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睡美人》拾光可乐

36、两不相欠

　　克德见来瑟没有说话，接着说道:“王子您待她有情有义，她可不见得这么对您。我们的探子来报，昨天半夜她去了拓坦王子的寝宫，后来又与迪蒙王子一起离开，去了迪蒙王子的寝宫。不知是不是已经与这两位王子同样达成了协议。她不过是在利用您，为了得到她想要的咒语书，得到钻石公主的身体，她可以跟任何人交易。为了她的利益，她是随时会背叛您，陷您于危险境地的！”
　　“你说她昨天半夜去找了拓坦和迪蒙？”来瑟的表情动了动。
　　“千真万确！”克德说。
　　来瑟早就防着她这一招，一直偷偷派人密切注意她的动向。之前她确实遵守他们的约定，没有向其他王子透漏半点消息，估计也是担心被更多人知道了她的身份会对她不利。但是经过这次的雄黄酒事件，恐怕她是真的对自己有了戒心，所以才会这么急着与别的王子合作吧。但说来，这也怪不得她，确实自己这一次做的过火了，差一点害了她的性命。她对自己不再信任了，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就他所了解，拓坦和迪蒙也绝不是善类，她那么单纯，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怕是被别人算计了自己还不知道。而且如果他们三人果真要联起手来，对付自己，那对他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恐怕，这次祭祀之行，凶险无比。
　　“王子，我们一路走来，多少艰难险阻，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现在眼看成功就在眼前了。但其他几位王子也对这王位虎视眈眈，他们定然不会轻易放弃，只怕也在暗地里计划着什么。这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如果稍有不慎，我们之前的付出可能就都前功尽弃了！前几日派去打探兰希公主情况的探子，又是无功而返，说明王宫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逆贼伊洛斯才会严密封锁消息，不知道兰希公主是不是已经……”
　　克德说着，见来瑟紧皱起眉头，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见来瑟并不再提派人阻止女巫的事情，便默默地转身出去，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帮他洗漱更衣。
　　午宴的时候，国王向大家宣布了今年的国庆日，为了举行祭祀大典，要去山中别馆居住几日。因为旅途遥远，提前一天便要启程，也就是明日一早便会动身。
　　因为这是每年的惯例，众人早就有所耳闻，并没有什么意外。
　　只是席间来瑟一直觉得今天的钻石有些奇怪，看他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似乎有什么心事，心中觉得疑惑，便更加仔细观察，越看越觉得可疑，觉得这对面坐着的人，并不像是钻石。
　　下了宴，瞅个没人的地方，他一把拉住了公主。入手冰冷的触感，果然不出他所料。
　　“怎么是你？”来瑟问道。
　　“怎么不能是我？”妖精甩开了他的手。
　　“你白天也可以出来了？钻石呢？”此前在树上，她也曾出现过一瞬，来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喝了雄黄酒之后，让她的体质发生了什么变化。
　　“怎么，没见到你的心上人，失望了？”妖精斜睨了他一眼，出口的话不觉带了点酸味。
　　“……我不是这个意思。”来瑟不由得心里一痛，她不知道，钻石并不是他的心上人，而他的心上人……他却再也没有了向她表白的立场。
　　妖精回头看了一眼，迪蒙正远远地朝这边走过来，他们约好了送她回寝宫。
　　“我要走了。”
　　“妖精，别走……”来瑟突然拉住她，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事吗？迪蒙在等我呢。”妖精看了眼远处的迪蒙，有些尴尬地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来瑟听说，回头看见迪蒙正疾步向这边走来。
　　“你什么时候和迪蒙走得这么近了？怎么，你也和他做了交易吗？”来瑟突然觉得不知从哪里窜上来一股火，忽然很生气。
　　妖精并不回答，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是吗？”来瑟从她躲闪的眼神里，已经找到了答案。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早晨听克德的汇报，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舒服。
　　妖精干脆也不瞒他，直说了：“是。”
　　“他答应会帮你找咒语书吗？”来瑟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他有什么资格怪她，他才是最先背叛约定的那个人，更甚者，他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过帮她，他只是在利用她，欺骗她。
　　“是的。也不怕告诉你，既然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咒语书的下落，看样子你也没这个本事能找到了。我劝你，干脆放弃了这王位，趁早离开这个国家吧！”妖精说。如果他肯放弃争夺王位，也许就不会招来杀身之祸了吧。
　　“是你的盟友叫你来说服我的吗？”来瑟忽然笑了，也许这样更好，他不仁，她也不义，从此两不相欠。
　　“金钱地位不过就是些身外之物，难道还比性命重要吗？”妖精见他并无放弃之意，有些急了。拓坦已经对他动了杀心，迪蒙也好像有什么阴谋，来瑟这次祭祀之行，恐怕凶多吉少。
　　“什么意思？是有人要杀我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来瑟问。
　　“我……我只是说，你放弃吧，你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也不会再帮你了，继续留在这里，也得不到你想要的，还不如趁早离开！”
　　“所以，你现在是选择了迪蒙吗？你要帮他吗？”来瑟眼神黯淡下来。
　　她谁也没有选择，她并不想掺和进来这场权力的斗争，她只想活下来。如果谁挡住她的活路，她只能铲除障碍，即便她本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也并不想看到任何人因此受到伤害。她能对他说的，为他做的，也就只是这些了，如果他不听劝阻，执意要去争王位，前路坎坷，只有自求多福吧。
　　初冬的第一场雪悄悄落了下来，雪花伴着阵阵寒风在空中漂亮地飘扬、盘旋。她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也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两人只注视着对方，谁也不再说话。
　　这时迪蒙走了过来，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搭在她的肩上，又帮她紧了紧衣领。她的身材瘦小，迪蒙的大氅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被包裹了进去。
　　“起风了，公主，这里冷，小心感冒。”迪蒙说着，顺势将她揽入怀里。
　　“我们走吧。”妖精转身拉起迪蒙的手，拽着他离开了。
　　来瑟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