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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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少年英才层出不穷，短短五年，顾青鸾和风无期的名字便被人们抛到脑后，不复提及。倒是有那么一两个人说起，也不过是惋惜青鸾神志错乱，当年万花最有希望的弟子落得被囚深谷的下场。但也，仅此而已。
至于风无期，五年前纯阳掌教亲自下令，证实其身亡。也曾有人不信，但寻觅许久，至今仍未有半分消息。
如今江湖上最为众人津津乐道的英才有两位。一位出身皇家，师承天策府，复姓轩辕，名云起，其人长得一表人才，举止潇洒，深得众多江湖女子喜爱；另一位出自万花谷，姓景名观，一头黑发飘逸洒脱，眉目俊朗，举手投足间意气风流，让人心生向往。
这两人结伴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联手破了许多匪夷所思的奇案，剿了一十七座为害的山寨土匪，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番声名，为众人叫好。
半月前北荒遭外敌入侵，形势严峻，江湖上各大门派纷纷出手相助，景观与云起此行与万花谷众多弟子一起护送一批药草北上，抗击外敌。
众人行走半日后，在路旁茶摊暂歇，叫了几碗凉茶，就着干粮补充体力，来往行人不绝，多是江湖中人。茶摊主忙着招待，景观几人也顺势听了几句。
“一路上很是不容易啊。”一个高个汉子感叹。
“是啊，安将军保家卫国，才有咱们几天安稳的日子过。”高个旁边的壮汉接话。
“北戎入侵，某有一身武艺，岂能白费了？这趟就是去投靠安将军，只盼能做个阵前卒，让某为国出力！”那高个汉子大声道。
“好志气！兄弟一身胆气，投效国家，为国为民。来，干了这碗！”一旁的黑脸汉子端着一碗酒突然插进来朝高个子喝到。
“干！”高个也爽快，直接满上一碗酒干了。
云起也有些动容，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不惧生死，大义面前毫不退怯的侠义之士，才有如今的大庆皇朝。
然而景观却被迎面走来的两人吸引，男子身穿暗灰色衣裳，面容清冷，头发高高竖起，有几分道士的样子。女子，大概也不能称之为女子，那只是个身形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亮紫色的衣裳衬的她娇俏可爱，身上戴着银饰，走路时发出清脆的声音，甚是好听。
只见那两人走过来，却是停在了景观面前三步处。男子看着背对着他们而坐的青衣女子，清冷的脸上满是惊讶，然后轻道：“阿鸾。”
也许是声音太过轻小，竟没有人回应。男子而后又复杂的喊了一声：“阿鸾！”
“呵……”没有听到他想要的回应，男子终于看向嗤笑的景观。
“你还有脸来？”景观面露不屑，甚至眼里明晃晃的厌恶。
许是男子的视线太过专注，也许是景观的回应终于让女子有了反应，她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身后站着的男子：“你刚刚，是在喊我吗？”
“阿鸾，当年是我错……”男子脱口而出的道歉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女子打断。
“阿鸾是谁？你又是谁？我是顾青城，此次是第一次随师兄出谷，我并未见过你。”青城眼中有被认错人的懊恼，并无作假之色。
然而就是这样的事实，才让男子难以接受，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多年的坚持被打破，当希望成空，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甚至怀疑眼前只是一场梦，梦醒了，阿鸾就会回来。
男子艰难的转过头，向景观看去，似是要求证什么，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如你所愿，毁了我们万花谷最有天赋的弟子。”景观恨恨地看着他：“师父喂了师姐还魂丹。”
“还魂丹……”男子失魂落魄的说出这几个字，说罢，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啊！”青城吓得跳起躲在景观的背后，偷偷看着男子，不敢上前。
