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日冕》娅汐

15、开端

　　迪莉娅大概是累了，带着心中的纠结，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在床上陷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一早醒来，房间里的灯也还亮着。窗外的天阴沉着，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迪莉娅走进卫生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疲惫苍白。自从来了美国之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真是让她累坏了，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刚刚才从莫名其妙出现的吸血鬼手中摆脱，竟然被自己最好朋友的男朋友告白了！

　　到底她得罪了哪路神仙？其实她只是来留学的！

　　要是一年前，迪莉娅对于“得罪了神仙”这种说法绝对会认为是托词，但是现在，连意大利的吸血鬼都能跑到美国来找她的麻烦，迪莉娅觉得已经没有什么现实是她无法接受的了。

　　万幸，周一第一节历史课属于选修课。擅长理科的雪莉自然没有选。迪莉娅也不用一到学校就面对她。

　　迪莉娅觉得现在的自己很矛盾。一方面，她希望能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雪莉，不想对自己的好朋友有所隐瞒。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怕自己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雪莉会伤心难过。相比之下，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幸福吧。说不定事情会有新的转机呢？

　　就抱着这样的蜗牛心态，迪莉娅恨不得假装生病躲在家里。但是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而逃避，不是迪莉娅的风格。

　　历史课下课后，迪莉娅独自走向下一节音乐课的教室。刚刚走过转角，就看到不远处，刚下楼梯的雪莉拿着书本的身影。

　　而更远一些，对面的出口处，赛斯，和同他一样，很久没有在校园里面出现过的雅各布一起，正向迪莉娅的方向走来。

　　本来空间就不大的走道。四人都能一眼看到彼此。

　　雪莉因为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赛斯而激动不已，赛斯看到了走道尽头的迪莉娅表情晦涩难辨，迪莉娅看着向赛斯奔去的雪莉，心中暗自担忧，但表情不显，慢慢向雅各布赛斯的方向走去。

　　而雅各布，看着昨天那么激动，而今天却冷静自持的迪莉娅，心中也担心着这三人的未来。

　　“赛斯。”一直为赛斯担心着的雪莉，很快便跑到雅各布和赛斯面前。

　　然而许久不见，看着面貌相同，但体格气质，还有别的细微处发生了许多变化的赛斯，雪莉一时间觉得陌生极了。

　　尤其是眼前这个人的表情。自从两人坦白了心迹之后，雪莉还是第一次看到赛斯用这样抱歉，却蕴含着疏远的态度面对自己。结合之前越来越少的联系。雪莉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微微张开了有些干的嘴，却不知道怎样开口。

　　以前的雪莉，性子清冷，虽然心底满溢对赛斯的爱意，但是却不知道怎样表达。两人相处的大多数时间，都是赛斯在主导。雪莉唯有和赛斯斗嘴的时候，才会多说两句。

　　突然之间，赛斯用这样的态度，沉默地看着自己，雪莉发现自己竟然无从开口。

　　静默中，迪莉娅已经走过了短短的走廊，来到三人身边。

　　雅各布不愧是上一届的风云人物，一出现，迪莉娅便感觉到身边的人群，窃窃私语变得多起来。

　　当雪莉走到赛斯身边，两人却无言的时候，细细的低语声达到了最高潮。

　　是谁说，只有中国人才喜欢看热闹的？明明离下一节课开始的时间只剩下1、2分钟了，走廊上大多数的学生们却似乎一致被施了某种魔法，慢下了自己的步伐。

　　静默中，还是雪莉先开口了。

　　“赛斯，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我很好，你呢？”赛斯躲开了雪莉的目光，低声回道。

　　“你很好？”雪莉像是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你很好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一直不出现？让我担心很好玩吗？”

　　雪莉的音色本就有一种利落的金属感，别人说来质问的一句话，在雪莉口中，少了激昂，多了几分让人内疚的冷淡。

　　赛斯又一次沉默了。

　　“你说话啊。”雪莉原本激动的神色，早已经变得疲惫冷淡，“赛斯，我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已经连交流都无法做到的话，我并不介意，介意”

　　迪莉娅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了，生怕雪莉说出那句让她自己无法后退的话，抢先道：“赛斯，你今天怎么来学校了？连雅各布都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赛斯此时却抢先说道：“就是为了我们昨天商量的事情。”

