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水墨清心

16、另娶贤妻

　　自从跟完颜雨嫣相认以后，林萧然也明白她一定有苦衷，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也就识趣地帮她隐瞒。不过还是老样子，他去特高课找她，嫣儿还是不肯见，却把礼物收了，林萧然只能叹口气回来，安慰自己来日方长，不着急。
　　自那天以后，莫玉瑶的性情似乎变回来了，不再早出晚归了，每天都安静地呆着家里了，虽然还是不肯让他搬回去住，却肯跟他说话了，但总是显得有些疲劳，睡的时间很长。他只能小心服侍，却不敢过多打扰，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
　　这一天，莫玉瑶忽然叫他过去，林萧然赶紧去了卧室，就见瑶儿依旧懒懒地躺在香妃塌上，伸手招呼他上前。
　　他坐到莫玉瑶身旁，拉着她的手，心中激动，暗暗发誓，今后无论如何都要拼命对瑶儿好，再也不惹她生气了，因为没有她的日子里，自己痛苦地几乎活不下去……
　　就听瑶儿温柔地问：“然儿，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好的！姐姐无论有什么吩咐，然儿都会照办，绝不敢有半分违抗。”林萧然马上保证。
　　“真的吗？”瑶儿问。
　　林萧然忽然想起来这么多年来，只有瑶儿跟他表白，自己好像都没说过什么情话，所以立刻跪下，发誓道：“苍天在上，我林萧然发誓一辈子敬爱瑶儿，一辈子听她的话，不敢有丝毫违抗，若违此誓，愿遭……”还没等他说我，瑶儿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笑道：“谁让你发毒誓了？只不过让你做件事而已，没那么严重。”
　　“什么事？姐姐。”
　　“我要你……给我娶个女人回来。”
　　“啊？”林萧然吓了一跳，猛然意识到瑶儿莫非让他娶嫣儿回来？那……他在这个家恐怕就更没地位了……不对，他以前明媒正娶过嫣儿的呀，还是皇帝做媒，哪有再娶一遍的道理？他惴惴地问：“姐姐想要娶谁？不会是……嫣儿吧？”
　　“不是嫣儿，人家现在也不肯来陪你，我要你娶的是别人。”莫玉瑶扭头看向窗外，目光幽邃深远，仿佛有心事。
　　“姐姐……那……你想要娶谁？”林萧然更加不安了。
　　“你不用管了，到时候八抬大轿把人给我娶回来不就知道了？还有……怎么是‘我想娶谁’？我是让你明媒正娶个妻子回来，还不够清楚吗？”
　　林萧然忽然明白，瑶儿也跟嫣儿学坏了，学会‘呛’他了，看来真是新社会、新风气，男女真的平等了。
　　问题是他觉得一点儿都不平等，他的女人们都爬到他头上来了，却又没辙，只能说：“可是……姐姐，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呀。”
　　“我也是！但我要你跟她去民政局，领结婚证，正式把她娶进门，做你的正房夫人。”瑶儿语气平静，仿佛事不关己。
　　林萧然却被吓得够呛：“那什么……姐姐，你呢？”
　　“我还跟以前一样，也是你的正房夫人呀，我跟她平起平坐，不分大小。”莫玉瑶语气轻松地说。
　　“可是，姐姐，我跟你都没去民政局领过结婚证，凭什么跟她去领啊？”林萧然立刻跳起来反驳道。
　　“我跟你是天地为媒，日月为证！三山五岳的神仙都喝过咱们的喜酒，又怎会在乎人间的这一纸婚书？可是她在乎呀，所以我要你跟她去领证，做合法夫妻！”
　　“不是……姐姐……”林萧然觉得没天理，哪有逼着自己的丈夫另娶他人的？却又不敢忤逆瑶儿，只能试探着跟她商量：“姐姐，咱不娶……行不？我觉着咱俩过得挺好的……”
　　“不行！我觉着不好，就咱们两个人太寂寞，这屋子太空，没个人气儿，不热闹！我喜欢人多，所以必须娶她回来！”莫玉瑶立刻反对，语气异常坚决，不容置疑。
　　林萧然猛然想起，很多年前苏紫凝也是用这个借口，想让他娶陌如玉的，不过是商量的语气，如今瑶儿却是强迫……他又思量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姐姐，要是您觉得寂寞……我就给您娶个小妾回来，解解闷儿，明媒正娶的……咱就算了，行不？”
