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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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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洄看着地上被兽爪按的奄奄一息的钟不让,和被一道金光抽的昏迷不醒的肥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刚刚才见识过这两个人的神通广大,还没来得及感叹,就被从天而降的这个一身黑的人一顿乱打。这种情况下就算脑子吓傻了,用脚指头也能想出答案来。
“我有别的选择吗。”鸣洄说道。
鲤放则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好像没有。”
“你是什么人!鸣洄!不能跟他去!”钟不让似乎还有一口气,又喊起来。
鲤放随着声音转过头去,仔细看了看钟不让的脸,诛姬在后面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鲤放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遂问道:“如何,姐姐觉得面熟吗?从前可见过此人。”
“格外英俊,若是见过一定记得。”忽然被问到,诛姬笑了笑。
“我也觉得是生面孔。”鲤放朝钟不让走去,鸣洄马上跑过去挡在钟不让前面,“你想找的人生是我吧,别伤害我朋友。”
鲤放歪头,看了一眼钟不让,满是嘲讽的笑言道:“在人间交的新朋友?这般无能之辈,我劝你最好不要与他们为伍。”
“你!”钟不让气得很,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整个人几乎被钉进了地里面。
“这把剑倒是有趣。”鲤放蹲下身,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洞天。
“以前听说过这把剑,好像叫洞天。不过……”诛姬顿了顿。
“嗯?”
“不过我听闻,这是龙宫的宝物,为何……”
“看看便是。”鲤放伸手去拿洞天,指尖刚一碰到,就被洞天的蓝色结界弹了回来,指尖出现了一小块的瘀血,鲤放抬起手闻了闻,“是龙族的妖气。有趣。”他说,“这把剑有龙族最强的结界之一贪狼结界,我们拿不走它。”
“不过今天带走你就够了。”鲤放站起身,鸣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鲤放一道金光击倒在地,倒下前那一瞬间的感觉,与钟不让在他额头画下蓝光的感觉如出一辙,只不过鸣洄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还好诛姬早就猜到了鲤放要干什么,及时接住了倒下的鸣洄,才避免他脑袋着地。
“你呀,注意一点。”诛姬用烟斗磕了磕地,一团又一团的烟雾涌出来,最后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紫色蝴蝶,诛姬把鸣洄拖到蝴蝶身上。
“旁边的那个孩子,身上有灰色的妖气,他是妖界的人吧。”鲤放对钟不让说道。
钟不让看了看旁边已经昏睡过去的鸣洄,笑了笑,“他曾经是,不过现在,是我的人。”
“你身上没有任何妖气,但是你却有龙族的宝物,那把剑甚至认了你做主人。据我所知,能布下贪狼结界的人少之又少,是谁为你布下的这结界,似乎在保护你,防止别人拿走你的武器。”
“保护我?”钟不让再次乐起来,“万一是我自己布下的呢?”
“那你就不会被我压在这区区兽爪之下了。你最好如实告诉我,你在鸣洄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话要我问你才对吧,现在因为妖界的结界破裂,阴气四散,人界夹在六界之中有多少妖魔鬼怪寻着妖气想要把鸣洄的身体占为己有,你冲破他身上的结界,是想让他死?”
“倒真有此想法,不过不是现在。另外,我不像你,我可以左右他的生死。”
两人正说话间,诛姬靠到鲤放身旁,小声说道:“鲤放,在人间逗留太久,恐怕要引起养父的怀疑。这次鸣洄的事情,还是先不告诉养父为妙,你觉得呢?”