　　“昨天？”迪莉娅还没有回答，雪莉却意识到了不对，“迪莉娅，昨天你和赛斯在一起？”

　　迪莉娅瞬间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忙解释道：“不是的，不只塞斯，还有很多别的人。发生了很多事情，我。。。”

　　本来雪莉也只是顺口一问，但迪莉娅心中藏着事情，慌忙中的解释却多了几分别的味道。迪莉娅脑子一乱，连想说什么话都想不起来了。

　　一旁的雅各布看着迪莉娅慌乱的样子，出口帮忙道：“昨天迪莉娅出了点事情被我撞见了，就带到她去了我家那边，赛斯也在，大家一起想办法已经解决了。只是现在还有些后续问题需要处理，所以我和赛斯今天来了学校一趟。一方面是想找迪莉娅。另外，赛斯他自己也有些事情要处理。”

　　“迪莉娅怎么了？”雪莉看向迪莉娅。

　　迪莉娅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含糊道：“没什么，就是和别人发生了些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说清楚了，就没事了。”

　　雪莉看出迪莉娅不想多说，想着一个两个都这样，表情微冷，却又觉得自己现在心情不好，难免迪莉娅也被连带。便没有多说什么。

　　正巧，这时上课铃声也响了，周围的同学都加快脚步走了，雪莉便只是道：“数学课要开始了，迪莉娅我先走了，我会帮你和老师请假的，你先和雅各布把事情处理了吧。”

　　迪莉娅听雪莉着重念了“事情”两个字，心里明白雪莉大概不开心自己瞒着她，却也无法。

　　雪莉又对赛斯说：“既然你不上课，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学校门口等我，我们好好谈谈。如果你不来，那么我们就这样了吧。”

　　说完，也不等赛斯回答，自己先走了，表现的冷淡又绝情，似乎赛斯不是那个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男友，只是个陌生人。

　　只有站在雪莉身后半步的迪莉娅，看见雪莉转身快速离开的时候，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不见踪影。

　　雪莉走了，走廊上最终只剩下了迪莉娅、雅各布和赛斯三个人。

　　“现在只有我们了，”迪莉娅问道，“昨天的事情有什么后续吗？”

　　“库伦家来电话说，意大利的吸血鬼们想见见你和赛斯。”

　　“他们非要挑我上课的时候吗？”迪莉娅没有多想地埋怨了一句。

　　雅各布听到了，无奈地笑着回答道：“你觉得呢？让他们等你下课？”

　　迪莉娅话说出口也知道自己的话不可理喻。不过突然间，库伦家不是人类，雅各布不是人类，就连相处了一个学年的赛斯也变成了非人类。哪怕雪莉突然间对她说，自己是什么精灵之类的，迪莉娅觉得自己也不会惊讶了。

　　她已经开始习惯了，就好像世界上有人类，有动物，有植物，所以也有别的生物一样。

　　“那赛斯呢？”迪莉娅又问，“是为了什么？”

　　“为了退学。”赛斯此时已不再像刚刚那样沉默煎熬，显而易见的矛盾纠结了，不知心情如何，但面上已经回复了平静。

　　“退学？！”迪莉娅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大概也是雪莉想要问的吧。只是赛斯的态度伤害了她，所以让她无法问出内心的担心和牵挂。如果雪莉知道赛斯今天竟然是为了退学而来，她肯定会被伤害得更深吧，“那雪莉的约定，今天放学的时候，你会去吗？”

　　“会的。”赛斯坚定地回答道：“是我对不起雪莉，但是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了断，拖着是对雪莉更大的伤害。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听了赛斯的话，迪莉娅心中的怒火又烧了起来，不禁冷嘲道：“你也知道拖着会伤害她？那之前雪莉的担忧怎么算？”

　　说完不管赛斯的反应如何，转而对雅各布道：“我们早点去把事情解决了吧，争取下午我还能回来上课。”

　　“好。”雅各布看了看沉默的赛斯，交代了几句，就带着迪莉娅离开了。

　　迪莉娅则是连余光都没有给赛斯。不仅是为了雪莉而生气，更是因为，她如今已经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赛斯了。

