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指间风月

2、【第一期】姗姗约来迟

　　“卧槽，要不，我去借一辆玛莎拉蒂送你过去？”
　　徐孟玺面无表情：“你能借得到自然再好不过。”
　　“就算我能借到，现在时间恐怕也来不及了，你不怕迟到吗？”
　　徐孟玺：“一般宴会上到得早的都是配角，到得晚的才是主角。”
　　徐孟玺与朋友在机场上的对话浮现在脑海，余桃沙本以为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话，没想到他竟然这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不遗余力地装逼，这就是装逼的最高境界啊，真是佩服佩服，真心的佩服。

　　因为徐孟玺全程都在飞机上装高冷装不凡，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过同舱内的芸芸众生一眼，所以即使余桃沙就坐在他对面，他依旧没认出她来。
　　送走两位大boss后，徐肖肖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巧笑倩兮，一熟稔的口吻：“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什么情况？余桃沙很困惑：这两人认识？随即想到两人都姓徐，说不定真有什么渊源呢。
　　徐孟玺略微抱歉道：“路上出了点事故，耽误了时间。”
　　余桃沙不厚道地笑了，心里还有些鄙视，明明是为了装逼。不过看在他承包了她今天的笑料的情况下，她大发慈悲就不揭穿他了。

　　大家又回到包厢，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几乎还没怎么动过呢。
　　因为姗姗来迟加上有玛莎拉蒂傍身，徐孟玺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大家眼中的主角，除了余桃沙和王峥嵘外，其他人不动声色地抢着和徐孟玺坐在一起。
　　余桃沙远远退到一边，近墨者黑，近装逼者变不正常，她还是识相点离远点吧，专心进攻一桌子的珍馐美味。
　　徐肖肖一副东道主的姿态，一一替大家做了介绍。

　　白晓莹眨巴着眼问：“你叫徐孟玺？我该怎么称呼你？”
　　徐孟玺神色偏冷：“你可以叫我Nolan，我的英文名字。”
　　余桃沙边吃边点头，英文名是居家旅行，装逼必备的不二法宝。
　　白晓莹继续眨眼：“我看你很年轻，你是学生吗？还是已经参加工作了？”
　　“我已经工作好几年了。”
　　“你从事什么行业啊？”
　　“嗯，我做金融。”
　　一听这个名字就高大上，王峥嵘大概比较懂行性情，漫不经心地问：“噢，金融分析师啊，那你通过CFA考试了吗？”
　　“自然。”
　　罗瑞成接口：“哇，好厉害。我有一个表哥也是做金融的，可是他CFA老是过不了，听说超级超级难难，你有什么诀窍吗？”
　　“也没什么诀窍，就按部就班地来，首先CFA level1整体课程的框架必须……”徐孟玺顿了下，看到对方一脸茫茫然的模样，不由道，“这是专业内容，我说了你大概也不懂。你不妨让你表哥让你来问我。”
　　“哦哦哦，好啊。”罗瑞成忙点头。
　　“对了，还有股票，你应该对股市很了解吧？”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个不停。
　　余桃沙发现徐孟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那
　　就是没有表情，神色偏清冷，但言语却是得体而优雅的。啥也不说了，我就静静地看你装逼。
　　这时，忽然听得身旁一声哂笑，毫不掩饰的哂笑，声源来自王峥嵘。但因为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徐孟玺身上，他被忽略得很彻底。
　　余桃沙偏首：“你笑什么？”
　　王峥嵘撇嘴道：“只是觉得开个玛莎拉蒂就这么万人瞩目，现在有钱人的门槛都这么低吗？”
　　余桃沙惊呆了，上上下下打量了王峥嵘一眼，这才发现人家从头到脚一水的国际一线大牌，好吧，人家有发言权，她是穷人就不置喙了。
　　其他三人还在争相问个不停，余桃沙静静看了一会儿，非常巧妙地插～进去，戏谑道：“你们让Nolan保留点神秘感好吗？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快让你们扒光了，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慢慢来嘛。明天还得早起呢，先吃饱了再说。”

　　“是是是。”大家纷纷附和。
　　徐孟玺往背椅上一靠，缓缓地吐出躁郁之气。
　　这一举动看在余桃沙眼里，却是他已经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若不是她适时解围，他脸该往哪里搁？投给他一记眼神，感谢我吧。

　　吃完饭后，六人准备回下榻的宾馆。白晓莹随口问了徐孟玺一句：“Nolan，刚才你来的时候有人开车送，那是你朋友还是？那你是不是不用住酒店啊？”
　　徐孟玺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答道：“哦，刚才送我来的是个不太熟的朋友，不方便住他那里，我住酒店。”
　　白晓莹惊呼：“不太熟的朋友都那么积极地送你过来啊。”
　　徐孟玺低低地嗯了一声。

