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写点狂想

158、第 158 章

　　“爸爸，你怎么来了？马上要下雨了，小四郎说一下雨海里会很危险的。”王樾后知后觉的害怕，却发现王俊凯脸色和乌云密布的天气相差无几，眉头紧锁。
　　“爸爸？”王樾怯怯的问道，担心王俊凯揍他。
　　“他呢？”王俊凯焦急的问道。
　　王樾有些疑惑，倒是一旁的小四郎瞬间反应过来，四处张望：
　　“对啊，思远哥哥呢？他不是在岸边等着我们的吗？”
　　王俊凯一听，心下一凉，刚才毛毛明明说他还在海边的，会去哪了？
　　“你们俩快点回去。”王俊凯匆忙嘱咐，朝着海边跑去。
　　“爸爸，海边危险。”
　　王樾着急的喊道，就要跟着王俊凯跑去，被小四郎一把拉住：
　　“不行，你不能过去，海里要起大浪了。”
　　“可是我爸爸和远哥哥......”
　　“没关系，叔叔会找到思远哥哥的，我们回家等着。”小四郎安慰道，牵着王樾往村里走去。
　　小孩不停的回头看向大海，眼底满是担忧。
　　雷声震耳欲聋，大雨倾盆而下，王俊凯冲进大海，四处搜寻着熟悉的身影。
　　又找不到他，又找不到他了！
　　那种绝望的感觉再现，王俊凯心急如焚，朝着大海，悲痛的呼喊着心中的名字：
　　“源源！”
　　雨水打湿他的衣衫，一丝不苟的容颜完全崩裂，像一个疯子，在海浪滔天中狂奔。
　　突然，一股血腥味袭来，海浪泛着鲜红。王俊凯大脑里的弦瞬间蹦到极致，朝着鲜血的方向疯狂的跑去。
　　“源源！”
　　巨石下，马思远蜷缩着身躯，双手握着似刀一般的石头，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的划出一条条血痕。
　　“你在做什么！”王俊凯急红了眼，还没来得及因找到人而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箭步冲上，一把抓住马思远手中的石头。
　　“你他妈放开！”马思远用力抢夺，此刻，只有剧烈的疼痛才能让他保持片刻的清醒。
　　王俊凯毫不松手，紧紧握住。大雨冲走石头上的血迹，却冲不净腿上的伤痕。马思远还在争夺，王俊凯一狠心，将石头抽离他的双手，远远抛出。
　　弯腰，将人一把抱起。
　　马思远剧烈的挣扎，比之前每一次都抗拒：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二宝，不然来不及了。”
　　“你快放开我！”马思远焦急的喊道，神智已经开始不清，心中最后的信念就是要找到王樾。
　　“他已经回家了！”王俊凯吼道，刚才有多担心，现在就有多愤怒。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怎么能自甘堕落至此？
　　听到王樾已经回家，马思远瞬间放松了下来。可是急速跳动的心再没能停下，那种熟悉的酥麻没有了压制，肆无忌惮的侵略身体每一处，马思远慌忙想要躲藏：
　　“你放开我，你他妈快放开我。”
　　王俊凯不为所动，紧紧抱着他，朝岸边走去。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他妈让你别管我。”
　　马思远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脏话连篇。残存的意志提醒着他，必须快点去到阴暗的地方藏起来，不能让这个人发现，绝对不能。
　　一上岸，原本瘫软在怀的马思远突然剧烈挣扎，雨水不断打在王俊凯的手臂，让他侥幸滑落。脚一沾地，完全不顾旧伤新伤，拼命逃离。
　　然而，毒瘾发作的他四肢无力，怎么跑得过心急如焚的王俊凯。不过三两步，就被追上。
　　“你烦不烦啊？别像个牛皮糖一样缠着我行不行？”马思远强忍着心中的焦躁，不耐烦的骂道。
　　雨声淅沥，冷冷的打在两人的脸上。
　　王俊凯紧锁着眉头，抓着他不放手。两人僵持着，一个耐心十足，一个却痛苦的犹如万箭穿心。
　　马思远一咬牙，狠心骂道：
　　“你个死同性恋，离我远点，真他妈恶心！”
　　王俊凯的眼神冷了冷，马思远只盼他能离开，不要再站在这，他快撑不住了！
　　雨越来越大，每一滴，落在他身上，都能激起心中的欲望，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马思远转身，跌跌撞撞的朝着家中走去，那里有解除他痛苦，让他无比快乐的东西。
　　王俊凯站在那，竟不知该不该管他。

　　“远哥哥，你去哪了？”王樾等在门口，一看见马思远连忙撑着伞迎上来：
　　“远哥哥，你怎么浑身都淋湿了，你拿着伞，我去给你拿毛巾。”说完，踮着脚便要将伞递了过去。
　　“啪。”
