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命不凡》自困象牙塔

3、十二建（3）

　　不管怎么说，解决了心患问题的温昕昕算是松了口气，于是她又像往常一样同搭档唠嗑道：“天月姐姐，你玩的这个‘uponline’最近很火啊，听说创办它的人是排财富榜第一的那个谁的儿子，叫什么来着……”
　　凌天月帮她做了完形填空：“王人杰。”
　　“唉，好像就这名字！”温昕昕感叹道，“不愧是首富之子啊，真能砸钱营销，到处都能看到‘uponline’的推广，我还看到说这平台八月份要举办一场直播选秀，叫‘加油美少女’，这恶俗的名字，怎么不办一场‘加油美少男’呢，我只对帅哥感兴趣！”
　　凌天月视频刷累了，抬起头左右活络起了颈椎。
　　温昕昕近距离看她舒展白皙漂亮的脖颈，还有搭在上面的姣好面容，不由开起玩笑道：“天月姐姐，你干脆去报名参赛吧，我看你长的比视频里那些开着百层大滤镜的美女好看多了。”
　　凌天月无聊地瞥了她一眼：“我都几岁的人了，你倒是可以去试试。”
　　温昕昕道：“可我长得不上镜啊，就是……头有点大。”她捧了捧自己的脑袋，“美人的标准就是要头小，不然五官再好看也影响整体气质，你知道那个很红的女明星乔伊每次出片前都要让工作室帮她把头修小了才能出吗？”
　　凌天月被她一本正经的分析逗笑了，温昕昕跟着笑道：“我说真的啊，你笑什么！”
　　凌天月道：“你不也笑了吗？”
　　温昕昕托起腮道：“老实说我有点烦这‘uponline’的推广了，铺天盖地的广告，躲也躲不掉，反正它越是出现我就越不想下载，偏不让万恶的资本主义得逞！哼，我可是首富之子都吸引不了的女人，除非……”她顿了下，变脸窃笑道，“王人杰要是有本事能邀请到我家追寻宝贝入驻的话，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去下载，嘿嘿嘿……”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内线电话打断了她的痴笑，温昕昕定睛一看，发现是人力资源部打来的，这令她下意识又紧张起来，担心那边会传来对自己不利的消息。
　　凌天月见她呆着不动便伸手接起了电话，正好那头也是找自己的。
　　“赵杰让我现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要谈。”
　　她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剩温昕昕一人带着大疑问开始坐立难安。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后，凌天月回来了，温昕昕察觉出她脸色不好，更加心慌道：“叫你去什么事啊？天月姐姐。”
　　凌天月一屁股坐回椅子里，有些无奈地道：“人事刚通知我下周去市场部报道，说前台这边会来新人，你准备好做带教师傅吧。”
　　“市场部？”温昕昕意外道，“是借调过去一阵还是正式转岗过去啊？”
　　凌天月叹气道：“当然是去了就不回来了，不然怎么会来新人接岗呢？以后这边就没我的位置咯。”
　　“啊……”温昕昕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个调令来得太突然了，不过算算时间，天月姐姐也到了该被内调去其它部门的期限，她今年28岁了，而前台向来是公司里最吃青春饭的岗位，适合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年轻女生。
　　凌天月背靠进椅子里，抬头望向天花板自语道：“我还以为会去后勤部和雅丽姐一起呢……”

　　对比她这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温昕昕的心里却是非常羡慕的：不愧是有背景关系的人，路都有人帮忙铺好了，哪像自己和楚斐斐……咦？！她忽然心一跳，反应道：楚斐斐不就在市场部吗？刚还听她说部里已经满员了，那天月姐姐过去后……
　　“叮”的一声，像是回答她的疑问，桌面上的手机亮了起来，屏幕上是一条来自楚斐斐的私信：[你的好搭档下周要来我们部门了（微笑表情包）]
　　温昕昕马上抓起了手机，又看到对方发来的第二条：[我们最担心的情况还是来了，感觉好危险啊（害怕表情包）]
　　一旁的凌天月犹在发呆，温昕昕忐忑不安地瞄了她一眼，低头打字道：[应该就是普通的内调吧，你会不会想多了啊（笑哭表情包）]
　　没一会儿，楚斐斐发来了第三条：[前台内调一般逃不开行政后勤两个走向，要不是她暗中动了关系怎么会来我们部门，说明就是她自己想来啊！]
　　温昕昕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不受控制地变冷了。

