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前奏 ...
-
Chapter 14
许久不见的赛斯，明明还是那个声音，那张脸，但是给迪莉娅的感觉，却如同生人一样陌生。
青春期的男孩子，几天不见就蹿高了很多。或许就是因为身体突然间拔高了，原本还能算得上健壮的赛斯，此时，只能用精瘦来形容，肌肉的纹路分外鲜明。瘦削的脸庞，微微皱着的眉头，让他看上去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赛斯独自一人站在狼人和吸血鬼壁垒分明的两派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或许是迪莉娅的错觉，她总觉得赛斯身形虽然拉高了，精神气却不如以前。
她虽然不懂烙印是什么，但是无论是什么，“爱人”这个词，都不应该用在她和赛斯的身上——赛斯可是她闺蜜的男友。
迪莉娅觉得这有可能是赛斯为了救她，想出来的谎言。但是内心深处的直觉，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她没等雅各布再开口，主动开口问道：
“烙印爱人是什么？”
回答她的却不是赛斯，也不是雅各布，而是雅各布的父亲。
““烙印”是狼人血脉中的一种传承。”比利解释道，“狼人一旦遇到自己的真爱，就会觉醒烙印。烙印的双方是命定的恋人，注定会在一起。”
“注定会在一起？”迪莉娅单纯重复了一边这句话，她还是不太理解这句话准确的含义。于是她看向身旁的雅各布，希望得到更详细的解释，但是雅各布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而是表情严肃地盯着赛斯，似乎在探究些什么。
赛斯也一反常态，根本不和自己的好兄弟，雅各布做任何眼神接触。
“烙印爱人？”吸血鬼们自然没有兴趣探究狼人这边的暗涌，爱丽丝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样的话，白小姐就可以算作狼人的亲属，“不允许让人类知道吸血鬼存在”的规定对她也不适用啦！”
“的确如此。”卡莱尔用他一贯温暖的笑意看着迪莉娅，对她点点头，似乎很庆幸她能逃过一劫，“这样一来迪莉娅小姐就没有性命之忧了，真是皆大欢喜。”
迪莉娅看着卡莱尔丝毫没有时光痕迹的俊美脸庞上，一如既往的温暖笑容，却只觉得心底发冷。
再温暖治愈的笑容，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他们，是不同的物种。
吸血鬼没有在更多地为难迪莉娅，甚至没有要求赛斯给出任何证据，证明迪莉娅是他烙印的证据，就离开了。狼人这边，迪莉娅不认识的几个人，还有艾米丽，在山姆的带领下，也离开了。
只是离开前，山姆拍了拍赛斯的肩，对他耳语了几句。
迪莉娅没有听清山姆的话，她也没有心情去探究什么。
两次死里逃生，这段时间她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现在吸血鬼终于离开了，她只想确定赛斯说的“烙印恋人”是个谎言，然后她就能安心放松地回家好好睡一觉。
无关人士离开后，屋檐下，只剩下迪莉娅，雅各布，比利，利亚和赛斯五个人。
然而屋里的气氛，依旧一片紧张。
“哈哈。”迪莉娅不自在地笑了两声，想打破这令人难受的氛围。笑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只是把糟糕的气氛显露无疑。
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应声，她突然间脸就热起来了——真是太尴尬了。
她挺直了背，尽力想让自己镇定些，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终于得救了，真是太感谢你了，赛斯，要不是你机智地想到这个借口……”
“不是借口。”在吸血鬼离开时，就坐到了利亚旁边的赛斯，闷闷地开口打断了迪莉娅的话，眼睛却不敢望向她。
屋内一片静默。
“啊，你说什么？”
迪莉娅觉得肯定是自己英语不好，听错了。
但是赛斯却没有给他自欺欺人的机会，他缓慢地，一字一句，却又分外认真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地面，开口道：
“我说，这不是借口。你，真的，是我的烙印。”
迪莉娅沉默了三秒，她能感受到一旁利亚关心的目光，但是她不想理会，只是直愣愣地盯着赛斯，目光凶狠地不像在看自己的救命恩人，反倒是仇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迪莉娅觉得这一切简直荒谬的可笑。
她丝毫感觉不到被这所谓的“烙印爱人”之说拯救的庆幸。心间满溢的只有不可置信和压抑的怒气。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赛斯痛苦地皱着眉，闭上眼。
消瘦后，颈项间显得更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好几下，再睁开眼时，表情更加坚定。
他终于抬头看向迪莉娅，用一种坚定，认真，却带着一丝祈求地表情看着她：
“迪莉娅，我知道我现在完全就是个混蛋，对雪莉。。。”
赛斯哽了一下，没能说下去，直接继续道：
“但是我是认真的。你不明白烙印对狼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有些狼人或许一辈子都遇不到自己的烙印爱人，但一旦遇到了，狼人绝对是最忠诚，也是最坚定的伴侣。”
