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水墨清心

15、二女之争

　　1939年初夏，□□统治下的上海，为了粉饰太平，各方亲日势力经常会举办一些社交聚会，邀请上海滩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参加，打造所谓的繁荣昌盛景象。
　　由于组织静默，无事可做，林萧然白天上课，晚上就只能隔三差五地参加一些这样的聚会，遇见苏云迪，就礼貌地打个招呼，聊上几句，在外人面前逐步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在莫玉瑶那里，林萧然自从经历了上次的教训，根本就不敢当面去催问，只盼着瑶儿哪天能‘开恩’，通知他‘修行’结束了，他的噩梦也就结束了。
　　这天他下了课，刚走到教室走廊的拐角处，就看见一个男生在偷偷抹眼泪，眼睛肿成了桃子。
　　他仔细一看是自己班上的，就过去问：“怎么了？遇到什么难处了？说给老师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那个孩子立刻满怀希冀地小声说：“林老师，我们有几个同学参加示威游行，被警察抓了，我想去赎他们出来，可是……可是……”他哽咽起来。
　　“钱不够，对吧？”林萧然说着就要掏钱包。
　　那个孩子却说：“不是的，林老师，警察说不要钱，要家长去领，那几个学生的家长碰巧又都在外地，其他老师又怕事，所以……”，林萧然算是听明白了，就问：“警察让什么时候去领？”
　　“明天上午十点。”那个男生小声说。
　　“好！我陪你去。”林萧然说。
　　“真的？”男生破涕为笑。
　　“真的，老师怎么会骗你？明天上午九点半，你在学校门口等我，我来接你，然后咱们一起去。”林萧然爽快地说。
　　“好的，谢谢林老师！”那孩子深鞠一躬，欢天喜地地跑了。林萧然路过教导处的时候，还特意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确有此事。那孩子求过几个熟识的老师，人家都不愿意，让他打电话找家长，请家长从外地赶过来。
　　第二天恰逢是佣人们的休息日，家里没人，上午林萧然没课，就自己做了简单的早餐。
　　吃完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正打算出门，就听见客厅的电话铃响，他抬手接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电话线那头传来夏目紫嫣的声音：“喂……”
　　接着楼上的莫玉瑶马上就接了口：“是嫣儿吗？我是莫玉瑶……”
　　林萧然赶紧把话筒悄无声息地放回原处，他没有偷听的习惯，何况万一让瑶儿知道，又要恼了，那他就彻底没希望了！这种关键时刻他可不想惹事儿，至于她们说了些什么？他也不在乎，反正瑶儿天天去嫣儿那里，已经半年了，她们说过的话也多了去了，这种‘干醋’他也没兴趣吃。
　　又胡思乱想了片刻，一看表快九点了，他正打算出门，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汽车刺耳的刹车声……
　　他刚要出去看看，就意外地看见夏木紫嫣穿着一身日军制服，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他愣了一下，以为她是特意来接莫玉瑶的，也就没吱声儿……
　　却见她站在客厅中央，冲着楼上大喊：“莫玉瑶，你给我下来！”
　　声音之大，吓了林萧然一跳，心想：“这是怎么了？闹翻了？她们俩不是天天腻在一起吗？他都被她们冷落半年了，还没翻脸呢？怎么这丫头就这么沉不住气？既然要扮作男人，就要有男人的度量，懂得怜香惜玉，这大呼小叫的，是怎么了？”
　　他刚想出言询问，就见莫玉瑶穿着一身靓丽得体的旗袍，款款地走下了楼来，姿容秀美、身段婀娜、养眼至极，不由得眼前一亮，有些日子没见了，心里想念的紧，又不敢表露多少，不免有些难受。
　　转念又一琢磨，不知这两个女人是否有什么私房话要说，自己戳在这儿，有偷听的嫌疑，似乎不太合适，正想着是否要回避一下。
　　突然，毫无征兆地，夏木紫嫣‘啪’的一个耳光就抽在了莫玉瑶的脸上，一声脆响，震得林萧然当时就有些错乱了。
　　其实，嫣儿刚抬手的时候，他就感到不妙，下意识地伸手去格挡，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丫头出手如电，白光一闪，手就抽到瑶儿脸上了。这时林萧然的胳膊才格住她的左臂，那丫头立刻伸出右手跟他硬对了一掌，左手则顺势‘啪’的一声拍在了他的心口，打得他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本打算质问一句：“你干什么？”还来不及出口，就被打了回去。
　　与此同时，林萧然也清楚地意识到了夏木紫嫣的真实身份：她就是完颜雨嫣，就是自己以前的妻子，刚才被她迫退的那一掌，所用的内功跟他如出一辙。他的内功本是嫣儿亲传的，只有嫣儿有这样出手的劲道、招式和速度，当年未跟她对过招，却见她杀过人。
