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写点狂想

159、第 159 章

　　王俊凯完全红了眼，三年的痛苦，知晓真相的愤怒，全都化为杀意，源源不断的传送到手中。
　　杨聪的脸色越来越青，四肢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她。
　　“住......手”
　　一声微弱的喊声从身后传来，只一听，王俊凯便松了手劲。
　　“我让你住手！”
　　身后传来剧烈的摔倒声，王俊凯连忙放开杨聪，转身不知何时马思远已经从房里爬了出来，摔倒在地。王俊凯连忙跑过去想要扶起他，却被马思远狠狠的甩开。
　　王俊凯深处的双手愣在了原地，起身，悲伤的看着那人。
　　“匆匆，你怎么样了？”马思远一步一步爬到杨聪脚边，撑着她身边的桌子艰难的站起来，伸手检查杨聪颈部的伤口，眼里满是心疼：
　　“你等一下，我去拿医药箱。”
　　走出不过一步，两腿发软，身体出现前倾。王俊凯急忙上前，可还没触碰，就被马思远狠狠甩开，摇摇晃晃，愣是自己站起来，往房间里去。
　　杨聪急促的喘着气，狼狈的趴在桌子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杨聪的不停的道歉。
　　“你没错。”
　　温柔的声音响起，杨聪疑惑的看向他，马思远端着医药箱，缓慢的走来，每一步却很坚定。
　　“你有什么错，错的是我，爱不了你。”马思远拿出药膏，动作轻柔。
　　一句话，杨聪的泪水止不住落下，有自责，有悔恨，也有心酸。
　　将药膏存放好，马思远冷漠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她陪在我身边。”马思远温柔的拂去杨聪额前的碎发，这一切在王俊凯眼里是那样的刺眼。
　　“她说她是我的女朋友，那我就一辈子对她好，努力挣钱，努力养她。”
　　“她说是她害了我，让我染上了毒瘾，可是，如果没有这个傻姑娘，这世上就没有我马思远了。”
　　马思远眼底尽是温柔，可却没有爱意。
　　在场的两个人疑惑的看向他，杨聪一直以为他是精神错乱，所以，当他那次过量镇定剂之后醒来介绍自己是“马思远”时，她没有点破。
　　当她发现醒来后的“马思远”除了没有之前的记忆，与常人无异，甚至一举一动都与王源有几分相似。于是，她那颗自私的占有欲又死灰复燃，不仅告诉他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还将自己过去两年的付出说与他听。
　　变正常的“马思远”果然对她言听计从，掏心掏肺，就连买毒品的钱都能省出来给她。可是就对她千般好的马思远，却告诉她“永远不可能爱她”，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所以这一年，她做回自己的职业，鲜少回渔村。可每一次回来这个人都会等在这里，问她身边的人与事，了解她的一切，就像亲密的爱人。但当杨聪提出那方面的请求时，这个人就会十分理智的告诉她，他可以满足她任何心愿，但没有办法爱她。
　　为什么？
　　她问过无数次，为什么过去王源可以爱王俊凯，失去记忆的王源却依旧无法爱她？
　　这个人从没给过她答案。
　　可她觉得，今天该能知道了。
　　马思远朝杨聪温柔的笑了笑，随后看向王俊凯，脸上笑容早已收敛。
　　“也许你们会以为我疯了，或者狗血的失忆了，但我醒来的时候，大脑清楚的记得，我就是马思远，从小是个无牵无挂的孤儿，游历在世界各地。直到两年前出现记忆断片，也许是因为受伤变成了植物人，一年前醒来，身体染了毒，而你为了付出了那么多，所以才放弃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一待就是就是一年。”
　　“匆匆，我和你说的都是我心中所想，这一生我唯一追求的就是自由，所以我没法爱上你，也不可能爱上任何人，那种被爱束缚的感觉我一辈子都不想体会。”
　　“所以，我不是你们要找的王源，我是马思远，真真切切活了二十七岁的马思远。”
　　马思远冷冷的看着王俊凯，一席话平静却笃定，没有人怀疑他说的真假，却没有人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王俊凯震惊的看着他，眼底第一次闪过陌生，对眼前的人，对所处的时空。
　　“哈哈哈......”惊悚的笑声打破沉默，杨聪笑着摇了摇头，走回自己的房间，提起尚未打开的行李，再出来时，笑容依旧留在脸上，径直走到王俊凯面前，脸上全是讥讽：
　　“一年前，我就已经不爱他了，所以他是谁我不在乎。”杨聪凉凉的笑道：“可是男神你呢，曾经你们那么相爱，现在面对一个永远不可能再爱你的陌生人，该怎么办呢？”
　　杨聪笑着朝门口走去，没走两步又倒了回来。
　　“对了，差点忘了男神你早已有新欢，连孩子都这么大了，是不是王源一死就迫不及待的结婚生子？我真羡慕你啊，没有浪费这两三年时间。”
　　笑累了，杨聪突然间停了下来，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一言一词透着叹息：
　　“王俊凯。”
　　这是杨聪第一次直呼其名，也是房间内的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小声重复：
