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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进宫 ...

  •   张统领来来去去几次之后依然无果,只得如实回报。

      “臣前后共去八次,樊鸢皆避而不见,臣无能。请皇上赐罪。“

      等了半晌,上头没有回应,又不敢抬头窥天颜,只得战战兢兢的跪着。

      这一向独立特行的樊贵妃离宫出走已经大半个月,大批的暗探出动搜寻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偏偏这样的事情又不能大肆寻找,连尚书令和太后都得瞒着。眼看皇上的脾气越来越糟,不明就里的臣子们只当皇上心情不爽,个个在朝堂上缩头缩脚,就怕撞个正着。

      内殿上,皇帝着明黄简衣立于龙椅前,神色纷扰不定。好个樊鸢,缘儿出走的事情被封为最高机密,凤飞宫内也已经派善于易容的暗卫假扮贵妃称病卧榻,就连缘儿的生母前来探望也只能远远隔着帘子。樊鸢三番两次拒见张伦,明摆着就是借此告诉自己他早就知道了姐姐失踪的事情。

      当下大为恼怒。

      “去传旨,召尚书令之子樊鸢进宫见驾。”

      樊缘,樊鸢,两人本就是龙凤双生,虽不若双胞胎那般相像,樊缘偏圆润,樊鸢则偏瘦削,但是两者眉宇之间谈吐之态却又惊人的相似,独孤鸿近乎贪婪地盯住殿前的身影,大半个月了,缘儿你还在与朕怄气么,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有没有……

      殿上一片安静,樊鸢老僧坐定一般低头跪在那里,而殿上独孤鸿也不叫平身,两人就这么耗着。

      殿前侍奉的林公公却越发站不住了,虽说皇上私招国戚进宫实属正常,但是皇上那个眼神,分明是对所看之人上了魔了,平日里总见皇上对樊贵妃千恩万宠的,从没对这个国舅爷上过什么心,怎么这回放着后宫那个正主不管不问,反而冲着国舅爷拼命看起来。

      奇了怪了。

      思量归思量,林公公还是扯着嗓子重新通报了一声:“皇上,樊国舅到了。”

      这回独孤鸿才回过神来,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樊鸢,不是樊缘。当下一阵失望夹杂着恼怒冲上理智,不耐烦地挥挥手:“平身吧,其他都退下去。”

      林公公应了匆匆退下,经过樊鸢身边时又多看了一眼,电光火石间发现他低眉的样子与樊贵妃竟十分地相似,是了,这两人原来就是龙凤同胞姐弟,难道皇上表为疼宠贵妃,实则与这国舅爷暗度陈仓……想到这里,林公公竟脚上打了个踉跄,天啊,这可是了不得的秘密,要是皇上知道自己发觉这秘密,恐怕随时要掉脑袋。

      林公公越是往深处想,越是胆战心惊,于是不由越走越快,最后逃也似的离开内殿。

      只是这林公公不知道如今凤飞宫里的那位主子早就离宫出走了,毕竟消息严密封锁只有皇帝本身和暗卫才知道,其他知情者早就被处理掉了,独孤鸿刚才是因为睹“鸢”思“缘”失了态,当然不是因为他所想出来的那个荒唐理由,只是一个不留意倒引来了这些猜测。

      “樊鸢,去探望过你姐姐了么?”

      “回皇上,臣来得匆忙。”

      “贵妃平日最疼你这个弟弟,如今病重卧榻你难道不担心么?”

      “回皇上,臣以为贵妃娘娘得的是心病,关键不在臣,臣去了也无用。”

      “大胆!”独孤鸿暴喝一声,双目含火直直逼视殿前的人。

      好你个樊鸢,别以为你是缘儿的弟弟朕就不敢拿你怎么样,现在居然胆敢和朕拿腔拿调起来,缘儿能够在这皇宫凭空消失,十有八九是你搞的鬼,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对着皇帝的怒气,樊鸢只是冷冷回视。

      皇上既然认定是臣干的,臣多说也无益,只是臣的胞姐若不是在宫里受了委屈,又怎会决然离去,再说,贵妃充其量也不过是你的妾室,并非正妻,相比之下臣与之是同胞亲出,试问是皇上您与她更亲近些呢 ,还是微臣与她的血缘更亲?