　　六个人拼了车前往下榻的酒店。一人一间房，都在六楼。白晓莹有些害怕自己一个人睡，拖着行李哀怨地站在余桃沙房门口求收留。余桃沙心想有个伴也不错，但是她还有一个疑问，她一副求赞扬的表情问白晓莹：“徐肖肖也是女生啊，你为什么选择我呢？”
　　白晓莹真诚地说：“因为刚才在饭桌上看到你时我就倍感亲切，我们好像失散多年的姐妹。”
　　姐妹就算了。“哪里亲切呀？”
　　白晓莹特别干脆：“因为你跟我一样能吃啊。肖肖几乎没动筷子。”
　　这姑娘真是太讨厌了，瞎说什么大实话，不过这脾气还蛮对她胃口的，余桃沙让开门：“进来吧。”

　　白晓莹欢天喜地地扑到床上，占据了半壁江山，幸福地打滚道：“节目组真好，房间真漂亮，床好大。”
　　余桃沙低低地嗯了声，开始整理行李，这趟行程预计十天左右，她带得东西不多，就三四套换洗的衣服，一些洗漱护肤用品，还有笔记本电脑。不过衣服不大用得上，录制节目时，肯定要穿节目组准备的衣服。
　　她简单收拾了下，发现自己竟然没带防晒霜，这几天太阳很毒，不防晒恐怕得脱层皮。她拿了钱包，随口问白晓莹：“我去买东西，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白晓莹摇头：“我都带齐了，你缺什么？要不用我的吧。”
　　“不了，我自己去买吧。”
　　白晓莹瞅了瞅身上的睡衣：“要不是我刚洗了澡，我一定陪你去。”
　　“客气。”

　　余桃沙来到酒店附近的超市，买了防晒霜，又买了一大包零食。她推着购物车来到款台，发现排队的人还挺多，她一边等一边观察四周，一双长腿映入眼帘，目光顺着长腿往上游移，嘴角顿时扬起戏谑的笑，她跟美男徐孟玺还是很有缘份的。
　　只见他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从货架上拿了盒东西。
　　余桃沙其实不想理他，但好歹碰上了，只好挥手招呼：“嗨，Nolan，好巧。”她这是出于礼貌，不是搭讪，谢谢。
　　徐孟玺微微侧身，手里的东西毫无预兆地摊在余桃沙面前，她眼神极好，包装盒上面的字迹一览无余——杜蕾斯激爽四合一套装避～孕套。
　　……
　　……
　　这个……
　　那个……
　　一股浓浓的尴尬扑面而来。
　　余桃沙并不觉得尴尬，她只是替他尴尬，正想说点什么，徐孟玺说：“是好巧。”他没有丝毫回避的动作，还仔细地看了眼包装，然后随手将套套扔进购物车里，偏偏还摆出一副清风雅月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才买的是洗发露香水之类的东西。
　　余桃沙扶额。

　　等结完账出来，余桃沙才后知后觉，刚才只顾尴尬了，竟然忽略了一个男人只身在外地，而且拜刚才的饭局所赐，他貌似也没女朋友，那他买避～孕～套做什么？招～妓or约～炮？三观已碎成渣。她又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太厚道，把人家想得太邪恶了，怎么能仅凭一盒避～孕～套就怀疑别人的人品呢，也许人家买套套只是自～慰的时候怕弄脏床单呢？就在余桃沙的思绪如脱缰野马越想越猥～琐的时候，徐孟玺拎着购物袋慢慢走过来，轻问：“买完了吗？”
　　余桃沙被吓了一跳，随即道：“嗯。”
　　徐孟玺道：“正好，一起走吧。”
　　余桃沙只觉得他的脸上写着一个大写的污。她清了清嗓子：“噢，我忘了买件东西，你先回去吧。”
　　他也没有多说，只点了点头：“好，那再见。”
　　余桃沙在他背后吐了下舌头：一点也不想跟你再见。

