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黎明》祥瑞御兔

113、第 113 章

　　“私下？”姑苏和小鱼儿异口同声地说道。
　　夏修竹皱着眉头说道：“别告诉我你们几个月之前就提醒过人类了，但是你们就做了一种准备，从没有想过人类会拒绝。”

　　夏修竹又对着姑苏说道：“只有一种准备，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虽然你很多时候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但是你的所作所为还是很务实的，更别说你一肚子黑水，你会想不到人类拒绝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姑苏扁了扁嘴，满心委屈地嘟囔道：“我本来对人类还是有一点儿信心的，还觉得他们对血族看法这么多年了，会有所改观的……没想到最后还是一种奢望啊……”

　　“在人类和血族之间实行和平的想法，人类放弃了，不代表我们血族会放弃，对吗？”夏修竹说道。
　　“我们血族？”姑苏重复了一遍夏修竹刚刚说的话，他先是愣了一下，忽然就咧开嘴笑了，他笑的太过漂亮，以至于把夏修竹的眼睛都晃了一下。

　　笑过之后，姑苏对着小鱼儿说道：“按照Plan B执行吧。”
　　“Plan B？”夏修竹就知道肯定有备用计划的，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擎了一个笑容。
　　“按照你说的，私下来进行，人类可拦不住我们。”姑苏微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人类对于血族之间，可能是食物，可能是同伴——食物和同伴之间，其实只差了一句‘我愿意’。”
　　姑苏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看向了外面，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本来因为姑苏笑了一下变得有些轻松的气氛又一次变得严肃起来了，又过了一会儿，姑苏才说道：“人类拦不住血族，因为他们会放弃那些城市吧。”

　　PlanB简单的让夏修竹有些意外，因为它只有一句话：潜入人类城市，见机行事。
　　夏修竹知道这个计划之后，僵着脸问姑苏：“这也行？”
　　姑苏把最后一个箱子合上，转过身来回答道：“其实人类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
　　“比如？”
　　“到底有多少人类被转化成了血族？这些人里有转化成功的吗？没有通过啃咬和初拥就变成血族并且转化成异食者的是否还能挽救？这些被转化而成的血族战斗力如何？”姑苏叹口气，接着说道：“更重要的一个，他们是否具有传染性。”

　　夏修竹全身一抖，“传染性”这个词语让寒意他不由自主的涌上了他的心头。
　　夏修竹强做镇静地问：“如果会传染，会通过什么途径传染？”
　　夏修竹抢了这么一句，姑苏说道“最重要”的时候，他也意识到了是“传染性”，因为如果真如影视剧中所描述的那样“传染”，那么后果会更为严重。
　　小鱼儿和姑苏都看着夏修竹，都是一副悲伤的表情，夏修竹说的这个问题他们何尝不清楚呢，如果会“传染”，那么等着这些城市的可能就是核弹了。

　　还是姑苏第一个从悲伤中爬出来，他拍拍手，说道：“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是，具备传染性的几率很低。所以振作点儿，等到了之后再随机应变吧。”
　　小鱼儿点点头，说：“我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让他们快一点，一个小时之后出发。”姑苏回复道。

　　等小鱼儿走了之后，姑苏扑过去从背后抱住夏修竹，他比夏修竹要高一些，现在他要微微弓起背才能把下巴抵在夏修竹地肩膀上，他抱了很久，才说道：“你一定要相信我。”
　　夏修竹有些不明所以，姑苏忽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他直接问道：“相信什么？”
　　姑苏笑了下，说：“准备一下，要出发了。”
　　直到很久之后，姑苏再一次对夏修竹说道“你一定要相信我”的时候，夏修竹才恍然间想到，很久以前姑苏和他说过这句话，如果当时他能问清楚原因，也许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但是在姑苏第一次和夏修竹说“你一定要相信我”这句话的时候，夏修竹地心里满是远在另几个洲的人类，所以他完全忽略了姑苏这句话背后可能的深意。