　　“想什么呢？”回过神的凌天月发现搭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便拍了拍她的手臂道，“这下你就安心吧，现在公司正需要你带新人，是不可能裁掉你的。”
　　温昕昕勉强笑了下：“但、但愿吧。”
　　“别瞎想了。”凌天月淡淡安慰了句，然后调正座椅方向道，“哎呦，我得抓紧时间干活了，可不能把旧活拖给新人接手，走也要走的干净点。”
　　很快，噼里啪啦的打字声传入了温昕昕的耳内，正与她脑子里惊疑不定的大风暴搅合在了一起，她想着天月姐姐虽说对工作很负责任，但从没感觉出有啥事业心啊，而且她性格那么清高，真会为了一个市场部的职位去暗中托关系硬挤掉别人的饭碗吗？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好位置谁不想要，人家还有现成的背景，怎么可能白白让给我呢？]楚斐斐发来了第四条私信。
　　温昕昕的指尖在屏幕上游移很久，最后回了条：[你确定她过来后会挤走你吗？]
　　楚斐斐回复：[看来你还是不相信啊~那就到8月底看咯，咱俩的合同都是三年一签的，到今年8月底正好结束，就等着看公司会怎么安排我咯！]
　　[可我总觉得]——温昕昕还在编辑短信，对方又发来一条：[不过你和她交好倒是可以多打听些内幕消息，你也看到她的背景力量了，肯定是有办法了解近期的人事变化的，你早点知道也能早为自己打算呢~]
　　温昕昕想着自己这几天已经把焦虑情绪表现得很明显了，也问过天月姐姐相关问题，可对方一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没给出什么暗示讯息，她总不好再多问了。
　　衡量片刻后，她删除了刚打下的几个字，决定单方面结束这场通信。反正她是不可能为了楚斐斐去向天月姐姐套话的，而且自从得知搭档的背景后，她反倒觉得自己没勇气再同对方想当然地问话了。
　　人家马上要成富太太了，肯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走向，还是多操心下自己吧！
　　温昕昕没余力掺和别人家的竞争，脑中只剩一个念头：等天月姐姐走了后，每周网课统计员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身上，这样也好，至少能向薛然表明之前迟迟不交的做法与自己无关，她还是个服从大局的乖员工。

　　*

　　今年的黄梅天受台风影响不仅雨大，风也大了起来。申市一直是个很有福气的宝地，一年到头从没有过自然灾害，最恶劣的天气不外乎是台风天了。
　　新的一周便在风雨交加中来临，周一的早高峰拥挤又泥泞。
　　不过为了迎接对手的到来，楚斐斐不受天气影响，依然选择脚蹬高跟鞋，并给自己化了个非常干练且带有气势的妆容。九点一到，经部门经理董承的介绍后，凌天月如期坐到了她对面的工位上。
　　办公室内暗潮涌动，楚斐斐能感受到知情的同事们都在观看这场相争戏码，哦不对，应该说在众人眼中，她已是个淘汰者了吧。

　　“今天要接待‘CICI’服饰品牌方。”董经理发布任务道，“小凌也跟着一起去吧！有不懂的可以问小楚，你俩是一组的。”
　　“好的。”凌天月点了点头，顺势向对面的带教致意道，“请多指教，楚斐斐。”
　　楚斐斐回以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客气了……天月姐姐。”
　　凌天月问道：“今天是定在几点接待啊？”
　　楚斐斐答道：“晚上7点，在‘燕云楼’滨江店定了包间，到时我们会一起过去的。”
　　“晚上啊……”凌天月小声嘀咕了句。
　　楚斐斐解释道：“‘燕云楼’滨江店的特色之一就是申市夜景，一般定在那里的都是晚餐。”
　　“哦，明白了。”凌天月又问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楚斐斐把客户资料给对方发了过去：“你先了解下吧，其它问题待会儿再细说。”
　　“OK。”于是凌天月点开资料浏览了起来。
　　楚斐斐见对方的目光一撤走便压下嘴角在心中暗嘲道：什么一组的，是只组到8月底的临时组吗？临走前还要我带教对手，公司还真是人尽其用啊！

　　在市场部干了两年多的楚斐斐自然是不甘心就此交出这份好差事的，可她敌不过对方的背景，也撼动不了领导的意志，还有什么办法能免于淘汰呢？
　　她一直在想对应之策，甚至去到温昕昕那里寻找突破口，可对方没再回过消息了。
　　这也正常，楚斐斐从不指望人家两年多的搭档感情会突然偏向自己。

　　对面的凌天月看完资料后又去网上查了补充信息，楚斐斐边暗中观察边评价道：眼前这人无疑是长得非常好看的，不然也吸引不到公司小开的一见钟情，而且她的皮相非常白净，这让她在不笑时就有种天然的清冷气质，加之平日里不苟于人的行事作风，“清高”便成了她的形象词。
　　“清高”——楚斐斐勾唇一笑，也许这两个字能成为这场无望竞争的突破口。
　　她已从刚才简短的对话中敏锐捕捉到凌天月流露出的“不愿加班”的气息，这可是个好兆头。
　　市场部虽说奖金高、岗位提升快，但与之付出的就是不停与各方客户的加班应酬时间，而且对比前台的接待来说，市场部的服务更为细致深入，特别需要人放的下身段。
　　偏偏这是一个性格“清高”的人无法做好的。
　　所以楚斐斐的脑中才敢冒出一个天方夜谭的想法：等对手不适应后自行退出。
　　事到如今，拿不出任何法宝来打赢这场战争的她只能祈求自己能拥有不战而胜的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