“你还要不要这条命了！哼，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中原了。”一直在旁看热闹的女孩见男子吐血，顿时气愤，嘴里说着指责的话，手却迅速点上男子身上几个要穴。
“你这条命是我救的，我没要你死，你不准死！”女孩见男子伤势遏住，扶着腰恶狠狠的说。
大概是这样的动作让一个女孩子做起来有些不合适，尤其是这个女孩子还很可爱的时候，青城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并无嘲笑。
“喂，你笑什么？”女孩有些气恼的看着青城。
“没什么，我觉得你这样很可爱啊。”青城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你也这样觉得吗？”女孩听了这话，瞬间裂开了嘴角，笑眯眯的说着：“哥哥也说我是最可爱的，哥哥说的一定是对的，我哥哥最厉害了。”
“你哥哥是谁呀？他很厉害吗？我师兄也很厉害的。”青城对着女孩说。
云起和景观看着女孩的服饰，对视一眼，心中有了猜测。
“哥哥就是哥哥呀，我们大家都听他的，他带着我们打跑了坏人，是我最崇拜的人！”女孩双眼露出回忆与崇敬之意：“哥哥会好多东西，小白和小青有时候就不听我的话，可是它们却很听哥哥的话！”
“虽然不是很懂你说的，但是看你的样子你哥哥一定很厉害！”青城对女孩的说法给予了鼓励。
“在下月无鸾，是纯阳弟子。失礼了，方才有些吓着这位姑娘，抱歉。”月无鸾一番调息后睁开双眼对青城说到，一双眼睛澄清，丝毫没有刚才的半分情谊。
“没……没事的。你也是认错人了。”青城呐呐的开解。
景观心中无奈，只得上前：“在下万花谷景观，道长大名耳闻已久，如今一见，果然名副其实！”特意将耳闻已久，名副其实这几个字重重说出，景观心中还是不待见月无鸾，又恐其做出其他举动，只能上前交涉。
“在下天策府轩辕云起，月道长，你叫我云起就行。”云起抱拳自我介绍。
不待月无鸾介绍，女孩就兴冲冲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叫阿依韵，来自南疆！”
“我们此行往北荒苍云去，北戎犯境，期以吾等绵薄之力报效家国。”景观放下茶盏，玩味的看向月无鸾：“不知二位，往何处？”
“好巧啊，我们也是去苍云。雁门关有我五毒秘术出没痕迹，我央求了哥哥好久才征得他的同意，就带着呆道士一起来啦。不过哥哥说我还太小，他忙完教中事物也会来的。”阿依韵眉眼里俱是笑意，宛若邻家小妹。
“不如同行，月道长？”景观看了眼青城，然后挑衅的看着月无鸾。
“不了，你们先行吧，我和阿依韵还有事。”月无鸾只是微微摇头，眉头轻皱，似有歉意。
“也好，那我们这就不打扰了，告辞。”景观有些恼怒，转身就走，连带着不明情况的青城和云起纳闷不已。
可是他不知道，月无鸾看着几人的背影，流露出无限的眷念，那感情太过强烈，让一旁的阿依韵都侧目看过来。大概是背后的视线过于强烈，青鸾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毫无奇异之处，人群中的月无鸾微微低头，盯着眼前的茶盏，却不知他看的是茶还是这芸芸众生。
“她就是你一直想要找的人吗？”阿依韵忍不住问，娇小的脸上没有一丝天真。
月无鸾一直默不作声，仿佛沉浸在刚刚的情感中，又似乎在考虑阿依韵问题的答案，过了许久，直到阿依韵的茶都喝了大半，才听到月无鸾带着浓浓的思念，一声喟叹。
“那不是她。”失去了前尘过往的青鸾，还如何算是青鸾？
“痴心妄想！我不信你不知道还魂丹无药可解！”阿依韵嘲讽道：“这辈子，你再也不可能找到她了！”
月无鸾默不作声。
当真应了他此时的名字，无鸾，世上再无顾青鸾。
他此时才深切的意识到青鸾当年遭遇了什么，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知道他对青鸾的伤害有多大，他似乎都能清楚的想象出当年发生的一切来。
他当时刚刚突破，将对他再无用处的青鸾重伤，急于融合心境抛下重伤的青鸾远走。青鸾养好伤后万念俱灰之下回到师门，却被师父喂了还魂丹。这样的打击就连普通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被誉为天之骄子的青鸾。
就这样毁了一个天才，也毁了一个对他用情至深的人。难怪景观对他抱有敌意，无论从师门还是师姐来说，景观恨他，都能理解。