　　嫣儿一招将他迫退，却根本没理他，而是冲着瑶儿吼道：“莫玉瑶，你既然跟了我，就该一心一意，为什么心里却一直想着他？”她一指林萧然：“既然你心里放不下他，也罢，就跟他一起过吧！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一刀两断！”
　　她说完这句话，林萧然这口气儿才算缓过来，心里却说不出的滋味，一个抢了他老婆的女人，偏来跟他吃这个没来由的‘干醋’，这滋味儿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到的……
　　完颜雨嫣本是西夏圣女，天赋异禀，练的是玉女神功，可能有奇遇，才能活到现在，他本该高兴才对！只是不知何故？这丫头忽然疯了，本就精灵古怪，怕是女人当腻了，偏要做男人，不仅自己娶了个媳妇儿，还偏来抢他的女人，生怕气不死他。抢了也就算了，还不懂的珍惜，竟敢当着他的面，出手打了瑶儿。
　　莫玉瑶本是女神，多年来一直被人供奉着、膜拜着，何曾受过这等屈辱？眼见她被打，林萧然义愤填膺，眼圈都红了，正要跟嫣儿理论，就见莫玉瑶眼睛一闭，慢慢地滑倒了下去……他心胆俱裂，一个箭步冲过去，揽住了她的腰，伸手把她抱起来，正打算送上楼去救治，一转眼瞥见嫣儿还站在原地，不禁心头火起，这个没规矩的臭丫头，连瑶儿都敢打，简直太过分了，于是斥道：“嫣儿，你……你太放肆了，连我跟瑶儿都敢打，还不给我跪下，给瑶儿姐姐赔罪！”
　　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完颜雨嫣不但没动，还用非常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林萧然不知怎地，不禁心生绝望……不管她是否承认，他知道她就是嫣儿，就是那个自己疼过、爱过的嫣儿……只是从前太宠她、惯她、偏疼她，才纵得她无法无天。
　　既然她如此决绝，死活不肯相认，如今连瑶儿都敢打，想来对他亦无丝毫留恋，自己又何苦痴缠，让彼此尴尬……既然心太累，不如放手，就此一刀两断，免得三个人都痛苦。
　　想到这儿，林萧然语调凄然地对嫣儿说：“也罢！你也不用再闹了，既然你要一刀两断，我成全你便是！我这就送瑶儿上楼，等下来时，若你还站着，或是离开了，我就休书一封，把你休了，从此咱们再无瓜葛，你也就称心了！”说完便抱着瑶儿回了卧室。
　　等把瑶儿放在床上，她似乎慢慢醒转了，林萧然心疼至极，跪在床边认错道：“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没有管教好嫣儿，她竟敢打你……”他的眼泪流了下来。
　　瑶儿伸出手轻轻帮他试去泪水，拉他起来，温柔地说：“不关你的事，你又何需自责？”深情的目光让林萧然激动地发现，那个深爱他的女人似乎又回来了……他拉着瑶儿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肯原谅我了？”
　　瑶儿温柔地笑了：“你我夫妻，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本没怪过你，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关！”她轻轻地拍拍林萧然的手安抚道：“我没事儿，或许嫣儿那丫头只是怪我偏疼你，一时冲动罢了，她打得也不太疼，你罚她跪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想跟她太计较，显得小气……你去看看她吧，别让她跪太久了，女人是用来疼的，你这么凶她，那丫头会伤心的！”
　　“她会跪？”林萧然根本就不信：“那丫头都快讨厌死我了，巴不得我立刻把她给休了呢，她都有本事找一媳妇儿了，还会在乎我？”
　　“那也不一定……”瑶儿劝道：“你不问问，又怎会知道她的心思？”
　　“我不用问，刚才她……”刚才嫣儿那一掌直接打在他的心口上，现在还钻心地疼，估计伤得不轻，心想那个狠心的臭丫头刚才恨不能一掌打死他，这会儿怕是早就溜得没影儿了，才不会跪呢，他不过是气头上，说几句气话，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就听瑶儿继续温柔地说：“然儿，去厨房给我拿些水和安神药来，好吗？”
　　“是，姐姐。”林萧然赶紧答应着，立刻去拿。
　　他出了门，刚一下楼梯，就惊奇地发现，楼下客厅中央真的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仔细一看，真的是嫣儿，她正低着头，冲着楼上的卧室方向直直地跪着，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林萧然忽然发觉，其实女人是最让人琢磨不透的奇怪生物，他虽然娶过五个女人，却根本就摸不透她们的心思……就像嫣儿，当初自己一门心思地对她好，虽然被迫分开了，本以为再见面时，会激动得到‘执手相看泪眼’，谁知这丫头忽然就转了性儿，‘翻脸不认人’，不承认是当年的嫣儿，不但取了个日本名字，还给自己娶了一个媳妇儿，死也不认他这个丈夫……等到他终于心灰意冷，要放手了吧，这丫头又偏‘转回’了性儿，忽然又肯承认他了（她跪在这儿，就等于是认了他这个丈夫、认了他的家法），问题是……为什么呀？
