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与君相知》立水小仙

137、情窦初开

　　‘莲花花，为什么之前要杀我？你看你现在一直病着，肯定是老天在惩罚你。’
　　‘为什么你说话不算数？算了，反正我已经决定留在新雪了，咱们好聚好散吧。’
　　‘莲花花，我想告诉你件事，我在这里有喜欢的人了，他就是……’

　　在洛世辰的“精心照料”下，蓝莲的伤势短短几日内很快就恢复了。只是，每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依然会回荡着那日中了“魅影”后，“武玉栖”对他说的只言片语。

　　他明明知道，这些都不是真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再去想。

　　“主子，可是头疼又犯了？要不你还是再去躺会儿吧。”

　　午饭后，青牙刚服侍蓝莲睡下，才从屋内出来，就听到有下人前来通禀：“青总管，落月郡主在外求见太子。”
　　“落月郡主？”

　　乍听这个称呼，青牙还真没反应过来，但是片刻后，他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黄炎行宫正门外。就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正翘首期盼地朝里张望着。

　　时隔一年未见，来到新雪后，这还是青牙第一次和武玉栖见面。如今，已经几乎让他快要认不出来了，若不是确定刚刚禀报说来人是落月郡主，他都要以为眼前站着的是位新雪公主呢。

　　“五二一？你你你，你这变化也太大了点吧……”
　　“小青牙！好久不见啊。”

　　见到久违的朋友，武玉栖真是又激动又高兴，就差直接扑上去抱一抱了。

　　“你今日……是来见主子的？”
　　“嗯，我听说莲花花病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本来我早就想来了，可宫里的事一直没处理完，三姐不让我出来，今日好不容易有点时间，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就是想来看看他。”
　　“这，这样啊……”

　　知道武玉栖一直惦记着主子，青牙心中当然替主子高兴。只是，之前洛世辰千叮咛万嘱咐这段期间不能让二人见面，如今眼看着主子病情有所好转，他更不敢自作主张提前让武玉栖进去，但又不能说出原因，只得解释道：“主子已经好多了，但是你三姐说他需要静养，否则可能出席不了秋皇的大婚，所以……反正后日你们也一定能见到，今日你就先回去吧。”

　　“那，好吧，那你要好好照顾他啊。”
　　“这还用你说。你不是偷溜出来的么，赶快回去吧，若是被发现没准又会被禁足呢。”

　　虽然一直没见到人，但是有关武玉栖在新雪的各路小道消息，青牙可没少听所到之处的百姓在街头巷尾议论。那些添砖加瓦发挥着新雪人民丰富想象力的衍生段子，也让青牙不在蓝莲身边的那段日子里，一点都没感到无聊。

　　武玉栖有些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离开了黄炎行宫。其实她真的很想和青牙商量一下，哪怕就让她偷偷跑进去看一眼就走。但一想到这么做有可能会影响到蓝莲恢复，她又生生忍了下来。

　　“算了，反正后日一样能见到，只要再等一日，就再等一日。”

　　因为大婚日一大早沈秋葵就要开始忙活了，也再没时间去管武玉栖，所以她决定趁着还有时间，连夜给武玉栖先捯饬捯饬。毕竟，这可是她家十七动情后与心上人的第一次会面，在沈秋葵眼中，这件事可比她自己大婚要重要多了。

　　忙活了一整夜，梳妆打扮换衣服，若不是武玉栖不能在这日穿大红色的服饰，她真想把自己给她新做的那条红裙拿出来，才最能称出眼前这个小女子情窦初开的模样。

　　看着镜中唇红齿白的自己，武玉栖第一次如此正视自己的容貌，也是第一次，庆幸自己的样子若是站在蓝莲身边，应该不会太过给他丢人。

　　就这样，这位初识情滋味的懵懂少女，胡思乱想着在镜前坐了一夜，还会因一旁之人时不时的调笑而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第二日，武玉栖作为唯一的娘家人一直陪在沈秋葵身边，忙得脚打后脑勺，连腾出多余时间开小差的功夫都没顾上。

　　不过，她也算全程见识了这场新雪举办的盛世大婚，见识了纳兰叶在新雪到底有多么受老少妇孺们的欢迎。即便他脸上那道疤，在初见时也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晚宴上，满堂宾客更是座无虚席，坐在主席上的纳兰叶望着一下子被填充的满满的大殿，不禁感慨道：“这种场景，以前大概也就只有在玄武宫才会出现吧。”

　　正当他带着几分惆怅，沉浸在这种莫名的满足感中时，就听一旁的沈秋葵开始抱怨道：“到底什么时候开宴？小娘我这脖子都快断了！”

　　昨夜一夜未睡，今日又整整折腾了一天，连口水都不给喝，此时，沈秋葵心中愤怒的小火苗已经蹭蹭蹭冒的有些收不住了。

　　就算未开席，其他人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与周围人攀谈闲聊；可她呢？竟然连头上这块红纱都不能取下，此时眼前除了一片大婚色外，什么都看不见，更加闹得她是真真心烦。

　　“再等等再等等，皇兄和琰太子都还没来呢。”
　　“那你就赶快派人去催催，要不然就替我带一会这凤冠，否则我可要掀盖头了啊！”

　　快要到极限的沈秋葵，已经彻底忍无可忍了。虽说她之前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早就把大婚流程走过无数遍，但真当这一天到来时，还是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光是从头到脚的这套婚服，就让她有种一整日都在背着一个和自己同等重量的鬼在行走的感觉，即便此时正坐着，这鬼也还是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来气。

