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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蒙古大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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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杨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顶蒙古包里,生着好几个火盆,使得里面暖洋洋的。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身上盖着锦被,锦被之上还加着一张羊皮毯子,双面都是柔软的羊毛,轻盈舒适。
这些天九死一生,早就渴望能在这样一个温暖的室内好好的睡上一觉。青杨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儿,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们被人救了。而且这个救自己的应该算的上是草原上的富户,普通的草原人家可盖不起自己身上的这种锦被,而这个蒙古包里的物品虽然不多,却都不是凡品。想到傅赫和沈忠,不知道他们是否解了蛇毒。
因为这一觉,回复了一些体力,若不是又饿又渴,只怕还不得转醒。
床头摆着一个黑陶茶壶,两只黑陶碗,其中一只碗里还有半碗水。青杨伸手去够茶碗,可是身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伸了半天的手,却还是没能拿到茶碗。正颓丧间,门口的帘子被掀开,一股冷风随之扑面而来。青杨抬眼见进来一魁梧的中年男人,此男人虽然已经不甚年轻,却又看不出其真实年纪。只见他精神十足,气势雄然,步履稳健,剑眉微挑,刚毅的五官因带着笑意,倒不显过分威严,反使人觉得亲切如邻家憨实的大哥。其实依照青杨在这时空里的年纪不过十五六,称呼这个男人大叔也不为过。只是心理上苏扬的年纪却是过了三十,已经是俗语中到了而立之年的人了,让自己对着一个比自己大个十来岁的人叫大叔,还真是开不了口。
他只三两步便到了床边,端了碗,又倒了些茶水,伸手将青杨的上身托起,亲自喂青杨喝水,而青杨完全懵了,竟就着他的手,将一碗茶水喝了干净。
“还喝么?”低沉浑厚的男声自身边传来,“饿了吧?你已经睡了两日夜了。”
就好似他们熟识已久,完全不见生分,事实上她还是头遭见到这个男人。自己一向不与人亲近,对人总存着几分戒心,可第一次见这个人,却觉得他就像亲人一样,而且她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怕这个高大如山的男人。虽然这位大叔的汉话说的不怎么好,有点别别扭扭的。
在京城总见着穿长袍的男人,显得行动十分不便,而他一身精干蒙古装束,易于骑射运动,这装束也更显得他健壮如山,身姿挺拔。他的那种健壮和汉人的瘦弱是不同的,透着股草原人的豪迈不羁。
“是你救得我么?我的朋友怎么样了?他们……”青杨不敢问他们是否还活着,她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你安心休息,你的那两位朋友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他轻拍了一下青杨的小脑袋,“你今年几岁,怎么会来草原?你们是汉人,是么?”
“我已经十六了,我们是满人,来草原上玩儿的。”青杨以为自己找到了那个他们一直在找的大的蒙古部落,便也不瞒着,毕竟满人的身份在草原上也是极受尊重的,而汉人却要吃些亏。
“哦,满人啊?既是来玩,怎么差点丢了性命?”听到青杨说自己是满人,他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眯,只一瞬间,快的连细心敏感的青杨也没有捕捉到。
“本来是想去前线看看真正的战争是个什么样子,却遇上了雨雪,迷了路,又在昨日被毒蛇咬了,才差点儿丢了性命。”青杨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老实说话。
“战争无非是杀人和被杀,有什么好看?女儿家不该见那血腥的场面。”
“只是好奇而已,不知道男人们是怎么打仗的。”青杨的上半身还倚在这男人的手臂上,她歪着脑袋,面带想往的说着。
“你唱的歌儿很好听。”他没有就打仗的话题继续下去,而是突兀的说了这个。青杨的肚子很不给面子咕咕的叫着。
那男子笑弯了嘴角,轻轻的放青杨躺好,“你等着,我给你拿吃的来。”
说完便站起转身欲走,青杨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哎—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叫戈丹!”他回头朗然一笑。
“戈丹大哥,谢谢你!”
“你当叫我伯伯。”
“为什么?你又不老!”
“呵,我不老,可你很小啊!”
“我才不小!不能叫伯伯!”青杨觉得自己可吃了亏,平白一比自己大十岁左右的人要长一辈,她可不依。
“那也不能叫大哥,你这样的小娃子大哥大哥的叫着,可不是笑话么?”这男人居然似个大孩子的铆劲儿的不依。
“那只能叫大叔,叫伯伯,可把你叫老了?”青杨想着自己老爸可比他大的多了,不能让自己老爸在九泉之下还吃这亏。
“得,就大叔吧!中原人就是酸腐!”他这带点京味儿的发音别扭的汉话让青杨忍俊不禁。
“我可不酸腐!”青杨笑盈盈的嘟哝了一声,戈丹转身去了。不过一小会儿,就又转了回来,身后跟着个端着东西的仆妇。一大碗热腾腾的粟米粥,几块面饼,一碟熟牛肉,还有一种叫不上名字的绿了吧唧的蔬菜。虽然这远不如青杨以往吃过的美味佳肴,可对于吃了数十日的干粮和马肉的青杨来说,已经不啻于山珍海味了。
因为青杨力气有限,美食在前,也只得由人来喂,本来那仆妇是要来喂她的,戈丹却拿过了碗勺,托起她的上身,亲自喂她。
这男人看起来粗豪无匹,却恁心细,先喂青杨喝了一些粟米粥,才将面饼掰成小块,一块一块的让青杨就着菜吃下。为防噎到,还间着喂她喝口粥。青杨原本被个男人抱在怀里,有些不自在,可看到戈丹眼中全是看晚辈般的宠溺,无一丝情欲杂念,又想到草原人向来不拘小节,不把中原那套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放在心上。想来倒是自己多心了,自己又无绝世美貌,甚至连美女都算不上,这张脸要多普通有多普通,无半分吸引人的地方,哪里值得别人动什么念想?
青杨修养了两天,便能下床了。一能下地行走,青杨便去看望傅赫与沈忠。傅赫已无生命危险,只是仍然昏迷不醒。沈忠倒是醒了,只是眼睛仍然看不见,大夫说,等毒解了,还是会好的,还能好,就是天大的好事儿了,青杨总算放下一些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