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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一百零八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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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树堔是根柱子被嵌在那后院的门口都不为过,陈臻楣跟佩厢看到他时脑子里都想到了这个。
她们笑出声,引得树堔看到了眼前来人,树堔忙上前问安。
“见你回来,那爹爹和哥哥也是回来了。”
“少爷没回来,只是叫我回府里取些东西。老爷是回来了,只是又要出门了。”
“听树枣儿说你们是去了赵家,我们家跟赵家也并不怎么熟识,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树堔听了这话却有些证住了,他眉宇渐深又想起那日的炮烙之刑……
陈臻楣走过去,伸手去推平那拧起来的额头,树堔反而吓了一跳。退了一步,才发现是小姐碰的自己额头,小时候常做的事情,今日却这般失态,树堔赶紧低头揖礼。
“又不是你犯错,”陈臻楣有些奇怪他今天的样子,“干嘛请罪似的,”
“是。”树堔抬起头,想起自己怀中还揣着件东西,掏出来递给小姐,“这是我回来时在大昭寺替小姐求的平安符,小姐,留下吧。”
佩厢上前替小姐收下,接在手里看,却不同于那些大红的平安符。虽也是红绳所系,却是个紫色的锦帛缝制,佩厢心想,紫色是小姐喜爱的颜色。
“树堔大爷,这是您问少奶奶要得东西。”陈薛氏的陪嫁蓝蕊拿着一个小木盒过来,见的到陈臻楣也在,便福了一福。
树堔接过,“谢蓝蕊姑娘送来,小姐,树堔有事先行了。”树堔接了就走,明显有人想多说句话都没说上。
树堔走后,陈臻楣转头问蓝蕊,“树堔问嫂嫂要的什么?这么一个小木盒是哥哥要的东西?”
“奴婢也不知道,树堔带了封信来,少奶奶看了就烧了,后找了这个木盒叫我拿来。”
“你可不许眶我…蓝蕊虽然你是嫂嫂的陪嫁,可这里是陈家。我现在就去问嫂嫂,你要撒谎可不饶你。”
“我的好小姐,蓝蕊可不敢。少奶奶也不会瞒着您的,您自己个儿去问吧。怕是,并不是奴婢可以知道的事。”
佩厢扶着陈臻楣就去陈薛氏的院中,她们一向不喜欢蓝蕊,陈薛氏的两个陪嫁,这个丫头是个不安份的。
薛夫人是怕女儿万一失了丈夫的心,送个可以收房的丫头放女儿身边用。可偏偏她非得仗着这个将来都不一定会有的安排去勾引哥哥,到头来反被哥哥呵斥不许她进内屋侍奉,搞的两家人脸上无光。
这边门路心思断了刚有些时日,最近似乎又盯上了树堔,叫陈臻楣很是反感。
陈臻楣就挂着一张不高兴的脸进了陈薛氏的房,见小姑子来本想笑恼两句的,可看着她不高兴的脸和后面跟着进来的蓝蕊,陈薛氏心里也有个数了。
“蓝蕊,你是又冲撞了大小姐了。不就只是叫你去送个东西,可送到了。”
“说到这,阿楣来就是想问问,哥哥来问嫂嫂拿什么。怎么赵家都去了,这还不回来的,东西都叫人送上了。”
陈薛氏也是奇怪,小姑子凡事若家里父亲不想讲,她也从不强求问个结果的,可最近跟赵家这事上她却极为上心。“赵家这件事我是真不知道内情,那个木盒里面装的什么我也不知道。蓝蕊送去的,你不是也看见了,上面是有锁的。那个东西是你哥哥之前叫我替他收好的。爷们儿的事,嫂嫂也不好事事都去问的。”
见小姑子的神色莫名的有些凝重,她心里也有些担心。莫不是赵家这事真的要紧?她试探的问,“你是最近听了什么风声吗?可是江湖上出了什么事情了?”
