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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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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时候陶中友从外地回来了,连带着的还有朱小曼给他相的女人。听说女人也曾是离过婚有个比陶文冶还大的儿子,开过店有点家底,长相嘛,比起张扬是天差地别,穿的是市场里买的便宜货,人还矮没气质,说话一股子尖酸味。打从进门的那天起陶文冶是各种不喜欢,连叫都没叫上两声。
那女人也不爱去惹陶文冶,整日不是窝在房间看电视,就是出门遛街。他俩结婚也没摆什么酒席,主要是陶中友没钱,办不起,一家人凑合在酒店吃了一桌。陶文冶那天上课,也就没去。
结了婚没几天就怀上了,更是愈发的懒,完全不像是自己开过早餐店的人。整日的躺在床上,饭还得朱小曼端过去才吃,床都没下过几次。晚上陶中友回来了两个人就窝在房间了看电视,啃零食。
朱小曼在餐桌上直跟陶代胜抱怨,这个懒女人,家务也不搞饭还要端过去,晚上两个人躲着吃东西,不说给家里两个老人吃点吧,这儿子还在这呢,也没见捞点出来。
陶文冶隔着阳台的窗户偷偷看过几眼,看见他常年不在家的爸爸跟那个女人谈笑,还亲手敲核桃给她吃。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体会过父母爱了。
稍微过些时候女人的肚子开始显孕了,女人开始下地出去遛街,回来的时候会买很多衣服,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女人还跟他炫耀这小衣衫多可爱,是你爸掏钱买的。陶文冶心中有些不舒服,于是他给自己找借口,他想,她这衣服看起来就不值钱,他的衣服也是妈妈买的,是在实体店买的。
晚上饭桌上朱小曼也提了这事,她抱怨陶中友多少年没给自己儿子买衣服了,别说买衣服了,就是钱都没打过。
陶中友回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儿子坐在饭桌上写作业,陶文冶跑过去问题目怎么写,于是他难得的坐在沙发上想教儿子。思来想去大半天也没想明白,于是又叫来了陶代胜,父子两坐在沙发上,中间夹着陶文冶讨论这道鸡鸭题。
翻来覆去的讨论,父子两就是意见不和,两人争辩起来,为此差点大打出手。陶文冶想象中的过程不是这样的,他其实早就摸透这道题了。
最后还是陶文冶自己写了题,憋着眼泪跑去睡觉。而那父子二人则是从题目上吵到了钱方面,朱小曼也帮着在旁边骂陶中友,一家人闹得非常不愉快。
没过几天陶中友就去外面租了房子搬出去了,不远,就在他家后面那条路上。偶尔陶文冶会跑去玩,哪间房子几乎没什么窗户,门是对着马路开的,里面几乎不透光,唯一的窗户还被窗帘给遮住了。
进门是客厅兼饭厅,往里面点有往上的楼梯,楼上那层堆满了杂物。过了楼梯就是主卧,也是唯一的卧室。灯光昏黄的可怕,女人依旧躺在床上没怎么动过,听说陶中友每天还要抽出时间回来做午饭,他要是不做女人就这么饿着。卧室里堆满了杂物,连落脚的地方都少的可怜,垃圾桶就在床边,散落了一地的垃圾。
陶文冶通常只在那待个十分钟就走了,实在是受不了那的环境和气氛。
换了新班级的陶文冶适应了一年后交了不少朋友,一开始的时候同桌是个手脚多动的男孩子,上课也喜欢打一下陶文冶。不过陶文冶不再是忍气吞声,他学会了反抗,要是别人打他他就会用同样的方式打回去。
说起来那个男孩也挺逗的,平时总喜欢对前后左右的同桌多手多脚,但周围人一开始玩游戏就各种求爷爷告奶奶的想玩求加入。陶文冶总喜欢攒着零花钱去楼下小卖铺买一些大富翁或者五子棋之类的小玩具,大多是需要五六个人一起玩的。中午也不午休,一群人约着早点到校玩游戏,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了他同桌,到的比他还早。
一群人准备玩的时候他是各种闹腾,好像不带他就是要他的命一样,陶文冶问他以后还打不打他了,男孩拼命摇头说不了不了,只要带他以后绝对不了。
虽是这么说,可是没过几天依旧照常。
后来这事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陈老师知道了,连忙给男孩换了位置安排到了后面去,还嘱咐陶文冶要是以后谁再欺负他就跟陈老师说。
那个时候开始流行起辣条,五毛钱一包。陶文冶每天早上可以要一块钱零花钱,于是早上买一包过桥米线,下午买一包过桥米线。一包过桥米线里面很多根,上课的时候他就从桌子上的洞里面把过桥米线穿过来,趴在桌子上用手捂着吃。
一包辣条不仅自己吃还分给好朋友吃,他先是自己小嘬两根然后递给右边同桌,接回来之后再啄两根递给右边同桌,通过右边同桌的桌底给右上角的朋友。