还魂丹被誉为万花谷顶级丹药之一，亦正亦邪。若是重伤服用，则可医白骨活血肉，即便剩下一口气也能救活；但若是精神受创，身体无伤，则会进行所谓的还魂，心智会因此回到初态，抹去之前的所有。
这样的丹药，便是有解药，也为时已晚，更何况从未听说有解药。
月无鸾心境大变，如今再后悔也无用，这世上再也没有青鸾，只剩下青城了。
他如今想做的，能做的，只有尽力忍住感情，不让过往烦忧青城。
也许，这是他能为阿鸾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月无鸾在心中叹息一声，徒留无限怅怀。
众人跟随奔波到此的苍云将领安天启一道死守北荒，血战北戎。这样用命填城的做法，终于减缓了北戎的攻势，为措手不及的北荒换来一口喘息之机。
云起也不自持皇室身份，随众人一同上阵杀敌，几场仗下来，身上添了许多伤痕，倒是让景观看得心惊肉跳，恨不得跟在身边保护。青城与众多万花谷弟子一同为众人治伤，每日忙的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其他。
月无鸾因纯阳身份，又武艺极高，便被派了其他任务。出行前夜，此行凶险，他并不能确保一定会活着回来，思绪万千，不知不觉来到了医师驻地。明月洒下一斛清辉，月无鸾看着尚在火把下研药的青城，眼神不由一暖，就连周身气劲，都柔和了不少。
他明知道眼前这个忙碌的人不是他心中想要的，爱着的人，却还忍不住想要靠近，似乎透过这个人，就能真的看到爱人一样。
月无鸾就这样静静看着青鸾，待了一会，反身决然而去，再无留恋。
青鸾似有所感的转头看向外面，清风吹散了一点月光，余辉映在地上似撒了银霜，美景在前，旋即淡笑一声，大概低头久了，突然就想看看外面了，只是空余寂寥。
夜色弥漫，外面寒风凛冽，三个全身黑衣的人小心的躲过巡查，悄悄地接近驻地中间最大的帐篷，将身形隐藏的黑暗中，以期重击。
北戎首领大帐。
“来来来，本王敬先生一杯。”大帐中间的虬髯大汉对着右边下手第一位紫衣人说道。
紫衣人戴着面具遮住了上半部分脸，只露出嘴唇，举杯遥敬以示回应，并未言语。
帐内的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兴，举杯畅饮，一时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常。
一轮毕，虬髯大汉这才又说道：“多亏得先生相告，本王得知安天启夫妇回京述职，才有这次大好时机，攻其不备。只要拿下了这座城，王室之中还有谁能不听我号令？到时候，先生居功至伟，本王一定不会亏待先生！”
“我只是传话人，还是摄政王英明果断，才有今日局面。到时戎王一介小儿，必定不敢反抗摄政王。为摄政王贺。”紫衣人并不十分热络，平淡的说玩这几句便又举杯敬酒。
“哈哈哈哈，承先生吉言，满上！”
“接下来，拿下这座城的事，便要靠先生了！”摄政王极为信任的说。
“不必忧心！”紫衣人仍是不咸不淡的回道。
众人饮酒正酣，突然，紫衣人神情一顿，将酒杯扔向一个角落，随声喝道：“什么人！”
其余人只见一团黑影闪过，连忙跟着紫衣人追到外面，一出去就看到被士卒围在中间的三个黑衣人，紫衣人正与他们打的难舍难分。
月无鸾三人身陷北戎包围圈中，相互对视一眼，心中便已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有一人回去将今晚所见报给安将军，此次北戎进犯竟有人隐在后面做推手。另外两人下手越发狠辣，竟一致决定要保月无鸾冲出去，然而紫衣人武功诡秘莫测，他们也只能放手一搏。
然而没想到，本以为会无路可走，紫衣人在近身时突然轻声说了一句：快走。两人还有些懵，就见紫衣人掌风袭来，只得匆忙接下，却被一股大力送出大营，就见紫衣人右手捂胸，佯装受伤不敌。
月无鸾见两人脱身，也不纠结，施展轻功脱身而去。只是离开时回头看着紫衣人，眼中有着深深的不敢置信。
本来以三人的武艺，只要他们不主动暴露，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然而紫衣人一开口，月无鸾就心中大惊，这人的声音，和当年青鸾捉弄他时变声的一模一样，后来便更加确定，又听到他们商议攻城，不察之下动了一下，便被紫衣人察觉。等到亲眼看到紫衣人的身形，月无鸾几乎可以确定这人就是青鸾了，但，更多的疑惑浮上心头。
她究竟有没有忘记过去，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人可解还魂丹？