陈臻楣听见陈薛氏这样的问,自然知晓她是真不清楚最近的事,脸色变回来,“嫂嫂想多了,我也只是奇怪爹和哥哥搞什么神神秘秘的。既然无事,我就回去了,今日青雀晚些时候会来,我让她来家里耍几日。”
“那你去忙吧,我正好闲下来绣那个给你哥哥做的新荷包。”
陈臻楣一听,撒娇到“我也要,我也要。”
“好好好,还能少了你的,你这个样子,你哥哥回来又要吃味了。”
“那就叫他去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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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臻楣的院子是眉院,应了她的名字却并不得她喜欢。但那是她出生时爷爷叫人修的,为了那已经过世的人,孝顺的子孙也不能随意改了这名字。
她曾为了此闹过一场,却也是第一次得了父亲最严厉的呵斥,自那,即使不喜欢也再不说,再不去表现。渐渐的,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许多事情上都是那样子了。
自打从陈薛氏那回到自己院子里,她就自己坐在暖阁的窗前发愣,佩厢迎着张青雀进来时就是这个样子。张青雀叫人禁声,自己悄么的想在陈臻楣背后下她,却听前面人突然出声,自己倒反被吓了。
“你以为自己在我背后偷偷的进来,我就真不知道了。”张青雀一个不稳险些倒下,好在大丫头螺珥赶紧的扶住了。
张青雀气呼呼的走过去坐下,“你这就是骗我!我明明看你在发呆。”
“我可没有发呆,我只是在想事情。”
佩南将一盅茶放到张青雀面前,“青雀小姐快尝尝,这是新来的银针,小姐说喝着淡但说您肯定喜欢,叫我泡来给您尝尝的。”随后又从小丫头手上接过一叠糕点放下,“这是小厨房新做的枣绵酥,夫人、少夫人都说好吃,您也尝尝。”
“佩南你可别忙活了,我今天可没带阿傅过来,你再讨好我也见不到的。”
张青雀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笑了。佩南很不好意思,“青雀小姐这是取笑我呐。”放下东西赶紧跑开了。
“她这婚事都说的差不多了,她还不好意思的。”张青雀看着那跑出去的丫头随意的说着。
“这事摊上你,你会不会不好意思。”陈臻楣如是便问了青雀。
张青雀愣了一愣,想起来张玺,“要是我,大概会高兴的叫人尽皆知吧。那可是说明我是要做状元夫人的。”
“尝尝茶吧。”陈臻楣不好接她这话,又看了看下人,“你们都下去吧,我同青雀小姐说会儿话。”
张青雀吃了茶,“这茶不错,淡淡的,不似你吃的那些酽茶,苦的很。”
“好茶坏茶,你也一向吃不出来,也不打紧的。”
张青雀知道她笑她,可放下茶看见她的面容…
陈臻楣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你将人都支开是…”张青雀看了看屋里窗外,确实没有人在了,“出了什么事?你想说什么?”
陈臻楣没有回她,起身走到床那,掀开被褥,拉开床板上的暗盒,然后掏出来一个看着挺沉的乌木盒子。
她拿到她们面前的桌子上,张青雀看着木盒道,“这是什么贵重物件,用这么好的乌木盒子。”
陈臻楣打开,拿出来给张青雀看,“这个是什么,你不会不认得吧。”
张青雀接过去展开,她的脑子里冒出来五个字,醉蚩九节鞭,“这九节鞭莫不是姽婳姐姐的。”
“哎。”陈臻楣叹了口气,“连你都看的出来,我也希望自己认错了。”
“你哪里来的这个东西?姽婳是不可能不带贴身武器出门的。”
“一个朋友让人偷偷送来的,是他家典当行收来的………”
一个多月前,海州府
“少主,您来看看这是近日里花了两锭金子收的兵器,一条锻造非常精巧的九节鞭。”
海州府少主申恭射听了便取出来看,但越看他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去叫人请宝爷来。”
不多时,就见一个有些年纪灰面布衣的男子进来,“请少主安,少主叫我来看什么货?”
“打开给宝爷看看。”
乌木盒子里面的东西这人取出来,细细的看了看,
然后小心的放回去,走到申恭射面前恭谨的作揖,有些颇为踌躇的道,“我看着,似是像醉蚩九节鞭。”
“醉蚩九节鞭。”申恭射眼神犹疑,“这醉蚩九节鞭可是星峰堂姚姽婳的贴身兵器。”
“所以才奇怪,怎的会被人拿来当,且还是男子当的。”他想着些什么,又言,“小人想试上一试。”
“为了确定是要试一试,要怎么做,宝爷?”