　　和吸血鬼们的谈判出了一点小意外，但总的来说，还是很顺利的。迪莉娅也是第一次见到除了库伦一家以外的吸血鬼们。

　　每一个都有着和库伦家人媲美的美貌。苍白的皮肤，优雅的气质，除了总是抿紧的薄唇下无法窥探证实的獠牙，机会和传说中一模一样。

　　迪莉娅一开始还疑惑，雅各布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抛下赛斯，带着她回去了。难道不需要赛斯在场吗？还有，即便有烙印的存在，吸血鬼们又如何能证实呢？

　　真正和来自意大利的吸血鬼们接触了之后，迪莉娅才了解到，所谓吸血鬼，不仅仅和狼人们一样，有着强大的物理力量。更有无法解释的异能，来源于他们生前的血液中。和他们个人的经历，信念等息息相关的独特能力。

　　沃尔图的执法者中，有一个男性吸血鬼有着确认别人是否说谎的能力。所以，在问过赛斯说出事实的当天，在场的库伦家成员和狼人之后，其实已经没什么需要证明的了。

　　只是沃尔图的吸血鬼们，对于迪莉娅这样一个从新生儿吸血鬼手下生还，又被狼人烙印了的人类很有兴趣。这才要求雅各布去学校带回了迪莉娅。

　　这次会面，或者说召见的地点不在狼人聚居地——狼人和吸血鬼都不喜欢对方身上的气味——而改在了库伦家。

　　并且，除了迪莉娅这个人类以外，作为库伦家成员的伊莎贝拉也出现了。

　　而然，虽然是在场唯二的人类，可是迪莉娅和伊莎贝拉除了刚刚开始的时候，出于礼貌，互相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没有任何更近一步的交流了。

　　会面中的小意外，来源于另一个能力为嗅觉的女性吸血鬼。在迪莉娅出现以后，一开始的5分钟内，并没有什么发生什么。执法者们只是询问了一些迪莉娅被绑架当时发生的情况，和他们感兴趣的内容。

　　但是渐渐的，名为海蒂的女性吸血鬼闻到了一股越来越浓郁的香味。

　　海蒂刚刚说出这个发现的时候，在场的人只是疑惑，却没有找到香味的来源。

　　直到又过了10分钟后，其他吸血鬼们都闻到了味道，香味变得足够浓郁的时候，终于发现迪莉娅就是香味的来源。

　　但是这种香味，狼人却闻不到，更奇特的是，并没有勾起吸血鬼们的食欲，只是单纯地觉得好闻而已。

　　迪莉娅长这么大，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香妃”的技能。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自然也无法解释清楚。好在，香味虽好闻，对于吸血鬼来说，也就类似于熏香之于人类。可有可无，更不是会有人想喝熏香了。吸血鬼，也不愿意为了一个“移动熏香”和狼人们发生冲突。所以，这场表面上还算是平静的会谈，在午后1点左右就结束了。

　　不需要一日三餐的狼人没感觉，迪莉娅和雅各布可是饿坏了。

　　但是迪莉娅想要赶上下午的课程，雅各布要送她，两人只是在赛百味随便买了点带着路上吃了。

　　都没来得及好好向雅各布道谢，迪莉娅总算赶上了最后一节课。

　　结束了当天的最后一堂课。

　　迪莉娅赶忙收拾了书本冲向校门口，却没见雪莉或是赛斯。雪莉一直是骑自行车上学的，迪莉娅便等在校门口。等了四十分钟之后，学校的人已经几乎走光了。

　　连叔叔艾伦都开着车从迪莉娅身边经过，还以为迪莉娅是在等他。迪莉娅又只好笼统地解释一番，说明自己会晚一些回家。艾伦还以为迪莉娅认识了什么男孩子，最近才总是晚回家。揶揄了几句之后，又叮嘱了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就自己先走了。

　　应付完了叔叔，迪莉娅接着又等了一会。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雪莉和赛斯总算一前一后出现在了视野里。

　　两人很快走到了迪莉娅面前。雪莉眼睛微红，似乎哭过，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配上红红地眼睛，显得有些呆滞。

　　塞斯走在后面，表情却比前几次放松了很多。

　　看到迪莉娅时，嘴角竟然还露出了一抹微笑。

　　然而在赛斯看不见的前方，雪莉背影的正面，当迪莉娅和她的目光相遇时，雪莉竟也扯出了一抹微笑，那是迪莉娅从未直面过的决绝的美丽。

　　两行清泪，无声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