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春风共余生》燕北飞

26、生子难产历千辛

　　殷梨亭扶住她惊慌道，“不悔，你怎么了？”杨不悔拽着他的袖子道，“六哥……我可能要生了……啊……”一声喊声惊得他的心肝都颤了颤，连忙将她拦膝抱起跑进屋子。
　　放下她后连忙喊清羽去找稳婆，稳婆是被清羽背上武当的，稳婆到了之后便把人赶出了房间，只留下了闻声赶来的秦悦然帮忙，清云在厨房烧热水，清河清玄来回奔波送递热水，手忙脚乱间众人都聚到了白锦苑。
　　张无忌皱着眉头，“不悔妹妹不是才九个月吗，怎么就提前生了？”一旁的赵敏拉了拉他的衣袖，用下巴指了指不安着来回走动的殷梨亭，张无忌会意便不再多言，省的殷梨亭更加担心。
　　屋中传来一阵一阵杨不悔的哭喊声，屋外的殷梨亭早已经心乱如麻，只能来回走动强迫让自己冷静。从午后一直到子时，整整六个时辰，杨不悔的喊声时断时续，刚过三更秦悦然跑出门来，苍白着脸有些颤声道，“稳婆说夫人胎位不正，羊水已破，怕是难产了……想问问殷六侠……保大还是保小……”
　　殷梨亭脸色煞白，呆愣的片刻后推开她往产房奔去，众人听闻秦悦然的话也都是惊慌万分，宋远桥更是在一旁拽着袖子想起自己的爱妻生二子的时候一尸两命的场景，不由得悲从中来。
　　殷梨亭扑到杨不悔的床前，握住她的手，颤声道，“不悔，不悔，你怎么样？我该怎么办你才会没事？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因一时义气，不顾你的感受，我哪里都不去只在武当陪着你……”杨不悔苍白着脸有些力竭，反手抓他的手，“六哥……倘、倘若我和孩子、只能活一个，六哥，一定要好好照顾咱们的孩子……”
　　殷梨亭拼命的摇着头，哭了出来，“我不要！我不要孩子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不悔！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杨不悔咬着牙紧皱了五官，“啊！啊……六、六哥，答应我！啊！”殷梨亭依旧摇着头，杨不悔喊了一声昏厥了过去，殷梨亭惊慌，“不悔！不悔！”
　　床尾的稳婆过来一看，“夫人是昏过去了，但是这么耽误下去，恐怕孩子和大人都会有危险的。”殷梨亭回过神来，奔到屋外见到张无忌，竟生生便要跪倒，幸好张无忌眼疾手快扶住他，“六叔！”殷梨亭哭着道，“无忌，无忌，你医术高超定可以救不悔的，求求你救救她吧……救救她……”
　　张无忌抿了抿唇，”我虽懂医术，却从未接过生，还是不悔妹妹这般复杂的情况，我先同你去看看。”殷梨亭连连点头。进了屋，张无忌先替她诊脉，竟是有些气若游丝的脉象，沉思了一下，对一旁的殷梨亭道，“六叔，你扶住不悔以一成内力护住她的心脉，切记不可情急多加功力，否则她会有生命危险。”殷梨亭闻言抹了抹脸依言照做。
　　回头写下两个药方递给屋外的清玄，交代道，“速去药房找齐了药材，这一副立刻熬了送过来，这一副文火熬着，再拿一些人参切片尽快送过来。快去。”清玄转身往药房奔去。
　　张无忌回转屋内，对稳婆问道，“胎位不正可有什么法子可以救治吗？”稳婆摇头，“老婆子接生过这么多年，但凡胎位不正的，要么妇人凭借好命孩子自己正了胎位顺下来的，否则……”摇了摇头，张无忌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床上昏迷的杨不悔心头一阵刺痛。
　　此时方才跟进屋子站在一旁的赵敏突然说道，“无忌哥哥，以前我哥哥的一个小妾也是临产时胎位不正，那时宫里请来了御医，说是有一种胎位转向术正胎，最后她是顺利生产的，你不妨试一试这个转向术，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张无忌眼睛亮了亮，“敏妹当真有此事？”赵敏正色着点点头。张无忌施以内力配合转向术，竟生生将胎位正了，给杨不悔灌了药汤，含了人参片，加之殷梨亭醇厚温和的内力护住心脉，她醒过来恢复了些许力气，稳婆也很是兴奋，“看到头了，看到头了，夫人再用点劲，用力！”
　　杨不悔咬着牙涨红了脸，靠在殷梨亭怀里，紧紧抓住他的手，“啊！！”“生了！生了！”“呜呜呜呜呜……”小猫似的啼哭声让所有人都放下了悬着的心，杨不悔又一次昏厥在殷梨亭的怀里。张无忌带着赵敏退了出去，稳婆将孩子裹在襁褓中递给秦悦然抱着，自己替杨不悔善后身下的事。
　　秦悦然抱着孩子有些欣喜，对殷梨亭说道，“殷六侠，是一位小公子，你要不要抱一下？”殷梨亭已经收了掌力，却一直将杨不悔紧紧的抱在怀里，神色有些呆滞，听到她的话却连眼皮都没有抬，“劳烦秦姑娘将他交给清河他们代为照顾。”然后抱着杨不悔沉默不语。
　　秦悦然看着他的神情，然后看看怀里皮肤皱皱的小人，五官仿佛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竟然这般不受他待见，摇着头抱着孩子出了门去了隔壁。稳婆忙活完后对殷梨亭道，“殷六侠，你把夫人放下来让她睡得踏实些吧，她劳累的很，估计睡得时辰会有些久。”殷梨亭闻言轻轻地将她放置到床上，愣愣的看着沉睡的她道，“多久我都会陪着她。”稳婆叹息了一下，去隔壁屋子替小儿用备好的热水洗漱了身子。
　　杨不悔这一睡便是两个日夜，殷梨亭一直守在床榻边。清晨，清羽端着饭给他，“师父，吃点饭吧。” 殷梨亭摇头，紧紧握着她的手也不说话。清羽在桌上放下，说道，“师娘最不喜欢你不按时用饭了，倘若她醒了，见你这般样子又该不开心了。”
