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星际网络游戏》樱桃点心

36、第 36 章

　　如果不是误以为程幕岚是NPC，不管程幕岚曾经为他做了什么，离开游戏后方至然不会拖泥带水，而是斩钉截铁地断掉。
　　至于所谓的“一见钟情”，方至然只会送一个“呵呵”。

　　按程幕岚的说法，他是从主星过来，从主星到X-102星球需要一个星期。程幕岚在两个星期前就动身找他。换句话就是，程幕岚一个星期前已经抵达X-102星球。
　　为什么程幕岚抵达X-102星球后不找他？
　　一个急于见到“一见钟情”的男人，忍了一个星期才出现？
　　这一个星期程幕岚藏在哪里？暗地里观察了他多久？

　　医院？家？卧室？浴室？医院和家里每个房间都被装上监控设备？

　　他的每次通讯被监听？他和杜丽莎、杜鑫的联系都被监视？
　　他温柔可亲的人设，凉薄冰冷的天性是否全都落入程幕岚眼里？
　　他真实的身份？他的过往？程幕岚是不是都查到了？

　　程幕岚真地是一星期前才抵达X-102星球？或许并不是，从游戏一出来后，程幕岚是不是就跟踪他，潜伏在他身边？
　　真地这样？程幕岚究竟掌握了多少他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方至然指尖微微蜷起。
　　他一直很小心，很低调。
　　程幕岚为什么监控他？他究竟什么地方值得程幕岚这样耗费心机？
　　最重要的是，他该怎么摆脱程幕岚！

　　程幕岚做了个伤心的表情，“你还是不信我。我真地只是对你一见钟情。”
　　方至然笑笑，“我相信。”

　　程幕岚立刻收起了伤心，温柔地笑着。
　　程幕岚眼睛是标准的狐狸眼，睫毛浓密，眼尾末梢微微上挑，明明是妩媚的，但五官深邃，下颌凌厉，这使得他看人时显得极为深情。
　　尤其是程幕岚说话时，嗓音低哑磁性，十分招人。
　　方至然以前和护士小姐姐们聊天，曾听到一句“声音能让人怀孕”。当时方至然觉得这纯粹是无稽之谈，但现在他却觉得如果和程幕岚交谈的是那位护士小姐姐的话，真是分分钟就能怀孕。

　　“抱歉，我是异性恋。”方至然笑笑。

　　和地球时代不同，星际时代早没有什么男男禁恋之类的说法，别说男男了，就算某人突然宣称爱上自家宠物并且决定领证结婚，等等诸如此类的事也绝对不会占据半个字的媒体版面。
　　经过上千年的暴力血腥、无数人牺牲了生命的星际开荒，到如今物质极大富裕的星际文明，人类的思想更加自由奔放，任何思想、流派，……，都得到自由充分的鼓励和发展。
　　所以哪怕R公司的恐怖游戏如此地“反人类”，却始终没有被联合政府取缔，依旧能在各个星球上自由开花，赚取了一波又一波中二少年、青年和老年的小钱钱。

　　虽然各种XX恋满天飞，方至然表示他的性向传统，只喜欢女人，百分百异性恋。

　　当然不是。
　　方至然不是异性恋，实际上，他什么都不恋。无论是人、动物、各种次元、任何想得到或想不到的千奇百怪的东西，他都没有兴趣。按照心理医生杜美莎的分类法，他这一种应该归属于零度下丘脑患者。
　　对任何人任何物都不感兴趣。这种“患者”虽然少，但并非没有。
　　所以，就算程幕岚是荷尔蒙本蒙，对于方至然来说，依旧是零。

　　“抱歉，我是异性恋。”方至然放下了手里精致的杯子，态度诚恳自然，黑白分明干净的眼睛里充满了歉意。
　　程幕岚笑起来，道，“没关系。”
　　他捏了捏方至然的手，力道很浅，他们曾经同生共死，这个动作并不唐突，反而表现出了某种特别的亲近，“我喜欢你就好。”

