己的身材不至于因为过大的差距而吓到唐柚，“我叫萧祈，我是······”一时间他想不出该如何描述，有些尴尬地停下了。他不知所措地挠挠头的样子和leo有一些莫名的神似，大概是那种温和的唇线和挺立端正的鼻梁都有类似的效果。
“柚柚，哥哥是来接你回家的。”
我拍拍唐柚的头，萧祈露出了感激的目光。我知道唐柚对于哥哥这个词有着异常敏感的反应，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命令。
也许和她以前有关，毕竟，她只是个哥哥的附属品。
她的出生是个不折不扣的意外，而且还不小心酿成了个灾难。她实在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这个家庭不欢迎女孩儿。但若只是出生，她大可以继续在这个家没皮没脸地成长，问题就出在于她实在是太无耻了，她害得她的母亲血流干在了手术台，变成了一具没有生育能力的尸体。她就这样凶恶把未来的弟弟们锁死在了上帝的手里，让他们没有可能从子宫里出来，当然她也算是干了件好事，这种无耻她一个人包揽了，万一从母亲的肚子里又不幸出来一个，那种双重的无耻可以让这个家庭永世不得抬头了。
她从小就清楚自己的罪孽，那时候她天真地认为父亲和奶奶对自己的嫌弃和打骂是因为自己上厕所的问题，她想也许像哥哥那样就也可以分到奶奶和爸爸的笑脸以及各种花花绿绿的零食，而不是天天面对着比自己还高的厨房柜子忙来忙去。她闯进男厕所的代价是被里面的同学推搡着摔出来，回到家奶奶在她的脸上的耳光又比平时多了重重几下，她不敢哭，她一哭哥哥就要笑的，哥哥的笑是奶奶最好的动力，她那时候就会为了讨好哥哥而狠狠揍她，干瘪的嘴唇开开合合，里面净是些白眼狼扫把星一类的定语。
她学会了很好的生存方式，那就是乖，她在家里永远让自己的手上有抹布或者蔬菜一类，虽然这并不是万全之策，青涩失误的烹饪和没绞干净的抹布都是被父亲在屁股上狠狠踢一脚的理由。万全之策在于哥哥，她过早地学会了恐惧和谄媚，她清楚地明白哥哥在家里的地位，不过哥哥距她于千里之外，当她挨揍的时候她看得出来那正和他的心意。也许，是因为她厚颜无耻地夺走了他们的妈妈，活该。
她记不清那天到底怎么样了，老师奖励给她一个报纸青蛙，一摁可以跳起来的那种，哥哥把它撕掉了，那个铅灰色的青蛙在他的手掌里被压缩成了一个丑陋的纸球儿。那是她第一次忤逆自己的哥哥，为了她八年生命里第一个真正的玩具。她哭了，狠狠地摔上门，然后冲出了家门，不过再也没有回来。
唐柚怯生生地松开我，看来哥哥的命令依旧奏效，她对着萧祈张开细细的双臂。萧祈迟疑了一下，我看见他抱起唐柚的瞬间手臂都是微微颤抖的。
萧祈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像是一种释怀混合着恶心，从那件事以后，他都不敢看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但现在女孩身体的温度和皮肤的触感就这样清晰地伏在他的双臂上。女孩额前细碎的，发黄的绒毛碎发，像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雏鸟，他有一种想流着泪呕吐的冲动。
他曾经接触过这样一个类似的身体，为了视频的价钱更高，他选择了丧失距离和人性的接触，他强bao了那个天使，那个被他写进了第四十八张扑克里。不过他从那以后对身体产生了巨大的厌恶，包括他自己和女性，尤其是女孩儿。他很快和女朋友分手，女朋友无法忍受他越发怪异的举止和冷淡，包括身体和精神。
他还记得，那个身体完全没有发育，干巴巴的，只有着幼童特有的柔软骨架，但是她太瘦了，身体全部的曲线起伏都是骨头赋予的。天使在惨叫，那是完全不同于刑罚的全新恐惧，那种恐惧来源于生理差异的天性。他摁着她的时候仿佛按着一只大号的布娃娃，她只有他的上半身那样大，没有张开的腰像是可以被他掐断一样。摄像机面无表情地闪烁着绿灯，压抑，野性，撕裂的冲撞声，天使的嘴角淌下丧失意识的白沫，手指还在僵硬倔强地陷在他的手臂里。他不想再回忆了，他只记得她眼底是密布的血丝，微微发着蓝，他不想知道自己的眼睛，他只知道在那半个小时的冲撞里他是个禽兽。
“对不起，我根本不配当个人啊！”
萧祈松开唐柚，整个人跪在地上，身子伏在唐柚的面前。
我推了推唐柚：“柚柚，你以后乖乖听哥哥的话，不许让哥哥不开心。”
唐柚蹲下身来，那种表情就像是平常安慰自己的小猫。
“哥哥别哭了，我觉得你特别好。”
在签合同的时候萧祈的心情倒是平静了不少，他像是在尽力克制着自己，又像是在努力尝试着，一直攥着唐柚的小手。先生看起来则不对劲儿，签字的时候忘了说一贯的嘱咐，只是盯着关掉的笔记本屏幕发呆，我不得不按照平日他的口吻告诉萧祈，送他出门的时候先生还是在发呆，我只好对着唐柚喊了一句。
“柚柚，和先生告个别。”
唐柚拉着萧祈，萧祈微微弯着腰，迁就着她的身高，但是他似乎并不觉得酸累，脸上的表情反而显得平淡释然。
“叔叔再见！”
唐柚的声音让先生猛地一惊，他下意识地去摸电脑的侧面。
“U盘拿走了？”
萧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裤口袋：“是，刚才不是您给我的吗？”
先生也没有在意，只是点点头，眼神看起来还是有点飘忽。
“暗网你几年没上去了？”
“快十年了吧。”
“小心点吧，那上面可不是你想出就出的。”
先生揉揉太阳穴，对着唐柚微笑着挥挥手。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小十三—交互畏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