　　还有楼上的莫玉瑶，既然已经疼他宠他了那么多年，对他一直都是千依百顺的，本以为都老夫老妻，感情一直很稳定了，谁知忽然有一天不知何故就翻了脸，直接把他从卧室里给轰了出来……若说瑶儿也喜欢女人，鬼才信，反正他不相信！连陌如玉都说莫玉瑶是清高的女神，这两千年来就看上了他一个人。但事实上瑶儿确实是天天去找嫣儿，大家都说她们感情很好，而本来‘相亲相爱’的两个女人，今天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就翻了脸，理由竟然是为了他而‘争风吃醋’？鬼才信，反正他不信！
　　但这都是为什么呢？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实在不是他能轻易触碰了解到的。
　　看着嫣儿跪在那儿，林萧然确实有些心疼，本想先过去看看，转念一想瑶儿还等着吃药，先三步并做两步进了厨房，拿了水和药就往楼上去，也没往嫣儿那里看。
　　等服侍莫玉瑶吃完药，就听瑶儿说：“然儿，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先自去歇歇，等我醒了就叫你，可好？”声音温柔到让林萧然窒息，他忍不住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说：“好的，姐姐。”见瑶儿没有拒绝，不禁心花怒放，他已经半年没有亲到她了，都快想疯了。
　　等他轻轻地给瑶儿盖好被子，掩上门，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梯，就见完颜雨嫣还跪在原地，不免更加心疼，刚想让她起来，但心口很痛，不免有些来气，又觉得她穿着日本军服特‘扎眼’，不过，看着一个日本军官在自家客厅跪着，似乎觉得很解气！
　　以前，即使他万般舍不得，嫣儿偏经常‘使小性儿’要跪，要跟他耍赖、让他心疼，让他千方百计地去哄她……如今她一掌把他打得半死，也不过罚她跪了十分钟，也不会跪坏。何况他现在心口疼，不愿出声，怕自己哼出声来，让那个小丫头以为他一个大男人，受了点儿伤就‘矫情’，所以就忍着没说话，自顾自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
　　他又看了一眼嫣儿，发现嫣儿依然低头跪在原地没动，心想这丫头古灵精怪，说不定正想什么坏主意收拾他呢，可不能让她想太久，否则自己就惨了，于是淡淡地说：“嫣儿，你过来！”，他的意思就是跟以前一样，让嫣儿坐到他的身边来，跟她慢慢讲道理。
　　却没想到，那丫头不知是会意错了？还是他刚才说话没注意、语气太凶了？她竟然没有起身，而是用膝盖跪了过来，大概穿着长筒军靴的缘故，那个靴筒更好硌在膝盖上，可能很痛，所以嫣儿膝行的很快，以此来减少痛苦，在他的目瞪口呆中，低着头几步就跪到了他的脚边，依然没有抬头。
　　这回他真的心疼了，急忙伸手去扶她，却牵动了胸口的伤，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嫣儿听到立刻抬起了头，关切地问：“然哥哥，怎么了？”
　　林萧然故意叹了口气道：“怎么了？还不是我倒霉，遇人不淑，娶了个凶丫头，连我都敢打？”
　　嫣儿面露担忧地问：“很疼吗？”
　　他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像以前一样逗她：“很疼！当然很疼了！嫣儿，你要想改嫁，跟我明说就是了，没必要谋杀亲夫吧？”
　　就见嫣儿猛然抬起头，瞪着他的眼睛，然后那晶亮的眸子里升腾起大片的雾气，大滴的眼泪便噼里啪啦地砸在了林萧然的腿上，他立刻心疼的要死，急忙伸手去扶她，哄道：“好了，嫣儿宝贝，别哭了，我说着玩儿的……”
　　谁知道嫣儿根本不领情，一把推开他的手，抽泣道：“谁要改嫁了？我早就知道……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谁说的？当年我最疼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口是心非，你对瑶儿就比对我好多了！”嫣儿继续哭道。
　　“谁说的？我对你们一视同仁！”林萧然赶紧表明态度，然后伸手搂住她，要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谁知那丫头不依，用小拳头捶着他的胸口说：“你就是对她更好些，为了她还罚我跪！”，打得林萧然胸口生疼，忍不住冷哼一声，那丫头便瞬间忘了哭，慌忙伸手来解他的衣服，林萧然便不动，随她解。
　　等拉开衬衫，才看到胸口有个轻肿的紫红色小掌印，还好是皮外伤，没伤及心脉，林萧然也不急着疗伤，就想让这丫头看了心疼，没想到她却嘟着嘴，醋意满满地说：“你武功怎么这么差？这些年都干嘛了？光忙着风花雪月了吧？”