　　时间在悠扬的微风和温煦的日光下过得很快。
　　程幕岚柔声道，“走吧。”
　　他温柔地凝视着方至然，高挺鼻梁打落的阴影，以及那双眼睛让他看上去柔情无限，语调深情缓慢，仿佛方至然并不是他正在追求的对象，而是彼此相恋多年深情眷恋的恋人，
　　“不用担心，我的行李不多，卧室肯定放得下。”

　　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了花的清香，方至然微仰着头，心底的淡定渐渐异化为愕然，
　　什么鬼？卧室？
　　方至然难得地自我怀疑，难道在这花香浮动间，他不小心答应了什么？
　　方至然内心坚定了下，他肯定绝对必须没有答应过什么！

　　程幕岚这个神经病晚癌患者又抽什么风，他已经说自己不喜欢男人，是异性恋，程幕岚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程幕岚柔声道，“我很喜欢你。”
　　所以呢？
　　方至然凉凉地瞟着程幕岚，看这位神经病晚期还能说出什么更加无耻的话。
　　程幕岚柔声道，“我喜欢你，所以追求你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吗？”
　　方至然冷冷道，“抱歉，我是异性恋。我不喜欢男人。”
　　程幕岚微笑，“有女朋友吗？”
　　方至然顿时后悔自己前天拒绝了一个漂亮小姐姐，现在说自己有女朋友还来得及吗？
　　程幕岚柔声道，“你没有女朋友，我努力追求你，你总有一天会答应我。”
　　方至然号称十级淡定的盔甲轰然裂开。

　　“你一定会喜欢我。”
　　程幕岚信誓旦旦。
　　方至然胸口涌上了难以克制的怒气，
　　“第一，我是异性恋，绝对不可能喜欢你。第二，我为什么要让你住我家？”

　　程幕岚柔声道，“我喜欢你，就算你是异性恋，我还是会追求你。”
　　“你可以选择不接受，但是我拥有追求你的权利。”
　　“至于第二个问题，”
　　程幕岚低笑起来，相当理所应当地，“亲爱的，你难道没听过一句俗语？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要追求你，自然要从最接近你的地方开始。”
　　“我如果不住你家，又怎么能近水楼台呢？”

　　方至然：……
　　他并不缺乏追求者，不仅女性，还有不少男性追求者。从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到富可敌国的达官贵族，他们追求的方式或者热烈或者委婉，但无一例外都非常尊重他，当他表明性向后，就算没有放弃，但也不会有人像程幕岚这样这么光明正大地…厚颜无耻（？）

　　简直是神逻辑！方至然必须竖个大拇指，一百分。

　　方至然特意去了医院，休假期间还回医院，这种敬业的精神简直让人恨不得拿根棍子打出去。方至然为了不引起公愤，只好转了一圈，就离开去了杜美莎那里。
　　杜美莎正好没有病人，两人就方至然的焦虑情况又谈论了一番。方至然还是婉拒杜美莎的好意，就冲着昨晚那男人的蠢样，他也不想再玩儿这个游戏，恐怖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又蠢又傻。
　　直到晚上七点多，方至然才回了公寓。
　　以往这个点杜鑫会约他一起晚餐。两人最经常做的是，杜鑫下厨做饭，结束之后杜鑫再送回来。不过今天杜鑫临时被安排外出公干，一个月后才能回来。连他们的旅行之约也不得不被推后了。

　　一出电梯门，方至然就看到程幕岚。
　　程幕岚斜倚在墙上，微仰着头，眼神带着几分迷茫，手上夹着一根烟，不过他并没有抽，而是任由着烟上的红点逐渐烧到了末端。
　　看到方至然，他将烟头在垃圾桶上捻灭，唇角勾起，“回来了。”
　　脚尖踢了踢脚下的东西，“要是再不回来，这些就得重买了。”
　　那是一个大袋子，也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