　　“不行！我不喜欢小妾，就要明媒正娶她。”瑶儿的语气丝毫没商量的余地。
　　“不是……姐姐，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就为我高兴。然儿，刚才你还说什么都听我的，敢情就是骗我，哄我玩儿的对吧？这么多年了，我事事都依你，如今就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莫玉瑶说着眼圈红了。
　　吓得林萧然急忙抱住她说：“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以后全听姐姐的，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儿绝对不敢不听！”嘴上虽然答应着，心里却想，娶回来又怎样？只为了哄姐姐开心罢了，至于是否洞房？难道姐姐还监督不成？只当是娶了个讨姐姐欢心的陪房丫头就是了。
　　第二天，就听莫玉瑶吩咐管家：“准备彩礼，三媒六聘，买齐市面儿上最好的珠宝首饰，8月10号是个好日子，咱们就办一场上海滩最风光、最排场的婚礼，给先生再明媒正娶个媳妇儿回来。”
　　林萧然嘴上不敢反对，心里腹诽：“也罢！既然完颜雨嫣都敢娶一媳妇儿，那这个媳妇儿就当是给莫玉瑶娶的吧……反正他不要，以前的几个女人已经够他受的了，再娶一个，这日子恐怕就没法过了……”他也想通了，既然瑶儿执意要娶，他不敢不从，但娶回来就让瑶儿看着办，反正这个媳妇儿是她要的，跟他没关系！
　　林萧然本以为被逼着去民政局领证的时候，能见见那位姑娘一面，他想看看能被莫玉瑶看上的，执意要娶的究竟是何许人？没想到瑶儿说结婚证不必本人去办，提交相关资料，等批复就行，而且时间不等人，先把人娶回来再说，让他很是无语。
　　娶亲那天，整个上海租界都轰动了，近几年流行洋教，法租界的有钱人都在教堂举办西式婚礼，而像林萧然这样披红挂彩去迎亲的，独无仅有，何况这么帅的新郎官，着实引人注目，老百姓跟过节一样，争先恐后地涌上街头去看热闹。
　　林萧然直到骑上马，出门去迎亲了，还有些懵。他好坏也算是娶过郡主的人，前两次迎亲也没用过这么大的排场，今天跟着他去迎接亲的队伍整整排了十条街，可谓是货真价实的‘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看来莫玉瑶这次是下血本了，不会是给他娶了个公主回来吧？都民国了，末代皇帝早就被赶出紫禁城了，又哪儿来的公主？再说了，就是公主他也不稀罕。
　　莫玉瑶特意花重金定制了一套凤冠霞帔，据说是按照明朝皇后的款式做的，纯金点翠、镶满珠宝、价值连城，已经作为聘礼，提前给新娘子送过去了，让她今天穿戴着上花轿。
　　可到现在为止，林萧然都不知道新娘家的门在哪儿呢？
　　莫玉瑶一直保密，让他跟着喜婆去就行了，他们走了十几条街，才来到一座精致的小院门前，却没见老丈人、丈母娘、或者其他送亲的亲眷，这才知道新娘是外地人，暂住于此，没有亲朋相伴。
　　林萧然觉得这样也好，省了诸多繁文缛节，心里估摸着自己也无父无母，回家拜了天地，让新娘子跟瑶儿相互见个平辈之礼，一切从简，反而省事儿。
　　谁知刚进院门，放了迎亲的鞭炮和火盆，新娘该上轿了……忽见一个六七岁的、红衣红裤，梳着两把刷儿的可爱小姑娘从屋里蹦了出来，齿白唇红、水灵灵的大眼睛、细白粉嫩的皮肤，美得像小天使一般……
　　林萧然瞪着她，愣了有好几秒种，脑子又开始错乱了……姐姐竟然给他娶了个小孩儿？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正张大着嘴、目瞪口呆中，就听那孩子叫道：“爹爹、爹爹，你终于来迎娶我娘了，太好了、太好了！”
　　“什么……什么？”林萧然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就听屋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女音：“丽儿，别吵你爹爹，等娘亲跟他拜完天地，成了亲，你们有的是时间聊。”那女子像是嗓子受过伤，话音极其沙哑。