　　马思远一手打掉了王樾递过来的雨伞，吓的王樾退到一旁。马思远心绪已全乱，早就顾不上小孩的心情了。
　　横冲直撞的进了门，直奔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的寻找那盒东西。
　　王樾站在一旁，看着处于癫狂状态的马思远有些害怕。幸好他看见王俊凯走回来，只是状态也不正常，失魂落魄的样子，摇摇晃晃的走着，丝毫不在乎暴雨雷电。
　　“爸爸，你怎么也淋湿了？”王樾用手里的毛巾擦掉拼命踮着脚，想要擦拭王俊凯身上的水迹：
　　“你和远哥哥吵架了吗？”
　　王樾艰难的踮着脚，突然手下一空，王俊凯不复之前的失魂，冲进了房间。
　　他不管他，谁管他？
　　曾经如此，眼下更是。
　　“在哪儿？在哪儿？到底在哪儿？”马思远在房间疯狂的翻找，清晨刚被王俊凯收拾整洁的房间，到处都是水渍，混乱如战场。
　　王俊凯一把抓住马思远慌乱的双手，看着他的眼睛，低吼道：
　　“清醒点！”
　　“东西呢？我的东西呢？”
　　马思远眼神慌乱，根本不认眼前人，只想解脱。找不到东西，他紧紧攥着拳头，将心中的烦躁狠狠的打在地上、桌上、墙上，大脑就像被插了一把刀，痛苦难耐，马思远实在受不了了，冲着墙面就撞过去。
　　王俊凯慌忙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马思远，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啊！放开我！放开我！”马思远青筋暴起，双拳杂乱无章的落在王俊凯身上，却挣脱不了王俊凯的束缚。
　　“求求你，求求你放开我，求求你。”
　　马思远挣扎不脱，辱骂无用，就换之以苦苦哀求。在毒瘾面前，所有的自尊都被碾压成渣。只要能换的那一针解脱，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怀里的人这般低三下四的哀求，王俊凯根本狠不下心来，就算他的理智一直提醒他不能放手，就算明知怀里的人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可是不管他变成什么模样，都是他深爱的人。
　　所以他做不到，做不到看他这么痛苦，做不到让他一直这么求他。
　　双手无力的垂落，没了束缚，马思远连滚带爬的跑出门，嘴里开始胡言乱语：
　　“匆匆，匆匆，你把它放在哪了？到底放在哪？”
　　“匆匆是谁？”王樾害怕的躲到王俊凯身后，忍不住问道。
　　没等到王俊凯的答案，倒是等来了女人的声音。
　　“思远，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姓名，王俊凯望去，是熟悉的朋友，还有迟来的问候：
　　“男神？”
　　“杨聪。”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过天晴，等来了新的希望。
　　可谁能知晓这到来的究竟是一时的天堂还是永久的地狱。
　　现在，哪怕是油锅火海横在马思远面前，他也会毫不在乎的跑过去。
　　“匆匆，它在哪？在哪？”
　　杨聪愣愣的看着王俊凯，直到手臂传来痛觉，才清醒，顾不上害怕。看着眼前这个人又这般模样，杨聪无比心痛。
　　“你等会，我去给你拿。”
　　过去的时间里，她就这样一次次妥协，一次次将眼前这个人推入深渊。
　　当杨聪从衣柜顶部拿出熟悉的医药箱时，马思远瞬间红了眼，扑过去一把夺走箱子，退到墙角。
　　残存的理智让他眼神紧紧盯着王俊凯，咬紧牙关吐出几个字：
　　“带他走！”
　　“快走！”
　　王俊凯悲伤的看着他，领着王樾出了房间。背对着这一扇门，面如死灰的站着。王樾也受到了惊吓，以为马思远犯了疯病，站在那一动不动，噤若寒蝉。
　　“啊！”
　　房间里传来痛苦的喊声，王俊凯闭上了双眼，将眼底的情绪掩藏。
　　半响之后，房门从里打开，马思远蜷缩在墙角，身体的痉挛还未完全消除，止不住的颤抖，双眼却紧闭着，似乎睡着了。
　　王俊凯缓缓走了过去，轻轻将人抱起，走过杨聪身边，没有一秒的停顿，径直去了对面凌乱不堪的房间。将人轻放在床上，温柔的亲吻落在他紧锁的眉头，轻声耳语：
　　“没事的，找到你就好了。”
　　床上的人依旧双目紧闭，眉间却多了一丝疑惑。而王俊凯已经转身，错过了这一变化。
　　“对不起，男神。”杨聪一见到王俊凯，就知道她的秘密藏不住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我只是......”
　　“谢谢。”王俊凯突然间郑重的向她鞠了一躬，诚恳的说出这两个字。
　　“不不不，我担不起。”杨聪连忙摆手，慌张的说道：“我......我......”
