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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临渊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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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胖老头没了听众,不满的撇了撇嘴。然后又满脸堆着笑赶了上去。
“欸,我说你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干嘛。”
颜如玉脚下的步伐并未有丝毫停顿,他头也不回的往后一挥手,空气中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气罩,将那胖老头全身上下罩在了原地。
“哎呦。”那胖老头来不及停下脚步,一下就撞在了气罩上面。
他揉揉自己撞疼的额头,朝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大骂道,“你这个混小子,不就武功比我高那么一丢丢,长得比我好看那么一丢丢,身材比我好那么一丢丢。你得瑟什么啊,你就可劲儿欺负我吧。反正没有我,那个人就活不长了。”
那远处的背影突然停了,然后转身走了过来。
“是因为,那一剑吗?”颜如玉问道。
他背着手站在那里,脸上依旧一片平静,就连声音也是特别的平静。
那胖老头却突然跳起来,隔着气罩大叫道,“你干嘛!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掐自己掐上瘾了?手放前面来,不然我也救不了她。”
颜如玉这次竟难得的没有忽视他的话,很是听话的将双手放在了身前。
他的声音里带着喜悦,“你有办法?”
我就知道这招有用。
那胖老头得意的翘了翘自己的胡子,然后神气的指了指罩住自己的气罩说道,“你先把这个收了。”
颜如玉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收了那气罩。
胖老头得了自由,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他轻咳了几声,然后正色道,“办法自然是有的,我也早就跟你讲过。她的病只有根治,否则身子只能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一个活死人。其实本来以她的身子还可以撑个五六年的,谁曾想她今晚......”
那胖老头忽然住了嘴,然后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颜如玉。
“你说。”
那胖老头叹了口气继续道,“虽说那一剑并没有刺中要害,你又立刻帮她止了血。但那也只能说表面伤势没有大碍,更深一层的话就很有问题了。”
“她的身子本来就不好,虽然这些年一直按我的药方将养着,但实际上底子已经被这病快折磨尽了。那一剑就像压断树枝前最后那一片雪花似的,虽轻,但已足够。”
“依我的医术可以再保她一个月安然无虞。至于一个月以后,那就......不过这些年要用的药我已经差不多集齐了,现在就差最关键的那味药引了。”
颜如玉听完,深邃的眸子瞬间暗淡下来。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些药有多难找。自他将这件事托付给夏翁,夏翁便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替他找药。
这一找,便是五年。
五年才找齐了七味药。而最难找的药引却要在这一个月内找到。
这是上天在跟他开玩笑吗?
“我说颜小子,你别这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吗!又不是找不到。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岂不是砸了我的招牌?”夏翁嚷道。
颜如玉的眸子瞬间又恢复了光彩。
“你找到了?”
夏翁立刻就翻了他一个白眼,说道,“你以为我让你家那个小屁孩儿搬到荔州是干嘛?真以为是休养生息啊。错!是我从江湖上无意得知那个药引就在荔州。只不过当时我正忙着追另外几味药,就没过来。反正我一直用息虫锁着它的踪迹,它跑哪儿我都能逮着。现在它还在荔州城内,我已经用息虫找了大半个荔州城了,只剩下几处地方没找。根本用不了几天。”
颜如玉总算稍稍放下了心。
他瞟了一眼夏翁,又瞬间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淡淡道,“那你还不快去找?”