靠着这包辣条他们在小学建了密不可分的友谊,不过爱情的巨轮还会翻,何况是友情的小船,那更是被巨轮撞的支离破碎。
那时候流行起了学校坡下面某小区的鬼屋。班长跟他是好朋友,他们约了一群人一起去鬼屋探险。
住在附近的大人不让小孩去那间屋子,于是他们就乘着放学跑到下面去翻墙进去。为什么不从正门呢陶文冶不知道,他们就说要翻墙,大概是因为看起来帅一点吧。
一起去的有班长,一个黑黑的有点小帅的男孩,高高瘦瘦的。还有他前前排的女生,在他班上算不上好看但性格开朗很有人缘。女生还带了她的两个闺蜜,一个话少但力气很大,一个斯斯文文的完全看不出会跟着他们一起野的女孩。剩下的就是他和他的左右护法了。
爬墙还不算难的,墙是红砖墙,坑坑洼洼的有很多落脚点。一群人顺着墙就能爬到一楼的天花板上,女生不怎么会爬墙,于是班上和陶文冶用手搭了个简易版升降机,大概就是两双手对立相互交错的搭在一起,平时用来玩抬轿子。上边两个人接应,当女孩子被抬上去后上面两个人就用力拉上去。
一群小鬼头就自己想着土方子爬了上去。
落脚点的旁边有一道缝,挺宽的,能掉下好几个人。房子是那种土房子,一楼的中间是空的,把房子分成了一个回子型,空的那部分因为最近雨多形成了小水池。房子后边还是一栋回型房子,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一楼摆了不少花圈。
鬼屋的二楼窗户多,通着光。他们先是在小平台上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带血的小药瓶,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大人说这里有吸毒的人。人小胆子大,一群人壮了壮胆往屋子里走。
入门处就是一个小隔间,没有通路,右转进了门是个有客厅大小的房间,没有天花板,阳光能照进来,左侧堆了好一些废墟,再往里走依旧是个露了天的房间。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地上有头发和眼睛,一群人吓的直往回跑,推推搡搡。
有胆小的说不去了要回家,剩下的人没说话。也不知道是谁给陶文冶同桌的胆,站在缝旁边整理手边,一个手抖就掉了下去。整个人站在那里懵了,哭着说那是爸爸给他买的新手表。
班长的胆子大,去一楼是要从二楼楼梯上下去的,陪他一起去的还有那个女生。两个人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还真的跑到一楼缝下面去了,又匆匆跑了上来,把手表还给了同桌。
一群人瞬间又提起了胆子,沿着房子又摸了进去。走过那两个没有天花板的房间后面就是楼梯,从二楼往一楼看黑漆漆的,陶文冶没敢问他们是怎么下去的,下去后又有什么。总算是越过了楼梯,接下来只有走廊和两边的几间房,陶文冶没敢往房间里看,偶尔瞟到了几堆稻草都觉得那里躺着人。
走到末尾的时候他们选择右转进了房间,房间有个窗户外面有床沿,沿着床沿往前走再爬过一段围墙上边就是别人家煤房上边。一群人不敢耽误,唯恐后面会突然冒出一个鬼或者别的什么。
一个接一个跟下饺子似得往外翻,两腿架在围墙上磨蹭过去,主要是因为围墙顶是三角形而不是平的。左边是高两米的外边,右边是那间鬼屋的院子,从这边看过去还能看见长了草的庭院和透过窗户能看见的黑漆漆的屋子。
翻到煤房上面还不算完,还得从这边下去,一群人在煤房旁边找到一根电线杆,沿着电线杆一路往下缩就能下去了,但电线杆的外表是凹凸不平的水泥,一路滑下去手都被蹭掉了一层皮,风一吹就生疼。
好歹是一个没落的全都出来了,也为此耽搁了不少时间,距离放学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做公交回家之后的陶文冶难免少不了一顿骂,又是没准时回家,还搞脏了衣服。
晚上陶文冶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们一群人去了鬼屋一楼,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挂着蜡烛,他们越往里走就越黑。到最后后面好像钻出一群坏人追着他们跑,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跑着跑着周围的人都没有了,他却还在那条走廊里,怎么叫都没有人回答。
梦醒的那一刻天还黑着。
他记得小时候僵尸片看多了也做过噩梦,一群僵尸追着他,而他在天上飞,下面是迷宫,他看见小堂妹在迷宫里跑,后面跟了好多僵尸。他在天上指导着小堂妹跑到了迷宫中心,那里有个大棺材,堂妹打开了棺材好像蹦出了很可怕的东西。陶文冶从梦中惊醒后因为太过惊吓还踹了一脚,睡在旁边的陶代胜活生生从睡梦中被踹醒了。
他记得以前院子里玩捉迷藏的时候,他躲在自家的煤房里,煤房里也放着这么一个棺材。那到底是为谁准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