　　“爸爸，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刚受到了惊吓，王樾一见美女姐姐和他爸认识，瞬间八卦起来。王俊凯没有理他，直接将人抱出门，嘱咐他去隔壁玩。王樾见他脸色阴郁，不敢忤逆，乖乖跑去小四郎家。
　　“爸爸？”杨聪看着王俊凯，冷笑道：
　　“三年时间，果然物是人非。”
　　王俊凯静静的看着她，没多做解释，他只想知道屋里的人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装作不认识他？为什么会染上了毒瘾？
　　杨聪将视线从王樾身上收回，将行李放好，冷冷的说道：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抱着一个火球，以为他死了也是正常。三年时间，寂寞难耐，也能理解。”
　　王俊凯沉默不语，对他来说，别人的想法与他无关。
　　“反正他现在也不记得过去的事，你怎么样与他无关，也不会再令他伤心，这样也好。”
　　“不好。”王俊凯低声否定，眼神坚定：“他过的不好。”
　　如果他过得好，也许王俊凯这辈子就放手了。可现在这样，王俊凯绝对不能轻易离开。
　　杨聪愤怒的看向他，可这人眼底的悲伤让她忍不住为之动容，忍不住将这些年发生的事说与他听，若能折磨折磨他也能解恨。
　　“三年前，贾含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出了门，那段时间他唯一在跟的就是你们的新闻，我担心会牵扯到他，所以就跟了上去。可贾含的车越开越偏僻，速度也越来越快，到了康家墓园的时候我跟丢了他，当时我不知道那里就是康家墓园，所以就沿着马路开下去了。”杨聪无比悔恨的说道：“如果我知道那里就是康家墓园，一定上去救他，就算我死，也不想他受这么多年的罪。”
　　王俊凯闭了闭眼，三年前的恐惧与绝望重新涌上心头。
　　“我一直往前开，过了许久没路了，眼看着前面就是大海，我只好准备掉头。就在那个时候，山上突然掉下一团火，在中途分散，其中一个掉在岸边的石头上，而另一个却掉进了海里。当时我的眼皮跳个不停，鬼使神差的就跑去海里捞人。”杨聪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后怕，狠狠的看着王俊凯：
　　“你知道当我看见他的时候，有多心疼吗？你不是爱他吗，为什么不保护好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如果再偏一点，这世上就再也没有王源了！”
　　杨聪的每个字都重重的打在王俊凯心上，犹如凌迟之刑。
　　房间里，静静平躺在床的人，睁着眼睛，门外的一切听在耳里，眼中疑惑更甚。
　　“虽然从海里救出他的时候，还一息尚存，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医生都当时都让我不要再抱希望，上天保佑，让他活了下来，却成了植物人。”杨聪缓缓说道，过去的回忆没次响起都是一场折磨：
　　“这一躺就是两年，我花光了所有积蓄，找遍大江南北的名医，可一点用都没有，医生都说他根本没有求生意志，你告诉我，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不想活？”
　　为什么不想活？
　　‘活着才能杀了我，替叔叔阿姨报仇啊。’
　　王俊凯眉头紧皱，只要一闭眼，脑海全是三年前的场景，三年里每夜每夜出现在自己梦中，消失在眼前的那团火，日夜炙烤着他的心。
　　“老天也是好笑，明明我已经决定放弃他过自己的人生，却让我捡到了他。当我捡到他的时候，不知多么感谢上天，赐给我这样的幸福。可是，既然已经把他给我了，为什么只留给我一个空壳？！我恨，所以我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个小渔村，1000块钱，就可以请个人照顾他。我两年的青春，竟然连三万块都不值，这是哪是老天的恩赐，明明就是我的报应。”
　　听到杨聪把他一个人扔在医疗这么不发达的小渔村，王俊凯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眉头紧锁。
　　“更好笑的事，当我把他扔在这穷乡僻壤的时候，他竟然出现了苏醒的迹象。我还没来得及庆祝，他醒来却像个疯子一样，嘴里不停哭喊，翻来覆去就三个字：‘杀了他’。没有办法，我只能给他打镇定剂。只有一针一针下去，他才会安安静静的，像一个木偶。”杨聪突然间哭喊：
　　“真的没有办法，我别无选择，我可以养一个木偶，但我不能养一个疯子！”
　　杨聪的狡辩还没结束，王俊凯的手就已经到了她的脖颈，若不是念在她始终救了他，若不是还想知道他的事，这个人此时只怕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是不是想杀了我？”杨聪毫不畏惧，甚至诡异的笑了笑：“杀了我吧，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是喜欢了十年的人，两年时间，哈哈，才两年啊！”
　　“马思远是怎么回事？”王俊凯冷冷的问道。
　　杨聪冷笑一声：
　　“镇定剂打多了，不加剂量就没有作用，有一天晚上，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还听到了什么，醒过来疯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厉害，三倍的剂量，打下去都没有用，只能把剩下的都打了下去，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杨聪睁大眼睛，一脸诡笑得盯着王俊凯：
　　“我在想三年前他为什么不直接摔死？我在想我当初为什么要救他？要救这么个疯子！”
　　王俊凯一手掐住了她，所有的感激都化为乌有。
　　这个女人，救了那个人，也毁了那个人！
　　绝对不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