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在与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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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格雷斯顺着金色的回旋楼梯跑下来，紧紧跟着前面那个人的身影，但他没有回过头来。于是又喊了一声，“格洛芬德尔哥哥！”
“甚麽？”格洛芬德尔转过头来，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格雷斯舒了口气，是的，有这个笑容才应该是他的格洛芬德尔哥哥。
格洛芬德尔，这个名字在精灵族人的耳中已经差不多是“王”的代名词了。
这并不是因为格洛芬德尔出生的时候就带有风属性，而不是像其他精灵一样，只有当成年之后能召唤羽翼时才具有。即便是在皇室中，这也是非常罕见的。也不是因为他比同龄的精灵能更快更准确的掌握魔法，精灵族的人已经习惯看到他不借助羽翼就能在天空中翱翔的身影。他自己就是优秀的魔法师，在学习的时代就创造过很多魔法。但是与人对战时，基本上他只喜欢用风属性的魔法。
优秀的魔法师在精灵族中并不少见，比如格雷斯自己，就有“天才”之誉。因为他出生的时候带有皇室的光属性，而且可以在未成年的时候就召唤来羽翼。但是格雷斯很清楚，真正的强者是哥哥。
强大的并不一定是法术，而是心灵。
这是在格雷斯第一次呼唤来羽翼时，格洛芬德尔告诉他的话。魔法不过是一种载体，它承载着人们的希望、梦想、绝望与痛苦，如果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心灵，那麽最终将被契约吞没。修行的过程就是强大心灵的过程，修行的结果就是追求坚强果敢的结果。魔法可以给人带来无上的荣耀感与幸福感，也可以给人带来无尽的挫败感和羞耻感。
整个特雷伊大陆上的魔法师也许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但是得到幸福的却很少。因为他们被自己的欲望折磨得筋疲力尽，迷失在了命运与契约交织的世界中。所以魔法师，其实是行走在万丈深渊边缘的危险一族，偏偏他们自以为能够凭借法力逃开，这纯属自欺欺人。
这些是格洛芬德尔说的，只说给格雷斯一个人听的，别人无从知晓。
因为站在人前的格洛芬德尔哥哥，他的存在，无疑是精灵族的希望。
这个在阳光下微笑的男人，才是格雷斯唯一认同的未来精灵族之王。金色的长发，略带卷曲的发梢迎风微微晃动。睿智的，优雅的，美丽的，坚毅的，爱笑的哥哥…
但是今天，格雷斯不明白，为甚麽一向冷静的哥哥会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甚至，第一次看到了他动手想要杀死甚麽人。
“格雷斯，你现在应该在自己的屋子里休息。”格洛芬德尔脸上的笑容自然放松，“才结束那麽长的旅程，你一定累坏了。”
格雷斯过去揪住他的袖口：“哥哥！你知道的，我不是被奥兰克抓走的，而是索汨法特长老派我——”
“格雷斯。”格洛芬德尔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柔的抚弄了一下他的头发，“不管是甚麽原因，你现在需要冷静的放松修养。你在隐匿之地所受的伤，不是一两天就可以恢复的，明白麽？”
“我的伤？”格雷斯觉得很奇怪，“我并没有受伤啊？”就又暗中握紧拳头，“而且，为甚麽禁止我使用魔法？还用法术将我的灵力封住？！”
“是的，表面上看起来你只会觉得是灵力消失了而已，但魔族隐匿之地的结界中有极强的侵蚀性。在吸取你灵力的同时会反向渗透到你的体内，以后当你发动灵力时就会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痛苦。这是魔族的惩罚…”格洛芬德尔清逸的面容上写满了关怀，“格雷斯，等你休息好之后会有长老替你治疗的，根本不需要担心。但在那之前，你暂时不能使用魔法，这是为你好。”
是这样麽？但是之后奥兰克与哥哥进行战斗时，奥兰克似乎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来…当然，那个家伙从来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能算数。但是如果魔族的隐匿之地是这样危险，奥兰克没有理由不知道吧…
“你在怀疑我麽格雷斯？”格洛芬德尔的笑声轻轻响在耳侧，“你在想奥兰克为甚麽不知道这个为甚麽我知道，对不对？”
“不，哥哥，我…”格雷斯满腹的疑问，但是勉强压下。
“因为这是在检查你身上所受的伤之后，长老们得出的结论。”格洛芬德尔叹口气，伸出手来拥抱了一下他，“我的格雷迪，我最亲爱的弟弟，我绝对不会原谅索汨法特把你送到那麽危险的地方去。”
“不过是监视奥兰克，这也是对精灵族有利的。”格雷斯紧紧缩在格洛芬德尔胸前，伸出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襟。
