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回到妖界,刚一碰到妖界的空间,鸣洄脖子上那红色的纹路就开始不断的发光发热,鸣洄虽然一直来回翻腾,但始终没有醒过来。
负责看守结界之门的妖怪例行拦住二人,询问后面昏睡不醒的鸣洄是何许人。
“相柳大人要带回来得人,你们不要多问。”
侍卫认得诛姬与鲤放,知道他二人都是相柳十分信任的养子,便听话的放下了武器,没有多做过问。
诛姬看着鸣洄痛苦的样子,有些心疼,摸了摸鸣洄满是汗水的额头。
“我劝你早点把这个咒解开。”诛姬对鲤放说,“你也看见了,他身体里的妖力被封印了,可能是人间的灵气太弱,也可能是封印的年头太多,它松动了。”诛姬指了指鸣洄的脖子,“你看这里,一回到妖界,就往外溢的妖气,证明他这么多年,从来没用过自己体内如此强大的妖力,无论他现在到底是人是妖,如果许久未用的妖气迸发出来,能反噬了他也说不定。”
鲤放随着诛姬的话看了看鸣洄,“那就看他造化了,当年格杀之战他让我生不如死,这点苦头算我还他的。”
“你啊,当真变了不少。”诛姬不禁感叹道。
诛姬想起当年的鲤放,像一只没长大的幼犬,喜欢谁就跟着谁。他刚来的时候相柳把他塞到红楼里,让他好好放松放松,他死也不肯,求着相柳代他出去,相柳没理,不知道他在红楼经历了什么,之后竟然主动提出想去那里。
不过留恋红楼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诛姬几乎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这位新来的小公子有趣,看着那么容易害羞,话也很少,没想到竟如此风流。
鲤放来了妖界之后一直对相柳言听计从,尊敬有加,对自己也亲切的唤一声姐姐,诛姬非常喜欢听鲤放这么叫她,特地要求鲤放以后不要改口,就这么叫她,鲤放答应了他,所以一直到今天,鲤放仿佛变了个人,只有叫她姐姐的时候还残留着一点当年的影子。
说起鲤放的改变,自然绕不过鸣洄,而诛姬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鸣洄的。
红楼已经在妖界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传说是当时有妖怪混到人间玩乐,回来之后把那些让人骨头发酥的享乐法子带回了妖界,他们学人唱戏,学人在红尘里暧暧昧昧,缠缠绵绵,而鸣洄,诛姬能想到的关于他最远的记忆,就是他穿着一身红色戏袍坐在窗户上朝鲤放笑的样子。
当时的鲤放很不善言辞,什么事都不喜欢与别人说,总是执行完相柳的所有任务,趁夜还没深,急匆匆的跑到红楼去,就好像那是他另外一项每天必做的任务一样,有一次因为要去人间,晚上没能回来,鲤放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好。在人间的时候他托诛姬帮他顶一下,自己跑下去买了一个烧饼,也不吃,像个宝贝一样一直揣在怀里。
第二天一入夜,红楼刚刚浮现出来,他就乐颠颠的跑过去了。
只是那天回来的时候仿佛心情不太好,竟然主动找诛姬喝酒。
诛姬觉得奇怪又有趣,便陪他去了,只是她问什么,鲤放都摇头,只是喝酒,喝醉了之后眼泪巴巴的趴在桌子上,甚是委屈。诛姬花了不少功夫才把鲤放搬回去,摸到他衣服的时候发现那块宝贝的烧饼不见了。
第二天鲤放又准时的往红楼去了,诛姬好奇便偷偷的跟着他,坐在一棵树上摆弄着手上的蝴蝶,旁边的红楼,在夜晚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眼,香料裹着弦乐撩人的声响,在红楼上奏起一片尘世烟火。
诛姬看见高高的阁楼上,一个披着长发的美人,穿着一身红袍,慵懒的倚在窗边,吸着烟斗,见鲤放路过,才慢慢的侧过头,目光像一滴水,落在了鲤放的肩头上。
鲤放抬头看他,他也看着鲤放,然后弯起嘴角微微一笑。
鲤放红了脸,立刻低下头蹬蹬的上楼去。
或许这对于鲤放来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乐趣吧,被孤独折服,向极美低下了头,就算陪他玩再恶劣的游戏,也会乐在其中。诛姬那一刻便明白了鲤放为什么只喝酒不说话了。
“就把他藏在我府上吧,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鲤放道,打断了诛姬的回忆。
“好,根本也没打算带到别的地方去。快把他送到你的结界里去,妖界的灵气密度太高,怕他一会真的会没命,你就什么也别想知道了。”诛姬说,鲤放这才解开了自己的咒语。
“你先带他会府上,不要伤害他,不管你说的那些真相如何……”诛姬轻声道,“他还活着,这对于你这些年的等待来说,不是个好消息吗?”