夏翁本来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正觉得口渴难耐,心情有些烦躁。
一听颜如玉这话,火气蹭的就蹿了起来。
“你小子说什么?让我现在去找?驴拉磨拉累了主人还给歇歇呢,更何况人!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则去就算了,这大过年的还让我出去受累!我说你咋就不知道爱护一下老人家呢。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颜如玉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转身一个飞跃就不见了人影。
临走前还顺带抬了抬手,用气流封住了夏翁的嘴巴。
没办法,武功没人家高,也没人家长的好看,身材又没人家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人家优雅的飞走了。
夏翁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大声骂着,却只听的见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
正月里的日子总是分外热闹。人们一个个穿着崭新的衣服,扬着明媚的笑脸走亲访友,好不欢喜。
就连刚过了大年初一,就又摆摊卖包子的李大婶脸上也是满载着笑容。
那岁月留下的纹路堆在一起,让路过的行人们也跟着开心起来。
旁边卖热茶的赵大爷穿了身新衣服吆喝着,衣服上虽然还缀着几个补丁,但也看得出那细密的针脚里带着的甜蜜与爱意。
再加上小孩子们你追我赶嬉戏打闹的声音,正月的日子到处充满了欢笑。
只有一个地方不同。
那就是除夕夜里新年伊始,来了刺客的颜府。
当然,在外人看来,并不觉得颜府与别处有什么不同。
他们只知道颜家主母的病势突然加重,舒公子为了让母亲安心静养,府内一律谢绝外客。
包括那些殷勤的送来各种珍贵药草的权贵们,也包括了鼓起勇气前来探望的阿长。
留在颜府的家仆们倒是乖得很,舒公子虽对他们没有任何禁令,他们却都安安静静的从不大声喧哗。
也不穿那种节日里大红大紫的衣服,只着了平日里的服装,一心祈祷着自家主母身子康健。
外边的热闹依旧热闹,颜府的安静依旧安静。
一堵墙,竟像是隔了两个世界。
自那日龙凤扣摔碎后,颜如舒的步子就再也没有踏进过伏梅院一次。
当然,颜如玉更不可能主动去找他。
有时候在路上遇着了,两人竟难得的有了兄弟间的默契,都目不斜视的直着身子走了过去。
看也不看对方一眼。
迟叔瞧着古怪,又不知如何知道了龙凤扣的事。为此还专门去找过颜如玉几次,却都被一脸冷冽的齐羽挡在了门外。
伏梅院书房。
颜如玉穿了一身月白灰带的袍子站在窗前,如一尊笔直的雕像般一动不动。
像是已经站了很久。
门被推开。
“公子,是麒麟宫。”
这清冷的声音里隐约夹杂了一丝杀意。
颜如玉没有动,只听见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灭。”
这平淡的声音里没有夹杂一分一毫的愤怒与杀意,甚至于连一丝感情都没有。
但却没来由的让人心颤!
他没有问麒麟宫在哪里?由何人执掌?基底如何?
他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这些问题。
因为他根本不用想。
因为他是天下至尊的临渊阁主!
只一个字,便足够了。
临渊阁在江湖上虽不能说是什么武林大义众所拥护的名门正派,但也绝不是那些万众唾弃臭名昭著的邪魔歪道。
它的身份在江湖里有些特殊。
对于它的存在,用一句话来形容那是再恰当不过了——“有人欢喜,有人愁”。
虽如此,但谁也不能否认临渊阁是江湖至高的一个存在!
那是一种权威!一种武力上的完全碾压!
虽绝对有在江湖中横着走的资本,临渊阁却从不仗势欺人。
因为阁主训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尽屠之!”
除了这条训诫最后一句,临渊阁平日里在江湖上做的几乎完全可以说是好事。
像救济穷人、灾年搭建粥棚、疫病横行时无偿救治病人......太多太多,件件都是大爱大义的壮举。
而那统治着如此奇特又厉害之帮的临渊阁主,竟是个只有二十几岁的翩翩少年。
准确来说,应该是风流少年。
还是个武功已臻神境的风流少年。
所以江湖上几乎没有人会傻得去触临渊阁的霉头,除非他想被诛灭九族。
当然,世上总会有不怕死的傻子。不需要几个,一个就够了。
齐羽犹豫了一下,道,“公子,他们下了战帖。”
江湖规矩:如果人家向你正式的下了战帖,你当然可以选择应战或不应战。不应战自不必说,若是应了,绝不能提前偷袭暗算人家。
总结一句话就是:只能在订好的日子里办事。
颜如玉还是没有动,只是似乎觉得十分好笑的笑了一声,“哦?那宫主倒是有些小聪明。”
然后又轻笑了一声,道,“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我最近太闲,就亲自陪他们玩玩。”
齐羽闻言忍不住道,“亲自?公子你......”
“好久没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了,我记得小羽你以前可喜欢玩了。”颜如玉转过身来,看着齐羽调皮的眨了眨眼道。
然后不等齐羽说话,又笑道,“让柳际不要派人来,若是已经派了,让他们赶紧回去。总让他们玩游戏这不公平。”
齐羽只觉得自己的额角抽了一下,没有再说多余的话,领了命后就默默地退了出去。
因为他明白,公子要做的事,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更改。
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全力不让公子的手上沾一滴脏血。
他的武功虽远不及公子,但是这个愿望还是可以实现的。
对于这点,他一直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