“你来。”那个奉盒子的小厮过去,“接过这鞭子。”小厮接过后,看着宝爷,“好了,鞭身你摸过了,放回木盒里面。”
小厮照做后宝爷在袖口取出一个小布巾包,打开来有个长薄刀,如竹叶的形似。他用小刀划过那小厮的手,小厮瞬间打了个冷颤,但血却一滴未落到地上。
“宝爷这物件,倒有几分星峰堂锻造的架势。”申恭射看着这一幕,开口在问。
“少主多虑了,这东西有些小本事,但和星峰堂不是一个路数。”他转头又看向小厮,“你快马跑出去五里路,一定记得要过了五里。叫鸟儿过去了带了信儿回来,记清楚了,五里,少一分毫都不成。”
在鸟儿带回来信儿后,宝爷拿帕子取出来那个鞭子,小心的用帕子抓住鞭柄,将小刀缓缓靠近鞭子。就见那血气渐渐进入那鞭子,原本还垂在地上的鞭子仿佛活了。
宝爷感觉到自己抓不住那鞭子了,松来手,一下子,那鞭子便冲了出去跟着追不上。
“骑马追!”申恭射一声号令,一行人骑马追着鞭子在跑。
五里外的小厮原本不知道这事,也觉得分毫不差是什么莫名的话,以至于他现在并不在五里的外头。
“快出去!出去!五里!”
小厮奇怪,转头看,就见那醉蚩九节鞭如一条飞龙冲向了他。
“啊!”整个人倒地过去。
“还好。”申恭射停了马,小厮一手的汗,自己倒了地,倒在五里外,只是被这么一只鞭子追,虽任人想也想不到,但看着吓是吓死了。
那宝爷的马也到了,他同申恭射一起下马走到鞭子那,申恭射犹豫要不要捡起来,宝爷替他捡起来掏出布子擦了擦递给申恭射。“现在无事了,若主人被害死,醉蚩九节鞭会感知这最后未破血前拿者醉蚩九节鞭的人。一旦这人破血与鞭上,醉蚩九节鞭便会认定这人是害死主人的人,但具记载,鞭子只能追五里,多一毫也无用。且只能追一次,之后鞭子便会无主了。”
“所以你才用布取着,不叫鞭子得了你的气息。可你可以这样,那当鞭子的人怕是也知道。为什么他不用这个法子,好叫鞭子易主。”
“怕是当鞭子的人并不在乎这个鞭子,反而鞭子在手里才是个问题。”
申恭射听了似想到什么,转身上马,“回府。我要修封书信。”
听完因果,张青雀似乎明白了陈臻楣的担忧,“所以,鞭子被送到你手里。所以,你觉得姽婳是…”她大惊,心想,臻楣是认为姚姽婳,已经死了。
“你得到这东西多久了?”
“不多不少,一个月整。”
“那一个多月前…”
“怕不止一个多月前。你忘记了我的及笄礼,姽婳姐姐没有来吗。”
张青雀猛然站起来,她吓到了,陈臻楣这话是说她真的不在了。
“那离山?离山呢!”
“我半个月前就去他府里了,只有阿笃在,他也不知道他师父去哪了。”
“你有没有叫人再去探?也许这都是我们的估计,不作数的。”
“我叫人去查了,但到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我不知道没消息是不是好消息,但这东西在我手里放的越久,我却越觉得,我想的才是真的。”
“叫你来,想问问怎么办。”
“你都没主意,我怎么会有主意。”
“最近爹爹和哥哥也不大着家,好像是为了赵家的事。”
“赵家?和这事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只是事情到一起总觉得哪里那么多巧合。二十世家的赵家出了事,我能肯定这点。但我问不出来任何信儿,我嫂嫂都一无所知,这点才更奇怪。所以,我想叫你爹爹去问问我爹爹那边的人。”
“你觉得我爹能找出来些信儿。”
“我觉得,他只是不想让我和嫂嫂知道。外人,他应该不会那么避讳。”
“避讳?你说的这事,我怎么听不大懂。”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感觉...”陈臻楣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的感觉,“帮我去问问,问问就好。”
张青雀明白这个自小到大的姐们儿,也不再多问,“好,我归家就叫人去问。”
陈臻楣蹙着眉点点头,张青雀覆上她的手,这也是在安慰自己,安慰自己不去信陈臻楣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