鲤放侧过头,不看诛姬,似乎诛姬的话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算我多嘴了,你先回去,我去把那两个守门的侍卫解决一下。”
“姐姐为什么愿意帮我隐瞒养父,我很惊讶,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站在我这边了。”
“我一直都站在你这边。”诛姬笑着道。
“可如此一来,你与祝师兄。”
诛姬摆摆手,打断鲤放的话,带着一丝苦涩调侃道:“正好,不在他对面的话,他怎么方便好好看我呢?”说罢便站起身,向不同的方向飞去了,身后几只蝴蝶明明灭灭一路相随。
不知道过了多久,鸣洄在一片漆黑中睁开眼睛,嗓子里干的冒烟,胃里还直翻腾,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舒服的地方。
“这什么鬼地方?”鸣洄爬起来,自己在一个类似牢房的地方,很高处有一扇小窗户,透了点苟延残喘的光进来,外面似乎在下雨,大雨夹着雷响,雨水连成串噼噼啪啪的摔在屋顶上,这雨下了很久,潮湿的味道都顺着小窗户爬进来了。
鸣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疼痛的感觉还没有消失。窗外的光太弱,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稍微挪一下就陷进一片漆黑里了,鸣洄当了多年的杀手却是第一次进牢房,他小心的往前探了一步,又探一步,正准备摸索着去找牢房的大门,好唤那个抓自己的人过来,告诉他自己醒了,要杀要剐给个准信。
鸣洄心里正思索着,脚下忽然碰见了冰冰凉的一坨东西,他僵住,小心的挪动脚掌,刚往后一步,好像什么动物的毛皮又贴在了他的小腿上。
鸣洄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回到了那一小块带光的地方,黑暗把光的边界吞噬的模模糊糊,鸣洄凝视着自己的刚刚踏过的地方,忽然一条蛇摆着身体从黑暗中探出了脑袋。
“啊!别过来!”鸣洄摸自己别在腰上的刀,一摸却摸了个空,只剩下寂寞的腰带,他这才想起来,晕过去之前自己用来吓唬那个人了,估计还掉在原地呢。
蛇又往前滑了几下,地上留下了它滑过的粘液,鸣洄一看,想想这个东西现在还粘在自己的脚上,就死死的闭上了眼睛欲哭无泪。刚才抓自己的那个人虽然不讲道理但好歹是个能沟通的人,一剑下去死也能死的体面点,这要是一片黑里和蛇大战三百回合然后口吐白沫的死去,那实在是太惨了。
“大哥你什么品种啊,有毒没毒啊。”鸣洄使劲的往后靠,带着哭腔问道。
“无礼!有毒没毒的,不能咬你就是了。”蛇说,是个女人的声音。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雨声变的更大了,还有闪电时不时的把黑暗的屋子照亮,原来周围不仅有蛇,还有鸣洄刚才碰到的那个毛茸茸的东西,那是一头巨虎,它的尾巴扫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啪啪声。
“就是他吗?”老虎站起来,嘴里的热气从獠牙之间散出,鸣洄咽了口唾沫。
“应该没错。”蛇立起来一部分,上下打量着鸣洄,“老早就看他不顺眼,早先也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术让主人对他言听计从。”
“听说他很久没有来过府上了。”老虎说。
“可不是嘛,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来了。”蛇说,冰凉的蛇信子是不是碰到鸣洄的脸。
“主人带他回来之后,结界里一直在打雷下雨,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呀。”蛇瞟了鸣洄一眼,“是主人以前的朋友,不过说是朋友可能还不够。主人事事都听他的信他的从他的,那简直就像……”
“不过这次,主人把他带到这里关起来,还让我们守着,他做错什么了?”
“问他自己喽。”蛇说。
“我不知道啊。”鸣洄甚是委屈,面对这两个会说话的动物,连例行问一句“你们会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一直插不上嘴,刚有一次说话的机会,就是被人脏水扣到了头上。
“我跟你说吧,这个人,是个叛徒,格杀之战以后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主人刺伤了,要不是剑偏了一点,估计主人就。”蛇抬了下头,没说出那两个字,但显然另一边的老虎已经全部都懂了。
“说白了就是爱恨情仇嘛。”老虎似乎听得无聊,在鸣洄身边趴了下来。
“你真蠢,都逃走了,还能被抓回来。”忽然,他又突然想起似的对鸣洄说道。
“你们说的主人是那个高高的穿着黑衣服,还挺俊的那个男的吧?没看清他,乍一看是挺好看得,可惜那一副好皮囊给他糟蹋了,跟个疯子一样,我哪是逃走了被抓回来了,我根本就不认得他,又说我是他爱人又给我护身符,占老子便宜。而且他是不是瞎,看不出我是男的,用不用我都脱了给他好好看看。”鸣洄心里憋得许多气,觉得这两个动物对他好像没有什么敌意,不过这也主要来自于那蛇说了一句“不能咬你就是了”再加上鸣洄第一次和会说话的动物交谈,觉得甚是有趣,就多嘟囔了几句。
话没说完,忽然想到自己说了人家主人的坏话,就算他心里真的那么想,当着人家的面说也是大不敬,这不等于找死一样,刚想道歉,忽然感觉身边一凉,趴在他旁边的老虎站了起来,一个金色的火球团凭空出现,隐隐约约的勾勒出鸣洄面前的三个人。
一个脸上还带着鳞片的女人,看样子是刚才的蛇;一个虎背熊腰,留着胡子的男人,似乎是那老虎。
可还有一个,站在最中间,手里拖着这团金色的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黑色的衣服上绣着考究的金丝。
再有那并不陌生的英俊脸庞……
“把他衣服扒了。”鲤放冷冷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