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末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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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末吉是非难辨，凡事宜忍
“……是我？”闻言，远惊讶道：“怎么会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在下先前就说过姬君身上有神明的气息吧，妖怪们畏惧神明。因此姬君即使什么都没有做，那些小妖怪就会自己离开。”荒莞尔一笑，似乎看出了远的担忧，信手将一缕墨发勾到耳后，“不过，我作为神使，自然是对这种气息感到亲近的。”
“……那就好。”远对这家人家有些说不出的膈应，又不想要说出来让荒难做，只能催促着趁早离开，便接过话头，道：“既然妖怪都已经走了，那我们能回去了吗？”
“还不行。”荒在对待本职工作的态度上可以说是非常认真的，他几乎想也没有想就回答了远，“要确保这些妖怪都驱除了才行，还有为了防止屋子再被其他的妖怪进入，还要在别的地方贴上符咒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远打断了荒的话，刻意拉长的音节透露出少女些许的不满，“那我到这个在这个家里到处转转好了，保证每个屋子都进去过，不会有任何一只小妖怪留下的。”
说着，又拖着木屐“哒、哒”地远去了。
或许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的关系，远的步态总会让荒想起在每年的新年的时候，打闹着一起玩耍的孩子。
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新奇，尽管有时会有不能明白的事情或者迷茫，但是对这个世界的爱从不会因此减少半分。
荒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远行走间木屐敲在走廊的声音一点一点变轻，直到听不见了，才弯下腰继续贴驱除妖怪的符咒。
村民们大多都是穿自己编织的草鞋或者干脆不穿鞋子，直到现在也只有村长家的换上了木屐。对他们来说木屐不仅仅是一种富裕的象征，更是一种摆脱了贫穷的过去走向成立一个家族的荣耀——帯刀。
尽管到现在这个偏远的小渔村的村长也没能实现。荒知道在一些靠近京都的大村子里的村长是能够得到“名字帯刀”这样的荣誉的。然而由于渔村的偏远，村长他们还是没有能得到京都政府的肯定。就算如此，一年前村长家的人们还是穿上了木屐，想要昭示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
而在这之前，木屐一直是这个村子里荒作为神使的专利。在无数个只有风声和樱花伴随的下午，荒有时也会觉得神社里真是安静地可怕。除了必要的时候，没有人会来到神社里，即使来了，也只是公事公办，即使是儿时亲近的村长，也不会和他多说太多话。他原本并不是一个沉默的人，只是一个人呆的久了些，才会习惯性得将想要说的话都藏在心里。在那些忽感寂寞的午后，他独自漫不经心地在走廊上漫步，木屐敲打木制走廊上的声音回荡在神社中，成为了他唯一的慰藉。时间久了，他从木屐声里就可以听出一个人的步态。敲在木廊上发出的声音是怎么样的？走在石头上的声音是怎么样的？走路时拖在地上的声音是怎么样的？诸如此类，在不经意间于他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完整是架构。
远穿着木屐行走的时候，声音总是轻盈跳脱着的。荒觉得木屐的声音并不局限于几个形容词，就像村长他们走路时给他一种沉重的感觉一样。曾经有来自京都的巫女在神社跳了一支祈福舞，用白玉做的木屐敲在地面上发出玉石清冽的响声，让他想起春季的雨水，也像老人们口耳相传的神女之舞。而远就如同在水面飞舞的蝴蝶，时而掠过水面，时而飞往天际。
手下的符咒卷起了一角，划过手背带起细微的颤栗，荒一愣，才发现自己原本的思绪都已经飘走很远了。符咒有些歪了，触摸时手指下感受到的细微凸起促使荒重新拿了一张符咒。
而远真的在日吉丸家中每个角落都逛了一圈，期间不可避免地遇到了日吉丸和他的妻子，远原本就不怎么待见他们。路过时听到几句他们夫妻间关于利钱的谈话。远听说过这个，好像是人类之间互相借贷货币的行为，她对别人的私事并不敢兴趣，便马上离开了。这时在她心里赶快完成工作才是当务之急。
兜兜转转回了原来的房间，荒已经不在了。
“到哪里去了？……呜哇！”远小声嘟呐着，后退了几步正打算去别的地方找找，却突然撞进温软的一片。
脊背还未触及到对方的时候，远就已经卸下了防备的姿态。她恍惚地想着，或许是因为喜欢待在樱花旁的关系，远总是觉得荒的身上也沾染了樱花的气息，这种熟悉的气息是任何人都不能模仿的——至少远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在脊背还未触及对方之前，当这股熟悉的气息就将她所有的防备像妖怪畏惧神明一样地驱除了，只留下柔软的身体和微红的耳根。
“姬君？抱歉……没事吧姬君。”——正是处理完事物回来的荒，猝不及防被远向后撞了个踉跄，尽管如此，他还是马上反应过来伸手扶了一把远，下意识地道歉道。
少年的神色还是往常一般温和，倒是远的耳根有些烧了起来。
她摸摸自己的耳垂，意料之中地有些发烫，幸好有头发的遮掩也不会太过窘迫。
远惴惴不敢看他的神色，只好低头小声道：“没，没事。”
荒辞别了日吉丸他们，在回到神社的路上，两人相对无言。其实原本就是远一直在挑起话题，而荒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所以当远安静下来的时候，便是两厢沉默。
由于远原来是个多话的人，这下倒是引起了荒的注意。在回神社的路上他借着各样的动作用余光瞥了远好几眼，最终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好作罢。
——到底是怎么了？
而远作为一个五感敏锐的神明，当然注意到了荒隐蔽的窥视，然而这只是让她还未消退热度的耳根更红了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末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