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红敛黛又匆匆》水嘌呤

7、戏水

　　斑驳的光线从树枝间隙洒落，闻着新鲜采摘的野花，我转过头冲落在身后的黎莯，黎杋喊道。“你们快一点好不好，怎么这么慢？”
　　黎莯皱着眉头，擦拭着额上的汗水。“你整天满山地跑着，当然比我们走得快了。”
　　我不客气地回敬道，“不是我跑得多，是你走得少。书看多了，身体弱得却不像样子。看来还真得多带你出来走走。”
　　黎杋瘫坐在地哀求着我，“姐姐。可不可以休息一会儿，哥哥快要累死了。”
　　我回到他身边，怀疑地盯着他，“真的？是黎莯说的，他走不动了。那可不行，如果是他喊累的话我是肯定不会答应他的。不过要是可爱的小杋杋的话，就另当别论了。你要是累了，我肯定会心疼的。”
　　黎杋点点头，“好吧。我也累了，姐姐，休息一会儿再走好不好？”
　　我捏捏他的小脸，笑吟吟的。“当然好了。如果你累坏了，姐姐可是会心疼的。不过如果你实在走不动的话，还可以让你哥背你嘛！”
　　黎杋瞅了眼坐在石头上气喘吁吁的哥哥，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他自身都难保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小杋最乖了。好，你坐下休息吧。我去摘些野果来给你解渴。”
　　说完我一弯腰钻进了旁边的树丛里，这个时节，好多野果都成熟了，颜色鲜艳，水汁充沛。我走了几十步远，就在前面的一片果树上摘下了一捧野果，然后原路返回。
　　黎杋看着我采来的果子，好奇地戳来戳去。“姐姐，这些是什么果子呀？真的可以吃吗？”
　　“怎么，怕我毒死你啊。”
　　“没有，没有。”
　　我指了指杂七杂八，颜色各异的果子。“认得我是认得的，只是它们的名字我没记住。可是这些果子我是都吃过的，所以是绝对安全的。”
　　我先扔了一个果子给黎莯，“呢，你先吃吧。小杋杋不放心，你给他试试毒。”
　　黎莯瞪了我一眼，“一点也不好笑。”用衣袖擦了擦果子外面的绒毛，他上来就咬了一口。然后整张脸都拧成一团，“哇，好～酸～啊！”
　　我笑得前仰后合，“酸就对了。要不怎么生津止渴呢！”
　　眼见黎莯吃过了野果，黎杋也拿起野果咬了大大的一口。“哥，哪有你说得那么酸。”
　　说完，他一口接着一口吃起来。可是他弯弯的笑眼，漏出的口水还是出卖了他。我拍拍他的脑袋，“原来小杋杋喜欢吃酸的啊。那以后姐姐每天都摘果子给你吃好不好？”
　　还在逞强的黎杋立刻放下了手里的野果，“我不想姐姐辛苦，所以还是不要每天特意给我摘果子了，我没有那么喜欢吃的。”
　　休息够了，我硬是把黎莯从石头上拉起来。“快点走啦。我说的地方就快到了，别想躲懒。”
　　当我们终于走到小山之巅，我神秘兮兮地指着前方树木掩映的一处山涧。“瞧，我说的就是那里。”
　　我小跑着钻进了茂密的树林中，身后黎莯和黎杋跟着也钻了进来。与在外面看到的不同，这里实则别有洞天。
　　碧绿的藤蔓从高空悬挂而下，紫色的花朵开满古树，炎炎的酷暑被阻挡在外，在这里晶莹的水珠从花朵、树叶、枝条上滴滴答答落下，人仿佛漫步在一场永远下不完的雨中。
　　我骄傲地在细雨中旋转，“是不是很美，我没骗人吧。”
　　黎莯和黎杋他们还傻傻看着周围的一切，就像两个不知所措的闯入者。我已经脱下了外衣，走进了清澈的溪水中。当我整个人潜入溪水中，像条自得其乐的鱼儿般游来游去时，黎莯惊吓地背过身去。“这，这男女有别，成何体统啊。”
　　我含了口溪水，仰着头将水流喷涌而出。“天这么热，我带你来，又不是光看不玩的。人家说，游山玩水，不玩水还有什么乐趣？”
　　“姐姐，我也要玩水。”黎杋学着我的样子，也要下水来。
　　我游到他跟前，“那可不行。你不会游泳，溪水还挺深的。可不能为了玩连小命都不要了吧。”“听话，你就留在溪边。别下水了。”黎杋扁扁嘴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朝他撩起一片水花，“小杋杋，怎么了？”他不吱声。
　　我又溅起更多的水花，“怎么了？怎么了？”
　　这次他忍不住了，弯下身子撩着水不停地朝我泼来。“姐姐坏，姐姐欺负人。”
　　水花乱溅的景象中，黎莯孤零零地站着，死倔死倔地不肯转身。我不耐烦了，“黎莯，你到底是来玩的还是来罚站的？”
　　“非礼勿视。你们玩好了，别管我。”我转着脑筋，思考着怎样捉弄他一番。然后我冲黎杋眨眨眼睛，一憋气，潜入了水底不再上浮。
　　黎杋大喊大叫起来，“哥哥，哥哥，姐姐不见了。”
　　黎莯双手叉腰，“小杋，不许骗人。我是不会转头的。”
　　“真的，哥哥。姐姐刚才还在呢。不相信你自己看看，姐姐根本没在水面上。”
　　黎莯半信半疑地转过身，水上果然没有我的踪影。“莘莘，莘莘。”他扯着嗓子喊着，可是山涧间只有他的回音回答他。
　　黎莯着急地连衣服都没脱就跳进了水里，潜了好几个位置他都没有找到我，当他继续向更远的地方游去时，脚踝突然抽了筋，一下子沉入了水底。原本一直藏在隐秘位置看好戏的我，起初还没觉察到什么，后来他好长时间都没浮出水面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我回到他下沉的地方，一把捞住他的双手，然后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连拖带拽着，拼命划水才把他从水里救出来。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拍打着黎莯的脸庞。“醒醒，醒醒。”
　　黎杋傻乎乎地问我，“姐姐，哥他怎么了？”似乎还不知道在刚刚短暂的时间里他哥哥差点淹死的事实。
　　黎莯呛了口水醒了过来，我翻了个身累得直接瘫倒在一旁。黎莯揉了揉又涨又晕的脑袋，一本正经地问我。“莘莘，你没事吧。”
　　脱了力的我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大哥。以后我再也不敢和你开玩笑了。你没淹死，我差点为你而死了。”
　　黎杋接着我补充道，“哥，你怎么回事？明明是你去救姐姐的，为什么还要姐姐拖你上来啊！”
　　“你每次都说男女有别，黎莯，你这个害人害己的家伙。”我轻声抱怨道。
　　“对不起。”
　　仰着脸，接受着绿色的细雨。我们三个对着头躺着，时间似乎停止了脚步。我感到自己的心融化成一汪柔软的水流，把世间万物都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