　　如果不是已经下了马，林萧然一定会从马背上摔下来，他的脑子飞快地转了八圈，终于转过弯儿来了：“姐姐给他娶了个有孩子的‘二手女人’，而且听嗓音，看孩子的大小，还是个不太年轻的女人……他这是‘喜当爹’了！难怪……之前即不让他问，也不让他见。
　　难怪，临出门之前，瑶儿还千叮咛万嘱咐：“娶回来的媳妇儿不管你是否满意，都不准把不高兴放在脸上！”看来莫玉瑶早就料到他一定看不上这样的女人，提前打了预防针。否则以他的性子，当场就得翻脸，更不用说娶回家了。
　　如今他骑虎难下，心里不禁叫苦，莫玉瑶费了这么多精力，摆了这么大的排面，就为了让他娶这样一个女人？简直是匪夷所思！
　　林萧然是个传统的男人，有些观念根深蒂固，他一共有过五个女人，各个国色天香、有才有貌，却都是‘处女’。这一点对新潮的男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他却很在意。当初莫玉瑶如此美貌多情，他不过是怀疑她养‘男宠’，就弃她而去十八年，可如今万万没想到，瑶儿居然让他娶个别人‘剩下’的女人？这无论如何都是他无法接受的。
　　但莫玉瑶在家里等着，前车之鉴，临出门还告诫过他：“如若不能把新娘安安生生娶进门，若是闹出什么笑话，让亲戚朋友们耻笑，我立刻就着带新娘子一起离开，省得碍你的眼，留你自己在上海再娶个称心的就是！”
　　吓得林萧然连称：“不敢！保证顺顺利利地给姐姐娶回来，绝不敢惹姐姐不高兴。”
　　如今他无论如何都不敢忤逆莫玉瑶，只能忍气吞声、强装笑颜，例行公事地把这个女人和孩子一起迎上花轿，抬回家，心里安慰自己，只为哄姐姐高兴，至于这个女人，拜完堂，少搭理便是，就跟他以前娶过的肖姨娘一样，他心里暗自盘算着。
　　锣鼓喧天，好不热闹，一路平安地回了家，在莫玉瑶的注视下，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中，稀里糊涂地拜了天地，把新人迎进了洞房（不止是新娘，还有那个拖油瓶的新闺女）！
　　喜酒喝得他七荤八素，莫玉瑶几乎把上海滩有头有脸的都请来了，喜席摆满了一院子，好像要向全上海的人宣告，他林萧然又娶了新人。
　　林昀宸和苏云迪兄弟也在受邀之列，随着大家一起向他敬酒，林萧然有些难为情，怕这两兄弟觉得他‘好色’，国难当头，正经事儿不干，还另娶新妇，自己又不便解释，只能借酒盖脸。
　　最让他惊恐的是，完颜雨嫣竟然也来了，坐在很远处的角落里，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拜堂行礼，眼里似乎闪烁着泪光……林萧然不知道是谁邀请她来的，估计是莫玉瑶，这可要命了，以这个小丫头的心性，后果他想都不敢想……现在他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机会，只能以后再说，慢慢哄她，反正这个新娘子就算是美若天仙他也不稀罕，也不会去碰，就当是个摆设罢了。
　　等到傍晚时分，他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了……
　　大家按照惯例要闹新房，林萧然也不在乎，反正这个程序他经历过两次了，一次是娶苏紫凝，一次是娶完颜雨嫣，这一次娶谁他也不在乎……反正是姐姐要的，他晃着一锅粥似的脑袋想：“今夜有意多喝些酒，醉了更好，免得揭开盖头后尴尬，反正今夜他打算在新房里勉强坐到天亮，明天抬脚就走，难道姐姐还要强迫他们‘洞房’不成？”
　　来贺喜的众人都是接受过新派思想的，洞房略闹一闹就走了，等那些人都散了，林萧然才发现他那个‘新闺女’并不在新房里，许是被莫玉瑶领走了，免得扰了他的新婚之夜。
　　他心中郁闷，又枯坐了半宿儿，怕瑶儿等会儿来查岗，只能硬着头皮揭了盖头……然后，暮然间，就僵立在当场，好半天无法言语……
　　盖头下是个皮包骨头的女人，整个脸几乎瘦到脱了形儿，两腮深陷，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可见身上也没有几两肉，一双手干黄枯瘦、皮包骨头，刚才藏在衣袖里，林萧然没注意，如今露出来，如鸡爪一般，像饥寒交迫了很久，严重营养不良的灾民……这样一个女人，在那身价值连城的凤凰霞帔的衬托下，显得诡异异常……
