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之乾元本纪》末烬

11、威吓甘家(下)

　　在林铭对那两盒胭脂表达了无比的怨念和质疑后，玄凌才终于带着他远离了热闹的夜市，七拐八拐地进了一个小巷子。
　　林铭警惕地环顾四周，只见左右皆是两人来高的围墙，貌似是城南的官宦人家，远远地还能听见巡夜人的锣响。只可惜他常年在边关，一时想不起这是哪户人家。
　　这边玄凌已经跟隐在暗处的护卫确定了路线，笑着拍拍林铭的肩膀道：“好了，爬墙吧！”
　　“爬墙？”
　　林铭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然而得到了玄凌无比肯定的回答。
　　“敢问皇上，这里是……”
　　“丞相府啊！”玄凌一脸“你真是孤陋寡闻”的表情看着他，自认为善良地解释：“甘文峰最近太嚣张，朕有意威吓一番。”
　　所以……“敢问皇上，那为何让末将爬……”
　　“他现在正春风得意，直接威吓太明显，所以朕想到一个好主意。”玄凌晃了晃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不明白色物体，“穿上这个扮鬼，再用胭脂在他房间里写字，保管吓晕他。”
　　……是谁告诉您这是好主意的？
　　“皇上万金之躯，怎能做这等危险之事？”林铭沉下脸，眉峰隐隐带了怒火，稽首道：“白龙鱼服已是大忌，况此事实在有辱身份，请陛下三思！ ”
　　末了，林铭再拜，长久不起。
　　玄凌耐心地等他说完，然后才一边慢条斯理地展开白斗篷，一边轻声道：“宁远处处为朕着想，朕心甚慰。不过朕并没想亲自去。”
　　林铭先舒了一口气，刚想直呼皇上圣明，却又听玄凌轻飘飘地来了句：“林小将军如此深明大义，不如由你来为朕分忧？”
　　——为朕分忧？
　　“皇上的意思是让末将去‘威吓’甘相？”
　　玄凌满意地点点头，道：“朕在外面等你。刚才朕已经派暗卫去引开守卫了。你就在甘文峰的卧室里写上‘多行不义必自毙’即可，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林铭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放弃了挣扎，深深一拜，沉声道：“末将遵旨。”
　　古代未必金庸小说里那么神乎其神的武功，不过对林铭这种久经沙场的人来说，三步越墙并不困难，他在墙头停了停，选取了人少的方向，轻盈地从屋顶上往甘文峰居住的内院而去。
　　眼见着林铭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玄凌逐渐收敛了笑意，眼神在夜晚中显得愈加深邃，令人难以捉摸。
　　“来人。”
　　玄凌轻唤一声，转眼之间两名暗卫就跪在了他面前，听候吩咐。
　　“你们刚才去府中打探，可发现什么？”
　　其中一名暗卫恭敬回道：“回皇上，府中西面有一处院落紧锁，里面不点灯火，隐隐可闻哭泣之声。但我二人入院细查之时，却未见人影。据府中眼线回报，院中是甘相新娶的姨娘，为此丞相夫人十分不满。”
　　“新娶的姨娘？”玄凌微微蹙眉，据他所知甘文峰并不是喜爱美色之人，这事儿看来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甘文峰有个庶出的儿子叫甘阳，平日里骄奢淫逸，你二人传话给甄珩，让他从甘阳那里想办法打听。朕只给他三日。”
　　“诺。”
　　“另外，今儿陈良媛到底是怎么伤的？”玄凌看那两名暗卫面露犹豫之色，更确定了心中所想：“是安嫔下的手？”
　　“回皇上，是安嫔小主的陪嫁侍女。今日陈良媛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途径宓秀宫时遇上安嫔小主，陈良媛请安时用了常礼，被安嫔小主揪住错处。安嫔小主的侍女翠屏让陈良媛叩头请罪，陈良媛不肯，翠屏便强行按住陈良媛手臂，结果错手将手臂弄伤。”
　　“安嫔是护着自己的侍女了？”
　　“是。安嫔小主只是让侍女请罪了事，并未惩罚。”
　　说穿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甘语浓本来就不是让人省心的，这也随了她的性子，不过陈氏这样软弱的性子，以后在后宫也难过得好了。要知道，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嚣张跋扈的宠妃。
　　“皇后可说了什么？”玄凌有些好奇，不知道自己的好助攻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皇后娘娘在病中，并未亲自到场，不过遣了贴身宫女剪秋过去，罚安嫔小主抄写十日佛经，安嫔小主不服，说要禀告皇上，也被拦了。”
　　嗯，虽不是自己最期待的结果，却也不差了，很符合朱宜修的性格，毕竟她也是要斟酌对自身最有利的方法。
　　有时候玄凌也很无奈，他的妃嫔到底是怕甘语浓什么？自她进宫，玄凌摆明了对她没有意思，一次都没翻过她的牌子，她那个丞相老爹又不像苗义有兵权，甘语浓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皇上。”
　　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呼，玄凌再次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正对上林铭微喘着从墙头飞下。玄凌苦心孤诣找来的扮鬼装束被他擎在手里，显然是没用上。
　　“甘相并不在府中。”林铭留意到玄凌的目光，遂解释道：“末将只得依皇上所言留了字。”
　　听说甘文峰不在府中，玄凌不留痕迹地皱皱眉，转而笑道：“能让林小将军作梁上君子，朕也算不虚此行。有劳宁远了。”
　　“末将不敢称劳。”
　　“夜已深，朕也该回宫了，宁远也早些回去，莫让表姐心忧。”
　　一听终于不用再陪着玄凌胡闹，林铭忙道：“末将告退。”
　　这好像是一向循规蹈矩的林铭第一次没等玄凌同意就毅然决然地走人，走的时候步伐还有些踉跄，像极了落荒而逃。
　　“回宫。”
　　翌日早朝，甘文峰称病在家，督察院御史洛襄借机参奏甘文峰任人唯亲、左右朝廷用人等罪，这都是表面上的事，虽然不是大罪，但甘氏族亲遍及六部，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加上洛、薛两族亲信的附和，倒真不是甘文峰门生的几句“举贤不避亲”能搪塞的。
　　不过玄凌不奢望这点过错就能扳倒甘文峰，因而并未直接对甘文峰问罪，但当着百官的面大大褒扬了洛襄，并令六部的洛薛族人仔细核查甘氏族亲是否称职。甘文峰不在，他的门生根本无力阻止。
　　避其锋芒，斩其羽翼，再一刀毙命，这是玄凌在苗义身上实践过的，所以用起来得心应手。之前插进六部的青年才俊也历练了一段时间，让他们去查甘家的人最好不过。
　　只是不知道甘文峰得知昨夜“血字”之事，再受此打击，会否自乱阵脚。
　　甘文峰城府颇深，疑心也重，昨夜的事当然吓不到他，而这种事也实在不像一个皇帝会做的事。以甘文峰的性格，只怕会开始怀疑身边人了。
　　也正好，暗卫也就更容易调查丞相府西院之秘辛。
　　但愿甄珩不会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