　　余桃沙回到下榻的酒店，简单冲了个澡，换了睡裙，抱着笔记本往沙发上一座，长腿一翘，拿出笔记本开始敲敲打打。
　　如何优雅地装逼呢？
　　第一，长得一定要帅，你帅，猥琐的事情，比如调戏妇女之类的，会秒变小清新。你帅，装x也装得逼格高。长得接地气地就不要去尝试了，东施效颦，不自量力，会贻笑大方的，谢谢……
　　第二，一定要有一个英文名字，和人交谈时，能说英文尽量说英文，不能说英文，也要中文里夹杂着英文，看书也要看原文书……
　　第三，要有一个听起来高大上的职业，注意，只是听起来，实际怎么样没人会去关心……
　　第四，不论别人说什么 ，要始终保持高冷淡漠的神色，就算是被人碰到你在买避～孕套也要保持临危不乱，而且还要买出一种优越感来，毕竟在这单身狗遍地爬的时代，有女朋友也是一种优越感。就算是遇到乱流、地震、海啸，也要岿然不动，最后，你就永远动不了了。
　　一言以概之，装逼有风险，装逼需谨慎。
　　……
　　……
　　一个小时后，一篇名为《如何优雅地装逼》的文章华丽出炉。
　　是的，余桃沙的职业是一名自媒体人，其实是兼职，她是在读研究生，因为上大学时有大把大把的休闲时间，她又是中文系的学生，天生对语言敏感，她小时候写的作文时常被老师当做范文朗读，平常没事就喜欢写写文字，自媒体开始流行时，她就在网络上发表一些文章，时间一长，倒是积累了不少粉丝，渐渐地就有广告商找上她，在自己的文字里插～入一些广告，就有源源不断的收入进入钱包。
　　她上大三时就已经不需要向父母要学费生活费了。能把爱好发展成为谋生得技能，她还是很开心的。
　　在此，要多谢美男徐孟玺先生给她的灵感。
　　她又拿出手机盯着徐孟玺的照片看了一会儿直接删除，其实最初她还想写一篇《在飞机上遇到绝世美男是怎样的体验》的，但是徐孟玺这人很不对她的胃口，爱装～逼，爱炫富，私生活貌似不太正派，其实他要装，她身为一个外人不会过多地置喙，但他装到故意在宴会上迟到就令人很不爽了。太没格调了。
　　她写文章都是真情实感，做不来虚伪做作的那一套，要让她夸徐孟玺，臣妾做不到啊。

　　白晓莹敷着面膜凑过来：“你在写什么？”
　　“哦，没什么。”余桃沙合上电脑，转头一笑。白晓莹依偎着她坐下来，清了清嗓子：“那个余，咳，我该怎么叫你？”
　　余桃沙摊手：“小余，桃子，沙沙，随便叫。”
　　白晓莹想了想说：“叫小余好像我是你上级一样，桃子有点像丫鬟的名字，那我叫你沙沙吧，咳，沙沙好像也有点……嗯，就叫你沙沙好了。”
　　余桃沙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啊，我这名字可以脑补出两本小说来，《霸道总裁爱上我》、《帅气王爷俏丫鬟》。”

　　白晓莹被逗乐了，哈哈直笑，笑完继续说：“我25岁，在一家私企做会计，沙沙，你是做什么的？”
　　余桃沙：“嗯，我还在上学。”
　　白晓莹：“哦，那个啥你考了多少分？”
　　余桃沙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节目组挑选MC时在全国几个大城市进行了海选，所谓的海选就是在网络上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考试，因为《一起穿越吧》这个节目本身就是以历史为主题的，考试的内容自然也都是历史常识，都是选择题，满分100，这是笔试，通过笔试后还有一次面试，面试是宋总、刘导亲自把关，可见两人对这个节目的重视程度。

　　余桃沙一路过关斩将才顺利通过，她想了想，特别谦虚地说：“我考了100分。”
　　白晓莹惊呼：“你竟然考了100分？你是怎么做到的？”
　　余桃沙耸耸肩：“其实我自己也蛮意外的，我的正常水平应该考九十多分，那天超常发挥，考了100。”
　　“你是来拉仇恨的吧？”白晓莹脸一皱，伸出两根手指，“我才考了20分。”

　　余桃沙讶然：“20分竟然也能通过？看来节目组选人真的没什么标准。”白晓莹脸鼓了起来，她话锋一转，戏谑道，“节目组唯一的标准估计是看脸。我进包厢时，一屋子的俊男美女，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啊。”

　　白晓莹咯咯直笑：“哈哈，似乎还真的是看脸啊。”她一顿，“刚才吃饭时，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注意徐肖肖？”
　　“徐肖肖？”余桃沙想了一下，“想不注意到她很难吧？”全程就她话最多，怒刷了一把存在感啊。
　　“对呀。”白晓莹猛点头，“你觉得她怎么样？”
　　余桃沙想了下，中肯地评价道：“她脸很小，骨架纤细，应该会很上镜。”
　　“不是说这个，你觉得她跟Nolan配吗？”
　　余桃沙喝了口水，口吻随意：“干嘛问这个？”
　　白晓莹语不惊人死不休：“因为他们俩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