　　从艾美洲秘密潜入人类社会对血族来说不是难事，但是几条传统线路都要耗费比较长的时间，姑苏他们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路上，所以就选取了最快但是风险最大的方法——从艾斯兰岛坐船到属于人类管辖的亚克洲近海，然后弃船坐直升飞机，或者直接从水路走——未经人类许可的直升机在近海是很有可能被击落的，而走水路是直接游过去，水路遥远，危险也不小。
　　据姑苏说，需要用的物资早已经被秘密运到人类那边去了，所以他们这一次只需要带人过去探路，而后续的支援部队会走更安全的路线潜进去，因此也会晚十天半个月到达。
　　最后，他们是从海里游过去的，上岸的地点是在货运码头附近。

　　夏修竹上一次从亚克洲去艾斯兰岛也是从这个码头出发的，他出发的时候这个码头上全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集装箱，来来往往的也是忙碌的货车，而现在，这个码头空无一人。
　　“这里……”夏修竹想了好久，才吐出一个词来，“沦陷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S市是重灾区，通往其他城市的公路都已经被封锁了。”姑苏环视了一周，继续说道，“政府实行了宵禁，要求所有市民呆在室内。”
　　“然后呢？”夏修竹问。
　　“没有然后了，大规模转化在S市出现才三天，具体的应对政策还没有出来。”姑苏回答道。
　　“都三天了……”夏修竹皱着眉头，说道：“按照《生化危机》里演的，三天足够把一个城市的人都变成僵尸了。”

　　看见姑苏紧皱的眉头，夏修竹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让姑苏有些难过，他本来想安慰一下姑苏，可是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治愈药剂已经出现好几年了，受到治疗的人也不是同一天注射的，为什么会忽然间大规模爆发呢？”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姑苏忽然截断自己的话头，给夏修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姑苏侧耳听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向一个封装好的集装箱，夏修竹紧紧跟在他后面。
　　走近了一些之后，夏修竹才听见从集装箱里面传来一声声粗喘，间或还有人发出声音：“救救我……”
　　姑苏停下了。
　　夏修竹前进了一步，和姑苏站在一排，他偏过头看着姑苏的表情，想知道姑苏怎么想的。
　　姑苏皱着眉头，又叹了口气，最后前进一步站定，摇了摇头。

　　“怎么了？”夏修竹压低声音问道。
　　“没救了。”姑苏回答道。
　　夏修竹吸了吸鼻子，他能闻见一些味道，但是他无法分辨出来这些味道透露出什么信息，所以他问：“异食者？还是劣化了？”

　　“劣化的异食者。”姑苏看着那个集装箱，说道：“他把自己关起来了，所以他没有吸血，按理说不算异食者，但是非正常途径转变的血族不能按照通常血族的进化来看，他的身体已经是异食者了，而且已经劣化。”

　　夏修竹瞟了一眼集装箱，这种集装箱是可以从外面内、外两个方向封闭的样式，而现在外面的门锁是打开的，但是集装箱的门却是严丝合缝的关上的，显然是从内部锁起来的。

　　“走吧。”姑苏扯了一下夏修竹的衣服。
　　夏修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行程很紧吗？如果不紧张，我想……见见他……”

　　自从知道人类世界这一次的大规模的转化是和治愈药剂有关之后，夏修竹都是心有凄凄然的：他给自己、注射治愈药剂的时候只想着要活，从没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变成血族；他到埃斯兰岛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不但变成了血族而且还融入了血族社会。而他本来的下场也许应该和集装箱里的那个人一样——因为治愈药剂被转化为血族，飞快地变成异食者，并且迅速劣化，然后无声无息的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死去。
　　出于一种莫名的感同身受，夏修竹想见一见集装箱里的那个人，也当送一送他吧。

　　“十分钟吧。”姑苏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点了点头。
　　打开从内部封闭的集装箱就已经消耗了五分钟，而在这个过程中，集装箱中的那个人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声，间或会发出狂躁的吼叫声，说过一句“救救我”，而集装箱厚厚的铁板也被那个人狂躁的时候撞地突出来了几块。

　　夏修竹他们终于打开了集装箱的门，姑苏却抢先一步把夏修竹护在后面。
　　夏修竹向旁边挪了一小步，他从侧里看见集装箱里的那个人冲了出来，却被姑苏又稳又狠地掐住了脖子，而在这一瞬间，夏修竹感觉到了一股压迫力从姑苏的身体里散溢出来。
　　在这股压迫力之下，夏修竹的腿一软，险些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