　　莫玉瑶非要逼他娶回来的，竟然是这么个只剩半条命的‘二手’女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林萧然又仔仔细细打量了几眼，才发现从骨相上看，这女人的五官端正、面貌祥和，依稀可见以前应该是个美人儿，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苦难？才变成如今的样子，不禁心生怜悯。
　　他借着酒劲儿问：“……你……你是谁？”
　　新娘抬起头，用沙哑的嗓音很认真地回答道：“夫君，我是苏子慧！”
　　“苏子慧？你从哪里来的？……怎么认识瑶儿的？”
　　“我从北平来，到上海寻亲，谁知他们搬走了，我女儿又病了，流落街头，是瑶儿姐姐帮了我，不但花钱治好了我女儿的病，还肯收留我，她说她的丈夫肯娶我，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林萧然又盯了她半响儿，很是无语，谁说他想娶？还不是瑶儿硬逼他，却不知为了啥？
　　“你前夫呢？就是你女儿的父亲，他过世了吗？”只有寡居的女人才能再嫁，大概这个女人死了丈夫，才想着改嫁给他，图个温饱，所以林萧然才这么问。
　　没想到苏子慧回答道：“我丈夫……我不知道，他很早之前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活不下去了，我才来投亲的。”
　　林萧然实在不能理解，莫玉瑶偏让他娶一个有丈夫的女人，这岂不是重婚？万一她丈夫找来，该如何是好？何况那肯定是个狠心的男人，离家多年、音讯全无，连这么漂亮的女儿也舍得抛弃。
　　“你女儿……她几岁了？”
　　“丽儿……她七岁了，很调皮，今后您还要多费心、多担待。”
　　“哦……”
　　二人相对无言，又尴尬了许久，林萧然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出句能打破僵局的场面话：“子惠，今天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他说完便走出了洞房，悄悄去了书房。
　　等到深更半夜，客人们全走了，估计瑶儿也睡下了，他还在惴惴不安地考虑，该怎么跟瑶儿说，她才会不生气？
　　好不容易坐到第二天早上，出门下楼，就见莫玉瑶和苏子慧已经在餐厅等他了，姐妹俩亲亲热热到说着体己话，那个小丫头丽儿看见他立刻飞奔过来，伸出粉嫩的小手要抱抱，他只能伸手把她抱了起来，那丫头就用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问：“爹爹、爹爹，你去哪儿了？”
　　“我……去书房看了会儿书……”他搪塞道，偷看了一眼莫玉瑶的脸色，生怕她又生气，还好她神色如常，招呼他吃饭。
　　饭后，在莫玉瑶的示意下，他跟着回了卧室。
　　莫玉瑶笑着问：“新媳妇儿你还满意吧？”
　　“满意……满意，姐姐给我娶的，我怎敢不满意？”他马上表态，虽然口是心非，却不敢有半点忤逆。
　　“你不用哄我，我都知道。”瑶儿叹了口气道：“反正，对面的次卧我给了子慧，客房我打算今天就收拾成儿童房，给丽儿住……”
　　“那……姐姐，我……住哪儿？”林萧然觉得情况不妙，他们家二楼就这三间卧室，剩下的是书房、健身房和起居室，一楼是客厅、餐厅和厨房，而下人房在地下室，他不能住。
　　“你可以轮流住我这儿，或者住子慧妹妹那儿啊……”莫玉瑶考虑了片刻又说：“这样吧，也不为难你，以后一三五你就跟我住主卧，二四六你跟子惠妹妹住次卧，星期天你负责带孩子，去儿童房哄丽儿睡，总行了吧？”
　　“啊？可是……姐姐……”林萧然刚想反对，就听瑶儿说：“没什么可是的，不然你就自己睡书房，我可不提供被褥，你爱坐多久就坐多久！”莫玉瑶下了最后通牒。
　　“姐姐……我……”林萧然张了半天嘴，脑子又转了八圈儿，终于想出了一句能说的话：“那……姐姐，今天是星期一，是不是……我就可以住姐姐这儿了？”
　　“当然可以。”瑶儿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林萧然觉得自己的心立刻幸福地飞了起来，一切的不满立刻烟消云散。
　　他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熬到天黑，进了门，把莫玉瑶搂在怀里，兴奋地手都抖了……‘小别胜新婚’，何况大半年都没在一起了。