　　“王俊凯。”
　　“作为过来人，奉劝你一句，他染上了那个，就是个无底洞，绝对会拖垮你的，不如就算了吧。”
　　转身，走出这座小屋，停留片刻，黯然的说了一句话，不知是劝人还是劝己。
　　“既然已经往前走了那么多，就不要再回头。”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将身后的人和物留在了原地。
　　马思远呆呆的看着杨聪的背影，眼底有些难过。这一年，虽然聚少离多，但他早已拿她当朋友，这辈子第一个朋友。
　　可给不了她想要的，倒不如趁早放她走。
　　从此相忘于江湖，回归孑然一身。
　　然而，似乎还有一个......
　　“你怎么还不走？”马思远瞥了一眼王俊凯，发自内心的嫌弃。
　　王俊凯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动作。马思远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道：
　　“我不是你要找的王源，趁早回家去吧！”
　　只见王俊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回了房间，马思远松了一口气，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比刚才杨聪走时的那种心情更让人不舒服。马思远忍不住有些烦躁，他可以允许自己难过悲伤，甚至痛哭流涕都行。但不希望自己有舍不得的牵绊，这种被抛弃的孤独感很讨厌。
　　心里堵得慌，马思远干脆不在家里呆，慢慢走出家门。
　　呼吸着大雨过后带着海腥味的空气，马思远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方才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
　　自由翱翔的海鸥，波涛汹涌的海浪，天地一线。想化身海鸥，或是一波海浪，一起去到天地的尽头。
　　“吃饭了！”
　　身后响起村里妇人们嘹亮的喊声，在外玩耍的孩子听见母亲的喊声，纷纷跑回家，晚一点怕就是一顿打。
　　马思远转身，看着炊烟缭绕的渔村，纵然心中豪情万丈，却也取代不了一碗粗茶淡饭。摸摸肚子，有点饿了。
　　“吃饭了。”
　　冷冰冰的声音，热气腾腾的饭菜。那人端着一碗米饭，围着围裙，站在门内，静静的看着他，像是等待了很久。
　　马思远鬼使神差的走进那扇门，回到了那小片天地。
　　“我就知道吃饭了，小四郎还不信，老远就闻见香味啦。”王樾浑身污垢的跑回家，手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泥土，一看就是又拉着人小四郎堆城堡去了。
　　王俊凯一脸阴沉的拉着他，进厨房洗手。王樾早就习惯，一点也不怕，还不忘回头朝马思远做鬼脸。
　　窗外的阳光，洒满小小的厨房，一大一小的身影，显得那般温暖。
　　马思远嘴角不自觉上扬，仿佛阳光也照进了他的心里。
　　“远哥哥。”
　　马思远连忙收敛笑容，王樾擦干手，迫不及待的跑向餐桌。然而，一看菜品，瞬间焉了，小声嘟囔：
　　“怎么又有苦瓜和青椒。”
　　偷偷伏在马思远耳边：
　　“远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偷偷去吃汉堡吧？”
　　不等马思远回答，王俊凯从厨房走了出来。王樾连忙端坐着，一脸乖笑。王俊凯一坐下，就夹了一块苦瓜放进王樾的碗里，果然，王樾的脸比苦瓜还苦，却是不敢不吃。
　　马思远被他这痛苦的小表情逗笑了，拿起筷子，愉快的吃起苦瓜青椒。王俊凯端着碗筷，嘴角掩藏在碗里，露出淡淡的笑容。
　　王源也好，马思远也罢，爱了便是爱了。
　　王俊凯没提要走，马思远也不赶他。三个人在岛上又过了半个月，这期间马思远的毒瘾又发作了一次。他再顾不上所谓的自尊心，而王俊凯脸上也看不出悲喜，冷静的将王樾牵出去，然后帮马思远拿出医药箱，取出酒精和针剂，竟然帮他完成注射，只是那温柔的责备让人难以忘怀。
　　“明明那么怕疼的人，却不知道轻点。”
　　还有那句小声恳求，若不是风声太小，也许就被错过了。
　　“跟我走吧。”
　　马思远没有回应，睡一觉起来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王俊凯也没再提过。

　　某个夜里，马思远看见王俊凯神情严肃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泄露了什么配方，让他赶回去。
　　马思远以为他终于要走了，结果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今天，这个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安安静静的呆在他身边，做好一日三餐，收拾好家中卫生，十足一个“全职太太”，马思远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不带着王俊凯去领证，都对不起人家。
　　终于决定，今晚要做个了断，不能再像上一个一样耽误人的美好青春啊。
　　“那个......”