　　殷梨亭闻言动了动，放开她的手，站起身走到桌前，闷声不响的拿过饭菜咽下。清羽见他这般叹息的摇头，“这碗药待放凉些，师父给师娘喂下吧。”殷梨亭看了看，沙哑着声音道，“好。”清羽看了一眼沉睡的杨不悔，走了出去。
　　小家伙虽然不受殷梨亭的待见，却受众人欢喜的很。两日来因着杨不悔昏睡不醒，幸好在孕期的时候清羽抓了一只母羊回来养着，之前羊奶是给杨不悔喝，如今正好挤了羊奶作母乳喂养他。才短短两日原本有些发皱的皮肤已经变得很光滑，紧闭的眼睛偶尔也能睁开一条缝来看看周围的人。
　　杨不悔轻轻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殷梨亭连忙扶住她的胳膊，惊喜道，“不悔，你醒了！”她侧头看去，竟见到两眼通红，脸色有些苍白的殷梨亭，见她醒来满是欣喜，“你终于醒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六哥……”殷梨亭点着头，“我在，我在，你渴不渴？你饿不饿？有没有哪里不适？”
　　杨不悔伸手拉住他的手，“六哥……我们的孩子呢？”殷梨亭一愣，似乎忘了有了孩子这回事，说道，“我、我让清河他们在照顾，你放心。”杨不悔挣扎着要坐起身子，扯到身下一阵疼痛，殷梨亭将她扶住垫了枕头在身后，“六哥，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殷梨亭回忆了一下秦悦然的话，答道，“是……男孩。”
　　杨不悔的脸色有些苍白，轻轻地笑起来，“男孩……六哥，我想看看咱们的孩子。”殷梨亭紧抿着唇，起身出门去，片刻后回来，身后跟着清玄抱着孩子进来。杨不悔探过身子，“清玄，让我看看他……”清玄将孩子放到她床沿的身侧，见到孩子的一刹那，杨不悔觉得心都快化了，心头从未有过柔软，这样小小的人儿竟是自己的孩子，“六哥，这是咱们的孩子。”
　　抬头看殷梨亭，却见他愣愣的看着襁褓里的小人，却未见到丝毫开心与欣喜，一旁的清玄不由得开口抱怨道，“师娘，你昏睡的这两日，师父都未看过小师弟一眼。”杨不悔有些惊讶的看他又看看殷梨亭，只见殷梨亭咬着唇瞪着孩子，“他差点要了你的性命！”
　　杨不悔呆愣了一下，孩子突然哇哇的哭起来，清玄瞧了瞧，“师娘，小师弟应是尿湿了，我带他出去换洗吧。”杨不悔低头轻拍着安抚他，“辛苦你们了清玄。”清玄摇着头抱过孩子走出去。
　　杨不悔看着殷梨亭，伸手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说道，“六哥，对不起，那时我不该同你发脾气……”殷梨亭红着眼摇头，“不，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如今我才知道你的感受，当时你在床上奄奄一息我毫无办法，倘若不是无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永远离开我，一想到往后的日子没有你，我、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活……我错了不悔……”说着竟有些后怕的流下泪来。
　　杨不悔有些动容，伸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捧着他的侧脸道，“六哥，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的，不能怪孩子。更何况他是我们俩的孩子，是我拼死生下的孩子，我们得好好疼他才是的。”殷梨亭将侧脸置在她的掌心，抬手握住她的手背，微微的点头。
　　杨不悔继续道，“六哥，我也不怪你那般情况做那样的决定了，因为我终于知道为了生命里重要的人，到底是分不出一二的，能舍的只有自己。当时情急的时刻，我想的只是孩子能好好活下来，却也没有想到你没了我，往后该怎么办……你于兄弟同我，一如我于孩子同你，两情摆在一处，终究难以两全。”
　　殷梨亭抚着她的手，“你说的，我都明白。往后我们就在这武当哪里都不去，再也不将自己置身于两难之境了好不好。”杨不悔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低声道，“那六哥……给咱们的孩子取个名吧。”殷梨亭这才想起来还未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看着眼前刚度过一劫的杨不悔，动情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唤他青悠可好？”
　　杨不悔笑起来，苍白的脸上沾染了些许粉色，接了一句，“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说着在他脸颊留下轻轻的一个吻。
　　《诗经·郑风·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作者有话说

　　emmm……生孩子这段时因为剧情需要，什么转正术我是问的度娘，八姑婆还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们看看就好。关于孩子的名字，有萌友提出说青字辈，我就觉得这首诗经还挺应景，那便随手取个青悠吧（反正悠字听着还中性的）
哎嘛，那句保大还是保小，真的是对殷小六恶毒了下。。。（其实拉了秦悦然留在武当，真的只是为了这句重点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