“所以呢？”听着赛斯的表白，迪莉娅如坠云端，眼前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什么吸血鬼，什么狼人，什么烙印爱人，这一定都是一场噩梦。
她既生气，又羞愧，脸上热气上涌，身子都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我的确不知道什么烙印，但是单凭那个不知所谓的烙印，你就说我会成为你的爱人。”
“赛斯，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赛斯吗，你的廉耻呢？你怎么还敢和我提忠诚，提雪莉……你知不知道自己会对雪莉造成多大的伤害？！”
最后一句话，迪莉娅已经控制不住音量喊了出来。
“我。。。”祈求没有得到回应，其实赛斯也能够预料到迪莉娅的反应。但是当他亲眼看到迪莉娅对他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的时候，心底，却比想象中更痛苦。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雪莉，但是他却对这件事情只有字面含义的认知，产生不了任何情绪。
但是眼前真实的迪莉娅，他不能忍受她对他一丝丝的憎恶。
一旁，雅各布一直没有说话。
他是清楚事情始末的人。可是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道是该为迪莉娅获救而高兴，还是为三人即将发生的纠葛而担心。
迪莉娅不能理解，他却再清楚不过。
烙印爱人对于狼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狼人根本不存在放弃自己的烙印爱人的可能性。一般来说，烙印的作用是相互的。狼人爱上的那个人，自然而然也会爱上狼人，所以即便伤害到了原先的爱人，但是最起码被烙印选中的两个人能够幸福。
但是眼前的迪莉娅，却对赛斯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好感。
他有些奇怪，却隐隐又觉得有些高兴，只是不明白这莫名的一丝愉快是为了什么。
迪莉娅和赛斯僵持着。
一直没有开口的利亚，终于开口了。她冷笑着，这是迪莉娅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让人难受这方面，利亚可称得上的高手。
“你之前一门心思追那个女孩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自作自受了吧？还是我的例子还不够……”
“利亚！”利亚的话未完，就被比利打断里，“他是你弟弟！现在是他最需要家人支持的时候，你一定更要把你的情绪发泄在他身上吗？”
利亚从鼻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哼”，但是毕竟没有再说下去。
迪莉娅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努力表达自己的意见。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所谓“烙印”的东西，就能让人放弃自己的爱人。”
“人类之所以能被成为智慧生物，不就是因为人类拥有理智，能够自制吗？赛斯这种异常的情感，明显就不正常啊！他之前有多么喜欢雪莉，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一个人的感情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快呢？”
她试图用话语，唤醒赛斯的理智。但是不仅赛斯毫无反应，就连雅各布、比利和利亚，都只是面带关心和同情地看着她。
没有一个人，支持她所说的话。
“迪莉娅小姐，”比利用前所未有的柔和态度，对她说，“烙印，是狼人一族的宿命。就像种种的自然现象，都属于不可抗力。狼人一旦觉醒了烙印，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弃的，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就像是呼吸、喝水，一样的自然。”
“孩子，这并不是赛斯的错。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或许很难接受。”
“但是赛斯是不可能抗拒的。他看到你就会想靠近你，想帮助你，保护你，拥有你。因为此时此刻，你的存在，就是他生存的意义。”
最终，迪莉娅没有被说服，也没能说服任何人。
她带着满肚子的不平回到家，却发现自己连生气的力气，都不剩。一回到房间，就再也支撑不住似的，整个人瘫在了床上。
取出手机，上面有雪莉打来几通的未接电话。
她看着雪莉的头像，如花的笑脸，是雪莉和赛斯在一起后，她才捕捉到的珍贵镜头。
她看了半晌，终于按下了关机键——这还是iphone买来后，第一次关机。
迪莉娅发泄一般将手机扔到了床底下，然后使劲将脸埋进被子里，似乎只要这样，就不用面对接下来，可以预见的一切事端。
微微露出的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迅速划过，消失在软软的被子里，只留下一点隐约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前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