　　餐桌上，对着一盘小龙虾和啤酒，马思远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也太怂了。”马思远自我吐槽，拿起桌上的啤酒，直接对瓶吹，一大口下肚。刚想说话，映入眼眸的是一盘剥好的虾仁。美食当前，其他的往后排。
　　小龙虾太辣，喝口啤酒压压。
　　又剥好了？那还是先吃吧。
　　就这样循环往复，盘子空了，桌子满了，全是空荡荡的啤酒瓶。
　　马思远也不知怎的，今晚想放肆醉一场。先前想说的话完全忘了，吐出来的全是这些天淤积在心的烦闷：
　　“你是不是一直把当成王源？我就说怎么刚认识你就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
　　“那个什么王源，嗝，是不是也喜欢苦瓜、青椒、小龙虾？”
　　马思远口齿不清的说道，王俊凯沉默着给他剥虾。王樾坐在一旁，自力更生。
　　“我和他不一样！”马思远突然火道：“都说多少遍了，你怎么就听不明白？”
　　“我是我，他是他，我们是两个人。”
　　“你喜欢的是王源，不是我马思远！”马思远突然间提高声贝，眼底满是愤怒，还夹杂着一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嫉妒。王俊凯头也不抬，将手中剥好的虾仁放进他碗里。
　　“切，真没劲！”马思远焉了吧唧的坐回位置，抓起盘中的虾仁就往嘴里塞。
　　一口虾仁一口酒，也是很享受。
　　“哎，你说你也是，喜欢什么不好喜欢一个男人。”马思远突然间冷嘲热讽道：“不过你也不傻，还知道娶个媳妇儿给自己生个孩子，看我们二宝，多可爱。”
　　说完，马思远手贱的又捏了一把王樾的脸，后者十分嫌弃的拍开他的手，好奇的问向王俊凯：
　　“爸爸，王源是谁？”
　　不等王俊凯说话，马思远就大声抢道：
　　“王源！王源就是......”
　　残存的理智控制着马思远的嘴，把到嘴边的“爱人”两个字咽了下去，愣是换成了“朋友”。说完，似乎觉得这样忽悠小孩也不地道，又补充道：
　　“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哦。”王樾想着，大概和小六叔叔一样，是爸爸小时候的玩伴吧。遂不再好奇，专心啃着小龙虾。今晚的小龙虾格外辣，但一如既往的好吃。
　　“王源是王俊凯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呵呵。”马思远苦笑道：
　　“那马思远和Karry呢？”
　　他是真的醉了，不如怎么会在乎这些。
　　昏昏沉沉的大脑，终于支撑不住，马思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王俊凯剥虾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喃喃吐出两个字：
　　“也是。”
　　随后继续剥虾，将完整的虾仁放在了王樾的碗里。王樾受宠若惊，连忙将虾仁塞进嘴里，仿佛生怕别人抢走了。
　　“爸爸。”王樾刚开口，意识到自己嘴里还有东西，咽下之后问道：“明天就开学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王俊凯低声道。
　　“好耶。”王樾虽然很喜欢这里，但他也很想念办公室的姐姐。
　　“啊，那远哥哥呢？”王樾最舍不得的就是马思远。
　　“捆上，带走。”
　　王俊凯抬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当马思远盯着沉重的脑袋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万里云空之端，机舱里传来男人恐惧的喊声：
　　“啊！我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