待三人回到苍云驻地时，已是四日之后，苗疆圣子洛挽风亲自带人来此驰援，也顺便查探消息。
月无鸾向安将军和云起说明那夜听闻后赶往医师处寻青城，却被告知青城连日操劳，体内毒素有压不住的趋向，在两日前已经回谷去了。
如此算来，时间上根本赶不及，除非她武功早已登峰造极。
月无鸾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追到五毒驻地找到洛挽风，向其询问还魂丹是否能解。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洛挽风回道：“能。”
“世间万毒万物皆有法可解，相生相克，生生不息。还魂丹乃疗伤圣药，令人心智受损也并非不可解，不过太难，且无人成功，世人便说其无解。”洛挽风顿了顿，复又说道：“我曾听师父讲过，万花的还魂丹，若是知道配方中令人心智受损的是哪味药，只要服下它的克星，还魂丹或可解。但若是已服用了还魂丹，便无药可解。”
月无鸾恍惚的出了营帐，他想了很多，也突然明白了很多。
心中突然苦涩无比，阿鸾她，到底是怨恨我啊！
当年摘的那株寒烟花，成了阿鸾最后的退路，她装作心智受损的这么些年，步步为营，骗过了所有人，如今竟然到了引敌入门的地步，月无鸾想着这些，内心凄苦无比，他爱着阿鸾，心疼阿鸾所遭遇的一切变故，可是他同样也不能原谅阿鸾无异卖国的行为。
阿鸾，此间事了，我便来你寻你，做最后的了断。
然而，第二日，探子回报，对面的北绒撤军了，众人怀疑是调虎离山之计，并不敢趁势追击，又过五日，便收到北戎王呈上的降书，言道已将叛贼前摄政王处死，修书言好，从此归附。
众人大喜，紧张了几个月的神情才敢放松，月无鸾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思绪良久后起身离开。
云起看着月无鸾离开的地方，陷入深思，他直觉月无鸾知道当时的紫衣人是谁，便跟了上去，没想到却跟到了万花谷。
云起站在青城身后，面色复杂的看着她：“为什么，百姓何辜？”
青城浇花的手一顿，但仍然执着花草，片刻后才轻声问：“你为什么觉得是我？”
“之前还不确定，你这样一问，我便知道了。”云起坐了下来。
“嗯？”青城略一迷惑，然后恍然：“是我大意了。”
“其实你从来也没有神智受损过吧！你如此天赋绝然，怎么可能甘心服下还魂丹？然而我实在不明白，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青城终于正视云起，为其倒了杯茶：“那么，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
云起不语，青城也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其实，我名青鸾，顾青鸾。”一旦开口，似乎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青城将自己的遭遇缓缓道来：“那年我替师父向纯阳送信，见到了掌教弟子风无期。我满腔心意真心待他，却被他当做历劫之人。”
“纯阳历劫？这倒未曾听过。”云起疑惑。
“哼，未曾听过。那是因为他不单单修了纯阳功法。”青城冷哼一声，复又说：“他劫散那一日，我才发现他竟是修习魔功多年！我后来才明白，他功法因我大成，我便成了他的道，也是他心中的魔。他根本杀不了我。那一日，他将我打成重伤，却又放过了我。”
青城长叹一声：“我成就了他的功法，难道他没有成全我的心吗？我之前在外历练，心境早有提升，又因他之故，补全了爱恋。我当时心境大成，几乎可以集万花所学于一身，然而大成并非圆满，他破了我的心境，我几乎走火入魔，勉强控住伤势，又因心境不稳，我只能入魔来保全性命。他成了我的魔。”
“我与他，不论爱恨，不论功法，都早已深深嵌刻在一起。我如今能与你平和的在一起谈论，不过是我极力压制心魔。”青城淡淡的看了云起一眼。
云起一时无言，他没想到青城会和风无期有这么深的羁绊，深吸一口气，他问道：“北戎摄政王的事是你做的？”
“嗯。”青城承认的极为爽快：“他那北戎王小侄子年纪小小野心挺大，和摄政王争权，摄政王想用战功压制，我就提了一句。也是我将摄政王军内信息传给了北戎王，他们叔侄俩窝里斗，两面夹击，摄政王惨死，北戎王也元气大伤，二三十年内不敢造次。”