　　上午两人不欢而散，方至然当时下定决心不再搭理程幕岚，没想到程幕岚直接来了。来没用了，他才不会搭理程.无赖.幕岚，全程冷漠脸，“不用费心，管家做好菜了。”
　　管家是指家用智能机器人，采购，做饭，洗碗等一条龙服务，完全解放人类双手。只要设定好菜肴和大概的回家时间，一回到家，就能吃上热腾腾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程幕岚在方至然关门前及时挤了进来，论到厚颜无耻程度，估计整个星际都没有敢和他一较高下。程幕岚丝毫没有感到自己给别人带来不快，将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大言不惭道，“我做的可比管家的好吃多了。”
　　方至然：呵呵，就算程幕岚能做出传说中的满汉全席，色香味一流，他也不稀罕！

　　程幕岚将摆在桌上，热气腾腾的，等着被主人享用的晚餐全都倒到了垃圾桶里。
　　论动作之迅速，方至然连阻止都来不及。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谁敢动我饭菜，我就敢动他全家！
　　方至然莫名其妙地脑子炸响了，从来没有一次如此时般深刻地体会到身为吃货的强烈尊严。
　　虽然在此之前，吃饭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向来排序都是在最后。

　　程幕岚将袋子拎进了厨房，洗了手开始择菜。一会转头看向方至然，暖黄的灯光下那笑容显出几分温柔，“你先休息，一会就能吃了。”
　　方至然怔了怔，怒火在胸口燃烧，努力克制忍下，转身回了书房。

　　半小时后书房门被敲响，“吃饭了。”
　　方至然放下手里的电子书，既然赶不走，他就没有必要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餐桌上倒不是满汉全席，不过是普通的家常菜，闻起来挺香，确实能让人拇指大动。方至然沉默地坐下来，对于改变不了的事，他向来不会费心再去纠结，如何让自己过得更好才最重要。

　　“怎么样？”程幕岚看上去颇为紧张。
　　很想说不怎么样，方至然淡漠地，“还可以。”
　　程幕岚笑了，一脸释然，“我还提心吊胆，也没问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呵，需要问吗？方至然冷漠地想，在他身边一个星期，如果连他的口味都搞不清楚，那么他分分钟就能将程幕岚扔到门外去。

　　两人没有再说话，很快就吃完饭。方至然正要离开，程幕岚按住了他。
　　方至然抬头，淡漠看着程幕岚。
　　程幕岚轻笑，眼睛柔情似水，
　　“一起收拾。”。

　　程幕岚将盘子碗筷收到厨房，方至然被分配了一块布，将桌子擦干净。随后就被叫进了厨房。程幕岚倒好了清洁剂，碗槽里白花花的泡沫。
　　方至然皱眉，“我不会。”
　　程幕岚惊奇道，“你真不会？”
　　方至然冷道，“有问题？”
　　程幕岚立刻换了张笑脸，“这有什么问题，有我这个十项全能男友在呢。”
　　他站到方至然身后，从后面圈住方至然，抓着方至然的手拿起一个碗，“宝贝，不会有什么关系，我这个十项全能未来男朋友肯定能教会你。”

　　真是…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方至然手肘往后顶开程幕岚，冷漠地，“走开。”
　　自己拿碗洗起来。

　　厨房里有两个洗碗槽，两人并肩站着，水哗啦啦地流在洗碗槽里，不就是几个碗碟，根本就不需要两个人。不过就一会儿的事，可程幕岚却偏偏捣乱，一会抹了方至然一手的泡沫，一会又硬是说他洗得不干净，非要帮着他再洗一遍。
　　简直是烦不胜烦。
　　两人忙了半个多小时，那几个碗碟才被清洁干净。

　　方至然连半个字都懒得跟程幕岚说，离开了厨房。反正他的人设早就被程幕岚看破，也没有必要再装什么温柔善良善解人意。
　　虽然程幕岚进驻了他的房子，但是方至然下定决心，如果程幕岚敢真地到他的卧室里睡觉，他就能让程幕岚那玩意给割了。
　　幸好程幕岚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并没有进卧室，在书房打了个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