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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番外之一念之差(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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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妙仪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听郭静溪絮絮叨叨。
“我说你搬出去干嘛呀,她不是说着房子给你住到毕业么?……我就说她不是个好东西吧……妈的,没见过这样欺负人的!”
蒋妙仪长长叹气:“得了吧你,你还说过要砍死她呢。”
郭静溪愤怒锤门:“妈的!我去找卓思远说说!”
蒋妙仪拉好行李箱,环顾了卧室一圈,道:“走吧……”
卓思远被关在家里出不来,大门外三个保安守着,插翅难飞。
这几天她已经平静了很多,绝食到胃出血,或者跳楼摔断了腿,被扇耳光这些电视剧里常有的情节一样都没有发生在她身上。
她妈妈是个强硬的女人,掌管家族企业这么多年,她的手段凶残而绝情。
所以当她听到“我自有办法让那个小姑娘生不如死”的时候,卓思远妥协了。
妥协的结果就是她要被送到国外。
卓思远冷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
那边的女人头也不抬:“那等你回来再说。”
出国手续很快办好,一个秋高气爽的星期一,她被送上了前往澳大利亚的飞机。
三万英尺的高空之上,卓思远望着蚂蚁似的群山,迷迷糊糊好像看到了帝尧山的光照寺。
她疲惫地揉了揉脑袋,一闭眼全是蒋妙仪。
放佛还是那天,乌云穿破云层,她把她圈在怀里,其实那一次,她听到了她的心跳,很快,躁动不安。
后来她打过一次国际长途过去,即使是换了手机,丢了所有人的号码,她还记得她的。
可惜已经停机了。
她就这样丢了她。
一开始还能从别人的动态中知道她的消息,本来可以直接去翻郭静溪的空间,可是郭静溪第一时间就把她删了。
BBS上再也没有关于她的帖子。
最后一次看到她,是无意间点进了一个ID名为静水溪流的旅游记录帖,在里面,她看到了蓝天白云下,笑的灿烂的她,她把长发剪短了,看起来也消瘦了很多,纤细的左手比着老土的“V”字,光秃秃的,没戴任何饰品,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链子,挂饰藏在衣服里面,不知道是什么。
她把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印了几十张,贴满了一墙。
再后来,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过了生日,过了年,她再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那枚戒指她还戴在手上,没舍得脱下。直到某一天,洗澡的时候突然滑到了地上,她心疼的捡起,小心翼翼地装好,收在了抽屉里。
除夕那天她第一次梦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湿了。洗脸的时候突然发现,头发不知不觉及肩了。
时间是最好、最苦、最有效、最残忍的良药。
抑或毒药。
七年时光转瞬即逝。
第一年,她剪了留了十几年的长发,自此以后,她的头发再没长过。她第一次留长发,自此以后,她的头发再没短过。
第二年,她去贵州支教,遇上泥石流九死一生。她学会了抽烟,还在左肩上纹了一个字母Y。
第三年,她找了个不怎么如意的工作,半年之后辞职去了其他的地方。她交了一个法国朋友,讲了一个不怎么美妙的故事。
第四年,她工作顺遂,公司有个小伙子在追她,她没有拒绝。她在法国朋友的聚会上时候认识了一个中国人。
第五年,她升职加薪,却被逼着去相亲。她被告白,就是聚会上认识的那个中国人。
第六年,她试着交了一个男朋友。她试着答应了中国人。
第七年,二十八岁的她终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她的母亲让她回国筹办婚礼。
结婚前一周她才回国。
回国之后她和大学的那群损友聚了一次,就在学校附近的那个KTV。再后来她又去了一次帝尧山的光照寺,接待她的竟还是那个大和尚,这次她没烧香拜佛。
临走之时大和尚问她:“不知施主心魔可除?”
她无力的笑笑:“既是心魔,又怎可除?”
大和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她们竟然在同一天同一个教堂里相遇了。
那天是郭静溪的婚礼,蒋妙仪作为伴娘出席。
结婚那天天气倒是很好,只是有些慌乱。
两家婚介公司本来就不和,所以场面更是一混乱。
慌乱之余,蒋妙仪被郭静溪拉了出来透气,卓思远出来找新郎,二人不期而遇。
蒋妙仪穿着白色的吊带长裙,长长的裙摆拖地,她站在郭静溪的身后为新娘子举伞,卓思远看到她光溜溜的手指,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卓思远的长发盘得很精致,白色的抹胸长裙裙摆飘飘,帅气新郎站在她的身边,盯着她左肩上的文身发呆。
新郎问:“我第一次发现你左肩竟然纹了个Y,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卓思远道:“这个Y,是我最爱的人。”
蒋妙仪提着裙摆的手一抖。
卓思远哈哈大笑:“骗你的!Y就是我自己,卓思远,Y—U—A—N。”
笑着笑着,她慢慢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新郎不知所措的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卓思远突然想到很多年前她跟法国的朋友讲起这段疯狂的往事。
她说:“我明明只和她在一起三个多月,却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法国人浪漫,说:“因为相爱的人,把每天都过成了一生。”
新郎把她扶起,她回头找她,她正往里走,却突然回了头。
四目相对,她们在最美好的年岁里相遇,又在最美的这一刻相见。
礼堂里响起了婚礼进行曲。
卓思远突然认出了她脖子上的那枚银戒。
原来是她们的那一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