“我本来就不赞成你去人族，现在还出了这样严重的事情，我不会坐视不理的。”格洛芬德尔抚摸着他的头顶，像小时候一样的温柔亲切。
格雷斯没有说话。从回来他就不断的听到要与人族开战的流言，激进的一方坚持认为这是人族背信弃义，甚至公然攻击他们的城镇。缓和一派则认为有可能是奥兰克擅自所为，与人族并无关系。不管是哪一派，均赞成尽快找出奥兰克并杀死他。
这些天来见不到格洛芬德尔，但格雷斯始终深信，睿智的哥哥一定能明白，这件事情与奥兰克没有关系。只是刚才哥哥的言谈之间，似乎…
格洛芬德尔放开他：“好了，我还有事要做，你好好的在房间里休息，我会来看你的。”
格雷斯只好放手：“请你…保重身体。”本来想请他调查一下奥兰克的行踪，但立即又想到，他们一定会调查的，只是调查结果不会告诉他而已，又何必去为难他呢？
格洛芬德尔笑笑，低头一碰格雷斯的额头：“我的格雷迪，你只要高高兴兴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格雷斯笑着看他离去，心里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漫无目的的闲逛了一下午，被限制不能离开王宫一步，格雷斯无趣的斜了一眼坚持不懈跟在他身后的那一队卫兵。如果不是法术被封印着，这些人根本不可能看得住他。
不过就算这里离开王宫又该去哪里？完全没有方向。以前只是单纯的进行修行，想要超过哥哥格洛芬德尔罢了。但是哥哥已经专心于王政，基本上在自己掌握光魔法之后就不再指导他修行。所以他觉得无趣。很无趣，也很无聊。虽然他也是王子，也拥有王位的继承权，但是他对这些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而且哥哥是他心目中最佳的，也是唯一认同的继承人。只是某些时候，他甚至希望兄弟里面再多几个厉害点的，这样格洛芬德尔哥哥就会多点时间来陪伴自己。
当然，这是以前的想法了。现在，他仅仅觉得厌恶而已。
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室□□，那里有片不大不小的林子。苍翠的树木坚定的挺立着，点缀的花草摇曳生姿。淡淡的香味，淡淡的流云。坐在林间小路的椅子上，好像外面的一切纷扰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本来就没有关系，如果不是父王要他出席人族国王的加冕仪式，大概这些事情跟他终身没有关系。不去人族，就不会和那些卑贱的生物有任何联系，也就不会遇到里面最卑贱那个奥兰克…奥兰克，不知道他怎麽样了…
在魔族的隐匿之地，中了结界圈套丧失了大量灵力的时候，奥兰克完全可以抛下他不管的。可是记忆里鲜明的是奥兰克抱住他，紧紧握住他的手输入了魔力。那种温暖的感觉非常熟悉，柔和的，干脆的，利落的，就像哥哥格洛芬德尔的感觉…他记得自己那时抬起头来，朦胧中看到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似乎隐藏的那些深刻的东西消融了一点。但也可能是错觉，奥兰克是不会有那种温暖的表情的，温暖，是属于哥哥格洛芬德尔的。
格雷斯抬起头来，看见树梢间有一角银白的闪亮，那是他曾经很喜欢流连的王室图书馆。他立起身来往那里走，反正没有事情做，那就去看看书吧。上次那本《群星闪耀的魔咒》还没有看完，似乎是看到圣光天使守护的来源，就被索汨法特叫走了。
说起来，从自己回来到现在都没见过索汨法特…大概，身为右长老的他这段时间也是焦头烂额吧。毕竟他是比较温和的一派，赞成与人族及其他各族加强来往交流与合作的。这麽说来，现在出了袭击事件，大概他也承受了不少压力，难怪这几次来给他治疗的法师中没有看到他，问起他时别人都是吞吞吐吐的。
格雷斯走到图书馆门前，打量这座银白色的建筑。两层楼高，石制。顶层有个小小的露台。属于王室私有，除了作为资料摆放地外，偶尔也会作为对未成年的王子们进行教育劝诫的场所。当他们成年之后一般不会再来，所以布满王室独特的咒语作为保护。也因此不需要特别的人员加以管理，不过定期派人打扫罢了。
来这里除了打发时间之外，也因为那些卫兵无法进入。所以格雷斯独自穿过结界进入后，才长长舒了口气。推开阅览室的大门，阳光从窗户洒下来照射着一排一排整齐的书架。他顺着书架行过去，打算找找那本没得及看完的书。
在熟悉的位置上却没有看到，多半是别人拿去了吧。格雷斯微微摇头，转身想要离开时却在旁边看到了一本《合成属性魔法》。他记得奥兰克的暗属性是合成的，而捷蒂为了发动清水无曳也曾进行合成魔法的修炼。想了想，就把这本书拿起来。
走到顶层的露台上坐下，心里想的是修炼自己，手上却不自觉的先翻到了暗属性那一章。那个人从甚麽时候起就像空气一样，不管在与不在，都会出现于身旁。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在与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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