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桥姬（五） ...
-
百花桥的事情过了一个多星期，洛河画室接了新的单子，画室的众人虽忘不了前所未见的道士作法，暗地里给自己人生加上了“非同凡响”的一笔，谈话中也渐渐不再张口闭口就是宇治川或者邢耕，仅止步于萍水相逢。
尤其是郁清，本来对什么事都无所谓，又是个健忘的主子，现在大概提起邢耕，他还得想一想。
“嗯……好的，知道了。”
郁清拎着几个小袋子从商店里出来，挂断电话，随手就把通话记录删了，他一直有这个习惯。一是觉得占内存，二是喜欢通讯列表干干净净，没那么多闲杂人等看了心烦。
“救命呐！救命呐！人怎么倒下 了！”
“怎么回事啊？赶紧送医院吧。”
“先拍照，省的被讹。”
……
路边估计是有老人倒下了，一下子聚集了一圈人，外围快殃及到郁清这里了。
郁清皱了皱眉，一边打车一边往边上挪了挪。
“我看看、我看看，让一让，我懂一点。”
一个男人撞了郁清一下，迅速挤进人群。
郁清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还好，钱包钥匙一个没少。
低头刷了会儿新闻，人群也渐渐散开了，看来那男人确实有点本事。
“郁老板？”
郁清蓦地抬头，刚才那男人冲他热情地一笑，挥挥手。
呃……谁啊。
郁清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嗯，你好。”随即又低下头，一副日理万机中抽空与人迎面打个招呼。
“我是邢耕。”
“啊？哦。”
郁清勾了勾嘴角，邢耕，好像是……那个道士是吧，穿着休闲装认不出了，差不多反应过来，又抬头笑笑，他现在不是很想跟人寒暄。
邢耕算是明白了，感情人家郁老板是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还很不待见他。
要命。
“郁老板，可否赏个脸，道观一叙。”
舔狗总有一天会舔得应有尽有，邢耕才不管什么破功不破功了，他直接腆着脸发出邀请，只想把小美人抱回家。
“不用了，谢谢，我还得回画室有点事。”
郁清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烦，真想翻个白眼。
正好车到了，郁清收起手机朝邢耕摆摆手，转身上车，正以为能耳根清净，万万没想到这破道士能厚脸皮到这种程度，直接往他身旁一坐。
“百花桥一别也许久未见了，我也顺路去看看他们，不会不让我去吧？”
邢耕眯眼笑，郁清努力让自己保持礼貌文明，没有给他那脸上来一拳头。
“邢道长！你怎么来了？”
郁清一开门，卞成正无所事事，眼尖瞟到了他身后的高个子邢耕，郁清矮了他半个头，想遮也遮不住。
被他这么一叫，众人都转过来一片“邢道长好”“邢道长好久不见”，完全忽略了前面的郁清。
邢耕瞥见郁清的脸色，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抬手搭在他肩膀上，把人往自己这里拢了拢。
“我也甚是想念你们，遇上你们郁老板顺路来看看，你们改日也记得来明月观看看我这寂寞道士。”
“梦里什么都有。”
郁清忍不住了，小声嘀咕了一句，邢耕似乎没听见，径直就拉上他去三楼的办公室。
“有什么话直说，道长不必再拐弯抹角了。”
邢耕关上门，郁清没好气地靠在门上，抬头盯着邢耕，一股少年戾气呼之欲出。他本来也不过二十出头，加上圈子小，身上还带着些许少年感，大概正是这个吸引了邢耕。
邢耕再怎么也不会傻到把心里算盘开门见山，他往第一次来时那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干脆来个缓兵之计。
“之前在百花桥，你是不是气我一走了之。”
“不会，道长有苦衷，我知道的。”
“比起事后的思考，我更相信人的第一反应，这个往往更真实……所以你还是气，不是么？”
邢耕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想了想，又放回去。
“第一反应的冲动通常是欠考虑的，不足之处很多，不值一提。”
花美男郁清给自己倒了杯白水，快入夏了，得多喝水保养起来，他一直很信奉，什么年纪开始保养就会一直保持什么年纪的样子。
“聪明如郁老板，一定知道，我当时反驳宇治川，即使她不杀我，我也问不出什么，干脆走了好。”
“邢道士特意避开旁人就是想说些过去的没什么所谓的事情？”
到午休的点了，郁清现在想睡觉，要美容。
“我后来去查了——我们观里也是有不少能人，那些死去的女性，有两个是家属报案的，是一对闺蜜，同一晚在百花桥被害，剩下的五个没有户口，据我猜测，应该是妓/女。”
郁清一口气把一杯水喝完，漫不经心扫了一眼邢耕实在不怎么样的坐姿。
“所以呢？你猜那对闺蜜是见了不该见的事被灭口？那些妓女怎么说呢？仅仅是这样，宇治川为什么要瞒下来，她说得够坦诚的了，这屁大点儿事她没来由要瞒着。”
郁清在外人面前爆了粗口，还是第一次。
“我确实这么想，剩下的呢，暂且还不知道，要不……郁老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给生活找点‘乐子’？”
邢耕站起来，笑眯眯向郁清走来，一手撑在他头旁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免了，老年人，安安稳稳好，道长也老大不小了，还是要为生命安全考虑。”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呢？
郁清抬起邢耕的胳膊，从他腋下钻出去，面无表情又倒上水。
“警察们才不管什么宇治川，给他们去查不就好了，这么大的一起扫黄他们不得忙活一通，新闻也有得报了。”
郁清抬头看了眼邢耕，流氓道士仍旧挂着一副斯文笑容。
真是……奇了。
最后郁清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上了邢耕的贼船，老道士打了车搂着美人直奔明月观。
“你瞧，这不是还是不服老跟过来了吗？来！跟着贫道长长眼，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玄学。”
邢耕笑嘻嘻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急得郁清赶紧把长发理好，摆在一边不让他碰。
要不是自己意识清醒记忆没有断片儿，他简直怀疑邢耕是不是施了什么妖法把他骗上车的，真是着了他的道了。
没办法，似乎自从遇见邢耕开始，自己就在不停的刷新人生记录，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命定冤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桥姬（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