“嗯好,这就回去。”
“这个人呢,杀了他?”诛姬问。
“不,你可记得,我们征讨龙王的时候,三族一起破了三天三夜的那个蓝色结界。”
“记得。”
“那正是贪狼结界。虽说听闻龙族有很多人可以使用这个结界,但是在我记忆里,只有龙王能布下威力那么大的贪狼结界,而且那结界附在剑上,遇到危险才会出来,这就更需要强大的妖力加持了。”
“你的意思是……”诛姬隐约的记起来,当年他们兄妹几个陆续被相柳所收养,是为了完成一个天界传达的“格杀令”,而要格杀的人正是妖界的首领龙王,龙王远居在最北的冰原大陆上,那里生活着妖界最神圣和令人向往的种族——龙族,他们负责将妖界结界上的力量分流到各个地方,以保持妖界的稳定,让妖怪不能随意出去,其他界的夜不可随意进来,而给予每一个组人这种能力的正是龙王神殿供奉的龙珠。
结界上的力量来自于极北的冰原,没有龙族的分流就无法保持稳定,因此龙族世世代代居住在冰原,龙王统领者地位的确立,更是停止了妖界持续数年的各个种族之间的斗争,实现了上千年的安宁。
本以为功绩满满的龙王最终可以回到天上,可没想到,那次格杀令上却说,龙王私自抽取结界的力量,让妖界出现了破洞,犯下了滔天大罪,要求各族派人诛杀龙王。
更深一层的意味,大家都心知肚明,谁拿到了那蕴含着龙族掌控力量秘密的龙珠,谁就可以一统妖界成为新的首领。每个族都想最先杀了龙王独占龙珠,积压已久的战意一触即发。
也是在那次任务中,鸣洄率先刺杀了龙王,迎接他的鲤放却也挨了鸣洄一剑,鸣洄什么都没解释,只撂下一句“镜中花水中月。”便消失不见了,从后许多年鲤放再也没能见到他。
诛姬记忆犹新,鸣洄那一剑不带任何感情,稳准狠的刺进了鲤放的身体,只是那剑好像有灵一般,硬是偏了一寸,鲤放才得以保下一条命,但也因此丧失了许多妖力。
“回去和你说。”鲤放扇子一挥,打开结界的大门,“鸣洄我带走了,钟不让。”他笑道,没等钟不让反驳的话出口,天空就恢复了一片澄明。
妖界上空。
诛姬看着身边昏睡的鸣洄,不解道,“可否把刚才的话说完,为什么就这么放了他,那个来历不明的钟不让。而且他剑上的结界,当真如你所推测,是龙王……”
“也不排除是其他人赠与他的结界,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定与龙族有关。”他瞥眼看了看鸣洄,“还有他,为什么消失了那么多年,出现在这里,还和这个钟不让在一起。如果现在杀了钟不让,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他们关系似乎很亲密,现在杀了他,有欠妥当。而且我更想看看,钟不让下一步想做什么,我猜他不会善罢甘休让我把鸣洄带走。”
“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引他来妖界,人间的灵气太弱,我很难感知到他身上的气息,非人非妖非鬼,你不好奇他究竟是什么人吗?那场格杀战争,怕不只有那么简单。”
风吹过,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已经高高的挂起来了。钟不让还在兽爪之下不能动弹,他叹了口气,轻声叫到:“肥遺,醒醒。”边说边用唯一还能动的指尖,隔空划开了绑着肥遺的金色光鞭。
肥遺忽然倒下来,摔了个脸着地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主人。”他踉踉跄跄的朝钟不让走过去,“主人,你受伤了。”他看着钟不让身上的血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两只手放哪里都不是,钟不让噗的一笑,“你是不是蛇当久了,不会用手。”
肥遺一时间没听出来钟不让到底是什么意思,皱着眉愣在原地,思考了片刻,认认真真的答道。
“不是的,我看您,这,疼不疼,要不要我扶您起来,可是要怎么做,这个东西我,我太没用了,我,我……”
肥遺平时话不多,从来没说过这么长的话,看他结结巴巴的样子,钟不让不但不赶紧回答,反而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你怎么样?”钟不让问,边说边费力的抽出一条胳膊,抓住兽爪,只见他用力一捏那兽爪便化成了碎片。
“这!”肥遺惊道。
“本来也是妖力化出的实体,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晚上阴气太重,人界的灵气本来就弱,我又打了那么久的架,让那个畜生捡漏了。”
“还有你,跟我在人界太久,妖力变得这么弱了。”
“对不起……”肥遺失落的低下头。
“没怪你,是我一直忽略你了,正好我要去接鸣洄回家,带上你一起回妖界,顺利的话我们还能采一些仙草回来。”
有几种仙草是肥遺最喜欢吃的东西,他曾在妖界偷偷采过,与钟不让提过一次,钟不让只点点头,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没想到他还记得,肥遺低头抿着嘴不自觉得笑了笑。
“肥遺,你觉得这世间善恶如何分?”
肥遺突然被钟不让的声音拉回来。
“这……我不知,我的世界很小,并无善恶之分。”
“这样啊,那你觉得我呢?是个怎么样的人。”
“主人的一切就是我的一切。”
“如果我是个坏人的呢?”
“坏人?”
“嗯,就是,一个不明白自己的立场,自私的掠夺者,破坏者。”
“那……”
“你会如何看待我呢?”钟不让问。
“肥遺一直追随主人。”
钟不让摇摇头无奈的笑,“果然你的世界真的很小。”
他站起来动了动肩膀,捡起掉在地上的洞天,用手轻轻抚过洞天的剑刃,蓝色的光芒随之闪过,他没有骗鲤放,那结界就是他布下的,就连当年格杀之战的结界,也是他布下的,只不过那时候他不是钟不让,不知人间滋味,不懂儿女情长,没有情感与思想,如今他既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为了完成使命而生的傀儡,也知道自己是妖界最强的力量之源,毁天灭地的龙珠的一部分。
那是不忠诚吗?或者是错误的,背叛的,钟不让不知道。盛安寺吹起一阵风,卷起地上因为昨夜的战斗很散落的残叶向天空飞去,树林沙沙的作响,宛如某一幕古早的悲剧向自然借来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