　　“我的姑奶奶，一天时间你都忍下来了，就等不了最后这一会儿了？快了快了。”
　　“等不了了！我……”

　　正说着，沈秋葵都已经抬起胳膊就势准备掀盖头时，就听殿上内侍嘹亮的声音响起：夏皇到！黄炎太子到！

　　瞬间，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万众瞩目着将焦点投射在了正朝殿中缓步走来的二人。

　　上一次招待两国使臣的宴会上，一来南宫尧太过张扬惹眼，武玉栖又引起了全场的注意；二来坐席相隔较远，看的也不真切。因此，宁思凝并没有太过留意蓝莲。

　　今日，刚好她被安排在了黄炎太子下首位置，看着蓝莲风度翩翩地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步步走来，即便身边还有夏皇纳兰瑞在，也丝毫不能掩饰住他身为一国太子的高贵气质。

　　“原来，所谓的’轩辕二公子’当真名副其实，他竟然看着比瑞哥哥还要……”宁思凝一边说，一边有些娇羞地用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希望那二人在经过自己跟前时能够留意到。

　　此时，行进在场中的二人，目光的确朝着某个方向时不时望着，但却不是朝向她这边，而是不约而同地朝着她对面的方向。

　　宁思凝不禁皱眉，顺着二人的目光，就看到了坐在对首的武玉栖。今日，她二人竟然穿着同样桃粉色系的衣裙，但是相比之下，自己可就暗淡多了。

　　而武玉栖，自然从蓝莲入场后的第一时间，眼中就只有他的存在。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她开始变得因为别人随口提起有关蓝莲的任何事情都十分敏感，也许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或称呼，也许只是一段普通的消息。更不要说来自本人的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让她内心紧张的同时却又感到无比幸福。

　　所以，当二人目光交汇的一霎那，她一下子不知所措的慌了神。有些游移闪躲地第一反应，竟是快速低头，就差直接一头钻进桌子下面了。

　　这种反应可是以前蓝莲从没遇到过的，此时看在他眼中，就好像武玉栖真的在刻意回避一般。

　　心中涌起一丝钝痛苦楚，蓝莲微微皱眉，定了定神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宴席随着夏皇和黄炎太子的落座正式开始，宾客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声充斥大殿，虽然新雪的伙食的确十分一般，但在这种大喜的日子里，又还会有谁去在意这种事呢。

　　因为刚好隔空对坐，整场宴席，蓝莲三番五次试探着，结果却都出奇一致。每每当他朝着对面看去时，武玉栖都能及时发现后将目光移开。

　　这么明显的反应，让他那颗本就不安的心，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琰太子，小女思凝，乃黄炎上将军宁晚书的侄女。我经常听小叔叔提起太子，今日有幸见到，实属小女的荣幸。”

　　第一次，面对来自女子的敬酒，蓝莲来者不拒，他甚至连对方的长相容貌和方才的话都没有看清听清，就举杯示意后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对此，不知内情的宁思凝自然以为他这般举动也是对自己有意，更是心花怒放地在那里自说自话般套着近乎。

　　武玉栖看着对面二人频频互动，一时间胸口竟有如一口大石压着似的说不出的气闷，刚刚还处于无比幸福模样的她，又开始变得有些烦躁与气愤。

　　在冰火两重天中来回徘徊，生平第一次体会到嫉妒的感觉却又不自知。

　　她有些赌气嘟嘴拿筷子狠命地戳着碗中的食物，最后被一旁实在看不过眼的洛世润狠狠踩了一脚后，终于意识到自己这种反应似乎有些奇怪。

　　“干嘛呢，不好好吃饭。要是不饿就别硬塞，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哦，那我去找个地方吹吹风。”

　　说罢，她放下筷子，不想再受到对面人的影响，急匆匆离开座位朝殿外跑去。

　　又过了不知几时，因为心中有事，几杯酒下肚，虽没有醉，但蓝莲依然觉得有几分酒意上头。

　　他起身并没有让任何人跟着，打算一个人出外醒酒吹风，在白虎宫一处小花园中，见到了一人独坐月下的身影。

　　“阿嚏。”

　　虽是七月末，但对于新雪来说，已经算是初秋，夜晚更是开始泛起丝丝凉意。许是在外待得久了，武玉栖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

　　蓝莲下意识地就解下自己的披风，快步上前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

　　“夜里凉，当心不要生病。”

　　阵阵淡淡的莲花香气隐约传来，让武玉栖突然小鹿乱撞的心跳慢慢平复了下来。她将披风小心翼翼地又攥了攥，就见蓝莲也在旁边的大石上坐了下来。

　　二人并没有相互对望，只是那样漫无目的地静静坐着，仰头望着皓月繁星。

　　“莲花花，你的伤，可是大好了？”
　　“嗯。”
　　“那就好。”

　　再没了多余的话语，二人就这样一直在月下并排而坐，有种此时无声胜有声般的默契。透过偶尔不经意的衣摆碰撞，似乎都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温暖体温。

　　忽然一阵风起，有些迷了少女的眼，她低头驱赶不适，不小心弄乱了几缕额前的碎发。发丝随风而摆，在男子面前随意撩拨着。

　　蓝莲转头，轻轻问道：“怎么了？”
　　“我的眼睛被风迷到了。”
　　“来，转过来，我帮你看看。”

　　二人几乎面面相贴，咫尺间的距离，就连对方温热的呼吸都能完全传达给彼此。

　　看着蓝莲那如玉的容颜，武玉栖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砰砰砰”跳了起来。