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暾夕月》露舒寒

47、番外——楚盼之死（下）

　　朝夕惕见她垂着头，似乎很是伤心，摸着她的脑袋道“盼儿，我......”

　　楚盼猛地抬起头，打断朝夕惕的话“师兄！没关系的，只要能待在师兄身边就可以了。我最近学了很多菜，师兄回来一定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厨房做。”楚盼跑开了。

　　朝夕惕的手顿在半空，又放下。真是个傻姑娘。

　　楚盼做了很多菜，尤其是那道她从酒楼大厨那里学来的蜜汁烤鸡。她托人给朝夕惕送了过去。
　　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够了。

　　可后来楚盼开始慌了心神，她发现朝师兄好像有了喜欢的人。而且朝师兄好像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子。他用尽翎霄的一切手段找一个女子，却不知道那女子的名字，籍贯。

　　楚盼原本以为这样一个女子，朝师兄找不到就会忘了。可她没有想到，朝师兄离开了翎霄，一走便是多年。他去找那个女子了。

　　她再次见到朝夕惕的时候，他变了不少。成熟了，眼中多了几分落寞。

　　她知道他是为了那个女子。

　　没有在翎霄呆多久，他又走了。这次去了帝都，六扇门。是六扇门的总捕头亲自上山请的他。

　　她又何尝不知道，他去六扇门还是为了她。六扇门的消息总比翎霄广大的多。

　　过年的时候，他回了一趟翎霄。

　　楚盼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朝夕惕了。

　　她没有想到朝夕惕会为了那样一个不知姓名的女子，等了这么多年。

　　其实她自己有未尝不是等了他这么多年。

　　爱情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月光下，他们在屋中对酌。窗外白雪皑皑，红梅花开。

　　“恭喜你，今年晋了宗师之位。”朝夕惕敬了她一杯酒。

　　楚盼举杯和朝夕惕碰了一杯“多谢师兄。”

　　一杯酒下肚，楚盼问出口“师兄，这么多年你还在等她。若是真的找不到，你也要一直等下去吗？”

　　朝夕惕突然笑起来，眼底却是悲凉的比雪冷。他举杯一饮而尽“盼儿，你不懂。”

　　她懂，她都懂。

　　她又何尝不是一昧的一往情深的爱着他。

　　猛然间，朝夕惕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这酒！朝夕惕捂着胸口神情深沉。

　　“师兄你怎么了？”刚问出口，楚盼便感觉到了。这酒有毒！这是她亲自准备的菜肴，而这酒是从翎霄的酒窖搬来的，是谁下的毒！这样无色无味，确实狠绝的剧毒。能在她和朝夕惕眼皮子底下下这样的毒却不被发现。

　　朝夕惕在脑中思索了一番，他和楚盼都很清楚，毒已经入侵，这样无色无味的剧毒。一时间根本没有解毒的方法。况且他们已经毒发了，时间已经不多。

　　朝夕惕看向窗外的明月“盼儿，是我连累你了。”下毒的人把必定是冲着他来的，仁宗大多是悬壶济世的大夫，不太会结怨仇家，是他害的楚盼也中了毒。

　　他就要死了，至今不能了却的心愿便是心头的那个人。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吗？死了变成魂魄，可还能在人间看见她吗？若能见到，他想好好看看她，这些年她是不是长大了，变成了什么摸样。
　　“师兄，你不要这样说。”楚盼看着朝夕惕，手中摸出一根银针。猛地插在了朝夕惕的穴位上，顿时朝夕惕动弹不得。

　　“师兄，你不要怪我。”楚盼眼眸含泪，双手运功提气。

　　几乎是瞬间，朝夕惕便知道了楚盼要做什么。“盼儿！不要！我不......”

　　楚盼流着泪吻上了动弹不得的朝夕惕，她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朝夕惕能感受到，体内的毒被缓缓吸出，涌入楚盼的体内。朝夕惕看着楚盼的泪，落下。他什么都不能做。

　　楚盼离开了朝夕惕的唇，然后用最后的力气，拔出了银针。几乎是瞬间，楚盼倒了下去。

　　朝夕惕急忙抱住了楚盼“为什么？你怎么这样傻。”这个傻姑娘等了他这么多年，何苦。

　　楚盼在朝夕惕的怀中笑着，眼角带泪“师兄，我死后你不要伤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若是再来一次，也是会这样。”她见过大长老走时，他酗酒的样子。她希望他不要愧疚，不要颓废。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师兄，我爱你。好爱好爱，若有来生，我还是想要遇见你。只是来生你能不能也爱我？”楚盼的嘴角溢出血来，她流着泪问他。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傻姑娘爱了他这么多年，他轻抚她的脸，缓缓开口说“好。”

　　他说好，他说好！

　　楚盼笑起来，缓缓闭上了眼。

　　能死在他的怀中，她很满足了。况且他许了她来生。

　　来生也能再遇见他，真好。

　　楚盼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在翎霄的后山，那日春光正好，海棠飘香摇曳生姿。海棠深处，有一个白衣少年正在舞剑。花瓣随风飘落，少年剑指海棠，花瓣落在他的剑锋上。他再一挥剑，花瓣飞舞。他身形灵动，剑在他手中楚盼只觉得他舞的极好看。

　　少年察觉到身后的人，一剑指来。她惊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他。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他见是她便收起了剑，伸出了手。楚盼呆呆的看着他。

　　“看傻啦？”他笑着开口，嗓音清亮悠扬，引人迷醉。

　　楚盼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中，他使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握紧她的手“怎么手这样凉？”他将她的双手捧在手中，哈着气。见她的手渐渐转暖，才松开。见她呆呆的看着他，他笑起来，低头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这样可以了吗？”她愣住的神情引他发笑，又低头吻了她的唇“那这样呢？”

　　他牵起她的手道“走，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