      整个御书殿气氛骤然狂暴,两人眼神一来一去间,已然雪打霜降,冰冻三尺。

      良久,独孤鸿气息渐渐缓了下来,突然诡异一笑,樊鸢看得真真切切,暗叫不好,这独孤鸿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该气的时候笑,绝对没有好事。

      “樊鸢,朕知你与爱妃姐弟情深,甚为感动,现命你为中尉,官拜从三品,可调动一切力量为爱妃访医寻药,限半年内务必根治爱妃的牢疾。”语罢想了想,似乎还不过瘾。又解下自己腰带上的白玉挂饰,抛向他,“朕的五千暗卫久无人管,也交给你了。”

      果然,樊鸢接住那信物暗暗苦笑起来,啧啧,中尉统领京师禁军,好大的官位,六万禁军加上伍千暗卫精英,皇上分明就是吃定了自己必然与樊缘有联系,不遗余力地要将自己拖下朝廷这趟浑水去。若是自己此时不接,那便落得个抗旨的罪名,皇帝必然往重里面罚;若是接了,尚书令府又掌管禁军,一不小心就要破冰沉船。这两种选择一样结果,都是要生生将姐姐逼回宫去,不得自由。

      无法可想,只得领旨谢恩。

      “好了,时候不早了,樊爱卿,”独孤鸿故意在爱卿两字上重重咬音,“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早朝自会宣旨。”说罢心情极佳地步出御书殿,简直恨不得仰天大笑几声。

      樊鸢阿樊鸢,朕固然在缘儿与谁更亲近上无法压过你,但朕是天,你是臣。就冲这一点,你永远争不过朕。缘儿,你曾求我不要让樊鸢入朝为官沾染这些污浊之气,现在朕偏要将他拖进来深陷这泥潭之中,届时你便再也不能忍心离开。

      樊鸢被摆了一道,只得闷闷由侍卫带出宫。半路上遇到太子刚从校场回来,施礼。太子随手挥掉拜礼,瞥向樊鸢:“樊大人是来探望贵妃的么?“

      太子独孤胄乃高皇后所出嫡子,同时也是皇长子,文武政见皆为众皇子之冠,太傅太保一向对他赞誉有加,只可惜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据说是娘胎里面带出来的毛病,让大臣们颇为忧虑。

      而父亲樊适提起太子时则评价:“良智有余,而霸气不足。”

      樊鸢只在一年一次的狩猎会上远远见过,印象模糊,不料今天那么巧碰上了,便顺着答道:“回殿下,樊鸢听闻贵妃娘娘卧病在床,甚为担心。”

      见太子表情并未有异,樊鸢放下心来,又与太子客套了几句,打道回府。

      出宫门,守卫小将笑着打招呼:“国舅爷走好。”

      国戚进宫大多经过朱雀门,樊贵妃盛得恩宠,小国舅被经常召进宫。这尚书令的少爷一表人才,又平易近人,没有普通贵族子弟的凌人盛气,且私底下常常请各守卫喝个小酒听个小曲的,因此大家和这国舅爷的感情就相当不错。

      樊鸢回笑点点头,过了明天,这些人就该改叫自己樊大人了,唉,这悠闲日子一去不复返哪。

      正自嘲间,突然想起刚才太子招呼自己为“樊大人”,而不是国舅。这全城上下都知道樊适虽官至正一品但其公子却闲事在家,连科举都未曾参加。这声大人又从何而来,因何而生。

      难道自己刚才与皇上的对话被人听了去?还是这太子的一时口误?

      若是前者,那说明皇上身边不干净,若是后者,这口误到底是用来试探呢,还是挑拨。

      啧啧,不管是两者中的任何一种可能,这个太子都不简单。

      想起樊缘以前经常挂在嘴上的那句话:“法克,这年头大家都玩阴的。”不禁笑起来,旋即又想到姐姐如今不知身在何方,过得如何,心又沉了下去。

      唉,前途多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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