“你……”云起不知该如何评价青城的这一番作为，她引起了北戎王族的内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生生将北戎逼得俯首称臣，不敢南下。然而她蔑视性命，不顾北戎南下伤害无辜，这样冷漠的让人害怕。
“阿鸾，我来了。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从竹林里走出一位灰蓝色道袍的男子，正是月无鸾。
“对你说？我需要对你交代什么吗？”青城立刻站了起来，情绪激动：“你看清楚！我不是顾青鸾，我是顾青城！”
云起眼见着青城情绪越来越激动，身上魔气缠绕，越来越多。
“阿鸾，你变了。”月无鸾凄哀的看着青城，放出了浑身气劲：“我终于成为了风无期，可你却不是顾青鸾。”
青城瞪大了眼，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你……你怎么，怎么会，怎么会？”
“当年我心中思虑良久，始终放不下你，想要与你在一起。可你爱的是那个可以陪你品茗赏花的‘风无期’，不是我，我却想成为那样的人。”月无鸾顿了顿，接着说：“当年我自废一身修为，本想去找你，祈求原谅，无奈伤重，师父怜我，又知你我之事，将我送往南疆。洛挽风亲自出手医治，我才侥幸活着。我在南疆养了五年才被准和阿依韵一同出来，却没想到你……”
青城复杂的看着月无鸾：“你说的，我一字都不信！”她缓缓掏出了武器，浓郁的红色气劲缠绕在上面：“上一次我信任风无期，落得身败名裂，被喂还魂丹的下场。这一次我若信了月无鸾，不知可还会有全尸？”
“你自废武功与我何干，身为纯阳大弟子，若被人发现修习魔功，呵呵。”青城冷笑一声：“你如今从头来过，纵使天赋惊艳，那也是你之事。”
“拔剑吧！”青城已做好迎战的姿态，向月无鸾宣战。
“我们……真的只能这样了么？”月无鸾还在苦苦挣扎，力求动摇青城。
青城没有回答，只站在那里，战意盎然。云起早就远离，他远远的看着两人，月无鸾道心大成，假以时日，他必定是一代宗师，此次交手，是青城补全心境，扼制心魔的唯一机会。
月无鸾似是做了决定，终于亮出了他的剑，两人之间战意节节攀升，直至最高。身形变换莫测，打的难舍难分，一时间看不出谁高谁低。
月无鸾故意卖了一个破绽，青城不解，反而向左刺去，她知道月无鸾能接下这一招，甚至她已经想到接下后能用的五种的招式来反击。
然而月无鸾没有躲，也没有接，就这样直愣愣的任由青城的剑刺穿他的左胸，他很突兀的粲然一笑：“阿鸾，我爱你。”
青城的脸霎那变得苍白，她颤抖地接住月无鸾，眼泪瞬间就留下来了：“你为什么不躲，你可以躲的啊，你为什么不躲！”
“我想成全你。”用我成全你的道。
“我入魔入障，你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青城抱着月无鸾，空洞的心一点点被填满，一瞬间的顿悟，身上似乎脱离了什么，又被满目的鲜血刺得心痛。
“哎……痴儿。”一身蓝紫长袍的老者看着青城，缓缓走来一叹。
“师父！师父！求求你救救他，您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青城抬头，落下两行清泪，极为企盼的看着老者。
“这里有两颗还魂丹，可救他一命。”像是料到这里的一切，老者拿出了一个玉瓶。
“师父，我不能忘了他！我不想忘，我不能忘！”青城突然反应过来老者的意思，哭得凄惨着摇头。
“救与否，全在你。”老者留下玉瓶就走了。
青城看着怀中剩下一丝气息的月无鸾，内心凄苦一片，他们总是在错过，她爱上他时，他利用她，他不爱她。当他爱上她时，她已疯魔。
曾经她爱的那个风无期，是假的；后来真的风无期为了和她在一起，自废魔功，从头再来。
曾经她修道时，风无期是魔；如今她因爱入魔，风无期却修了道。
他们曾真心相爱过，他们也一直都在错过。
青鸾给风无期喂下一枚还魂丹，她轻轻地笑了一下：“风师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南疆。
阿依韵追着碧蝶玩耍，旁边一个青衣女子也跟着追了上去，两人玩的尽兴了才又蹦蹦跳跳的回来，只是这样孩子气的动作由一个成年女子做起来多少有些不协调，然而当事人却毫无察觉。
“无期师兄，无期师兄，我们回来啦！”青衣女子扑到了风无期怀里，笑眯眯地对等着她们的风无期说道。
“嗯，饭准备好了，回去吧，阿鸾。”风无期抚了下女子的额头，极为宠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