　　林萧然这才明白，女人原来都不可理喻，喜怒无常，出手便把自家老公打个半死，却偏说你武功差，为了哄她，却只能顺着她说：“是，当然是我的宝贝嫣儿武功好，我自然是打不过你的！”
　　嫣儿嘟着小嘴巴说：“那……我帮你揉揉？”说完便把两只手对搓了几下，然后就把热乎乎的小手放在他的心口上，给他揉了几下，引得他浑身一阵轻微的战栗，只能一把推开她的手……
　　嫣儿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万分委屈地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就是嫌弃我……”
　　“不是的……”林萧然想解释，嫣儿用那么嫩的小手来揉他的胸口，可不敢让她多揉，他都当了半年的和尚了，再揉就揉出事儿来了，这大白天的，莫玉瑶还在楼上呢……又不好意思直说，只能哄她道：“好了，嫣儿宝贝，别跪着了，起来吧。”他伸手去扶。
　　谁知道嫣儿就是不起来，又一把推开他，哭道：“然哥哥最坏了，是你说要罚我跪的！还对人家那么凶，还骂我，还要休了我，还要跟我一刀两断……人家心里害怕，不敢不跪，你却一点儿都不心疼……还罚我跪了那么久？刚才又不理我，人家膝盖都跪疼了，你也不来哄哄我，直接就上楼了……你就是只心疼瑶儿，不疼我……”然后就趴在他的膝上大哭起来，委屈得要死的样子。
　　林萧然万般无奈，又特别心疼，即怕她哭坏了身子，又怕她的哭声太大，吵醒了楼上的莫玉瑶，只能搂着她继续哄她：“嫣儿宝贝，乖，不哭了，是我的错！不该凶你、不该骂你、不该罚你跪，好了……快起来吧，谁说我不疼你？你这么哭，我都要心疼死了！”
　　谁知嫣儿就是赖着不肯起来，哭倒在他的怀里，眼泪把他胸口的衬衫都打湿了，他实在没辙，劝又劝不了，拉又拉不动，又搂着她哄了好半天，只能说：“乖宝贝，别哭了，是我的错！不该罚你跪，要不？你坐在这儿，我给你跪回来就是了……”说完脸上有些发烫，他确实给瑶儿跪过几次。瑶儿比他大，而且他确实有错；他却没给其他女人跪过，尤其是这个比他小很多的嫣儿，不过也只能自我安慰，老夫老妻的，就为了哄哄她，跪一下也死不了，反正现在家里没人，瑶儿在楼上睡觉，脸皮厚厚就过去了……
　　他站起来，正要往下跪，却被嫣儿一把拦住道：“干什么？”
　　“跪下给你赔罪呀！”林萧然只能这么说。
　　就见嫣儿脸红了，啐道：“谁让你跪了？”娇羞的模样说不出地好看，虽然哭肿了眼睛，还是别有风情，林萧然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虽然只是轻轻一碰，却说不出的甜美，然后顺势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在膝上，跟从前一般，心里暖暖的，很是幸福。
　　嫣儿搂着他的脖子，羞红了脸，林萧然掏出手帕，仔细地为她擦干了眼泪，又忍不住顺势亲了亲她细嫩的脸蛋儿，然后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再亲了，否则这大白天的，真要出事儿了……
　　于是，有意岔开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又不敢问为什么跟瑶儿吵架之类的话，怕再惹她哭，就只能问：“嫣儿，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的？怎么去了日本？还娶了个媳妇儿？”，他本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聊聊。
　　没想到嫣儿立刻又了翻脸：“怎么？就许你东娶一个、西娶一个的，我就不能娶个媳妇儿？”
　　林萧然拿她没辙，只能顺着她说：“能……能……我的嫣儿这么有本事，当然能娶，想娶几个就能娶几个……”
　　谁知嫣儿又听出了别的意思，歪着小脑袋质问他：“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巴不得我多娶几个美人儿回来，然后明知道我不能把她们怎么样，最后就都便宜你了，是吧？”
　　“我那里有？我就瑶儿一个女人，还被你抢……”林萧然一着急说走嘴了。
　　嫣儿立刻就发飙了：“你什么意思啊？凭什么天下的好女人都被你一个人占了呀？我就是看着气不过，就是要跟你抢！你还……就瑶儿一个？那我们算什么呀？不是女人呀？哦……我现在算是明白，我为什么想当男人了？都是被你给气的！”说完就跳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林萧然伸手想拦，却没拦住，又不敢去追，因为那个小丫头片子最近的性子是‘阴晴难测’、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万一又不肯认他就惨了，只能愣住原地，又发了半天呆，才明白孔圣人所言非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