　　一夜温存以后，他就决定，看在每星期能跟瑶儿住三天的份儿上，那个女人和孩子他也就忍了。
　　本来二四六他去苏子慧房里，二人相敬如宾，各自洗漱完毕，道声晚安，就分头睡下了，彼此相安无事。
　　谁知一个星期以后，瑶儿就找林萧然谈话了：“然儿，你什么意思？是嫌我给你娶的媳妇儿不好？你不满意？”
　　“然儿不敢！姐姐给娶的，自然是最好的，我怎敢不满意？”他只能装傻。
　　“你也娶过好几房媳妇儿了，难道媳妇儿都是放着看的吗？”莫玉瑶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啊？”林萧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臊的有些脸红了。
　　莫玉瑶继续不依不饶地编排他：“你以前的那几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如此直言不讳，说的林萧然的心狂跳不以，正吭吭哧哧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听瑶儿又说：“反正我不管，看来不给你下达个任务是不行了……”
　　“什么……任务？”林萧然惴惴不安地问。
　　“半年之内，你要让子慧怀孕，给咱家开枝散叶……否则我立刻带她和孩子走，你就另娶她人吧！”莫玉瑶理直气壮地威胁道，就像个急着抱孙子、硬逼着儿子跟儿媳妇‘洞房’的婆婆。
　　“那什么……姐姐……不是，这种事儿……”林萧然简直都说不出口。
　　“你不用是不是的，我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我自己不会生孩子，但我喜欢孩子呀……我让你娶苏子慧回来，就是给咱们生孩子的，越多越好！你懂吗？”瑶儿满心憧憬地问，好像脚边儿已经围绕了好多个孩子。
　　“不懂！”林萧然只能直言不讳。
　　“不懂？只有漂亮的女人才能生出漂亮的孩子，这叫优生，你懂吗？就像丽儿，美得跟小天使一样，说明子慧的基因好，才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孩子，我要让她给你多生几个，不行啊？”
　　“不是……姐姐……”
　　“反正我不管，你要是敢不完成任务，就给我等着！”瑶儿威胁道，然后还不忘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她走过来搂住林萧然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哄道：“然儿，你如果真心疼我，就快点儿完成任务，对你来说，不是多大的事儿，对吧？反正早一点儿、还是晚一点儿，都逃不过去，你自己掂量着办。”
　　林萧然被她亲得晕乎乎的，忽然也想明白了一件事儿，瑶儿就是想把他当‘种马’，要借苏子慧的肚子，给她自己生个孩子‘解解闷儿’。他既然这么爱她，就当回‘种马’，给子慧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再说了，最近莫玉瑶的性情多变，忤逆不得，一旦惹她不高兴，又翻了脸，他的日子恐怕又要跌回地狱去了，于是只能勉强点头答应，但还没忘试着跟莫玉瑶谈条件：“那个……姐姐，一旦……一旦子慧怀孕了，需要安心养胎，我是不是……就能一直住姐姐这儿了？”
　　“当然可以了。”莫玉瑶的一句话，林萧然的心又幸福地飞上了天，只当是为了早点儿跟瑶儿天天在一起，又觉得‘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要完成任务，就要快点儿搞定，他本就身强体健，所以没费多大劲儿，一个多月就让苏子慧怀孕了，等中医确诊喜脉之后，瑶儿高兴地像个即将抱上孙子的‘婆婆’，四处张罗忙活准备着，让林萧然不禁摇头苦笑，原来瑶儿可以大度如斯，自己虽然不会生孩子，却要‘借腹生子’，只为想要个自己丈夫的孩子，让他不由得也心生感动。
　　可肌肤之亲之后，他对苏子慧这个女人的怀疑却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